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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茶香 第14部分阅读

    盛世茶香 作者:肉书屋

    着她们或友好,或妒忌,或欢喜,或怨恨的目光。

    友好欢喜的是大丫环碧莲和二等丫鬟青柳,秦天知道,她们是大太太的人,也是上次和海富一起做戏的两个丫头,妒忌怨恨的目光则来自大丫环秋兰,以及几个二等丫鬟。

    这个秋兰便是上前秦天看到的在庄信彦背后口出怨言的丫鬟了。

    “为什么她一来就抢了我的位置,我到底哪里做错了”秋兰先是白了秦天一眼,然后满脸委屈地问海富。

    海富把手一摊,“这我可不知道,都是大太太的吩咐,要不你去问大太太?”

    “哼”秋兰气得冷哼一声,她怎敢去问大太太?

    “主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身为下人的,哪里能有怨言?”碧莲扎了秋兰一句,同是大丫环,但以往秋兰仗着自己的特殊身份,最喜欢压在她头上,今天见她失势,碧莲只觉痛快

    说着,碧莲又走到秦天面前,拉着她的手,笑道:“妹妹生得好模样,怪不得太太看重,以后我们一同服侍少爷,还请妹妹多多包涵了”

    这看不看重跟模样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应该说是太太比较信任她吧……秦天一时云里雾里,也不能怪她,当丫鬟的日子还短,当少爷的丫鬟更是头一遭,还弄不清这里面的蹊跷。

    “应该是妹妹请姐姐多多提点才是。”秦天笑道,

    “好说,好说。”碧莲笑眯眯的。

    “也不早了,少爷进房很久了。”旁边青柳提示道。

    “跟我进来吧,我教你怎么做。”碧莲先是将秦天的包袱交给青柳,然后拉着秦天往里走。

    路过秋兰身边的时候,秋兰状似无意地在秦天的脚上狠狠踩了一下。秦天跳起来,痛得眼泪水都要掉出来。

    秋兰斜睨着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不是有意的,对不住了”

    秦天缩着脚,蜷起脚趾头,心中叫苦不迭

    娘的,这都是什么事啊,这青松院的水可比清音院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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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不要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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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兰,你分明是故意的”碧莲立刻竖起眉头,“秦天是太太派来的,你是否对太太的安排不满意,我们现在就去见太太,你自己去跟太太说”

    说着就去拖秋兰。

    秋兰哪敢去见太太,用力甩开她的手,有心息事宁人,可是又拉不下脸,板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秦天的脚还是火辣辣的疼,她也恨不得一脚踩回去为自己出口气,可是自己刚来就闹出是非,还要闹到大太太那里去,看样子好像很威风,显得自己在太太面前很有地位,可却是一种无能的表现,难道丫鬟之间的别扭还要太太来操心,她这个大丫环是干什么吃的?可是如果就这么揭过,让大家以为自己软弱可欺,以后只怕麻烦更多

    这里不比清音院,太太威严重,又有月娘翠微这些丫鬟管着,丫鬟们之间也没有太多的利害冲突,所以一团和气,可是这里的主子庄信彦身有缺陷,而且不管怎样也是个少爷,丫鬟们之间勾心斗角的就厉害多了

    旁边碧莲和其他几个二等丫鬟继续在撺掇,“对,秦天,让太太给你做主”

    “不用了,太太现在应该已经歇下了”秦天说道。

    秋兰听了此话松了口气,隐隐的又有些得意,以为秦天是个软柿子好欺,碧莲青柳她们见没有好戏可看,也有些失望。

    碧莲叫秦天跟着自己进去,可这时,秦天却忽然蹲下来,捂着脚说:“脚疼,走不动了,明天太太还要我跟着少爷去茶行,看样子也去不成了。”

    秦天嚯嚯呼痛,一脸痛苦的模样。

    秋兰看到她这个样子,又急起来,明天秦天没有跟着少爷出去,太太问起来的话,不都是自己的责任?

    “喂,我只不过轻轻地踩一下,哪有那么严重”秋兰急道。

    “可我就是很痛啊”秦天一张脸皱在一起。

    她不吵也不闹,更不会去责怪秋兰,可就是能让她能着急难安

    旁边的丫鬟们都看着秦天,不知道她什么用意。

    秋兰当然知道秦天是在为难她,当下憋着一口气道:“你想怎样?”

    秦天在身后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伸出伤脚,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拿点药酒来帮我揉揉就好了”

    “你要我帮你揉脚”秋兰指着自己,一张脸涨得通红,她一向心高气傲,哪里肯为主子以外的人做这种事

    秦天只是看着她也不出声。

    青柳抿嘴一笑,迅速离去,不一会便拿了瓶药酒出来,递给秋兰,“快些揉吧,否则明天秦天不能跟着少爷出行,太太问起来看你怎么交代”

    “是啊,我们都看见的,是你故意将秦天踩伤的”这个秋兰似乎很不得人心,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

    秋兰咬紧嘴唇,一张俏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她像是做了好久的情绪斗争,权衡利弊之下,才逼着自己接过药酒,在丫鬟们的讪笑中蹲下身子,气鼓鼓地去脱秦天的鞋袜。

    可就在这时,秦天忽然缩回脚,又从她手中接过药酒。

    秋兰怔住,其他的丫鬟也不明所以。

    秦天看着秋兰笑道:“算了,我自己待会揉好了。”说着她拍拍裙子,站起身来,走了两步,脚步稳健,分明不是脚痛的样子。

    “你耍我”秋兰指着秦天怒道。

    秦天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她,收敛了笑容冷声道:“我不是耍你,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是大太太派过来的大丫环,你不过是一个二等丫鬟,为难我,就是为难你自己所以……”秦天把脸一沉,“不要惹我”说着,秦天的目光凉凉地扫过身边一众丫鬟

    ,我好歹是个“钦差”哪能被你们这些“地方官”压了过去

    秋兰僵着脸,半天都出不了声。

    周边的丫鬟们被秦天的气势所摄,都收敛了笑容,不敢再轻佻放肆。

    秦天这才缓和了面容,向着碧莲笑道:“姐姐,我们走吧,少爷那里还需要人伺候了”说着拉着碧莲的手从侧门出去。

    留下一屋子的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无趣,慢慢散了。

    秋兰气恼地跺跺脚,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边,秦天和碧莲穿过侧门沿着一条抄手游廊,来到大少爷的屋子。

    庄信彦的屋前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四个石柱路灯,路灯后有几棵翠竹,廊下挂着几盏灯笼。

    碧莲领着秦天走到门前,推门进去,见庄信彦坐在窗下的一张靠背椅上借着烛光看书。

    一阵风从打开的大门吹进,蜡烛上的火苗摇曳了几下,在他沉静的俊颜上拉扯出明灭不定的光影,他面部的轮廓在这种光影下更显深邃。

    碧莲拉着秦天上去先向庄信彦行了礼,庄信彦抬起头来,点点头,示意她们起身,目光淡淡地扫过秦天,又低下头去,专心致志地看他的书去了。

    碧莲转身出了门,叫院里的小丫鬟将热水送进来。不一会,便有几个丫鬟和粗使婆子,一人提了一桶水去到旁边的净房,倒入木桶中。很快,热腾腾的雾气便蔓延到整间屋子。

    碧莲又拉着秦天进入东边里间,走到一个黄花梨雕花衣柜前,衣柜上的阳雕的图案是一棵松树,松叶针一根根的纤毫毕现,让秦天叹为观止,光是这种雕功,便知这衣柜的价值不菲。

    碧莲拉开柜门指着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告诉她:“少爷最爱干净,爱整齐,所以屋里每个地方都要收拾妥帖,特别是衣柜。”接着又告诉她哪里是少爷的中衣,里衣,哪件又是少爷爱穿的衣服,秦天一一记在心中。

    虽然秦天并不情愿来伺候庄信彦,可是既然来了,定然要做到最好,才不会辜负大太太对她的信任。

    碧莲说完后,从里面拿出一套纯白色的绸缎中衣,走出去递给海富。又告诉秦天,大少爷洗澡的时候不喜欢丫鬟伺候,都是海富伺候着的。

    这让秦天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小说中丫鬟给少爷搓澡的狗血事件不会发生……

    一切准备好后,海富伺候着庄信彦沐浴去了。

    这边碧莲带她进入庄信彦的睡房,指着里面的一张黄花梨雕花大床对秦天说:“那是少爷的床。”

    转身又指着旁边一张乌木长榻,说:“这是你以后睡的地方”

    秦天立时睁大了眼睛看着碧莲,“我以后就跟大少爷睡在一间房?”

    “当然”碧莲像是吃惊她的意外,“要不然你晚上如何伺候少爷?少爷中间想喝水,想如厕的时候,总要有个丫鬟在旁边点灯伺候吧”

    那岂不是从早到晚,都要对着庄信彦?虽然他长得很漂亮,看着确实赏心悦目,可是她说的他听不见,他又不会说,两人大眼瞪小眼,这日子该有多么无趣无聊……

    秦天转身看着自己以后的睡榻,苦笑两声。

    “那你呢?”秦天可怜巴巴地瞅着碧莲,貌似她也是大丫环吧

    碧莲抿嘴一笑,“我虽然是大丫环,可不是贴身丫鬟,晚上伺候的事情不归我负责,以往都是秋兰负责的”说完,她又走到床边,拍了拍床柱子,接着说:“少爷晚上有需要就会拍床柱子,拍一声就是要喝水,拍两声就是要如厕,要喝水你就要起身送水进来,如厕的话,你就去到净房点好灯,少爷自己会过去。”

    还好还好,用不着帮着他脱裤子拿夜壶,不幸中的大幸……

    秦天暗暗安慰自己。

    “你现在就铺好床,待会少爷出来,就服侍他睡下。”碧莲交代,“我就先离开了”

    秦天将她送到门口。

    碧莲出门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似乎,回头看着秦天问道:“对了,刚才你怎么没让秋兰给你揉脚,给她个下马威有什么不好”

    秦天笑了笑,“我也不想弄得她太下不了台,毕竟以后我们还要在同一个院子共事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厉害就好了”

    碧莲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忽然笑了,轻声道:“怪不得太太这么喜欢你”说完,转身出去了。

    碧莲走后,秦天转身回来,将庄信彦的床铺好。

    现在已经是入了秋,夜晚渐渐凉了,席子都撤了下来,换上了印花棉布的床单,以及湖绿色福字纹的绫罗面被子。等秦天将五蝠纹的绡纱帐子放下来后,庄信彦便从外走了进来。

    秦天听到声响回头看去,见庄信彦穿着中衣站在门口,长发披散垂落在肩上,白衣如雪,乌发如墨,白与黑的强烈对比,纯净得几无杂色,配着他那不动如山的淡然神情,如美玉一般无可挑剔的俊秀容颜,便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绝代风华。

    所谓的风姿如画或许就是这么一回事。

    “秦天”

    秦天这才注意到海富跟在庄信彦的身后,她看着海富从他身后走出,将手中的洁白的棉布递过来,笑道:“你帮大少爷擦干头发,我先出去了。”

    秦天接过白布,海富转身出去关上房门。

    案上的烛光摇曳了几下,室内光影浮动,暗香隐隐。

    静得出奇……

    第63章 你是不是肾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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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深沉,西边天空挂着一勾弯月,状似娥眉。

    自海富走后,屋子里一直静悄悄的。无论是庄信彦还是秦天,似乎都有些无所适从。

    屋子西边黄花梨香案上燃着一盏烛灯,散发出昏暗的光线,淡淡地晕染开,闪闪烁烁,明暗不定,给人一种神秘莫测之感。

    庄信彦慢慢地走进来,面色淡然沉静,湿漉漉的长发搭在肩上胸口上,将绸缎的中衣润湿一片,紧紧地贴住他的胸口,勾勒出他胸肌的线条,看样子竟是比想象中要强壮。

    秦天不禁想到“性感”一次,脸上一热,连忙别转脸去。

    庄信彦在桌旁的黄花梨缡纹圈椅上坐下来,秦天拿着棉布走到他身后,

    被水浸湿的头发显得格外的乌黑,在烛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淡淡的光泽,如同墨玉一般的光亮。他身上还残留着氲氲的水汽,被他的体温一蒸,便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清香,也说不出是什么气味,像是树木的清新,又像是花草的淡雅,竟是格外的好闻。

    秦天收敛心神,开始给他擦头发。

    他的头发浓密顺滑,残留着他的体温,温温的感觉。她轻轻地擦拭着他的头发,一遍又一遍,手指偶尔间会碰到他的耳朵,他的颈部,触手温热,细腻柔软。

    他一动也不动,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她动作,她也没有出声,连呼吸都似乎很小心,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很奇怪的感觉。

    屋子里安静的不像话,烛光摇曳,投射在他们身上,在地上拉出他们的影子,似乎紧紧地靠在一起。

    庄信彦低头间看到地上的影子,她窈窕的影子紧紧地贴住他的,张开的双手仿佛环抱住他,他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一种厌烦的情绪。稍稍往前,离了她远些。

    母亲的意思他如何不知道?秋兰是母亲给他的,母亲也多次支支吾吾地暗示他想对她怎样都可以,海富还悄悄地塞一些给他看。

    上的东西看得他面红心跳,浑身发热,这些东西他十五岁的时候就看过,他也曾经幻想过和一个女孩子做这种事,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却亲眼看到那个女孩子和弟弟在花园里,幕天席地地做这些。

    霎那间,他觉得很恶心,很肮脏,他再也不想让女孩子接近自己的身子,那些对他双眼冒光,企图爬上他床的,他看了就厌烦,就是沐浴,也不愿意被这些人看见。

    在他的眼里,这些女孩子都不可靠,她们表面上对他笑眯眯,恭敬有加,背地里就会骂他聋子,哑巴,分分秒秒都有可能背弃他,让他去喜爱去亲近这些女孩子?他宁愿一辈子不成亲。

    就像这个秋兰,刚开始也还温顺,可没过多久,就开始对他冷嘲热讽,以为她笑眯眯地,他就不知道。他想将她赶出去,可是又想到,她走了,还会有别人来,有什么区别?还不如留着她,秋兰性格外露,总比一些心思深沉的好对付些,所以也就一直容她留在他身边这么久。

    可是没想到,母亲却把秦天送过来了。母亲用秦天代替秋兰,是个什么意思,猜都不用猜

    作为丫鬟,他欣赏她的聪慧,可是不代表他就能接受她成为和他关系亲密的人,可母亲这么喜欢她,只怕不像秋兰那么好对付

    而且上次他在花园里看到的那一幕依旧让他无法释怀。

    得想个办法让她主动离开他身边才行否则,时间越长,母亲的心思越坚定他不是不能体谅母亲的心意,只是他无法强逼自己,太反感,太难受

    这边,秦天可不知道庄信彦正打着将她赶出去的主意,她用心地给他擦头发,可是棉布的吸水度有限,只能擦个半干。

    秦天退开将抹布拿到净房去,顺便熟悉了一下屋子的布局,以及每个房间的烛台和火折子的位置所在。再回到房的时候,却见到庄信彦坐在了床边,准备上床睡觉了。

    秦天连忙走过去,说:“头发还没干,现在睡会有湿气的。”说完才想到他听不见,而此时庄信彦也没有面对着她,所以也不知道她在说话,继续躺下去。

    秦天急了,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既然答应了大太太伺候好他,就会好好做。情急之下,秦天扯了扯他的衣服,庄信彦感觉到,回过头去,看着她,心中冷笑

    这是做什么,这么快就想爬上他的床?

    秦天不能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一时心急火燎的,她四处看看,没看到纸笔,又想不起合适的表达手势,只好抓起了他的头发,拿到他面前给他看,希望他能明白,

    可没想到庄信彦一开始就想歪了,这下就更加歪的远了

    他看了看她手中的头发,心中好气又好笑,

    结发为枕席,她是这个意思?

    真是可笑,她一个家奴再抬举也不过是个偏房,她还想成为结发妻子?

    庄信彦冷冷地看着秦天,又冷冷地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头发,转过身躺下去,背对着她,再也不想理会她

    “头发还没干,真的会有湿气啊……”秦天看着他的背影很无奈。

    也不知道他是没明白,还是懒得理会她,反正秦天现在有种挫败的感觉。算了,今晚只能随他去了,看样子她要尽快地想出和他沟通的办法才行,否则这种鸡同鸭讲的状态总有一天会让她抓狂的

    见他被子没盖好,秦天伸手想帮他捋好被子,可是刚碰到他的身体,没想到他浑身一颤,‘嚯”地一下抬起头来,戒备地瞪着她,寒星般的眼眸射出冷利的光芒。

    秦天被他吓到,愣了愣。

    庄信彦抢过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地,又躺下去。

    秦天看着他的反应,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强jian他似的,立马囧了。

    不是吧……一定是自己的错觉,错觉

    她站在床边发了会呆后,回到了自己的睡榻上,睡榻大概三尺宽,垫着褥子,盖着薄被,还算舒服。秦天吹灭蜡烛,躺了下去。

    黑夜中,庄信彦睁开了眼睛,心想:我得想办法让她知难而退才行……

    秦天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听到“咚”的一声敲击声。秦天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立刻醒来。她想起碧莲的话,一声就是要喝水……

    她起了身,点亮旁边的蜡烛,穿上鞋从不远处的桌上倒了一杯水,递到庄信彦的床前,庄信彦也没看她,只是拿了杯子一饮而尽,将杯子交给她后,又翻身躺下,从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

    秦天也不在意,放好杯子后,又在榻上躺下。

    好在前世里,她大伯母曾经有段时间也是卧病在床,晚上都是她照料,随时醒,随时都能睡,没有什么一叫醒就睡不着的娇贵习惯。

    她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进入梦乡,过了一会,又听见“咚”的一声响。秦天叹口气,倒也没怨言,起了身,又倒了杯水给他。他喝水的时候,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看着窗外的月亮,正是月上中天的时候。

    旁边庄信彦抬起眼偷偷瞧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

    哼,今晚有你受的……

    放好杯子又躺下,可感觉才刚睡着,又听到“咚”得一声响,秦天睁开眼睛,咬了咬牙,忍住,又起身,这次连整个水壶都提到他床边,她恨不得大叫,尼玛你一次喝个够好不好

    谁知庄信彦又只喝了一小杯,躺下了。

    秦天提着水壶转身看着窗外的月亮,怎么还是月上中天……

    秦天的嘴角连抽了几下。

    躺下,晕晕沉沉地睡去,又是床柱敲击声,可这次是两响

    秦天一边腹诽一边起床,喝那么多水,不放才怪

    她跑到净房点好灯出来,庄信彦进去,秦天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额角的青筋直跳。

    依然是月上中天……

    他故意耍着我玩是不是?秦天咬牙切齿。

    庄信彦出来,秦天听到声响转过身恨恨地看着他,他像是没看到,面色淡淡的,神情淡淡的,白衣如雪,乌发如墨,翩然而去,纯净高洁得不似凡人。让秦天觉得自己一定是误会了他,这么个清逸出尘的人,怎么会有那么阴险的心思?

    一定是误会,误会……

    可接下来,

    刚睡下去,两响,上净房……

    回来躺下,又一响,喝水……

    放下杯子,又两响,上净房……

    回来,躺下,没多久,又两响,上净房……

    整的秦天晕头转向,头重脚轻,心头的怒火窜上去又压下来,压下来又窜上去,到最后,整得秦天恨不得掐死他哪有正常人会这样子的,分明是故意的如果他不是少爷,如果他不是大太太的宝贝儿子,她真恨不得一脚踹上他那张淡然的面孔

    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或许是庄信彦也累了,终于消停了一会,秦天只觉脑袋里有一把重锤在敲,钝钝地痛,她晕沉沉地闭上眼睛,准备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睡一会。

    可朦朦胧胧中,又听到“咚咚”的两声敲击,秦天忍无可忍,翻身而起,胸中滔滔怒火彻底爆发:“尼玛你是不是肾亏啊”

    今天只有一更了,不好意思

    第64章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祝亲们圣诞快乐~~o(n_n

    这种爆发自然是无意义的,秦天在这边气得死去活来,那边庄信彦在碧莲和海富的服侍下穿衣,一脸的淡然。秦天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憋屈。

    这边,碧莲正在教导她怎么服侍大少爷穿衣,“腰带一定要系稳当,这块环形玉佩是太太特意从白马寺求回来的,每天都要给少爷系上……”

    秦天在一旁有气无力的答应着。被他折腾得一夜没睡,只觉的脑子里像是浆糊一般的浑浊。

    “秦天,你脸色好像不太好?”碧莲看了她一眼,奇道:“昨晚没睡好吗?”

    “还好,还好……”秦天打着哈哈,心中却吐血,这就是做丫鬟的难处了,能说睡得不好吗?这话要是传到太太耳里会变成什么样?

    大概会是这样——秦天说伺候少爷晚上睡得不好……

    太太会怎么想?

    丫鬟是不能抱怨的,主子怎么都没有错,要错也是下人的错。

    秦天垂头丧气

    旁边庄信彦瞟了一眼秦天强颜欢笑的面孔,挑挑眉,

    看她能忍到几时,要么就是她受不了自己想办法离开,要不就是会对他心生怨恨,口出怨言。到时候他就告诉母亲,相信母亲也不会再让她留在他身边了!

    相比心思灵巧,又受母亲喜欢倚重的秦天,他更愿意性格鲁莽外露,没有背景的秋兰在他身边。后者完全可以被他无视而没有任何麻烦!就她和二房那点偷偷摸摸的小动作,还不够他瞧的!

    收拾妥当后,秦天和海富跟着庄信彦出了大门。

    太太身体已经恢复,从今天开始去茶行,而庄家的三位公子也要开始在制茶房的学习生活了!

    出了庄家大门,便见有三辆马车依次停靠在门外。

    其中有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那是大太太的,两辆朱轮华盖车,是属于庄信彦和庄信川的,一辆蓝顶青绸小车是庄信忠的。此时大太太已经和月娘翠微站在门口,庄信忠和三姨太太,庄明兰,方妍杏站在她身边不远处,丫鬟小厮侍立在他们身边,还不见庄信川。

    庄信彦出去后和他们互相见了礼,秦天也上前喜滋滋地和大太太行了礼。

    大太太拉着儿子的手仔细看了看,露出满意的微笑。又交代了海富几句,回头有对秦天说:“让你去茶行不止是服侍大少爷,你自己也要好好学习。”

    秦天笑着答应。

    大太太发现秦天眼下的青晕,本想问一句,可转头看了庄信彦一眼,已经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定是儿子猜到自己的心思,为难秦天了。

    可这是必经的阶段,她不想插手,也不想理会,顺其自然。

    大太太笑了笑,转头对信忠说:“信忠,你伤好了吗?”

    庄信忠因为心中愧疚,面对大太太时总有些抬不起头来。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身边的三姨太太便满脸笑容地说道:“谢谢太太关心,信忠已经差不多好了,多亏了太太给的那瓶药。”

    可是太太像是没听见似的,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对着信忠柔声说:“娘知道你本性不坏,只是受人所逼才会做下这等不义之事,可是你当要记住,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要拿捏得住!以后万莫重蹈覆辙!”

    “是,儿子谨记娘的教诲!”庄信忠满脸诚挚。

    大太太又看了他身后的明兰和妍杏一眼,又道:“至于明兰的婚事,娘会做主,只要是庄家的人,娘都不会让他们受委屈,娘会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信忠,你相不相信娘?”

    庄信忠扑通一声跪在大太太身前,抬头看着大太太,眼中隐有泪光,“一切都是儿子的不是,儿子给娘磕头认错!以后儿子全听娘的,再也不会让娘失望!”说着连磕了三个响头。

    大太太笑着拉他起来,“好了,起来吧,大家都在看了!”

    旁边三姨太太见太太并没有怪罪信忠,心中很是安慰,可是又见太太依然不肯理会自己,心中又有些难过。那天宗亲们走后,她在大太太的院子里跪了一个时辰,太太都不肯见她,还说从此以后没有她的传唤,自己也不用去给她请安了。这么久了,太太一次都没有见过她,二房那边更加没有理会她,她一下子失去所有的依靠,现在就连府里的下人也敢给她脸色瞧了。日子很是难熬。

    她真的很后悔,早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她才不会听从二房的……

    秦天在一旁看着她的神色,暗暗摇头。这时方妍杏走到她身边悄悄对她说:“今天我会派人给信忠送些我亲手做的点心,也给你留一份。”

    秦天看着她笑道:“多谢姐姐了!”

    “你还同我客气。”方妍杏笑了笑。

    两人正说着,庄信川在二姨太太庄明喜,刘碧君的簇拥下向着这边施施然地走过来。

    庄明喜走在庄信川的身边轻声说:“哥哥,这次你一定要听妹妹的,万事忍耐,伺机而动。”

    庄信川看了一眼前边的庄信彦,庄信忠,脸沉了沉,轻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让大家知道,庄家三个儿子中,唯有我才堪当大任!我会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明白。”

    二姨太太走到他另一边,小声说:“你姨母传话过来,你姨夫高升在即,这次我们也出了不少银子,你放心,庄家当家之位一定是你囊中之物!”

    庄信川笑了笑,意气风发地走上前。

    双方见了礼,大太太又交代了两句,便各自坐上自己的车子。

    秦天随着庄信彦坐上马车,海富坐在外面车夫旁,小厮保镖随车跟在外面,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茶行而去。

    车轮滚滚,车子摇摇晃晃,秦天坐在车里,忍不住呵欠连天,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异常的难受。

    秦天抬头看向罪魁祸首,却见他坐在前边的长凳上,身子稍稍倾斜,依靠在车厢上。

    车窗帘被风一下下地吹起,他似乎聚精会神地看着车外。

    金色的光线从车窗穿过,投射在他的脸上,薄冰般的双眸反射出绮丽的光彩,高挺的鼻梁在他的脸侧投下浓浓的黑影,他今天穿着一件湖青色的交领长衣,领口处用金银双线绣出繁丽精致的缠枝花纹,被阳光一映,闪闪发光,与他潋滟的眸光交相辉映,再配上他那淡淡的,仿似超凡脱俗的神情,便如一副描绘细致入微的工笔人物画,美得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秦天咬牙,这只是画皮!画皮!!她很清楚明白的知道,在这副漂亮的皮囊下,是怎样一个邪恶的灵魂……

    昨晚他肯定是故意的,明明健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起夜那么多次,不就欺负自己是个丫鬟吗?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秦天看着他一时不得其解。

    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可没想到庄信彦恰好看过来,秦天生生地将这个打了一半的呵欠忍下来,难受得眼泪水都流出来。

    秦天泪眼模糊的瞪了他一眼转过身靠在车厢壁上,

    他们果然是八字不合,他天生就是来克她的!

    车子摇摇晃晃,胡思乱想间,双眼渐渐地合上来。

    庄信彦看着靠在他脚边,坐在车板上背对着他的秦天,长眉一挑,嘴角轻轻扯了扯

    觉得难受吗?这还是刚开始,看你能忍到几时!

    他将头靠在车厢壁上,随着马车的摇晃,阵阵倦意袭来,其实,昨晚不止是她没睡好,不过他身体好,白天又睡过午睡,晚上少睡些也无妨

    他眯了眯眼睛,终于抵挡不住倦意,合上了双眼……

    马车在过桥的时候晃了晃,睡得正香的秦天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歪,她正梦见自己靠在岩石旁,岩石硬邦邦的靠得很不舒服,可是忽然的,她摸到了一个软榻,软榻温温软软的,非常舒服,她如获至宝,笑眯眯地抱紧这个软榻,心满意足。

    感觉敏锐的庄信彦一下子清醒过来,低头看去,本来平静如水的双眼猛得睁大,因为太过惊异,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本来应该坐在他脚边的秦天不知什么时候趴到他腿上来,双手还紧紧地抱住他的腿,一边脸紧贴住他的腿,

    他心中立刻升起一股厌恶的感觉,下意识地就将她推开,可是忽然的,一道阳光从车窗处照射进来,洒落在她的脸上。

    他怔了怔,看着她的脸

    她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粉嫩,似乎还能看见一层细细的绒毛,她长长的睫毛像是渡了一层金色,微微地颤抖,颤抖,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摸,她的嘴唇红润润的,就像庭院里开出的小花一般的娇嫩,微微地张开,露出里面雪白的小贝齿,不过他感觉到有种什么液体浸湿了他的长衣……

    他皱起眉头,正准备推开她,可是她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忽然笑了笑,眼珠子动了动,睫毛微微地扇动,颊边露出一个浅浅的小梨涡来,就像是月娘做饺子的时候在面粉团上用手指按下的一个印子,浅浅的,圆润的……

    看着看着,庄信彦心中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觉得此时的秦天像某种东西,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来研究了一番,终于想起来,此时的秦天就好像是海富养的那只大黄猫,那只大黄猫在海富腿上撒娇的时候,可不就是这个样子?

    庄信彦眨了眨眼睛

    可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庄信彦一惊,立刻回过神来,他“嚯”地站起身子,将秦天往旁边一推,撩开车帘便跳了下去。

    可怜还在睡梦中的秦天完全没有提防,一头撞在旁边的车厢壁上,“啊”的大叫出声,她捂着疼痛的额头睁大了眼睛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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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快乐

    第65章 小子,学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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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的制茶房在茶行大堂的后方。有十几件大屋,还有一个很大的晒坪。

    徐掌柜受大太太的命,将三位公子领到制茶房,交给制茶房的管事冯师傅。

    冯师傅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紫铜色的脸,络腮胡子,五短身材,神情刻板严肃。他不是庄家的家奴,而是被大太太重金礼聘进来掌管制茶房的,就连大太太见到他都要称呼一声冯师傅,所以颇受茶行诸人的尊敬。

    冯师傅此时背着手,板着脸,在依次排开的三位少爷面前徐徐走过,冷肃的目光从他们脸上瞟过,缓缓说道:“只要到了我的制茶房来,我可不管是少爷还是小姐,还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一律一视同仁,制茶房我说了算!不管是谁,都要听我的话,有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鬼的人,我都会轰出去!”说到这里,他目光如电,射向庄信川,庄信川之前瞒着他威逼收买他底下的制茶工人私下里为他制假茶,这被他认为是奇耻大辱,若不是大太太情真意切地挽留,他真的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庄信川瞟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冯师傅瞪了他一眼,指着他说,“今天,你就去和工人一起搬茶!”

    现在正是秋茶季节,茶行从茶农手中收回毛茶后,便会派工人从外面搬运进来,交给炒青师傅。是制茶房最低级的活!

    “要我去搬茶!”庄信川指着自己,叫起来。

    “不搬就给我出去!”冯师傅非常的干脆!

    庄信川气得差点跳起来,他的小厮德义连忙拉住他,低声道:“少爷,别冲动,不记得小姐说过什么了吗?”

    大太太说过,不论是谁,如果被冯师傅赶出去,以后就不得再接触茶行的事,离了茶行,以后想要继承茶行难度就更大了!

    庄信川想到这里,只得憋住气,带着德义转身向外走去。

    一旁的秦天看着他的背影非常的欢乐,他今天穿着月白色绸缎绣金的大襟袍,头上插着白玉簪,腰上配着翡翠玉佩,黑面白底的靴子,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她完全可以想象他待会会变成什么样子。

    冯师傅看着他的背影胡子一翘,哼出一声来,然后又指着庄信彦和庄信忠说:“你们,跟我去炒青房!从今天开始学炒青!”

    “我们少爷会炒茶!”海富在一边忍不住插嘴。

    冯师傅转过身,目光在庄信彦脸上一转,“会炒茶?他炒过几回?不过会些花架子便以为成了精了?只怕连秦天都比他强些!”说着,手指着秦天。

    好不容易能压庄信彦一回,秦天心中说不出的痛快,不由地昂起了头。可是转脸见庄信彦仍然一副淡漠的脸色,才想起,没有海富的帮助,他根本听不见这番话,忽然又觉得没意思了!

    冯师傅转身向着其中一间炒青房走去,庄信彦,庄信忠以及他们的小厮海富和淮安以及秦天跟在后边。

    连秦天都比我强?庄信彦神情不变,却暗暗咬牙,

    炒青房里放着十口铁锅,有几个穿着青色短褐,带着布帽的工人在炒茶。或用手,或用茶扒,皆是手法熟练,干净十足。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茶叶的清香,让人神清气爽。

    冯师傅叫人燃起火炭,然后对庄信彦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来炒茶。

    海富连忙为他戴上袖套,系上围裙,庄信彦淡淡地看了秦天一眼,秦天觉得那眼神像是有些挑衅的味道,但是他不是听不见冯师傅的话吗?所以,秦天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庄信彦走至大锅旁,等锅底变白的时候迅速投入茶青,茶青入锅后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冯师傅在旁边点头:“投青的时机掌握得不错。”

    秦天在一旁也有些意外,虽然说早听说庄信彦会制茶,但制茶是个技术活,没有长时间的练习可不行,没想到从未来过茶行的庄信彦做起来也似模似样!

    可到底经验是骗不了人的,慢慢的,庄信彦的问题便显露出来,他的手法太不熟练,茶叶翻滚不及时,停留时间长,茶青产生不正常的红变,红叶红梗,全成次品了!

    秦天想笑,但到底顾忌他是个少爷,死死忍住,可眼中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

    庄信彦本来还保持着淡定,可是抬头见到秦天眼中的笑意,淡定的面孔不禁有些破裂。他别转脸去,勉强维持着平静,白皙的皮肤却因为羞恼而染上晕红,竟是格外的艳丽。

    冯师傅在旁边摇头,叫人将锅中的茶倒掉,又向着秦天招手:“秦天,你来!”

    “是,师傅!”秦天响亮地回答,昂首挺胸地走到锅旁,戴好袖套和围裙以及帽子,忍不住回头看了旁边庄信彦一眼,欺负他听不见,挑起眉低声说了句:“小子,好好学着吧!”

    庄信彦看到,当即一口气堵在胸口处,半天没回转得过来。

    这边,秦天已经平心静气,专心致志,待到锅底便白时,即刻投青

    冯师傅在旁边捏着胡子点头微笑,“不错,投青的时间掌握得很好,茶青的数量适中,很好,很好。”

    青叶下锅后,秦天立即手抓翻炒,动作果断利索,庄信彦忍不住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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