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破碎地应道,他的喜郎,起码有三年没叫过他一声爹了…
“爹…我好冷…”喜郎抖着乌青的唇道,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消逝。
“喜郎,银子呢!快告诉爹,爹去给你请大夫!大夫来了就没事了…”听他不停地喊着冷,大爷有些慌了。
“银子…没,没了…”喜郎被大爷抱在怀里,嗅到了父亲熟悉的味道,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幼时,每次生病被父亲抱在怀里轻哄的时候。
喜郎心中突生一阵难过,流下悔恨的泪来。
他像个在外面被其他孩童欺负后,受尽委屈回到家中向父母撒娇诉苦的孩子般,将今天遭遇的事和盘托出:“那个…官兵…说可以…可以拿银子…换…换兵籍…”
他说得断断续续,大爷费力地将耳朵凑近他唇边,这才拼凑出事情真相来。
…
原来,那个卖馒头的官兵告诉喜郎,因为现在赈灾缘故,人手比较缺,他们这些小兵老是忙不过来。
他还暗示道,如果喜郎想当兵的话,可以花点银子,他让上头通融一下帮忙入兵籍什么的…
喜郎听罢心中不由得狂喜。入兵籍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立马就能成为一名官兵,不用被人呼来喝去,还可以在那些瞧不起他的乡亲们面前耀武扬威,可能还会娶到一个姿色还不错的婆娘,免得家里那老东西整天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更何况,当上官兵还会怕没银子吗?这些官兵一个两个发国难财,纷纷趁着天灾狂捞一笔,随便卖几个馒头就有十两八两银子入袋…小财不出大财怎入?
这真是天赐良机啊,看来自己要开始走好运了!喜郎喜上眉梢,将全身的银子全掏了出来,一个子儿也没留。
岂知,就在喜郎的银子jiāo到那官兵手上那一刻,那官兵立马翻脸不认人,只随意塞给了他几个馒头宣称那是他买馒头的钱,根本没有什么买兵籍之事。
太过分了!这简直就是欺诈!
他上前理论,对方却把早躲在一旁的几个官兵叫了出来,将自己劈头盖脸一顿好打。
最后,拾起地上的砖头朝他头上狠狠砸了过来,连他手中的几个馒头也一并夺走。
第163章 jiāo易
大爷心中一痛。
官是豺狼民是羊,喜郎啊喜郎,我的傻儿子,你怎地连豺狼的话也相信…
喜郎额头上的血仍缓慢地流着。大爷轻轻将他放开,到里屋去遍寻不到一块干净的布,最后干脆从自己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来,把他的头简单包扎了一下。
“爹…喜郎好…冷…”喜郎紧闭着眼瑟缩着身子,说话的时候因颤抖而牙齿相撞,发出“咯咯”的声音来。
“爹在,爹在。喜郎乖,很快就不冷了…很快就…”不冷了。
大爷抱着儿子,神情有些茫然,浑浊的眼里没有情绪。他抬头重新打量着家中斑驳的墙壁,空dàngdàng的屋子连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
这些年喜郎染上了赌博的毛病,如果不是他将那点私房银子藏在他死去的娘的遗物里,恐怕连只喝水的碗都会被变卖掉吧。
其实喜郎也没有坏得很彻底,他娘的遗物他不会去乱翻,这说明他起码对死去的娘亲还是保留着一丝敬重的。
不过那又如何呢?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取银子的时候被发现,那点私房银子终究还是被喜郎拿走了,如今还被那些官兵们骗走了。
“爹…冷…”喜郎又呓语起来,偶尔还“呜呜”地低低哭着。
“爹在,喜郎乖,喜郎不怕。”大爷噙着笑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像多年前同样的一个夜晚,儿子在他的轻拍下缓缓入睡。
喜郎头上的血从布里渗了出来。他似乎没看到,仍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儿子的背后,轻轻哼起那首妻子教自己哼唱的童谣来。
“…月光光…照地堂…”
“…年三十晚…摘槟榔…”
喜郎安静了下来,似乎唇畔隐约也泛起了一抹带着童真的笑意。
“…槟榔香…切紫姜…”
老人温柔如水的歌声在夜色中微微dàng漾,门外的虫鸣似乎也停了下来,倾耳聆听。
…
大爷已经
分段阅读_第 2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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