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芳菲 作者:夜雨惊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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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在闵芳菲眼中，不管是嫡出的闵芳华挣下zhè gè 脸面，还是娇蛮霸道的庶女闵芳蕤拔得头筹，这些都没什么要紧。

    她从无心和她们争，自然不愿意搅进这潭深水中。

    文鸢见闵芳菲bsp;mò 不语，便试着劝说道：“姑娘不必心，既然咱们问清了，二姑娘并不是送绣鞋，咱们也不算重了她的礼，宝莲的话自然不用在放在心上。”

    闵芳菲徐徐摇头：“不对，我听宝莲的语气……话中分明有话。”

    她将绣筐里未完工的鞋面用白绸绫子裹住，开了衣箱随便往里塞。

    文鸢看便急了：“姑娘，若再换寿礼，时间上可来不及呢！”

    老夫人的寿辰近在咫尺，文鸢焉能不急？

    可芳菲像是没听见样，就瞧她理了理裙角：“走，咱们去瞧瞧三姐姐在做什么！”

    单说宝莲送了各色鲜果，从闵芳菲的院子里出来后，径直回了大太太的正院。

    大太太虽然住在正院，可每日休息只在西边的间暖阁里。彼时，宝莲跨上台阶，就看见大太太的心腹孔妈妈。

    “几日没见妈妈，今儿怎么好兴致进来逛逛？”

    宝莲忙躬身示好。

    这位孔妈妈可不般，奶大了大太太，虽然不是闵家的家生子，但因为大太太这层关系，连老太太的心腹们见了她，都要恭恭敬敬的见礼。

    宝莲不过是大太太身边个得用的人，和孔妈妈完全不能匹敌。

    去年上元节，孔妈妈在园子里，不小心摔了跤。大太太体恤她，准她儿子接了她出去，在外面享福，不过偶尔进院子来走动请安。

    别看孔妈妈在大太太面前吃的开，可背地里，这些丫鬟们没有不盼着她早早出去的。

    哪个丫头不想掌权？偏偏有孔妈妈在的时候，事事都强压着她们头。

    宝莲下意识中就冒出了不明的担心。

    别是这老货又仗着主子又zhǔn bèi 回颐心堂吧？

    就瞧孔妈妈笑hē hē 冲她露出满口白牙：“劳宝莲姑娘惦记。这不……太太新赏了我好些丝绢，我可不就忙颠颠进来请安了？”

    宝莲知道那些丝绢，是前不久旬阳知府夫人送来的。

    除去几位姑娘得些新鲜颜色做件夏衫，余下也jiù shì 孔妈妈和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雅琴和墨棋得了两块。

    宝莲等心里免不了泛酸，此时又听孔妈妈这样讲，脸上的笑意就有些兜不住了。

    “妈妈改日进来，定到我那屋子里坐坐。太太赏了我些好茶，我都留着预备孝敬妈妈呢！”

    宝莲虽然笑着，但笑意并未达到眼底：“哎呦，我这就不拉着您老说话儿了。太太还等着我去回消息呢！”

    孔妈妈忙严肃起来，借势轻推了宝莲把：“别惦记着我，快进去，回禀正事儿才要紧。”

    宝莲健步如飞，眨眼间，人就消失在了竹帘之后。

    孔妈妈在台阶上凝视那门帘子许久，忽地往地上啐了口，低沉的声音轻轻从两片薄薄的唇瓣中犀利的漂泊而出：“作死的小蹄子，看你们也有落难的天。”

    说完，扭着腰身缓缓下了台阶。

    宝莲穿过外间屋，径进了暖阁内室。

    室中燃着淡淡的菀香。

    这种香出身豪门，二三年的功夫，才能得巴掌大的块儿，十分稀有。

    大夫人屋子里的香，数都是番邦进献进来的，价格加昂贵，可与黄金媲美。

    宝莲不动声色的深吸口气，将脚步gù yì 放重了些：“太太！”

    大太太李氏本在闭目养神，听见门口处的动静，遂缓缓抬起眼皮，漫不经心道：

    “给四姑娘的果子都送去了？”

    “回禀太太，奴婢亲自交到了四姑娘手里。四姑娘知道这是太太赏的，立即叫人打发了奴婢把钱。”

    大太太脸上稍露出些笑意，口气变得柔和：“总算没白疼那丫头场。”

    宝莲忙笑道：“都是太太教导有方。奴婢瞧着……四姑娘年纪虽然不大，但比她那个亲娘强过百倍！这不，我只稍微流露出了些意思，四姑娘就忙把做了半的绣鞋收了。”

    大太太长叹声，目光中似有迷离，但没过久，她便huī fù 了往日了老成与淡然：

    “去年金源县令送了老爷串十八子的檀香佛珠，你和云雀找了出来，悄悄送去给四丫头，就当她给老太太寻的寿礼。”

    宝莲心里小小的惊讶。

    那串十八子的佛珠她略有印象。

    是上好的檀香木锻造而成，每颗都打磨的光滑圆润，且有着绵密淡雅的檀香气。

    大太太自己时常用的那串佛珠是三年前大少爷从五台山求回来的。

    外面的小厮们都说，大少爷孝心虔诚，三步叩，抵达山顶的时候，额头片青肿。

    那五台山的主持听说出了闵家出了这样位孝子，十分欣赏，不但亲自待客，还送了串念珠。

    这件事在富春也算是件美谈，每每有人在大太太面前提及此事，大太太都十分得意。

    所以，金源县令送的那串就束之高阁，直没派上用场。

    宝莲今日听说大太太有意要拿出来送给四姑娘，不禁开口道：“太太……您虽然疼四姑娘，可会不会抢了大姑娘的风头？”

    大太太冷冷笑：“我只怕她风头太盛！”

    宝莲听这口气，吓得噤若寒蝉，不敢搭腔。

    “都是老爷味纵容着她，才养的她这般性情。”大太太不悦的皱着眉头：“她不过是个女儿，就该事事矮着几个哥哥头，偏要起什么高调，要打尊金佛送老太太。我既不能数落她，也不好拦着。”

    宝莲犹豫片刻，低声道：“奴婢听说，为这事儿，二姑娘也闹腾不甘心。”

    大太太面色冷峻，不做评价，宝莲便不敢再说话。

    次日早，芳菲绕着院子的墙根走了个大圈儿，直走的浑身发热冒汗才罢。

    文鸢早叫人抬来了热水。

    她亲自服侍芳菲沐浴，看着姑娘白皙的脊背，文鸢不禁比照了下自己的手背。

    她是四姑娘身边的大丫头，从没吃过苦，穿戴用度只比姑娘们差点儿。可什么人生来jiù shì 做主子的，什么人生来jiù shì 做奴婢的，从这身肉皮子上就有了定夺。

    文鸢满心羡慕道：“姑娘的皮肤真白。像剥了壳儿的鸡蛋似的。”

    芳菲扭头笑骂道：“坏心眼的丫头，这是变着法儿的损人呢！”

    文鸢也不害怕，反而笑嘻嘻起来：“我巴不得像姑娘这般好mó yàng ，可惜奴婢的娘只生了这样副皮囊给奴婢。”

    其实说起来，文鸢是个极秀美的丫头，只可惜肤色略黑了些，失去几分神采。

    闵家这些大丫头，就没有生的差的。

    老太太那里，最有名儿的jiù shì 雅琴，再有大太太身边的宝莲，二太太的心腹瑞英，三太太的丫鬟云杏。

    这四个人在处，丝毫不逊色于《四美图》里的昭君、飞燕，班姬、绿珠。闵家的小厮们都在私底下悄悄议论，说谁娶了这四位小姑奶奶中的任何个，那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只可惜……

    这四位美人儿眼高于顶，闵家的奴才们还轻易入不得她们的眼。

    芳菲笑了笑：“可惜你没听说过，‘空有皮囊，真性不知往那里去了’，古来男子说将功成万骨枯，女人何尝不是这样？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前面的话且不说，只说芳菲这最后两句出，文鸢几乎听人了迷。

    她将这两句话细细的品味番，觉着有无限韵味。

    “姑娘往日念书，我也时常记着些，怎么从没听说这样的两句？”文鸢痴痴道：“只可惜太悲伤了些。”

    芳菲眼中滑过狡黠之色，并不解答文鸢的yí huò ，只擦干身子穿了衣裳。

    不时，外面送来早饭。

    几个小丫头帮着布了菜，芳菲略略瞧，见桌上摆了只莲花盏，不禁笑道：“好久不见这道菜，怎么今儿大厨房来了兴致，偏做了它？”

    伺候布菜的丫鬟靖童跟着赔笑：

    “早起去领早饭，见大厨房的宫妈妈刚好在给大姑娘做肉粉煮燕窝！奴婢想着姑娘上次说这wèi dào 好，便与宫妈妈要了盅。”

    芳菲点点头，端了莲花盏浅尝了口。

    宫妈妈从七八岁进府当差，伺候过三代主子，在大厨房最有资历，手艺也最娴熟。

    这道芬肉粉煮燕窝jiù shì 宫妈妈的拿手好菜。

    用熟肉锉作成为极细的丸料，加绿豆粉、豆油、花椒等。再把燕窝泡洗撕碎，粘贴在肉丸外，丢在滚汤里走遭。用清肉汤做汁，加甜酒，等用的时候就在上面撒些椒面、葱花、香菰……

    吃起来不但嫩滑，而且肉香和燕窝的香气早融合在处，用盏能叫人回味日。

    闵家的主子们每日吃什么虽然都有定数，但若谁偶然想什么，可以提前去大厨房要。

    宫妈妈伺候主子们尽心竭力，加上闵家的女孩子们生来尊贵，只要不是龙肝凤胆，宫妈妈都有法子给你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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