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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闺秀 第6部分阅读

    重生之嫡女闺秀 作者:肉书屋

    玉微散人是也。”莞娴抬手,微微欠身,行了个道家之礼,“施主,我瞧你红鸾星动啦。”

    “哎呀,姑娘,您越说越离谱了。”召香假装嗔怒的转过身去,“奴婢早想好了,只要姑娘不嫌弃,我这一辈子都是要跟着姑娘的。”

    “那怎么成?你总要嫁人的咯。”她含笑摇头,“姐姐明年就及笄了吧?”

    “那……那我就嫁个咱们府里的人好了。”召香想了想,认真说道,“这样就能留下伺候姑娘了。”

    莞娴听了这话,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可嘴里还是调侃道:“景公子若是听了这话,可要伤心呢。”

    “姑娘又说笑了。”召香垂眸,轻轻摇头,“景公子是读书人,又是舅爷的朋友,婢子怎么高攀得上……奴婢宁可嫁个府里的小厮,将来做个管家媳妇,也不想与人做妾的。”

    买田置地

    投资地产什么最重要?

    后世的某位大亨说:地段、地段、还是地段!

    因此,莞娴对田庄的要求,首先就必须是道路便利的,土地也要肥沃,这样庄稼的出产也好些。至于规模嘛,暂时并不需要太大,十来顷就可以了,先投资少量试试水,等积累到经验了再慢慢扩张。……船小好调头,万一经营不善也不至于损失太多。

    大伯推荐的经纪是个矮小的黑须男子,唤作小黑叔的。他看上去四十来岁,颇为精明强干。

    小黑叔先带二位苏家姑娘、楚小侯爷以及死皮赖脸跟过来的景公子,一起去看了郊外的一处田庄。

    “各位爷、姑娘,您看,这儿位置可好了,不出百步就是官道,运送东西极方便的。”小黑叔舌灿莲花的推销着,“庄子那边就是景河,灌溉也是十分便利……您瞧瞧,水土好,种啥都好长,一年四季麦子、黍子、豆子,都会好收成……十顷地,只要两千五百两银子,这样的地方,可是非常值了……”

    这会儿正是春耕时分,莞娴坐着轿子绕了一圈,看这田地的青青的小幼苗,长势确实还不错。

    “舅舅,您看呢?”她望向楚承瑛。

    他往远处看了看,沉吟片刻方说道:“再过两三个月就是雨季了,景河每年那时候,总要发一场大水,而这儿正是地势最低的地方,河堤去年在这一段决了口,今年还在修,若是水涨起来,难保不会淹了田地……只怕这河边种不得麦子,只能过了六月种白菜了。”

    “……想不到小侯爷不但文武双全,还精通稼穑。”小黑叔的额角冒出细细的汗珠,连忙躬了躬身,吹捧他几句。

    “谈不上精通,略知一二而已。”楚承瑛抿唇,眉间微蹙,“爷是在京城长大的,景河每年春汛,难道我会不知道么?”

    “是、是……”小黑叔擦了擦汗,又说道,“东主急着用钱,这价钱嘛,还能商量……”

    “不必了,再看看别的良田吧。”莞娴放下帘子,她的声音从轿中传出来。地势不好,只怕以后经常河堤决口,后患无穷啊。

    原以为他们不过是高宅大院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也就是银子多得使不完,突发奇想要买几亩田做做善事,谁知这位小侯爷,当真目光如炬呀。

    接下来,小黑叔就认真多了,不敢再小瞧他们。

    可再看的地方,不是位置太偏、就是土地贫瘠,要么就是太大或太小,还有的庄子太破了修葺起来花费甚多……总没有挑到合适的。

    一天看下来,莞娴是又累又困,心里颇失望。

    唉,怀着大展宏图的美好梦想来买田置地,却在第一关就卡住了,真是郁闷。

    “三姑娘不必心急,这些事儿,也是看机缘的。”见她愁眉不展,他微笑宽慰,“改日里再来瞧瞧吧,我替你多留意便是。”

    “舅舅说的是,这倒是我心急了。”他的话让她心情好了些。虽然疲累,她还是对他礼貌的道了谢,“如此就先谢过舅舅了。”

    瞧见她原本就看上去柔弱的脸上添了几分勉强之色,他又说道,“前面有一家酒楼不错,要不要歇息一会再走?”

    “哦……好啊。”她还没在外头吃过饭呢,听了这话又提起了兴趣,连忙点头答应。

    瑞娴迟疑了一下,见姐姐同意,她也只好答应了。

    他领着他们进了城,穿过热闹喧嚷的大街,在一处叫做“聚丰楼”的酒楼前停下。

    丫环们扶着两位姑娘下了轿,又给了轿夫赏钱,打发他们去廊下喝茶歇脚。

    早有酒楼里的小二迎出来,见这几位客人衣着华贵,两位小姑娘都戴着纱帽,还有一群丫环婆子跟着伺候,便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连忙殷勤的牵了马去,带他们去楼上的包厢雅座。

    一行人刚坐定,便有小二摆上注碗、盘盏、果菜碟、水菜碗等等,又有茶博士提着壶嘴细长的大铜壶过来,哈腰问道:“客官可要一碗八宝茶?”

    楚承瑛点点头,“每人来一碗吧。”

    “好嘞……”茶博士提起大铜壶,壶嘴在杯盏上轻点,一股茶水便轻泻出来,稳稳的落入茶盏,盛满一碗,竟一滴也没洒出来。

    莞娴撩起面纱,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感觉与平日里喝的龙井、毛峰不同,这茶带着甜丝丝的果味儿,别有一番滋味。

    “各位爷、姑娘要些什么菜?”茶博士刚退下,又有个小二进来,将热腾腾的毛巾奉上,开始唱菜名,“凉菜有瓜儿、咸菜、梅子姜、莴苣笋、香糖果子、金橘梨子、澄沙团子……热菜有各色煎三鲜、烙润鸠子、青虾羹、百宜羹、酒醋蹄酥片、炸白腰子……”

    小二一口气说了一堆菜名,说得又快又溜,听得莞娴云里雾里。

    “你就各捡几样精致菜色、时鲜水果送来吧。”楚承瑛打断他的话。

    “是、是……”小二听他这么说,知道遇上大主顾了,喜孜孜的去了。

    过了一小会儿,便有行菜的小哥来上菜了。

    只见他从手掌到胳膊上摆了好几个菜碗,这一趟就捧了十来个菜色,他稳稳当当的将菜碗呈上,灵巧又麻利的摆到桌上来,就如耍杂技一般,看得莞娴目瞪口呆。

    而瑞娴,就有些不大适应这儿的环境,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她没心情欣赏这些,只是不时的望着窗外。

    “我想你们未尝过坊间小食,就带你们来这儿了,若是不合口味,就重新再点吧。”他微笑说道。

    “不会,看上去很好啊。”莞娴除下纱帽,拿起筷子对他笑笑,“舅舅和景公子先请吧。”

    菜的味道还不错,难得的是保留了原汁原味,米饭也是大碗的,倒比苏府平日里精致的碧粳米要好些。

    莞娴没有理会召香她们惊讶的目光,尽兴的吃了个饱。

    吃完了,她又慢条斯理的掏出熏得香香的绣花小丝帕,淡定文雅拭了嘴,再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仿佛刚才那个大快朵颐的女孩儿不是她。

    过了两天,楚承瑛差人传信说找了一处好田庄,请姑娘们去看。

    这回的地点是在云清山脚,就在山道边上,靠山环水,位置很不错,兼且有泉水从山上流泻而下,莞娴一看就喜欢上了。这儿不但好种作物,用来休闲度假躲猫猫也很不错啊。

    这田庄原本是一个小吏的祖产,因为后辈不贤,犯了事被抄家了,家产悉数入官发卖。十二顷地连同庄子,官府只作价二千两。

    莞娴由楚承瑛陪着去兑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取了两千两现银,又将剩余的依旧存着,然后到衙门做了交割田产的契约文书,签字画押、银契两讫之后,那十来顷的田庄便正式转移到莞娴的名下。

    怀中揣着热腾腾的地契,她不禁心生感叹:这等好事不是人人能有机会遇到的……果然还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舅舅帮了我这许多忙,真不知如何谢您。”回到苏府,她亲自给给沏了茶,恭敬的奉上。

    “三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他略有些局促的接过茶盏,随口问道:“这庄子,想好名称了么?”

    “莞儿无才,这还是交给爹爹去想吧。”她盈盈笑道。

    她从老爹那里挖了那么大一笔银子和一屋子的值钱物事,老爹回过神来之后,心里肯定会不舒坦的……既然她已经得了里子,就把面子留给老爹吧。反正这庄子的命名权又不花钱,索性做个顺水人情,满足下老爹的虚荣心,也让他觉得这些银子没白白给她。

    “如此甚好。”楚承瑛赞许的点点头,“姐夫素有才名,想必会起个好名。”

    “是啊……”她颔首附和,一副小女儿的孺慕情状,“爹爹的字也是极好的。”

    “……”他抿了抿唇,瞥了她一眼,似乎想从她的神态中瞧出什么来,但很快又转移了视线。

    她心里忽然有些紧张,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他该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难道是自己装得太过?

    带着些忐忑的心情送走楚承瑛,她就想到父亲那儿去,跟他汇报一下买庄子的事儿,顺便让他提个庄名。可刚出了院子,就见楚氏的陪嫁丫头咏兰朝这边走来。

    这咏兰据说是自小伴二太太长大的,因此也识得几个字、能念两句诗文。她的相貌在府中众多丫环里不算出挑,清秀而已,但胜在乖巧伶俐,会猜度主子心思,又生了一张巧嘴,哄人时舌头如调了蜜,因此甚得府中上下的喜欢,楚氏对她的信任,更不必说。

    此时咏兰见了她,连忙上前施礼笑道,“三姑娘好。三姑娘今儿的气色愈发好了……”

    “嗯……”莞娴瞧着她,不由的上上下下看了几遍。这丫头她也见过几次,可总觉得……今日的她,举手投足间似乎与平日里有些不同。

    “姑娘?”见她盯着自己瞧,咏兰有些不自在了。

    “哦。”她回过神来,问道:“可是母亲有事儿找我?”

    “啊……不是太太,是老爷。”咏兰说道,“老爷请您到书房去一趟。”

    又有新人了

    去书房的路上,奶娘的脸上一直带着猥琐兮兮的微笑。

    “您这是怎么了?”莞娴凑到她耳边小声问,“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也没啥……”奶娘瞥了不远处的咏兰一眼,又瞧了瞧自家姑娘,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真的没啥?”她顺着奶娘的目光望去,见咏兰袅袅娜娜的走着,那姿态是……得瑟?

    “莫非……”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被我爹收了房?”

    “哎呀,我的好姑娘,你咋知道的?”奶娘吓了一跳,赶紧又压低声音说道:“据说是昨日里,太太把咏兰给了老爷……”

    “唉,嬷嬷,你怕啥呀?”召玉撇撇嘴,瞅了咏兰一眼,“您就算这会儿不说,姑娘迟早也会知道的。”

    后娘把陪嫁丫头给了她爹?爹又多了个侍妾?

    她对这事儿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看来是上回老爹喝花酒的事情影响到楚氏了,因此干脆就好人做到底,将自己的贴身丫环给他,省得别的女人趁虚而入,还可以彰显自己的贤惠。她这么做,倒是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个爹啊……人家给你,你就真毫不客气的笑纳了啊?有一个妾室付氏了还不够,还要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知道了这件事,她到了书房,对老爹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可苏学士倒是对她热情亲切得很。

    “莞儿啊,爹爹给你买了好玩的……”他献宝似的取出一对瓷娃娃,“看看喜欢么?”

    “哦,谢谢爹。”她微笑点头,躬身接过娃娃,心里却在嘀咕着:哼……无事献殷勤,必有所求。

    “唉,爹爹这些日子都忙着朝中大事,未有好好关心你。”他一脸内疚状。

    “爹爹乃是朝廷命官,自然应以大事为重,莞儿会乖乖的,不让爹娘和祖母操心。”她扯起嘴角回答。切,忙朝中大事?……忙着宠幸新人是真。

    “爹爹一向知道,莞儿是最乖巧的。”苏大人说了几句好话,终于入了正题,吞吞吐吐的说道,“你继母如今有了身子,咱们这一房的开支会大些,爹爹如今俸银还未发,这个……”

    “母亲额外的衣裳补品,不是由公中出了么?”莞娴微笑戳穿他的话,“不说楚侯爷那边时不时送些吃的用的过来,祖母那边也还另有一份儿,说是缺什么只管说。”

    “那个……”苏大人呐呐说道,“爹爹平日里送往迎来、和诗友们应酬场唱和,也需要银子的。少不得要轮流做东,若是白吃白喝,有损颜面……”

    没银子还纳新人?

    没银子还想动用亡妻的银子去胡吃海喝?

    你能不能有点儿下限啊?!

    她很想讥讽他几句,但想着这是自家爹爹,还是忍下了,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啊,对了,今儿我和楚舅舅去买了田庄,就在云清山下,改日与爹爹去看看……?可这庄子的名称还需爹爹起。”

    “唔……”他沉吟片刻,“既然是为了纪念母亲而设,那就叫……”

    他磨开墨,大笔一挥,写下“怀萱庄”三个大字。

    “此名极好。”莞娴自然是附和他的,顺便还吹捧他两句,“爹爹不但名起得好,这字也是龙飞凤舞、笔下生风……明儿我就差人去刻好牌匾,找个黄道吉日挂到庄子上去。”

    “嗯,好。”苏学士点点头,讨好的说道,“那银……”

    “啊,对了!”她打断他的话,“爹爹写得一手好字,才名又盛,想必会有不少人来求字画吧?”

    “偶尔也是有的。”他有点小得意,“前几日我作诗一首咏春,坊间便有人化用之,请我题为店名呢。”

    “爹爹风流倜傥、雅人深致,乃当世之唐伯虎、苏东坡是也。”她继续施展法螺功吹捧之。

    “哪里、哪里……”这马屁拍到了苏学士的心坎上,他哈哈笑起来,“不愧是爹的女儿,真是我的知音人啊。”

    她笑称不敢当,又问道;“爹爹平日里为人题字作画,可有收润笔?”

    “唉,别人请我写个诗文,那是瞧得起我,若是谈论银钱,那就俗了。”苏学士摆摆手,“我是堂堂翰林学士,若是卖文为生,岂不是让人耻笑?”

    他出身优渥,先后娶的两位夫人又都是豪门贵胄,嫁妆丰厚,是以这辈子还真没怎么为银钱发过愁,也就不怎么将这些俗事放在心上,更不知如何开源节流、积谷防饥。

    一边花天酒地、吟风咏月的乱使银子,一边又自命清高、白给人写字画画,难怪她一掐掉他的小金库,他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她心里这么想着,含笑摇摇头,“爹爹此言差矣。昔日李北海干谒满其门,碑版照四裔;韩昌黎一字之价,辇金如山……世人至今无不艳羡赞叹,又有何人说其俗了?更无人敢耻笑于他们……”

    “你说的也有道理。”苏学士摸着下巴思索着。

    “若临街摆摊,写个书简信函,收取数文粥饭钱,那是潦倒文人所为;若是达官贵人争相捧金求字,那就是仰慕于才子盛名了。”

    “呵呵……小莞儿还颇有见识呢。”他听了这话,摸着下巴上的短须,笑了起来。

    “爹爹若是不好意思出面,不如就交给女儿去办。”她又想到了一条生财之道,连忙说道,“凡有人求您写诗文或题碑铭之类的,您不必全接,视情况而定吧。写好后交给我,我找匠人为您精细装裱了,找个伶俐管家恭恭敬敬的递了帖子送过去……这样您摆足了架子,润笔收得体面;对方觉得您的字画难求,一旦求到了,也会觉得十分风光。”

    当然,这装裱费……她自然是要抽点水的,嘿嘿。

    “呃……”苏学士微微低头思索着,还是有些犹豫。

    他的表情她看在眼里,知道他原本就是有些优柔寡断的人,再加上自己目前不过是个小孩子,她说的话他也不一定马上能接受,于是便说:“女儿也是一番好意,若有说错之处请爹爹勿怪……若是您有意,不妨问问大伯他们吧。”

    “爹爹怎么会怪你呢?”他温和笑笑,拍拍她的脑袋,“难得你小小年纪便有这番见识,爹爹也是欣慰得很。”

    过了两三日,他大概是咨询过苏家老大了,便认可了这事儿,写了两幅字给莞娴,让她裱好了,分别派人给城外一位大财主和城中一位勋贵的小公子送去。

    莞娴让人去城里的书画古玩店各买了几件裱好的小画儿,送给爹爹评价了一番,选了一家用料上佳、制作精细的铺子,再将他的墨宝送去装裱好。

    至于定价送货,她想那财主有的是钱,买这书画无非是充面子,她卖便宜了对方还嫌不够档次呢,于是毫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叫价六百两,对方欣然同意,捧着当朝学士的墨宝喜孜孜挂上正堂。

    至于那位勋贵,她打听过了是当今皇帝某个宠妃的娘家弱弟,其人甚有才华但因自小有疾未能出仕,便叫人恭敬的送上去,坚持不受银两,对他说:“咱们老爷说了,与公子神交已久……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若是谈那些俗物,便是瞧不起他了。”

    这位公子心想自己一个废人,向苏学士要一幅字已是冒昧,想不到竟得他如此厚待,大为感慨。

    没几日之后苏学士由侍读平迁了奉旨学士。虽是同品级,但这一来,与皇上接触的机会大大增多,称得上天子近臣了。

    苏二老爷知道这里头的原因,多半是有人在陛下面前进了美言,而说起来,莞娴也有一份功劳在。名利双收,他心情大好,于是之后的书画墨宝,便放心的交由莞娴去出售。

    除去装裱费,还剩下不少,反正老爹在银钱上不伤心,她就给老爹个整数,剩下的当自己零花钱了。

    这也算做老爹的半个经纪人吧?……她数着银子偷着乐。

    帮老爹解决完收入问题,她又着手考虑自己庄子的问题。

    这年代的家禽牲畜都是各家各户自己养的,效率嘛……要稍微差一点,她打算分出几户佃农专门从事养殖业。将这事儿拟定了,写了信详细告诉庄子的老总管,却被回信告知没人愿意放弃种地去专门养猪养鸡。

    她想了想才明白过来,这年头大家都属于小农思维,只有边远地方的贫民没法种地,才会不得不以畜牧为生。人们没田地可种心里不踏实,而种了地,只要不遇上灾荒之年,基本上还能有个温饱的……不肯专门去饲养牲畜,还是怕担风险。

    既然如此,她也不强人所难,干脆买了两房会养家畜的奴婢,专门去做这个。也不用多大的地方,腾出五亩左右的荒地,用来建了猪圈鸡舍。饲料也不用另买,菜地里不要的老菜叶子、熟过头的瓜果之类的就成。

    至于庄子旁边的山泉溪流,可以圈起来,养些鱼和鸭子。

    这部分出产只供自家食用,也不求多高产。

    第二个月的初一,她和爹爹、瑞娴、明磊一起,在庄子的正堂里布置了道场祭祀母亲。

    追猪记

    第二个月的初一,她和爹爹、瑞娴、明磊一起,在庄子的正堂里布置了道场祭奠母亲。

    楚氏借口有孕在身没有出面,委托楚承瑛前来,而付氏则是称病,二老爷也没有勉强她。

    怀萱庄的正堂里,香烟袅袅、白帷轻飘,布置得简洁而肃穆。

    老爹做了一篇文辞华丽的哀祭赋文,声情并茂的吟诵了,令听者无比动容,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他对亡妻有多么深的感情呢……想必此文又会让苏学士的才名又更上一层。

    众人给岩氏牌位上过香,几个孩子又磕了头。

    祭奠完之后,莞娴有些郁郁的,借口身子不适,走到外头去透透气。

    召香等人猜她是思念母亲了,都心生怜爱,也不阻拦她,只是远远的跟着。

    绕过院子,穿过佃农们居住的屋子,她走到云清山脚。

    一路上见庄稼青翠,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味道,让她心头的郁闷之气消散了不少,可是想起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想起娘亲的遭遇,她又开心不起来……以她的身份,大概不至于沦落到要做妾的地步,可就算是嫁作正室,与一群女人共享丈夫,也是无法接受的啊。

    要不然,干脆不嫁好了?反正她又不缺钱花,还有个道家弟子的身份,一个人也能过得优哉游哉的,只是,家里的长辈们估计不会让她得逞的。

    哎……算了,反正她年纪还不大,这些事情过几年再想法子解决吧。

    她抛下心里的包袱,往山泉那边走去。

    山泉水在山脚下聚成了一个小湖,湖水清澈见底,一阵微风拂过,树上几片残叶落下来,水面泛起丝丝涟漪。

    她叫人投放了些鱼苗,此时还没有长大,原本就有的野生鱼儿之中倒有些比较大的,湖底的石头上还有几只螃蟹在爬来爬去。

    要不,今日给那小怪龙换个口味吧?

    她找佃农要了一小段铜丝,将那青色锦囊的囊口串起来,圈成个圆形,然后找了根小竹竿将锦囊绑在一端,便制成了一个简易的小布捞子。她将竹竿伸进水里,顺利的捉到了几只螃蟹,又捞住了两条大鱼。

    嘿嘿……挺简单的嘛,她心里颇为得意。

    或许以后可以在这里弄个农家乐什么的,不知道这年代的达官贵人会不会感兴趣呢?

    “嗷嗷……”身后忽然想起几声动物叫声。

    她回头,见一只白乎乎的东西朝这边奔过来,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头猪……

    话说这年头的猪体力真好啊,居然可以跑那么快。=?=|||

    这可是她的财产!她赶紧追上。

    那猪见前面有人,立即调了个头,朝山上冲去。

    “哎……站住!”她喊了一声,握着竹竿、撒开脚丫子追着它跑。

    “姑娘……您要去哪儿啊?姑娘……”召香她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却顾不得答应,跟着猪钻进树林里。

    她就不信她跑不赢一只猪!

    在林间一脚深一脚浅的跑着,眼看就要追上它了!可当她伸出手去抓它尾巴时,却差点被它拖着走,只好又松开。

    对了!有网子!

    她拿起竹竿,一边跑一边将那锦囊对准它用力挥去,“扑”的一下,白胖的猪猪就被收进了锦囊里。

    哈,搞定!

    她撑着竹竿呼呼喘气。

    “你在做什么?”头顶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嘎?”她惊讶的抬头,见楚承瑛居然从不远处的树上跳下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挤出个微笑,“啊……舅舅,是你呀……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随便走走,看见有只雏鸟儿掉下来了。”他指指树上的鸟窝,“我就把它放回去。”

    “原来这样啊……舅舅您心肠真好。”她奉承了他一句,接着就想赶紧走人,“我先回去了啊,爹爹一定在等我了。”

    “嗯,我陪你回去吧。”他跟上她的步伐,“你还没告诉我来这儿做什么?我刚才……好像看见你在追一头猪?”

    “啊?!”她吓了一跳,赶紧矢口否认,“才没有呢!你看着附近哪有猪啊?没有对吧……一定是您眼花了!”

    “哦?那你来干嘛?”他望着她手中的竹竿。

    “我来、来……扑蝴蝶!”她很快给自己找到了个理由。

    如果让他知道她在扑猪,那可要丢脸死了……相比起来,扑蝴蝶还算是闺阁小姐们比较“正常”的游戏吧。

    “用这个?”他指着竹竿顶端的小锦囊哑然失笑,“扑到了么?”

    “……没有。”

    “呵……这网子太小了,改日我送你个大的吧。”他微笑摇头。……自己大概是真的眼花了吧,这小小囊袋怎么看,也不可能装下一头猪啊。

    “嗯,好,谢谢舅舅!”她又眨巴着一双澄澈的眼睛作清纯状。

    个人并排走着,林子里一片寂静,只有他们俩沙沙的脚步声响起。

    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跑出了那么远,而且头发乱了,裙角沾满泥灰……有点丢脸啊。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神情淡然,双眼专注的望着前方,不时的伸出手,为她拨开面前的低矮树枝。她忽然没由来的心跳加速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她用力摇摇头。

    “怎么?是不是累了?”他转头看她,见她两颊绯红、气喘细细的模样,便停下来问道,“要不要我背你?”

    “不、不用……”她连忙挥手,“我自己能走。”

    她纤细的身子,看上去弱得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他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蹲下身来,“还是我背你吧。”

    “来吧。”见她犹豫,他扭头笑笑,“若是姐夫瞧见你这副样子,可要责怪我了。”

    “那……好吧。”不想让他为难,她伏到他背上。

    “走了。”他的手臂翻过来,双手环住她的腿,然后站起来,背着她稳稳的往前走去。

    她乖乖揪住他背上的一点衣料,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不自觉的浑身发软。

    “你……慢慢走,不着急。”她的声音娇软。

    “嗯。”他扭头朝她笑笑,嘴角边露出一丝笑纹。

    她的心又漏跳了一拍。

    原来怎么没发现,这家伙生得挺好看的。

    他不是景澈那种漂亮得天怒人怨的美冶,也不是她爹那种温文儒生的秀雅,而是充满着生机勃勃的俊朗气息,就好像一株笔直的小白杨……

    他长大后,一定会很有男人味。

    她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觉得呼吸有些窘迫,连忙深吸了几口气,定了定神,随口问道:“舅舅,在家时,你是不是和我……母亲,特别好呀?”

    楚侯爷有八个儿子,楚氏嫁过来之后,她也就只见过他这个五舅的面。感觉楚氏凡是遇到什么事,都很喜欢找他?

    “也不算是……”他想了想,微微摇头,又点头笑道,“她自小由我娘亲抚养长大,我和她年纪相近,见面的机会也多些罢。”

    “哦。”原来楚氏是由侯爷夫人抚养的,难怪庆侯府待她那么好,瞧这些日子的礼物补品如同流水般的送来,别的人家对已出嫁的嫡女,也不过如此了。

    或许是楚氏单方面比较依仗这个弟弟?她随意猜测着。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是皇子伴读,平日和姐夫接触倒多一些,在宫中也时常见着的……因而下了学,也想向他多多请教。”

    “喔。”他告诉她这个干嘛?解释他频繁进出苏府是为了见姐夫而不是姐姐?……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她一时没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于是就敷衍的点点头。

    过了片刻,她鼓起勇气,又装作天真的样子,脆生生的问道,“对了……舅舅,您订亲了么?”

    他愣了愣,然后低头笑了起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模样,“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没啥啊,就是好奇嘛……”她的一双明眸忽闪忽闪的,“不知哪户人家的姑娘会做我舅母?”

    “还没有。”他轻笑回答。

    “哦~~”不知怎的,她的心情轻快起来。

    “大概明年选秀之后再订吧。”他接着说道:“如果皇上没有指婚,我爹娘大概就会从落选的秀女中选定媳妇了。”

    “哦~”她听了这话,原本欢快的心又掉下去了。

    “怎么?”转头瞥了一眼她皱起的脸蛋儿,他又笑起来。

    “姑娘!姑娘!”前头传来召香她们的声音。原来这么久不见她出来,她们便着急的过来寻她了。

    “我在这儿。”她赶紧从他背上溜下来,对她们挥挥手。

    “哎呀,姑娘您去哪儿了?差点吓着我们……”众人大大的舒了口气,又瞧见一旁的楚承瑛,连忙施礼。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她理了理额角的乱发,对她们抿嘴笑笑。

    “这还叫‘好好的’?”召玉见她头发乱了、裙子上染了泥灰,心疼得不得了,忍不住埋怨了两句,“姑娘,您可要仔细身子……,林子里寒气重,蛇虫又多……若是受凉了、被咬了,那可怎生是好……”

    “好啦,知道啦!”她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召玉的唠叨,从竹竿上取下锦囊,依旧系回腰间。

    一行人走出林子,见有几个佃农打扮的人在四处张望着。

    “怎么了?”楚承瑛开口问道。

    “回、回爷的话……”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其中一个胆大的硬着头皮上前说道,“咱们庄子里丢了头猪,正在找呢。”

    “哦?”想起自己在林子里见到的情形,他心里的疑团又升起来,瞥了莞娴一眼。

    “是吗?”莞娴面不改色的说道,“那就找找吧。林子里寒气重,蛇虫又多,别耽搁太久。……若是晚膳前还找不着,那就别找了,我和总管说一声,不责怪你们便是。”

    “是、是!”佃农们松了口气,连连施礼道:“多谢姑娘!咱们一定会努力找的!”

    用过晚膳,他们便打道回府。

    临走时,她回望一眼田庄门口高悬的“怀萱庄”牌匾。

    黑底金字的牌匾,在夕阳下显得有些萧瑟。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就到了八月份。

    楚氏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出入都要人扶着。

    有经验的奶娘嬷嬷们都说,瞧二太太那肚子尖尖的,想必是个男孩儿,喜得老太太和二老爷都合不拢嘴。

    莞娴一直是忙里偷闲,时常装病跷课回房睡觉,偶尔去庄子里瞧瞧,自己小庭院种的菜就交给宸晏去打理了,那家伙倒是挺能干的,种青菜、种灵芝,都一把抓了。

    田里的麦子已经收了一茬,今年年景不错,收割的粮食在粮仓里堆得满满的。她给佃农们降了一成的租子,又被交口称赞了一番。除去交税和必要开支,她命人将剩下的粮食都收起来,预备等青黄不接时赈济灾民。

    这天,她好不容易熬到下了学,别过莫姑姑就往自家院子走去。

    刚进了东院,却见一个人飞奔而来,与她撞了个满怀。

    “哪个不长眼的小蹄子儿,胆敢冲撞我们姑娘?!”奶娘见那人丫环服色,张口就骂了起来,“……我们姑娘身子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敲死你也赔不上!”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那丫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姑娘饶命!”

    “行了,起来吧。”莞娴扶着召香和召玉,没觉得身上有什么不妥,见她被吓成那样,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谢姑娘……”那丫环抬起头来。

    “原来是咏兰姐姐,你这是干嘛啊?”莞娴吓了一跳。咏兰自从被她爹宠幸后,不是一直挺得瑟的么?这会儿怎么慌慌张张、畏畏缩缩的样子?

    “三姑娘?”咏兰见对方,眼里燃起一丝亮光。她跪着上前了几步,一下抱住莞娴的小腿,“三姑娘救我啊!三姑娘,奴婢知道您一向是最善心的,请您救救我啊!”

    “你干嘛啊?!……放开我!”瞧见她的手紧紧抱住自己,裙子几乎要被扯坏了,莞娴不悦的皱眉,想要踢开又没那么大力气,只得不住的往后退。

    “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不听太太的话怀上的……!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可是现下已经有了……”咏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哭着,“求您在太太面前求个情,留下这孩子吧……呜呜,求您了……奴婢做牛做马来报答您……”

    “你也有了喜?!”包括莞娴在内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奴婢知错了!”她又一个劲的磕头,“太太容不下我……三姑娘,求您发发善心帮帮我吧……”

    “……”老爹,你又顽皮了!

    她翻个白眼,无语望天。

    她怎么帮她?

    她干嘛要帮她?

    退一步说,就算她想帮,可这父母长辈之间的破事儿,她哪里插得了手?

    她摇摇头,轻叹一声,低头对咏兰说道,“你别这样啊……就算你有了身子,也不能这般冲撞于我。”

    说罢,她丢了个眼神给奶娘。

    奶娘会意,弯下腰,一把揪起她来,大嗓门吼道,“你这贱婢,有了身子就了不起了?!就当自己是主子太太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算你有了身子,咱们姑娘也还是你主子!别仗着老爷宠你就想翻天,对着咱们姑娘胡言乱语……”

    瞧了自家姑娘一眼,见唇边含笑,似乎赞赏的样子,奶娘骂得更起劲了,骂了足足半个时辰小蹄子小贱/人小娼/妇……都不带重样的,骂得咏兰低着头直掉眼泪,想哭又不敢哭出声来。

    “好了。”莞娴轻轻打了个哈欠,“我也乏了,咱们走吧。”

    奶娘这才住了口,拾掇拾掇衣裳,又狠狠瞪了咏兰一眼,这才回到莞娴身边。

    莞娴走了几步,望着咏兰灰败的脸色,在她身边轻轻说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的,就看你够不够聪明了。”

    刚才是……帮她?

    咏兰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定定的望着三姑娘远去的背影出神。

    韬光养晦

    “母亲……这事儿得怪我。”西院老太太屋里,楚氏坐在下首,看了看跪在堂下的咏兰,微笑对自己婆婆说道:“我当初说的是,这阵子就指望她伺候咱们老爷了,可别出什么乱子。若是伺候不好,到时候我可要重责的……谁知这丫头竟想差了呢?”

    “嗯……”老太太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咏兰跪在冰凉的地上,身子微微颤抖着,就像院外的落叶。

    听说老太太唤她去问话的时候,她算是明白三姑娘最后说骂她是帮她的意思了……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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