HP万花苏茗 作者:肉书屋

    ，她已经发现，子弹之类的东西，是无法伤害到那个镜子的，但是，游戏里的技能可以。

    苏茗也是一样，不过，他打的不是镜子，而是派拉蒙——只要杀了这个男人，也是一样的。不过那面镜子却挡在派拉蒙面前，凌厉的指气穿过团团黑色棉絮，都打在镜身上，鲜血淋漓，就算如此那面镜子也丝毫没有让开的样子。

    棕发青年紧紧抿着唇，唇色苍白，在刚刚那一瞬间，他不是没想到用死咒，只是——

    不过现在也没有用多想了，奥里莉安已经把他也计算到禁魔的范围内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奇洛已经悄悄地拿起了魔杖，他对着的人——是哈利！

    “阿瓦达索命！”当他默念出这句咒语，脸上现出兴奋的狰狞之色的时候，那道绿光像是一道闪电，激射而出，棕发青年几乎想都没有想，猛然扑了过去，他离得很远，但是没关系，他一定能挡得住这道绿光的——

    他安然地想着。

    复方汤剂的时间——大概快到了吧……

    他看到哈利那双翠绿的眼睛，有些距离，不知道怎么地，眼前就有些模糊了。

    莉莉。他默念着。

    那个棕发青年的样子忽然开始变化，渐渐现出那黑色的头发，那双熟悉的黑眼睛，那个一直古板严肃的黑袍子——

    他闭上了眼睛。

    交换条件

    这个封闭的空间摇摇欲坠，显然有人在外面破坏，而多半就是派拉蒙口中的那个“伯里斯”。

    被黑线吊起来的哈利和德拉科惊恐地睁大眼睛，眼见着那道绿光急速地，一下子打到了一个人身上！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呼的声音！

    斯内普没有感觉到预料中接近死亡的那种黑暗和疼痛，狠狠落在地上的时候，感觉一个柔软的身体砸在了自己的背上，柔软细滑的黑发拂过自己的颈脖脸颊，带着淡淡的花草清香，让他一阵恍惚——

    “老师！”听到德拉科的惊叫声他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到一张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侧脸，如水墨精勾细琢出的眉眼，精致的面容像是花月一般美丽，此刻，却是苍白如雪,唇边的血迹如此触目惊心。

    她的脸离他太近，他一下子甚至没有想起她是谁，猛然间记起的时候，他翻过身子，她就这样靠在他的肩上，第一次，他觉得她是如此柔弱。“苏——落——”他迟疑着，苍白的手抓着她的肩膀，她如缎的黑发披散而下，垂落在她白皙的脖颈和纤细的肩膀。

    轰然一声，纷乱的思绪堵住了他所有的言语，他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他的心里，有点酸涩，却又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骤然间想起她中的是死咒，抓住苏落肩膀的手一紧，几乎要捏断她的肩骨！

    派拉蒙的昏倒，外界有人的攻击致使这个空间已经看似坚持不了多久，苏茗不管不顾，只是攻击着那面护着派拉蒙的镜子。那面镜子流下一大滩血迹，致使维系这个空间的黑网愈加淡薄——

    奇洛却在这个时候，魔杖一指，哈利无法反抗，“砰”地一声掉在地上，一下子就被拖了过去，在沙地上滑过一道痕迹，磨破了肌肤，在沙滩上划出一道血痕。

    “苏落！”苏茗的声音冷淡清晰。

    斯内普却见之前怀中似乎毫无生气的女人绽开一抹笑，睁开的眼睛里像是淬着月华的明亮温润，忽然对上他的眼睛，那眼里淡淡的戏谑让他的心猛然一跳，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苏落在下一个瞬间，已经站了起来，纤细雪白的手指一指，同样一道绿光狠狠打了出去，奇洛的瞳孔急剧收缩，往旁边一闪闪过了，还没等他回过神，一道劲气已经侵袭入体，他瞪大眼睛，苏落那支笔优雅地在胸前盘旋，脸上犹自带着高傲的笑，道道劲气却是毫不留情——

    奇洛不是伊拉，他甚至没来得及布下防御，他甚至——没有伊拉那样特工的体质，他是一个优秀的巫师，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在他倒下去的时候，犹自不可置信地睁着眼睛。感觉脑后一阵灼热——

    主人——他想喊，已经没有了力气。

    苏茗一个“蹑云逐月”冲刺过来，刚想拉住哈利的胳膊，哈利却又飞起，冲进那团浓密的黑絮里，而四周的黑网也急剧收缩，很快小天狼星和德拉科就已经出了黑网的范围，德拉科“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小天狼星大口喘着气，身上血肉模糊，但是脱离了禁魔的范围，吸血鬼的天赋能力恢复，他身上的伤口就以眼睛可以看得到的速度愈合着。

    苏茗往后急退，那团黑絮里，传来派拉蒙的声音，“嗯，我没事了，奥里莉安。”

    那边卢平已经扶起了小天狼星，目光忧虑地看着那团黑絮。不仅仅是卢平，邓布利多也站在一旁，还有一个同样是棕色头发的男人，不过和那个莱莫顿比起来，这位伯里斯实在要好看太多了。棕发碧眼，一双眼睛像是绿宝石一般纯粹而充满生命力，看上去已经三十多岁，但是气质儒雅沉稳，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

    “派拉蒙，你是真的疯了吗？”那位伯里斯先生说，他的声音低沉性感，口吻却极其冰冷，“我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结果还是沉沦在奥里莉安的控制中了吗？”

    那团黑絮逐渐散去，露出派拉蒙修长的身形，哈利被他扼着脖子，脸色苍白。“伯里斯，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训我！不过是一个肮脏的泥巴种！”

    伯里斯的脸色沉下来，“派拉蒙，放了那个孩子！”他的魔杖指着派拉蒙。

    派拉蒙冷笑一声，“就算你有守护咒就怎么样，要破掉我的空间也不是这么容易，你真以为你自己能打败我？”

    小天狼星缓缓站了起来，他身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事，只是之前的重伤让他精神上还有点虚弱，他紧紧握着拳，“你放开他！要怎样都可以！先放开哈利！”

    派拉蒙漂亮的眼睛从他身上扫了一圈，又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唇畔一抹诡异的笑，“我似乎之前就说过吧——”他轻笑一声，空着的那只手指了指苏茗，他的手指雪白修长，极其好看，食指上戴一枚鲜红的宝石戒指，颜色似血，有些鬼魅，“他，让他跟我走，这个孩子，我就还给你。”

    苏茗挑起眉，环视一周，他知道，在场的人，多半是更关心现在那个被抓着的救世主的，邓布利多、卢平、斯内普，也许，还要加上一个——小天狼星。

    “你的奥里莉安是无法控制他的——”苏落忽然说话，“难道，你不觉得把这样一个人抓走，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吗？”她微笑着，眼神却极冷，在她眼里，怕是在场所有的人，都比不上苏茗重要，也许，有些人已经渐渐入了她的心，但是无论是谁，在此刻都无法跟她信任到愿意把性命交到他手中的苏茗相比。

    派拉蒙哼了一声，“这个，不需要你们操心。怎么样，我的耐心有限，不过说实话，我对这个小鬼也没什么兴趣，就算杀了他——”他扼着哈利的脖子，哈利的脸色立刻涨红，窒息带来的痛苦让站在邓布利多身旁的德拉科也开始剧烈地喘息，神色痛苦。

    邓布利多惊讶地看了德拉科一眼，“海因里希先生，我想，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派拉蒙微笑着，“我说过，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不过还是放开了手，哈利得以呼吸，立刻呛咳了起来。

    小天狼星大步向前，走到苏茗身边，他侧过头看向苏茗，苏茗微微垂着眼睑，侧脸的轮廓柔和明晰，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他却感觉，那抹笑没有一点温度。忽然感觉喉间有点涩痛，他痛苦地咳了两声，却见苏茗向他看来，眼中的温柔关心让他的心中一阵刺痛。

    他低下头，手指一动，迟疑了一瞬就伸出手去，碰到了苏茗微凉的指尖，继而扣住，紧紧抓住苏茗的手，那么紧那么紧，苏茗皱起眉，觉得自己的手掌快要被捏断。

    却在这个时候，哈利的眸光一闪，指间一把细巧的匕首闪过一道不易察觉地冷光，“嗤”地一声，划破了派拉蒙的手掌！

    “你这个该死的——”派拉蒙惊呼一声，却没有像预料地那样放开他，而是用鲜血浸染的手掌再次狠狠扼住了哈利的脖子！

    “住手！”在场的好几个声音惊叫起来，小天狼星更是紧张地向前一步，扣着苏茗的手也不禁一松。

    “我答应你！”正在派拉蒙加大了手力，哈利因为窒息而手上无力，匕首“哐当”掉落在地的时候，苏茗平缓的声音忽然响起。

    明明不大的声音，却像是砸到了心上，小天狼星觉得心脏狠狠地一痛。

    “不！”他几乎是反射性地叫出来。

    苏茗朝他看去，眼神有些喜悦，他笑起来，“没关系的。我没关系的，西里斯。”

    小天狼星与他的手依然还扣着，他咬着唇，扭头对派拉蒙吼，“我跟你走！比起他，我会更有用！你的那个该死的禁魔和精神控制能控制我！放了哈利，我来交换！”

    派拉蒙笑起来，越笑越大声，带着讽刺和嘲弄，“你——？”

    苏茗缓缓挣脱小天狼星的手，感觉到他的手有些颤抖，掌心有些汗湿，但是，他挣脱的时候，却并不困难。

    小天狼星用一种极其仇恨的目光看着派拉蒙，另一只手握着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已经将情绪压抑到了极致。

    苏茗向派拉蒙走去的时候，黑发飘起，小天狼星看着他的背影，他没有回头，那背影依然优雅从容，小天狼星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往前走了两步，“苏茗！”他叫，可是那人，却依然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停下脚步。

    哈利被扔了出来，他呛咳着，大口喘着气，小天狼星走过去，拉住了哈利，但是那边，黑色絮状的东西包裹了派拉蒙和苏茗，眼见着他的身影被吞没，小天狼星在那一瞬间觉得满眼都剩下那浓重的黑，只剩下那种深深的黑。

    那团黑色渐渐变地稀薄，然后，就像一片轻烟，消失在空气里。

    小天狼星大声咳嗽起来，他觉得胸口的地方极痛极痛，像是有针在戳着自己的喉咙和肺腑，难受得要呕吐。

    “西里斯——”哈利惊恐地叫着，翠绿色的眼睛里涌现了泪水——毕竟，他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小天狼星很想安慰他，但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他捂着嘴咳嗽，开始呕吐，但是，什么都吐不出来，咳到声音嘶哑，可是，仍是那么痛苦。

    他喘着气，一只手撑着地面，手指抠着沙石，掌下一片暗红。

    他咳着，像是要咳出肺脏来，满脸痛苦，而眼角——也是抑制不住地，流下泪水。

    身后的邓布利多叹息一声，魔杖一指，他倒了下去，脸色苍白，右手手掌上鲜血淋漓。

    哈利抱着他，大声哭了起来。

    卢平红了眼圈，伯里斯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忧伤，他侧眼一眼，那位伊拉·海因里希小姐，彻底被她的哥哥遗忘，就这么躺在沙滩上，脸色灰白，几乎没有了生息。于是他走过去，看来是要看看这位伊拉小姐的伤势。

    苏落冷冷看着，唇角的笑意依旧，眼神却如此淡漠。她转身离开，德拉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哭泣的哈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迈开想跟上去的脚步。只是，有一双深邃幽寒的黑色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带着莫名的复杂情绪，也许是有一点恨——也许……

    绝不放弃

    这天，奇洛死了，伊拉被抓，只是，这边，也同样失去了苏茗。

    就算只是短暂的，依然让人觉得心中沉重。

    邓布利多坐在椅子上，双手十指交叉叠放，蓝色的眼睛里带着忧虑。

    卢平默然站在他的办公桌前，似乎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看了看窗外已经深沉的夜色，终于开口说，“他——是个怎样的人？”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我不知道，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据说，他在霍格沃兹，已经三年？”

    “对。”邓布利多站起来，走到了窗前，“当初，不过是想把他放在身边观察，结果，他在这里一呆就是三年。他变了很多，最初的时候，他那种骄傲高贵与不屑清晰地写在眼中，甚至无意于用温和去掩盖，光芒明亮到刺眼。但是就算到现在，我依然没有觉得了解他，他是一个很奇特的人。”他顿了下，“他有那么美好的音乐，我想他总是不坏的，但是偏偏这个人，身上似乎有种隐约的黑暗。危险——却又平静。”

    卢平皱了皱眉，“他和西里斯——”

    “大约是恋人。”邓布利多说，口吻宁静，“如果不是因为西里斯，他一点都不喜欢巫师界，他更喜欢那个热闹纷繁的麻瓜世界。”

    卢平默然，“伯里斯先生说，他也不知道现在派拉蒙住在哪里，最大的可能是在海因里希家族的古宅，那个地方应该极其隐秘。而现在西里斯的情绪——”

    “没关系，”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他会想明白的，西里斯这个人，虽然有一些小小的坏毛病，但是总得来说，还是一个标准的格兰芬多，坚韧、勇敢、执着，绝不轻言放弃。”

    卢平紧紧抓住掌中魔杖，默然不语。

    小天狼星沉睡着，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自己愈合，黑色的长发显示着此刻他心中的忧郁，凌乱地铺在枕上。英俊的脸庞平静宁和，只是眉宇之间依然带着疲惫憔悴。

    哈利趴在他的床边，他没有小天狼星那样的体质，也没有苏茗给他治疗，而苏落，在苏茗被抓走之后，就不知所踪，所以他只是喝了魔药，接受了简单的魔法治疗。虽然大家都劝他休息，他执意不肯，他无法形容这种深深内疚和沉重的心情，才11岁的他，过早地感觉到了那种悲伤的情绪。

    他受伤不轻，经过这一天，他已经很累，于是趴在小天狼星的床边睡着了。

    小天狼星睡在苏茗的那间休息室，这间休息室其实并不大，只有一间客厅一间休息的卧室，客厅的壁炉连接着格里莫广场12号的布莱克家宅，不过，不知道这栋房子的人，显然是无法使用这个壁炉的。

    小天狼星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窗外透进一片月光，照在床边，他愣愣看着房间的吊顶，觉得浑身疲惫到没有一点力气。

    他觉得身上的伤已经好了，甚至一点疤痕都没留下，只是肺腑间仍然隐隐地痛，喉咙干涩到像要着火。

    他已经感觉到了，他现在渴望着什么。

    吸血鬼在失血、伤后、疲惫、脆弱的时候，总是渴望鲜血。

    朦胧中，他想起昨夜苏茗那甘美到让人战栗的血液，这种强烈的渴望，让他整个身体都有些疼。

    苏茗——

    他的手指抓住床单，大口喘着气，仿佛这样就可以缓解从心底涌上的痛苦。

    “西里斯！”一声惊呼，哈利抓住他的手，尤带稚气和困倦的脸庞带着难过的神色。

    小天狼星仿佛一瞬间被冷水浇了一身，冷静下来，他勉强笑了笑，“我没事了，哈利。”

    黑暗中，哈利翠绿的眼睛中水光一闪，却是眼泪滑下，“我很抱歉，西里斯。”

    小天狼星一愣，“不是你的错，哈利。”

    “不！”哈利叫起来，“我太自以为是，如果我不是好奇跟踪奇洛教授，就不会被那个女人抓住！我很抱歉！忘记了苏茗一直的教诲！”

    “他一直告诉我，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就不要去做任何危险的可能会伤及自己甚至拖累别人的事。”哈利的眼泪止也止不住，“那叫自不量力。”他轻轻地说，第一次，眉目间有了真正的沉稳。

    “西里斯，再也不会了，一直让你担心。再也不会了。”哈利抬起头，自己抹去泪水，“西里斯，我会长大，我会变强，我会很快的，不需要你来保护。”

    “西里斯，你是我的教父，我希望你能幸福，我——害了苏茗，已经很难原谅自己，你一定要帮我跟他说对不起。你跟他说，我愿意等他回来之后，训练加倍。”哈利认真地说，“我等他回来。西里斯，你一定要带他回来。”

    小天狼星伸出手，默然地揉乱哈利的头发，“好的，哈利。”他微笑起来，显得格外温柔，“那我们约定，你要快点长大，那我会把这种关心这种爱只放到苏茗身上，统统给他，到时候，你可不要生气。”

    哈利笑起来，眼睫上依然挂着晶莹的泪，“好，我才不会嫉妒生气！这样我说完抱歉，以后就不会再歉疚。不过，你永远是我的家人，以后，苏茗也是。”

    小天狼星也眯着眼笑，眼神晶亮，“那就行了。哈利，你要加油——有这么多人关心着你爱护着你。”他的手轻轻抚过哈利的颈后，哈利仍然带着笑，就这么闭着眼，倒了过来，小天狼星扶住他，将他轻轻放在床上，自己却起身，他看着窗外的明月，轻轻地说，“有这么多人关心着你爱着你，可是他呢，可是他呢。我却总是想到得太晚。”

    “我很抱歉，苏茗。”他闭上眼，仿若呢喃。深深吸了口气，他睁开眼，“苏落，我知道你来了。”

    第二天邓布利多发现了关押伊拉的房间被扭坏的门锁，还有独自睡在床上的哈利，小天狼星已经不知所踪。

    伯里斯·佩因特显得十分着急，但他的弟弟莱莫顿·佩因特却因为派拉蒙的精神控制依然没能消除而只能让他昏睡着。当天斯内普阴差阳错之下撞见了莱莫顿，用摄神取念看到了一些让人惊愕的记忆，然后，非常镇定地用复方汤剂变成了莱莫顿。

    “要解除令弟的魔法，也许需要更强的刺激。”邓布利多叹息着，“可是唯一能做到的那个人，昨天却在我们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离开了。”他的口吻似乎有些遗憾。

    斯内普沉着脸，紧紧抓着手中的魔杖，脸色苍白，眼神复杂——

    他想起之前德拉科在圣芒戈与卢修斯和纳西莎的交谈，他似乎十分懊悔，因为，他联系不上苏落了——铂金色头发的男孩一改平日里的傲慢老成，竟然哭得像个普通的11岁孩子，他哽咽着说，“老师——是不是不要我了！”带着那样的无措和害怕。

    ——他一直以为，德拉科并不是那么自愿的。那个女人的身上，有种冷淡到残酷的气息，危险极了，那样充满鲜血和伤害的课程，他一直以为是错的，他一直以为德拉科和波特是受害者——

    但是德拉科在害怕，他看见男孩在通讯用的腕表上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她的名字，但是没有回音，一直没有。男孩流着眼泪，漂亮的眼睛里茫然失措。

    她——和苏茗，仿佛两抹飘忽的流云，他们一直以为这片云盘绕在山峦间，不会离开，却忘了，只要一阵风过，云又怎会留下。

    斯内普垂下眼睑，忽然想起那个他竭力想忘记的夜晚。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看出，她张狂背后的寂寞。

    “不，我不能答应。”小天狼星坚定地摇头。

    苏落唇边的笑讽刺而轻蔑，“怎么，这点都无法做到？”她踢了伊拉一脚，这个金发女郎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苏落蹲下来，扣住伊拉的下巴，眯着眼说，“确实是个漂亮的女人呢——不过难怪你不愿意，她的血，大约是酸的，难喝得很。”

    小天狼星看都不看伊拉努力投过来的祈求目光，他只是淡漠地说，“这个方法不行，一定还有其他法子。”

    “其他法子——？当然有。”苏落冷笑，“比如刑讯。不过说实话，我现在没有多少耐心，大概很可能进行到一半，就弄死了她。”她说完这话，手中的伊拉一抖，她的目光中满是后悔的情绪，虽然在家族中她比不上派拉蒙的地位，却也是这一代最优秀的孩子之一，何曾受过这样的罪，她被夺走了魔杖，挑断了脚筋手筋，而且施了让她绝望的永不修复咒，虽然表面上看似完好无损，实际上，她却已经无法站立，无法拿起任何稍有重量的东西——比如魔杖。

    如果——不来伦敦——如果，不遇上这个人。她看向小天狼星的目光终于渐渐灰暗下来。

    “不过是一个初拥，大不了，你吸了她的血，再吐出来好了。”苏落嘲讽地说。“这样美丽的奴隶，可不是容易得到的。”

    小天狼星摇头，“不。”他撇过头去，“哪怕需要用更残酷的办法也可以，这个不行。”他勾了勾唇，口吻很轻，“因为我这一生，只会吸他一个人的血，我答应他的。”

    苏落一愣，忽然笑起来，冷哼了一声，“那么，她交给你，只要能问出地点就可以，方法不论。”她丢下伊拉，要走出门的时候回头，“可不要让我失望，如果今天问不出来，那就算了，我们分道扬镳，各找各的。不过——如果给我找到了苏茗，那么，我会劝他和你们所有的人，和那个可笑的巫师界划清界限，所有的人，从此再无干系。”她眼神平静下来，“从小到大，我求他的事情，他多半会答应的。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没什么执念的人。”转身离开的时候唇角的笑却有些悲伤，可是，一个有了执念的苏茗，会不会听她的劝？

    小天狼星听到苏落的话，紧紧握住了手中魔杖，眼神中痛苦之色一闪而过，他低着头，却没有看到苏落后面的表情。

    “伊拉·海因里希。”他轻轻地说，“你大约还算了解我的。”

    “只是——你不知道，当我为了达到目的，其实什么都可能会做，任何手段。也许，比你想象的还要残酷。”

    他的声音飘散在不大的房间里，明明很清晰，伊拉却觉得像是隔了一片水一层纱，有些恍惚。

    她以为会很痛，像是雷电狠狠击碎她的心脏，却结果，轻飘飘的，原来，已经不会痛了，心早已在他漠然地看着自己被挑断手筋的时候，死掉了，又怎么会痛呢。

    她垂下眼睑，嘲讽地笑了笑。

    也许现在告诉他，他也不会信的。

    她——伊拉·海因里希，是真的爱他。

    真的，唯一爱过的的男人，名叫小天狼星·布莱克，是个笑起来真诚英俊，有些邪气的男人，是个有风度的幽默的男人，她记得他深邃的眼睛，黑色的头发，她记得他的大笑，他悦耳的声音。

    只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的她的爱情，无人怜悯。

    “好，我告诉你。”她说，带着最后的绝望和悲伤，如果这个人能够幸福，就算说出所有的秘密，背负上生不如死的惩处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只是，她明白得太晚。

    他回过头看她，她渴望地看着他的眼睛，期望能得到最后的一点温暖。

    ——可是，他的眼里，有着惊讶和淡淡的喜悦，却偏偏，还有那样明显的怀疑与不信任——

    原是——无法得到的，又何必，去期待什么……

    黄石公园

    伊拉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以她现在的身体，根本几乎是一个废人。

    “海因里希家族的老宅最为神秘，我知道你们要问的是这个，虽然我并不肯定派拉蒙回到了那里，因为实际上他并不喜欢老宅，不过，他最喜欢的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离老宅并不远。”

    苏落眯着眼，“地点。”

    “老宅被施了极其严密的保护咒，就算是家族中最中心的成员，也并不是那么能够泄露它的秘密的。”伊拉的唇畔浮现一丝苦笑，“我总觉得，哥哥是特地把我留下的。哥哥他——其实讨厌族里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个老宅——”

    “对这个，我们不感兴趣。”小天狼星沉着脸说，“时间紧迫。”他握着拳，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用火在炙烤着他的心，实在没耐心再关注些什么其他的东西。

    苏落淡淡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伊拉脸色似乎更白了，“老宅——不在纽约——”她似乎有些害怕，深深吸了口气才说，“黄石公园，‘老忠实泉’下，四十米水现，海因里希的百年荣耀。”她轻轻地说完，眼里现出绝望的苦涩，在下一个瞬间，就在苏落和小天狼星的眼前，伊拉的面容开始扭曲，“砰”地一声，她痛苦地跌下椅子，浑身开始抽搐颤抖，原本金色的头发渐渐褪去光泽，像是变成了一团枯草，而美丽年轻的面容也扭曲变形，灰暗的色彩攀上了她的面容和雪白的肌肤，不过眨眼的功夫，一个漂亮的女郎已经成了一个面容丑陋，皮肤粗糙，甚至身材臃肿的奇丑女人——

    苏落感觉像是看着童话故事，中了巫婆的魔法的那些个故事……

    小天狼星还愣在那里，“这、这是怎么回事！”

    伊拉咳了两声，原本甜美悦耳的声音也变得嘶哑低沉，“是诅咒。如果背叛了家族，就会遭到诅咒，会发生自己最害怕的事情。”她努力撑起身子，却因手上没有一点力气而徒劳无功，“原来——我最害怕的事情，失去我的魔法，失去我的容貌，失去我的一切——”大约还有，失去我从没有得到过的你。

    苏落挑着眉，“你是说，你现在失去了魔法？”

    “对。”伊拉轻轻地说，“家族的惩罚，绝不会让叛徒再拥有力量，绝不可能。”

    苏落勾起唇角，“那便好了。”她执起笔来，墨色盘旋，带起一片碎绿，伊拉睁大着眼，看到自己手腕处的伤口极快地愈合了，不见一丝痕迹，她惊讶地一使劲，发现手脚已经恢复如初。

    她站起来，原本高挑的身形现在却是佝偻着，比苏落还要矮上一大截，枯草一般的发，晦暗的脸臃肿蜡黄，唯有一双眼，还依稀有着原来的模样。

    她看着自己如今粗糙丑陋的双手，终于还是忍不住，泪水自脸上滑下——

    若是一个美人，如此哭泣的样子必然是楚楚可怜的，可是现在的她，却只会更加丑陋难看，一般的人，绝不会愿意再多看她一眼。

    小天狼星默然不语，低下了头，心中有了些莫名的沉闷，他曾经，是真的把这个女人当成朋友过，那个大方爽朗的伊拉，可惜，短短的日子，却这么快就物是人非。

    “西里斯，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跟伊拉小姐说，然后，我们就该出发了，苏茗——还等着呢。”苏落忽然说。

    小天狼星犹豫了下，就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却是回头看了一眼伊拉，她努力地露出一抹笑来，却是几乎会吓哭孩子的模样。

    小天狼星皱了皱眉，苏落朝他看去，“放心，我既然治好了她，就不会再拿她怎么样。”

    小天狼星摇了摇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不再迟疑，推开门，大步离开。

    苏落回过头，看向那个还盯着门看的女人，在身后的沙发上坐下，翘起腿来，支着下颚，笑容却是优雅，“我不得不说，你还是一个挺狠的女人，对自己尤其狠。”

    伊拉沉默地在椅子上坐下，并不答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治好你的手脚吗？”苏落微笑着，“说实话，我非常讨厌你，啊，当然，我和你无仇无怨，只不过你是我最讨厌的那种——嗯，可怜女人，这个词真是让人厌恶呢。”

    伊拉抬起头来看她，看着她美丽秀雅的容颜，无端生出一种愤恨，“可怜？我原本只会可怜别人，哪里轮得到别人来可怜我！”

    “啪啪——”苏落轻轻拍着掌，“伊拉·海因里希，如果你一直保持着这样的骄傲的话，或许我会比较欣赏你，可惜——”她摇了摇头，“我治好你，只是因为我知道，如果是手脚断掉的你，大约活不过今晚——又或许，我刚刚不治好你，你会更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比如刚刚徒劳的想要起来。你明明知道以你现在的力量，怎么可能做得到呢，不过这样努力一下，总会显得十分悲惨——”

    伊拉看着她清明如水的眸子，手抓住了身上脏兮兮的袍子——原本漂亮华丽的袍子，如今已经沾满了灰尘和泥土，甚至与她现在的身材很不合适，“所以——谁让你救我！谁让你救我！！”她忽然像是爆发一样，狠狠瞪着苏落。

    苏落笑起来，似乎十分愉悦——“你轻易答应西里斯，你说是为了他，为了他的幸福，自己怎样都可以，多么可怜的人哪——想必以后他想起你，也会是心存怜悯，甚至，回想起以前的友人时光，想起那个时候出色美丽的你，应该是会愧疚的，哦，应该说，你肯定的认为，那个人会非常愧疚——你是很了解那个人的不是吗，你要让他记得你，让他后悔今天的行为，让他记得你的牺牲——而且，他绝不会见到他的爱人，多么美妙，是不是？”

    伊拉惊恐地后退了两步，觉得眼前的女人可怕地像是恶魔——

    “哎呀，然后，你今晚就会死掉，他去了黄石公园，进了海因里希的老宅，就算把海因里希家族的人统统杀掉，也无法见到苏茗，然后，他会回来找你，看到你已经死去的无比悲惨的尸体，也许，你会再做一些事情，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凄凉一些——哦，他想起你之前的美丽，再看到现在因为他的逼迫而痛苦死去的你，当然，他不会知道你是故意不告诉他正确的地点，只会看到让人怜悯的你！”苏落的嗓音那么柔和温婉，她坐直身子，一双雪白纤细的手交握着，带着好笑的神色看着伊拉——“而也许，那个老宅里，有什么让派拉蒙十分紧张的人物，于是，派拉蒙知道了他做的事情，说不定愤恨之下，会在苏茗的身上报复，当然，最美妙的结果，是他杀了苏茗——是不是？”

    伊拉恶狠狠地瞪着她，颤抖的手却显示了她的恐惧。

    “真是失去魔法的悲哀呢！”她的指尖一动，一个透明的水晶球忽然浮现，“记录球，真是个好东西，不是吗，如果给西里斯听到这一段话，让他看到你这个时候惊恐的表情和恶狠狠的眼神，你觉得他会怎么样——哦，说不定，他会愿意亲手杀了你这个丑八怪——”

    伊拉猛然间扑过来，苏落却只是手指一动，水晶球就高高悬浮了起来，“哎呀呀，身手还是很灵活的嘛，真是一个好动作，我想，记录球一定记得很清楚。”

    伊拉扑倒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她厌恶地看着自己披散下来的毫无光泽的头发和丑陋的指甲，苏落的话，几乎逼得她精神崩溃——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失去了这么多！却什么都不能得到！她——绝不甘心！

    苏落悠然走过去，蹲到她的身边，带着诱惑的气息，“那么，现在告诉我，派拉蒙会在哪里？乖乖地告诉了我，我自然就不会告诉他了，他不会知道的，他不会知道就算是现在变得这么丑的你，其实心灵，也是一样地丑陋不堪——”

    “不——！”伊拉捂住耳朵，“好——我告诉你！”她抬起头，泪水爬满了她粗糙难看的脸庞，她跪着爬到苏落的脚边，拽住苏落的衣摆，“黄石公园，也在黄石公园！黄石大峡谷的上瀑布，上瀑布后面的厄摩多庄园！没有其他保护咒，只要你知道那里叫厄摩多，你就能进去！派拉蒙他一定在那里！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一直知道的一直知道的！”她哭泣着，“你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他……”

    苏落抓住她的手，轻轻扯开，笑得温柔，“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他的，当然不会。甚至，我不会带他去，也许你的计策能成功呢。”伊拉抬起头，愕然看着她，涕泪纵横的脸几乎让人作呕——苏落却温柔如昔，“怎么样，高不高兴？不过伊拉，现在手脚健全的你，舍不舍得以死，来换得他更大的怜悯呢——”

    “你舍得吗，伊拉。”苏落说着，明明那么轻柔温雅的口吻，却让伊拉害怕地发着抖往后缩去——

    ——这个女人真是可怕——

    我——我舍得吗——

    以这个样子活着？不——怎么可以——她颤抖着，捂着脸缩成一团，多么可怕的事情——以这个样子活下去——

    但是——这呼吸着空气，活着的感觉，我——能不能放弃？

    她呜咽着，苏落什么时候走出门去都不知道，她的脚边，有一把苏落留下的匕首，她流着泪，呆呆望着，却没有伸手拿来的勇气。

    如果——如果她这个时候手脚尽废，她大约会毫不犹豫地抛去生命，带着那样让他后悔的快意和对那个人恶意的诅咒离开。

    但是偏偏，此时还留有生命，生命——便是希望，也许有一天，她能回到以前那个完美的伊拉，尽管只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希望，她却也舍不得放弃。

    她缓缓拾起地上的匕首，佝偻着身子慢慢走出门去，长袍被她当成斗篷，她裹着臃肿的身躯和头部，像是一个老妪，却依然，选择了活着。

    也许，她的爱还不够深。

    也许，只是那深深的恨，让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深深、深深的恨。刻入骨髓和心脏。

    “黄石——公园么……”苏落微笑着走出来的时候，小天狼星正靠在门外的栅栏上，身材修长，姿势随意。额前的黑发有些长，微微遮住了眼，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抬起头，就算是苏落，一下子看到他那双灰眼睛中深深的忧郁，思绪都有一瞬间的凝滞——

    苏茗当初，是不是就是这样看着他的眼睛？

    苏落想着，却是开口问，“你相信她？”

    小天狼星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头。

    苏落笑起来，“我却不信。所以，我们继续那个赌约吧，各找各的，谁先找到——那么——”

    “不！”小天狼星看着她，眼神坚定，“如果这样能更快找到他，那我们就分开找，但是，我绝不会放弃的，绝不！”他隔着衣服握住了大衣口袋里的东西，死死握住——这次，绝不再犹豫！

    苏茗，你既然已经来了，又怎么能轻易离开！

    ——你，既然让我爱上了你！又怎么能轻言放弃！

    绝不放弃，绝不！

    营救王子的骑士和公主

    黄石公园在美国西部，苏落对那个地方并不陌生，事实上前世的她去过一次，毕竟黄石公园的景色并不常见，所以她至今依然对那里的间歇喷泉印象深刻，不过总的来说，那里是一片很原始的地方，自然壮丽绝不单调。

    “海因里希家倒是会选老巢。”苏落带了些嘲讽，她瞥一眼旁边的小天狼星，却觉得他似乎脸色并不太好，她当然是知道小天狼星现在是吸血鬼的体质，照理来说就算之前在派拉蒙手下受了伤，也不至于到现在还不恢复，事实上，苏落觉得他似乎是在问完伊拉·海因里希之后，脸色才变得更苍白了些的。

    “你的脸色不太好。”她淡淡地说。

    小天狼星神情不变，“没关系，只是有些累。”然后又一笑，眉眼间倒也洒脱，他这个人，一旦想通了什么事情，就不会是那种一直忧愁的人，所以一双眼睛倒也明亮有神，“你知道，精神上的，我虽然现在有着吸血鬼伯爵的力量，但是失血过多，总是有一些损害——”他看着苏落，仿佛玩笑，“我说过这辈子只吸苏茗的血，如果他离开了我，也许过了很久很久，我也会衰弱地死掉呢。”

    苏落有些无语，这人——是什么意思……好吧，苏落本人虽然不喜欢看书不喜欢学习不过漫画还是看过两本，不知道为什么她刚刚听着小天狼星的形容忽然想起《幽游白书》里因为承诺再见到那个女人之前不再吃肉，结果她死了，这个男妖怪就真的信守诺言活了许多许多年之后被活活饿死了，唔，叫什么来着她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