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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如风(女尊) 第19部分阅读

    潇洒如风(女尊) 作者:肉书屋

    人甘愿舍生忘死的男子,居然是惠启的如风公主。而这纳南玉书,世所周知,是且如风痴恋十多年的未婚夫婿,是即使大殿退婚仍然得且如风全心维护的男子。她要怎么办,真的要以两国百姓再不受战乱之苦为由,带走纳南玉书,让如风断了念想,此生再不相见么?

    看着如风脸上的紧张和惶然,心底又泛起隐隐的痛楚。完颜珞琦自嘲的笑笑,知道他是女子又怎么样,终究还是不忍心啊!

    毅然绝然的转身,单膝跪下:“我,完颜珞琦,骊国第一王女,求娶贵国骥山营秦简。”

    满场抽气声,夹着隐隐惊呼,完颜珞琦没有去关注,她只平静的看着皇上。纳南玉书,留给那个人吧,听闻秦简也是才华横溢,秦家兄妹如今也掌着偌大一个骥山营,又有太女明显的偏向,应该可以稍微拿回去应付一下母皇吧。至于相貌,嘴角轻扯,美貌的男人她从来就不缺。

    皇上也被吓了一大跳,半天没回过神来:“可是秦简,朕曾经许他一个如意的妻主。”

    完颜珞琦微笑:“可是皇上,您当时是说惠启的女子,只要他有意就为他指婚。我是骊国的王女,不在此之限,更何况,我是求娶。”

    皇上想想,也是,完颜珞琦好坏也是骊国王女,以正夫之位相待,断没有辱没秦简。当下心中一松,也不是什么难题,高声道:“秦简,你上前来。”

    第八十二章 缘散如水(三)

    秦简直挺挺的跪着,抿紧了嘴不说话。 如风看了一眼完颜珞琦,掩不住的惊异。不是听说,她的目标是纳南玉书么,怎么又变成秦简了?不过话说回来,完颜珞琦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女人,秦简跟她,也是很好的选择。

    秦简啊,如风在心里低叹,应该得到这样的幸福。  “秦简,骊国大王女的求娶,你可愿意?”尽管答案已经是可以预料的,皇上还是在礼节上询问一声,已经笑咪了眼,准备赐婚了。

    秦简死命的低着头,眼中干涩得近乎疼痛,指甲深深的掐入肉里。今时今势,真的由得他来说愿不愿意么?骊国求和,岁岁上贡,是惠启上下都乐见其成的好事,哪轮得到他来说不。

    从今以后,天各一方,终生不见。秦简倔强的闭着嘴,即使是这样,他也绝不会向另一个女子说愿意。

    “秦简?”久久等不到回答,女皇提高了声音。

    秦简跪着,一声不吭。那身姿,僵硬的如同化石,亘古的沉寂。 “秦简!”皇上眉毛微皱。  看着哥哥跪在堂上的身影,似乎空气里都是悲哀和绝望。秦介的心,拧成一团,从军营中冲出,跪在了秦简身旁:“皇上,大王女的求娶,我哥哥不能答应。”  “你说什么?”皇上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比,可是那话里的怒意,任谁都听得出来。

    秦介看了看身边的哥哥,咬了咬牙:“因为我哥哥,已经许人了。所以不能再行婚配。”顾不得去看哥哥震惊的脸色,秦介朗声答道。  她已经想得很明白,哥哥对那人,早已情根深种,可惜两人之间,相差的岂只是身份地位。哥哥早已是打定主意,即使只是远远的守护,也是甘之若怡。那么,哥哥一个人的爱情,就由她来帮助成全吧。在以后漫长的一生里,她会陪着哥哥,看他的心上人,幸福和快乐。

    皇上轻笑:“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不久之前秦简还在大殿之上,声称暂无姻缘之意,怎么,这么快就许人了?不知是哪家女子,怎么没来找朕赐婚?”心里的怒火正一撮一撮的往上拱,她这个皇上,当得还有什么威信,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被臣下任意欺哄么?  心下一惊,秦介也开始惶然,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把哥哥留下来而已,说他已经许人,是情急之下所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办法。竟然忘了之前还有这一事,额头冒汗,手心也微微的发颤。

    秦简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秦介的神态,已经能猜出妹妹的用意,可是,这可是欺君的大罪,脸色变得苍白,焦急不已。

    “来人!”看着秦介半天说不出话来,女皇脸色一整,轻声喝道。

    “皇上!”秦简忽然叩下头去:“臣的确已经许人了,只是由于有一些意外发生,没来得及向皇上求旨。但是臣已经与妻主交换信物,互许终生,所以不能再行婚配。”  “是哪家的女子?定情信物么,朕倒是想见上一见。”

    秦简低头沉思片刻,伸手在脖子上掏出一物来:“这个,就是妻主给秦简的信物。”原本在秦简的想法里,是想说与骥山营某位女子互许终生,可是由于这次战争让未来妻主意外身亡了,他想要表明心志,即使是妻主已死,但是他仍然是她之夫,要为她守节。反正,随便编个什么平民女子,皇帝也断然查不出来真假。想想他身上唯一值钱的,就只有小介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因为是第一次收到的礼物,所以他一直贴身带着,这个时候,拿出来挡上一挡,也该能化解这场危机了。

    可惜还没等他说出他那个子虚乌有丧妻之痛,就已经明显的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场上惠启众人,包括皇上在内,都看着他手中的玉佩,张大了嘴,安静的诡异。  秦介早已吓呆了,僵硬的转动着脖颈,看向如风的方向,这块玉佩,虽然是小公主之物,但是应该不会是什么人人都认识的东西吧?

    如风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她作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那块玉佩,象征着如风公主正夫的身份,曾在文武百官面前,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纳南颍的正夫有孕在身时,同样有孕的皇后亲手所赐;第二次,是纳南安的庆功宴上,纳南家亲手交还。现在,是第三次,秦简拿着它说,是他的妻主留下的信物。  好半响,皇上才勉强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看看似乎也在怔忡状态的如风,苦笑着对完颜珞琦道:“大王女,秦简的确是已经许人了,对你一的番钟情,看来是只有辜负了。”

    这怪异之处,完颜珞琦看出来了,她也不一定非要娶秦简,只不过是想找个还是稍为有点名头的,回去交差时容易些。可是那块玉佩,有什么来头吗?怎么惠启的人表现这么奇怪,抑制不住好奇的,问道:“皇上陛下,那块玉佩有什么特殊吗?似乎看来大家都认识。”

    皇上看着如风,一字一顿:“玉佩,是如风公主正夫的信物。”

    秦简手一抖,差点没有握住手中的玉佩。这块玉佩,怎么会是她的?心中又甜又苦,却再没有勇气往她望上一眼,她会站出来澄清不是她给的么?还是说,为了救下自己兄妹二人的命,隐忍不发,却在心里恨透了自己的卑鄙。嘴里的苦味越来越浓,她一定讨厌死自己了吧,光是想着要被她讨厌,秦简已经觉得心痛成一团,快要不能呼吸。  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地上。他从没有哭过,穷得揭不开锅要以男子之身抛头露面的时候没有,被人闲言碎语评头论足的时候没有,哪怕是千山万水无数恶战的时候没有,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眼泪。咸意流到嘴里,他不敢动手去擦,怕控制不住,呜咽出声。的25b2822c2f

    完颜珞琦看向她的目光,刹时变得复杂无比。秦介兄妹命悬一线的紧张,她看得分明,却没有想到,这种紧张,最后居然会归结到她身上。如风暗叹,有些事情,真的是注定的么?

    深吸一口气,如风走向完颜珞琦:“很抱歉,王女殿下,可是感情的事情,还是要两情相悦才能得到圆满。我不喜欢在两个国家的协议中,把姻缘的事情也摆到桌面上来谈,无论是不是真心相许,一量扯上政治的色彩,都会变味变质。完颜姐姐,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是真的很喜欢像你这样真性情的女子,也诚心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相爱的人。所以,不要把自己的姻缘,也加入到算计和利益中来,把这个留着吧,等到以后,真正属于的那一个人。”

    迎上如风真挚的眼神,完颜珞琦心中酸痛,她想要爱的人啊,早已成了镜中花水中月,是无论怎么样努力,都无法实现的愿望。“这个男人,是不是就是你想要的那一个?”哑声问道。

    如风微微闭眼,不想再继续欺骗,可是对方,不仅仅是完颜珞琦,还是代表着骊国的王女,轻声道:“他,是我的夫。”

    只这一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完颜珞琦审视她半响,忽然凑到她耳边:“你小心些!”言止于此,有些事情,终究不是她能掌控的。  向皇上一礼:“皇上陛下,既然我钟情之人早已有婚约在身,结亲之事,重新再议。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话声一落,完颜珞琦走回座位。

    皇上看向如风,又看看秦简,越来越觉得头痛,有没有人能告诉她,她们家看起来已经变得聪明一点的女儿,到底是看上秦简哪一点了?  揉揉额角,看看旁边到现在还处在失神状态的几人,就确定这丫头的事几个哥哥姐姐都不知道,心头火起:“如风,秦简,秦介,宴后到正德殿中来,朕有事相商。”

    已经料定这是一场不小的风暴,如风叹着气,似乎什么事都是把自己的家人蒙在鼓里啊!可是这一次,真的是连她自己也是蒙在鼓里的。  把纳南晴钰从皇后身边拉起,送他回纳南颍身边。小屁孩不知道在想什么,低着头跟在她身后。

    心里有些歉疚,如风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纳南晴钰抬起头来,看了看她,突然冒出一句;“哥哥呢?你不要了么。”

    如风一愣。  纳南晴钰把眼睛转开,声音却有些悲伤:“你这样子,和哥哥就永远不可能了。”虽然知道只要她想起过往,心里就只会有哥哥一人,可是怕她想起来以后痛苦,还是忍不住要提醒。

    握着纳南晴的手紧了一紧,如风轻声道:“我心里想要的,原本就只有你一人而已。”

    第八十三章 缘散如水(四)

    正德殿外,太女与皇后面面相觑,忧虑重重。

    且静庭,且静飞静静打量着秦简,眉头深锁。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皇上让亲卫把守殿门口,就是唯一连皇后,太女也无法调度的皇宫禁卫。即使公主正夫兹事体大,如风不该般隐瞒,但是也不会严重到这种程度,皇上居然连皇后太女也不准参与。

    “朕曾经告诉过你吧,正夫之事,要一年之后再作打算?”皇上看着她,深深的叹息。

    如风跪在地上,抿紧嘴。

    半响,皇上开口:“把玉佩拿回来,昭告天下,退婚。”

    如风身体一抖,看向皇上:“不行,我不能。”这样做,无异于毁了秦简一生,那个男子,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那么,你是要让他悄无声息的消失么?”声音中冰冷之意,让人不寒而栗。

    如风猛地从地面上站起,震惊至极:“母皇,为什么?您答应过我,我的姻缘自己可以作主,我承认答应过你正夫之位要等一年之后再定,现在食言是我错了,可是也绝不会严重到这种地步。更何况,秦家兄妹忠心为主,国之将才,为什么您要这样做?”

    皇上看着她,“你答应的事,可以食言。那么朕答应的事,可以随便食言么?”

    心中不安,如风望着皇上:“母皇,在我遗忘的那段记忆里,我们是不是和什么人约定了什么?如果是有关于纳南玉书,那么您应该知道他不爱我,是他先不要我的,这段婚约的解除,对他才是解脱。”

    皇上看着她,表情没有起伏:“我说了,退婚。”

    如风倔强的站着,摇头:“不要。而且母皇,您也不要打秦简的主意,要不然我永远不原谅您。”

    皇上手一颤,眼中隐有痛色,半响,却低低笑起来:“风儿,你是娘最疼爱的女儿,疼你宠你,却不会毫无限制的纵容你。再问你一次,退不退婚?”

    “不退。”虽然不忍心看到母亲难过,如风却知道自己绝不能退步。

    “好,好,很好!”皇上抚掌大笑,突然笑声一停:“一卫,家法侍候!”

    正德殿,皇室教导皇子皇女之地,历代君主的圣喻,皇室之中有德之人的劝戒,皆收藏于此。当然,也少不了对于顽劣子弟的训导之物。

    如风扑倒于地,浑身轻颤,却不肯看抬头看皇上一眼。

    皇上望如风一眼,牙一咬:“不肖且如风玩劣,今杖五十。一卫,动手。”眼睛轻闭,不忍再看。

    拿着板子的一卫,是皇上身边贴身近侍,从小在宫中长大,明白皇室之主对小公主爱逾非常。拿着板子的手轻颤着不敢打下,万一今日是一时冲动作了惩罚,改日心疼起来她还有命在吗?更何况此刻门外那几位,个个都不是善主。

    等了半天没听到声音,皇上睁开眼睛,怒道:“一卫。”

    手一松,板子掉下,一卫俯身跪下:“皇上恕罪,臣,臣不敢。”

    看着如风扑在地上,头也不抬,心头火起,皇上抢过竹板,狠狠心,挥手打下。

    “啪!”的声打在如风身上的瞬间,皇上只觉得心也跟着颤了一颤。可是这女儿,实在是任性过了头,牙关轻咬,皇上扬手,竹板连连打下。

    前世今生,如风从来都是被家人捧在手心,指头都不舍得碰一下的,何曾受过种委屈。那一下下,打在她身上,痛在心里。如风闭紧了眼睛,死死咬住衣袖。

    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且静苑脸色一变,这种响声她听过,在十岁以前,非常熟悉。朝前跨步,就要硬闯。却被皇后拉住,皇后脸色泛白,摇摇头:“静庭,母皇爱护风儿之心,不比你少,这样做,必然有非此不可的理由,你静下心等着。更何况,正德殿内外,皆是皇上身边高手,你闯不进去的。”

    秦介面色惶然,看了看身边同样跪着的秦简,伸手握住:“哥哥,不要担心。”那声音却颤抖得,连自己也不能安慰。

    打到快二十下的时候,却是皇上自己将手中竹板一丢,再也打不下去。哽咽着一把抱着如风:“丫头,你怎么么倔。你忘了吗,你忘了吗?是你哭着要母皇答应,如果有一天,你忘了纳南玉书,伤了纳南玉书,要母皇千方百计将他留住,等你回来。如果有一天当你忆起往昔,又彻底失去纳南玉书,该怎样伤心欲绝?那纳南玉书,是你的灵魂你的命啊!丫头,你叫朕该如何做?”

    脸色苍白的,如风抓住皇上的胳膊:“您说,我曾经过,我忘了纳南玉书的话,要您帮我把他留住?可是,我怎么会知道我后来会忘了他?”莫非,那且如风居然知道,自己会借她身体重生?

    轻抚着如风脸庞,皇上泪光闪动:“你父后孕你之时,身中异毒,后你又在无意间喝下静庭带来的灵药,药性相冲之下,焦躁不安,记忆逐渐缺失,担心你父后和哥哥知道后愧疚,这便成为我们两人的秘密。后幸有左相府司理秘密调治,称你只要熬得过二十岁,药性就会慢慢调和,渐趋平安。你怕在药性发作之时,慢慢淡忘了纳南玉书,伤就他丢了他,要母皇答应你将他守住。如今这样,要怎么办?”

    如风怔怔的听着,身体的疼痛,似乎变得远。且如风,那个女子,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爱着纳南玉书?身体似乎自己有意识,酸涩冲击着心脏,眼泪滴滴滑落,如风伸手一抹,且如风,这是你的眼泪吗?你真的丢了他,也再也没有机会和他再续前缘!

    拥住皇上的身体,如风轻语:“母皇,不要自责,不需要再替如风守着他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真的爱他,又怎么会以爱为名,束缚住他?让他幸福,是那个时候的如风,也愿意做的事。”

    “放他自由,是你的选择吗?”

    “是啊!让爱着的人,往更幸福的地方走去,这是我们的心愿。”

    “好,这才是朕的公主,朕的女儿!”皇上哑声道,“还疼吗?”

    沉默,半响,“疼!”

    门打开,众人齐唰唰抬头,看见如风窝在皇上怀里,衣衫凌乱,脸上泪痕未干。皇上抬起微红的眼睛:“秦简,秦介回去。如风今晚宿朕寝宫!”

    皇后上前步,握住如风的手:“你打了她?”

    心里暖暖的,如风偏头靠在皇后胸前:“我想睡了。”

    且静苑一言不发的,从皇上怀中抱过如风,径直向太女东宫走去。哼!都舍得打,还要带去寝宫装什么好人?

    夜将明时,一阵马蚤动响起。

    不多时,绿衣如一阵风冲入,一把摇醒如风:“小公主,出事!”

    这样惶急的声音,与绿衣平素的作风太不相符,如风睁开眼睛想说笑几句的,却被绿衣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衣衫上血迹斑斑,满脸大汗。

    从床上翻起,“怎么了?”

    来不及说明,绿衣拖着如风就往外走:“小公主,骊国的行宫,出事了。”

    太女姐姐不在,整个东宫,人人行色匆匆,心下一懔,如风也顾不得细问,忍着背部伤痛,向宫外掠去。

    远远的,就听见刀剑之声,如风心下焦急,一眼扫到伽衣扬起的弯刀,对面的,俨然是完颜珞琦。拔下发间玉钗,弹指震去,伽衣刀被弹落的瞬间,如风刚好奔到完颜珞琦身边。

    完颜珞琦只着里衣,一脸的惊惧,看见如风,满脸惊惧霍然变成焦急:“不是我,如风,你要相信,不是我。”

    伽衣曲膝跪下:“小公主!”,居然喘着气泪光隐隐。

    第八十四章 缘散如水(五)

    看着床上那个人的时候,如风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在处,心,冷得发疼。

    房间里,弥漫着欢爱之后的气息,掉落的衣裳,凌乱的床帐,处处彰显情欲的暧昧。

    那个人静静的躺着,似乎已经没有呼吸。如风步步的挪过去,俯下身来,连着被子将那人拥住,那人的身子微微的瑟缩,如风贴在他耳边唤道:“是,柳月。”

    抱着柳月走出来,明明还未大亮,如风却觉得光线刺眼,灼得眼前白茫茫片,看不清楚人影。

    太姐姐的声音清晰传来:“完颜珞琦,公然污辱惠启公主近身小侍,既无诚意讲和,又何必假惺惺作态。屈唇,惠启必将在沙场上讨回。”

    有人拉住:“相信,不是。昨夜喝多,回来床上就躺着么个人,酒意上冲,就,就……。也是今晨才发现他是被人下药的,如风,如风!”

    如风努力的睁眼,终于看清面前脸焦急的人,是完颜珞琦。顿住脚步,如风看看怀里的人,苍白得不带丝血色,露出被子的脖颈上,红痕斑斑,如风茫然四望,喃喃的叫声:“姐姐!”

    太飞身过来,扶住,眼底是深深的痛惜。如风就是因为个青楼子,才导致和纳南家彻底的绝决,如今柳月受此污辱,如风心底该是怎样的伤痛。骊国,着实可恶,明着求和而来,却处处咄咄逼人,把惠启王朝的颜面污辱得彻底。和母亲,只是不想百姓再受战火之苦,才愿意讲和,可不是怕骊国那帮混蛋。

    如风抬起头看:“姐姐,相信。此事待后再查,不要,误大事。”

    “风儿?”太怔住,有些意外。

    如风闭闭眼晴,完颜珞琦在骊国的状况,非常清楚。此次求和不成,完颜珞琦绝对不是赢家。更何况,于情于理,相信以大王的心性,绝对不会如此行事,深深吸气,如风重复道:“姐姐,相信。”

    完颜珞琦拉着衣摆的手,颤抖着。如风没有再看眼,抱着柳月,向门外走去。完颜珞琦没有松手,使劲,衣帛撕裂之声响起,如心中,刀割的疼痛。的

    “小公主,柳月他,蜷成团,没办法替他清洗,想使劲,又怕伤他。”绿衣垂着手,低声道。有些担心,小公主平静得近乎诡异,没有愤怒,也没有伤心,就连吩咐他替柳月清洗的时候,也嗓音平淡得如往常。

    如风的手指轻抚着桌面,没有话。半响,如风起身,向内室走去。

    浴桶很大,烟雾缭绕,柳月抱成团,缩在侧。如风合衣跳入水中,拥住柳月,身体很孱弱,如风模模糊糊的想起,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抱过个身体。不管有着什么理由,有时候,是不是太残忍?

    “柳月,如果过去的切,都不在乎,会不会抛弃过往,重新活过?”如风轻抚着他的背,试图让他的情绪慢慢舒缓下来。

    柳月没有反应,只闭着眼睛。

    如风继续道:“所有的过去,都不在乎。真的,柳月。”

    手指有下没下的,抄着水缓缓滑过少年的背脊,手臂。最后,如风轻叹:“柳月,如果没有把带回来,是不是比较好?”

    睫毛颤,泪珠从眼角涌出,柳月,却始终没有开口话。

    水,可以清洗掉表面的灰尘,可是那些留下的印记,身体上的,心灵上的,又该怎么样抹灭?

    如风静静的坐在床边,守着柳月,想等他句话,个眼神,可是,终归无言。绿衣来来去去几趟,如风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最后,来的是伽衣:“小公主,校场之上,三王摆下囚凤阵。”

    如风转过头来:“纳南玉书呢?秦简呢?他们二人不能破的,去也是同样结果。”

    “可是公主,囚凤阵中士兵,个个衣着丝缕,身形游动之时,肌肤立现,两位公子,根本连观察阵形也做不到。”

    囚凤阵,囚凤阵,又是专门冲着来的么?如风低下头去,口中苦涩之味愈浓。

    安抚的朝高座之上的亲人笑笑,如风围着阵法转两圈。

    “小公主,刚刚秦简摆下的阵法,对方也没有破解。所以就算们破不,也没关系,平手。”伽衣在旁小声道。

    如风没有答话,个阵,从没有见过,或许,也根本没有能力来破解。风吹动长发,呼呼作响,“完颜里,如果破个阵,是不是会更加信服?”

    完颜里看眼,嘴角噙着神秘的笑意:“公主殿下,您能破囚凤阵,完颜里心服口服。”

    如风的表情太平静,秦简心底却涌上深深的不安。怔忡间,有人从身后走过,张纸条塞入手中:“如果刻钟没有出来,进去救。”

    心中紧,秦简抬起头来向那人看去,依稀是骊国人的装束,却不认识。惶然中突然对上完颜珞琦的视线,似乎有些明白。手握得更紧,视线牢宾的锁上场中那个子的身影。

    如风站在入口处,那囚凤阵里的气息寒冷却柔和,隐隐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

    是不是此事,所有的纷乱都可以平息?如风几乎是面带着微笑跨入阵中的,纷繁的变幻间,如风冷静的观察着,飞快的计算。

    种阵法,也值得拿出来现么?如风冷笑,步履坚定的朝乾位方向走去,却猛地脚步顿,眼前,是风和日丽的画面:

    宁远飞快的跑着,手里的风筝飞得很高,老远的向奔来,“快,牵住,顺着往前跑,风筝就不会掉来。”不敢跑快,却欢喜地的接过来迎风快步走着,不小心被草地上的什么东西绊,惊叫着向滑倒。叫声未落,已经被个怀抱稳稳的接住,宁远喘着气,宠溺的叹息:“笨蛋啊笨蛋!”甜甜笑,反手抱住他。宁远的眼里,是细碎的波光,热气靠近,他浅浅的吻住。

    心跳得厉害,推推宁远,咕哝道:“哥哥在看!”在宁远低低响起的笑声里,缩进他的怀抱。

    如风的心突突的跳着,努力往预定方向走去。的

    画面转,是宁远搂着随风姐姐,看着的时候,语调冰冷:“是,从来不曾爱过,从来不曾。”

    如风用力的按住心口,那里面荡荡纠结的疼痛。

    “不爱他,已经不爱他。”如风默念着,心痛却愈演愈烈,口中却突然尝到腥甜,抹殷红溢出嘴角。

    如风口咬在手臂上,想要藉由身体的疼痛来摆脱画面,努力的向前走着。

    眼前,却又浮现出奇风二哥的身影,他的鲜血已经染红床铺,他的笑容却绽放得温柔:“,司徒奇风,以司徒家族之咒,愿受日日夜夜烈火焚烧之苦,换司徒如风异世重生。”

    心神俱裂,口鲜血喷出,如风趴倒在地,浑身无力。

    原来不管怎么样努力想要遗忘,都已经成为灵魂深处的伤痕,是终生都无法摆脱的心魔。

    爱吗,自己样自私的人,怎么配得到?

    恍惚之中,映入秦简焦急的脸。其实个人,换个时空的话,不知会倾倒多少人。

    如风微微笑,闭上眼睛,“秦简,三步,乾位,后退……。”

    当秦简抱着如风跨出阵外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如风嘴角还在不断溢出的鲜血。太姐姐向奔来的时候,如风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无比:“三王,阵秦简已经破,所以输。但是,也赢,因为,的确心魔难除。”所以再不能得到幸福。

    第八十五章缘散如水(六)

    完颜珞琦从座位上站起,走到面前,轻轻舒口气。看向皇,拱手,“两国的切磋,到此为止,骊国的和书,完颜珞琦献上。”

    如风已经无力去听后面的人再什么,心弦松,就要沉沉睡去。

    “小公主。”有些不忍,可是秦简仍然凑到耳边低声道:“刚才绿衣来报,柳月不见!”

    困意顿时散去,如风睁大眼睛,看向秦简:“他不见?”

    头,明显感到怀中的人身躯微颤,秦简心中痛。此时此刻,应该再休息下才对,虽然不懂医,却知道刚才心神俱伤。

    看看上方与众人议事的皇上,如风闭闭眼睛,“秦简,放下来。”

    秦简愣,半响,方才轻轻将如风放下。

    双脚着地之时,喉头甜,如风将头埋在秦简怀里。秦简只觉得胸口滚烫的濡湿,心下大惊,却听到如风低声道:“带离开,不要让太家发现,只须让大家以为是累去休息。”

    秦简抱起如风,快速却小心的往场外奔去,太个示意,伽衣就拦在面前。

    如风的脸藏在怀中,秦简略显急促的解释道:“小公主有些累,先带回宫。太殿下,可以稍后来探。”

    伽衣看看如风,很安静的躺着,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向太殿下头,让开身。

    太放下心,随即转过头来与众大臣商议和书。等到审视完毕,看双方交换完国书,太才伸手揉揉脖颈,嘴边露出微笑。不多时有侍卫飞奔而来,在伽衣耳边几句话,只见得伽衣脸色大变,几步跨到太身侧:“殿下,柳月爬上观月阁,小公主已经赶过去。”

    脑袋轰的响,太打翻面前的酒杯。观月阁,那是皇宫最西边的高楼,平时登高可以俯瞰整个皇宫,楼下,就是护河。

    几乎不敢再想,甚至没来得及解释,太已经从台上跃下,直往观月阁而去。

    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如风已经登到楼顶,绿衣神色焦急:“柳月坐在栏杆上,不准人靠近。只有小公主和秦公子上去,们不敢妄动,怕刺激到他。”

    且静苑急得团团转,掌挥向旁边的水池,溅起水花无数:“不是心魔什么的吗,那不就是爱的是纳南玉书,么个青楼小子,爱死不死,冲上去干什么?万那人心要死,又满怀不甘,把扯下去怎么办?”越想越心惊,转头吩咐道:“不行,绿衣,马上给叫人上去,把小公主弄下来。”

    绿衣抬头看着,喃喃道:“殿下,来不及。们还是等着吧!”

    且静苑抬头,颗心差没跳出来,因为如风也坐在栏杆上,双脚掉在栏杆外,似乎风吹吹都要掉下来。

    此时的秦简,满眼血红,眼睁睁的看着,如风爬上高楼的护栏。刚刚上来,如风就他|岤道,此时此刻,竟然不能再移动半分。

    柳月看着如风,泪水颗颗流出,掉落半空,再无痕迹。

    如风却没有看柳月,只专注的望着地面,忽然宛尔笑:“柳月,知不知道,死亡是什么?要是死,就代表永远的结束,没有办法后悔,没有办法重来,所有的遗憾和不甘,统统归于尘土。”悠悠叹息声,“多么可惜啊,要是死,就再也看不到爱的人,看不到他们幸福,看不到他们痛苦,还有好多好多来不及为他们做的事,却再也做不到。还有,伤自己的人,还没有问清楚原因,不知道他们后来是不是后悔,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遗憾啊,再也没办法知道。”

    柳月捂住耳,使劲的摇头:“可是活着,也有那么多遗憾和不甘。伤的人,始终提醒着的痛苦,活着做什么,做什么?”

    如风看着远方,眉眼之间,是深深的倦色:“柳月,走吧!”

    柳月猛地停住,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如风。半响,泪水掉落得更厉害,“是啊,是该走,清白之身的时候,公主尚且不屑顾,更何况如今残花败柳。是该走啊!”似乎自嘲的笑,身躯微往前倾,就要往下跳。

    如风转头,叹道:“走吧,去真正爱的人身边。”

    柳月脸色变,惊疑不定:“?什么?”

    如风把视线掉回远方,神情萧索:“很抱歉,没能让爱上。所以柳月,离开纷扰吧,去爱的人身边,真正爱的人,不会在乎的过去。更何况,那样的伤痛,本就是为爱而付出的代价。”

    柳月嘴唇剧烈的颤抖着,手指慢慢捏成拳。闭上眼,深吸口气,再眼开眼时,脸上所有的不甘和苍白都收去,只余下深藏眼底的几许悲伤,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

    “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的声音平静低沉。

    从来都以为柳月是楚楚可怜的,没有见过他样沉稳,如风看着他,几乎有些欣赏,淡淡笑,如风仔细回忆:“那场瘟疫的时候,和连青在后山采药,条大蛇出现吓跳,害跌倒在地。可是倒地刹那,闻到佛缘草的味道,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最近在哪里闻到过。好奇之下,随手抓两把往嘴里塞,想要再确认,却始终没想起来。后来阴差阳错下救纳南晴钰,才忽然记起,在大哥带离开骥山营的前几,也就是瘟疫爆发的几里,每晚给沏的茶里,就放佛缘草,还有之所以想到要用里罗叶浸泡衣服,来给晴钰宁神静气,也是每老是睡不好,给泡茶喝的。其实很感激,没想要的命,却也恰恰是的善良,让起疑心。”

    柳月叹:“却原来是的好心,反而出卖自己。”

    如风低头:“那时候虽然怀疑,却并不肯定。直到后来,纳南家阵法被破,才让开始确定,要是骊国早就有破阵的高手,那么不可能纳南家能纵横么多年不遇败绩,怎么会么凑巧,突然之间就破。曾经因为无聊,在寝宫里画过纳南家很多阵法,并当游戏般破解,虽然立刻都被烧掉,但是,是唯见过那些图纸的人。”

    柳月恍然,“所以,后来和秦简研究阵法的时候,只要看到来就立刻收起。潜去骊国时,因为骥山营有行动,所以让绿衣以保护由提前把带走。”轻轻笑,却比哭还难看:“可怜当真以为,是心疼才那样做。”

    “是真的心疼,柳月,明明爱的另有其人,却要委身于,还要装出对往情深的样子,真的很辛苦吧?所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只要不伤害的家人,都可以放任。”

    “什么放任,那么现在呢,又是什么让下定决心要出切?”柳月似乎有些激动,变得咄咄逼人。

    如风静静的凝视着他,个曾经希望可以托付那残缺生的少年:“没有怪,柳月。在对下毒,让越来越嗜睡的时候,还在想,种份量的毒,随时可以解,所以顺的意,可是柳月,没想到,不仅算计,也算计自己。居然以的清白,来挑拨和完颜珞琦的关系,如果昨没有及时赶到,以太姐姐的心性,肯定认为是完颜珞琦有意给惠启难堪,故意污辱,那么场和谈,必定就此结束。柳月,事关两国百姓,多少生命,居然般轻忽?没有想到,居然忍下口气,让和谈继续进行,现在站在里,也是为逼,要完颜珞琦付出代价吧?所以柳月,还怎么敢留?”

    柳月看着如风,“居然,全都知道?”

    “是啊!可是多么希望,从来不知道!”如风轻轻闭眼,“拼命找理由来证明的清白,可是柳月,的那些秘密,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知道,今日的囚凤阵,是专门为设计的吧?只有,才有机会在最不设防的时候,窥探的内心。柳月,难道不知道么,身中下的噬魂之毒,加上个囚凤阵,足以摧毁的神志,柳月,的性命,是无以伦比的珍贵,所以,柳月,不能留在身边。曾经想要救命,如今,也还命,永远的从的世界消失,可以保证,母皇和太姐姐,都不会知道关于的些事。”

    “且如风,早就知道,居然还放在身边么久……真的很可怕!”柳月看着,有些不可思议。

    如风没有反驳,“柳月,如果再解,会发现,比想像的更可怕!”

    柳月转头看向另边,密密麻麻的人,再看向如风,眼神明亮,“不用,就算想走,要走去哪里?如今个样子,还能去哪里?”

    摇摇头,扶着栏杆往下望,滔滔河水,是不是可以洗清他身污秽?轻声道:“小公主,要记住,从来没有爱过,真的从来没有!”话声刚落,忽然纵身跳下。

    如风也跟着跃下,揽住柳月的腰。几乎是同时,秦简冲开|岤道,毫不迟疑的跟着跳下,紧紧的抱住如风。

    护河下游,已经离开皇宫老远,马车载着昏迷的柳月摇摇晃晃而去,如风看着,心里无限悲凉。前世今生,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逃脱充满算计的爱情。的身边,究竟谁是真谁是假,谁是为阴谋谁是为利益,已经累得无力分辨。就算想要自欺欺人,也没给机会。

    “放心吧,四叔是连山的樵夫,认识他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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