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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 第28部分阅读

    暖香 作者:肉书屋

    而被杜氏一党夺走部分兵权,比如最最要紧的禁卫军统领一职。

    皇帝深感大权旁落。龙椅不稳,却无人可用无计可施。幸而城卫军还掌握在自己手中,在外又有凌青云那样手握重兵权忠心耿耿的大将军震慑着,不然朝中的形势更不好说。

    飞扬的意思先不提科举制,而将现有的朝廷官制改为六部,先分了丞相的权再说。但是直接废除丞相与太尉也不行,丞相肯定要联合众臣抗衡到底的,所以,第一步只能避开丞相,将九卿转为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各部尚书也是本沿用现有的官员,让丞相总领吏部、户部、礼部,太尉领兵部、刑部、工部、表面看起来似乎跟从前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将水利督造也划拨到工部那边去了而已。虽然工部也是一块肥差,但杜相应该不会将这些蝇头小利看在眼里,更何况工部尚书依然是他自己的人。

    两人经过讨论,认为第一步可行。

    然后就是第二步了。飞扬以为,皇帝应赋予六部更多的权力,让他们逐渐摆脱杜相的控制,然后开始安插自己的人进入六部给各部尚书当助手。这些人应该是皇帝的亲信,洪飞扬相信这么几个人皇帝应该还是有的。而皇帝给了六部尚书这么大的权利2,安插几个人下去应该没有问题。

    第三步,这才提出科举制度。

    可以预见,百官中重要职位几乎全部出身士族大家,肯定是反对的比较多,但六部尚书刚刚从皇帝手中尝到了甜头,对皇帝应该存有一些感恩之心。特别是礼部,要筹办科考,能从中牟利不少,应该不会太过反对,再加上太尉和兵部、刑部基本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科举制的颁布执行虽然艰难,但只要皇帝下定了决心,应该还是能够推行哦下去的。

    只不过第一届的科考,皇帝别想从民间收罗多少人才就是了。洪飞扬估计,能在科举中崭露头角的都是世家子弟,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筹办科考的礼部还在杜相手中,他们肯定是要打压庶族子弟的,而寒门子弟又大多没有钱读书,但只要让他们看到希望,十年后,局面就会大大改观了。

    等朝廷中有了新鲜的血液,哪怕他们也是出身士族的,其实出身士族的人更好,他们更有实力与杜氏相抗衡。等六部尚书的翅膀长硬,皇帝就可以废除丞相与太尉了,毕竟谁都不想有人在自己头上指手划脚。

    如此,便可以完善官制改革的最后一步,重新划分和设立三省六部,皇帝的基本目的也就达到了。

    等到十年二十年之后,科举制深入人心,寒门子弟为求发达奋发读书,朝廷中出身庶族的人才就会越来越多,等他们实力壮大,就可以彻底推翻瓦解士族的势力了。

    这也从根本上解决了今后一支独大,外戚专权的可能性。

    当然,这些具体的步骤和谋划决不是一两天就能想出来的,他们足足讨论了半个月,这才基本达成一致,然后写成秘密的折子派人送往京城。

    为了不让人发现,子矜又想了一个办法。她让飞扬用米浆将改革的具体内容写在一大张白纸上,然后选了一幅画从新装裱,将正文充作装裱的纸夹在中间,而后便可以光明正大地送给皇帝。她又同时准备了一瓶碘酒提前送去皇宫并告知其使用方法。如此确保这份官制改革不会提前被人发现,更不会怀疑到他们。

    他们都想过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日子。

    九月底,李明道带着周鑫回到长安,其余三位江南才子他也让他们在家中静候佳音。

    进宫之前的那个晚上,小斯在为李明道宽衣之后没有立即离开,反而迟疑地说道:“皇上,奴婢,奴婢好像怀孕了&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闻言,李明道大喜。他一把抓住小斯的手臂,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小腹,喜道:“好!好!给朕生个儿子!朕封你为妃!”

    本来以小斯的出身,是不太可能晋妃位的。但李明道还没有儿子,只要小斯能生下皇长子,一切均有可能。

    “皇上,奴婢想&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小斯有些迟疑。

    “你想什么?不要怕,告诉朕,朕为你做主!”李明道小心地将小斯抱到怀中坐下。这个丫头十三岁起就在御前伺候,到如今已经整整五年了。她虽然能力有限,但一直对他忠心耿耿。这次去江南,他想着身边没个女人也不行,就把她带上了。

    一路上,她把他照顾得很好。李明道发现熄了灯似乎所有的女人都差不多,比起自己那些美艳的妃嫔,小斯反而更让他安心。非常难得的,李明道心里竟然生起一股怜惜之情。

    然而,小斯的请求出乎意料。她说:“皇上,小斯想留在宫外把孩子生下来&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回了宫,朕给你个名分,派人好好照顾着不是更好?”李明道挑挑眉,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有点疑惑。

    “皇上,回了宫,奴婢还能把孩子生下来么?”小斯垂着头,虽然害怕,但还是说了出来。

    “&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李明道沉默下来。

    小斯说得不错,回了宫还能顺利把孩子生下来吗?这么多年来,宫妃们难得怀孕,就是怀孕了也很难保住,好不容易保住了,生下来多半是公主。他想尽了一切办法,到如今也还是一个儿子都没有。

    去年容妃怀孕,他同样寄予厚望,他以为皇后同永乐公主关系密切,会让容妃生下孩子。没想到容妃虽然单纯,却不肯为皇后所用,他费尽心机,到最后也没能保住那个孩子,导致容妃流产后性情大变。

    其实他心里清楚,要生儿子也容易,找皇后就行。可是他偏不!他宁愿没有儿子也决不给机会给皇后怀孕。如果再让皇后生下儿子,要推翻杜氏一门就更难了。

    “皇上?”小斯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还有些心疼。她知道自己说到皇上的痛处了,可是不说又不行,她真的想保住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好&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李明道长叹一声,细细抚摸着她的脸,承诺道,“等朕废了杜氏,就接你们母子回宫。”

    “谢皇上。”小斯喜极而泣。

    “哭什么?有了孩子就不要哭了。来,今夜跟朕一起睡吧!”说着。他就把小斯抱上床。

    小斯躺在李明道怀中,感到一种未曾想象过的幸福。

    凌夏沿着穆甘走过的路程追过去,一路打探下来果然有云桥和孩子的身影。他不再迟疑,立即弃船从驿站调了快马敢回兴庆。

    听凌夏说完打探到的所有消息,凌青云沉默了一下,问:“宸儿究竟是谁送回来的呢?”

    “我认为是穆甘。”凌夏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凌越想了想,疑惑地问道:“如果穆甘将孩子送回来,云桥还会跟他去草原吗?云桥可是最疼孩子的!”

    “我知道。”凌夏点点头,愤怒地说,“云儿不是自愿跟穆甘走的,是他控制了孩子,这才逼迫云儿跟他一起上路的。为了孩子的安全,云儿很有可能答应他的条件。”

    “那等到孩子安全以后呢?”凌越追问。

    “以云儿的性格,她应该会假意答应,然后趁机逃跑。”凌夏很肯定地说。

    “可是她一直没有回来,是不是表明她没有逃脱成功呢?”凌越分析着,心情也很沉重。

    凌夏愤怒地捶着桌子骂道:“穆甘那个小人!他一定知道云儿聪明,肯定不会心甘情愿跟他走,一定防范严密。”

    凌青云点点头,说:“那就去草原走一趟看看吧!明日就召集人手,后天就出发!”

    凌越看了看凌夏消瘦的身影,疲惫的神情,皱眉道:“马上就入冬了,这个时候去草原&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凌青云立即打断他的话:“云桥的事情如何等得?”接着他又转身对凌夏道:“凌夏你是个男人,大度一点,要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凌夏站起身来,打断了父亲的话:“爹,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的&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我不会怪她的,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没有把她们母子保护好&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凌青云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道:“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去吧!去把你的女人找回来!”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二十五章 觅心之旅

    十一月下旬,难得江南竟然也下了一场大雪,铺在地上厚厚一层。

    清早,当飞扬起床锻炼时就看到外面一片银白。他兴奋地跑回来将被窝里的子矜摇醒,惊喜地叫道:“子矜,快起来,下雪了!昨晚下雪了呢!”

    “下就下吧,有什么好奇怪的?”子矜咕哝一句,又缩到被窝里去了。

    “难得下雪呢!还这么大,往年都要等年后才有的。走,我们出去踏雪寻梅!快,快起来!”说着,飞扬就掀开被子,将子矜拉起来,迅速帮她穿好了衣服。

    子矜懒懒地起身,被飞扬拥着去梳洗,一边走还一边打呵欠。

    自成婚后,她说飞扬身体不好,要求他每天一大早就去竹林里跑步,她自己则继续缩在被窝里睡懒觉。此刻天才蒙蒙亮呢,她哪里这么早起过床?

    “子矜,我帮你梳头好不好?”很早以前,他就想帮她梳头了。

    “你会吗?”子矜笑着回头瞥了他一眼。

    “梳个简单的,怎么不会?”飞扬握着她柔软的发丝,仿佛整颗心都变软了,真真有些爱不释手。给心爱的人梳头,真是人间最最幸福的事情。

    但子矜说得也不错,他的确是不会给女人梳头。可是,他学习能力很强,他曾经好多次看过侍女给子矜梳头,早不知道在心中演练了多少遍,如今虽然是一边摸索一边动手,却很快给他找到了诀窍,没几下就用一根白玉簪在她头上挽了一个坠矮髻。他看了看,担心自己挽得不稳散掉,又用两把金花篦固定起来。

    坠下来的发髻将金花篦遮挡了大半,看起来反而相当有韵味。

    子矜照了照镜子,满脸惊喜,倒是想不到他还有这本事。

    “如何?”飞扬得意地扬扬眉毛。

    “手艺不错!有慧根,呵呵&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子矜不吝夸奖。她知道他以前从未给女人梳过头,第一次能弄成这个样子的确相当不错了。

    “子矜,我以后天天给你梳头,好不好?”他从身后搂着她的腰,将下巴搁在他肩上,望着铜镜中两张紧紧贴在一起的脸孔,笑得好生甜蜜。

    子矜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变得灿烂起来。

    “好,以后天天都给你梳,直到你腻了为止。”望着镜中笑得幸福灿烂的飞扬,子矜心里立即涌起无限的感动和幸福。

    从前,凌夏也给她梳过头,可是他手艺不如飞扬好,坚持了几天总也弄不好,后来就很少帮倒忙了。而且他也没那么多时间跟她耗在闺房里。凌夏&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唉,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子矜,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飞扬灼灼的盯着她的眼睛。

    回忆起这两个月的生活,子矜舒心一笑,轻轻点头道:“很好,我很喜欢。其实,我一直追求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如果没有回忆时不时跳出来乱心的话,这样的生活真的很不错。但这话,她怎么会说出口。

    “那,你的心找回来了吗?”他满怀期待,问得那样小心翼翼。

    子矜一怔,心中猛然涌现出过去的情,过去的伤;涌现出孩子软软地呼唤,凌夏悔痛的双眼,暗夜里的熊熊火光,还有墙壁上鲜血写就得休书&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剧烈的痛席卷而来,瞬间将她淹没。

    通。好痛,心如刀绞的痛&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子矜?”飞扬自背后紧紧抱着她,看她神色一僵。他立即就后悔了。他不该这么心急的。子矜已经嫁给他了,他们每天都生活在一起,他每天都可以看到她,亲近她。还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子矜看着铜镜中飞扬懊恼担忧后悔不迭的神色,轻轻闭上眼睛,而后缓缓睁开,同时嘴角轻扬,浅浅一笑,心中已是一片清明。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了,凌夏已经是从前,飞扬才是她的未来。

    “虽然回忆过去还是很痛,但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能感受到痛就能感受到爱吧!我想,我的心已经找回来了。谢谢你,飞扬&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是的,应该感谢他!他没有给她任何的压力,只是无微不至地关心她,照顾她,费尽心思讨她欢喜,用她喜欢的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如春风化雨一般,将她那颗伤痕累累的破碎的心又修复起来,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找回了面对未来的信心和勇气。

    飞扬喜不自胜,他猛然转到她身前,激动地拥抱着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很久都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飞扬,等开春以后,我想去看看我的孩子,你看好么?我只想远远地看他一眼,知道他生活得很好就行了&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如今她才算真的从那段悲伤得往事中走了出来,理智也慢慢回复。因为有了飞扬的爱,她才有了正视从前、面对未来的勇气,她一定要回去看看孩子。有了飞扬的爱,她就有勇气面对凌夏娶妻生子,哪怕他不屑的、冷漠的、责难的目光&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好。我陪你一起去。”飞扬忽然抱紧了她,心里不禁有些不安。

    “飞扬,你在担心吗?”

    “你要是舍不得,我帮你把孩子偷回来都行。我就是害怕&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害怕你为了孩子,又回去那个人身边了&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不会的。他已经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他了。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虽然她时不时地还是会想起过去的情分,但自从他亲口对他说了“我不知道”这四个字以后,他们就没可能了。

    “那万一,万一你们害死一场误会呢?”飞扬想起奶奶的话,心里一直犹豫着。他到底要不要告诉子矜呢?如果子矜与孩子的父亲真的只是误会的话,她一定会离开自己回到他们父子身边吧?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奶奶说爱都是自私的,他也很想自私一些,可如果因此伤害了子矜,他一定会心痛的。

    “误会?怎么会是误会呢?他都亲口承认了。”想起凌夏那句“我不知道”,她的心立即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子矜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她已经有了飞扬,应该忘掉过去的痛苦重新开始才对。飞扬对她那么好,她不能辜负了他。她和凌夏已经结束了,他都另外娶了别的女人,有了别的孩子了,她还念着他做什么呢?他都已经不要她了,难道她还不能寻找别的幸福吗?

    “我们还要去踏雪寻梅吗?”她主动转移话题道。

    “当然!”非要觉察出子矜的心意,欣喜万分,立即拉着她起身去用早膳。

    在子矜的要求下,他们的早膳很简单,豆浆、红枣小米粥、鸡蛋、咸菜。还记得她第一次这么吩咐下去的时候,就有侍女私下议论,说这位少夫人多半出身贫寒,还要吃咸菜呢!子矜才不管她们私下议论,对于自己不在乎的人说的话,又有什么要紧呢?

    劲园里最多的是煮,其次有几棵松树,窗外有一株白玉兰,而梅花只有两棵,就种在劲园靠墙角的地方。

    飞扬给子矜挑了一件孔雀翎的斗篷,很显然有炫耀的嫌疑。一路上他都牵着她的手走在雪上咯吱咯吱地响,优势甚至还要跳几下,像个孩子似的。飞扬喜欢听这个声音,今早看到雪就特意吩咐了府中所有的雪都不许扫掉。

    他一会儿在树枝上抓一捧雪在手中慢慢化掉,一会儿又让侍女将竹林里、松枝上的雪扫下来装在瓮子里埋到竹林里。

    子矜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暗自摇头,还真像个孩子,然而嘴角却在不知不觉中越扬越高。

    “子矜,你不喜欢雪吗?你不觉得雪是这世间最纯净之物吗?”兀自兴奋了一阵,他这才发现子矜虽然也淡淡地笑着,却没有如他一般的兴奋。

    “雪确是晶莹无暇的,但从小见得多了,也就谈不上很喜欢。从小我就跟爹爹隐居在祁连山一个山谷里,高高的雪山顶上,积雪终年不化,那个时候我多么想走出来看看外面的天地啊。”如今再想起从前,再提到父亲,她已经不那么伤心了。在她的记忆里,父亲一直是神秘的,或许,爹爹也有苦衷吧!他不是曾经让无尘大哥暗中保护自己吗?

    “祁连山?很远啊!”不是凤凰山么?飞扬暗自猜疑,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问。他一直都知道子矜心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告诉自己,但他同样明白,子矜从前受过伤,会隐藏自己、保护自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子矜到现在还是不够爱他吧?

    不要紧,只要他继续努力,总有一天子矜会爱上他的。他对自己有信心,对子矜也有信心。

    “我们要围炉煮酒吗?”子矜想起从前看过的好多书都有这样的桥段,

    如今当了洪府的少夫人她才发现,古代的贵族妇女真的很无聊啊!她有飞扬一直陪在身边,可以看书、可以写字、可以画画,偶尔还出去走走,依旧有感到无聊的时候,其他那些没有丈夫陪伴的女人就更不用说了。

    “好啊!我想想,可以在酒里面放一点冰糖和菊花。”飞扬对这些倒是熟悉的。十几岁的时候,他还是经常出去与其他贵族子弟交往的。

    “有梅子吗?放点梅子吧!”子矜忽然想起青梅煮酒的典故来,虽然没有青梅,也不用畅谈天下,但梅子煮酒的味道的确不错,前世的时候,爸爸最爱的就是青梅煮酒了。

    “好!”飞扬立即吩咐下去。“我们去雪园吗?”雪园的梅花品种是最多的,特别是白梅,盛开之时有如香雪海一般。

    子矜的脚步微微一,想起枫林别院沁园的梅花,轻轻摇了摇头。“咱们园子里不是有梅花吗?何必去雪园,还是寻梅么?睁开眼睛到处都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呵呵,这倒也是。那我们就去踏雪寻梅吧!哈哈&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飞扬越说越兴奋。子矜的看法总是那样与众不同。

    没走几步,转过一座高高的假山,就看到一枝白梅从墙角边斜着支出来。道劲的枝干上8厚厚一层白雪,映衬着那一朵朵洁白无暇的白梅,真如冰肌玉骨一般,甚至连花心里都是血,却迎着风雪开得那样傲然。

    “飞扬你看!”子矜指着前面的梅花,喜道,“还真是一首诗呢!”

    “哦?子矜已经有诗了?快,快念来我听听!等会儿咱们就画一副画,然后把诗提上去。”飞扬惊喜地望着子矜,对她的才思敏捷敬佩不已。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飞扬细细回味着,果然应景。“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这句好!简直,却极有韵味儿!”

    “只要是我说,都是好的吧?”子矜扑哧一笑,她也是看到墙角边的梅花才想起来的,小学课文里的诗,记得牢啊!应试教育其实也不是全然无用的。

    飞扬也笑了笑,在他的眼里,子矜的一切都是好的。

    “好,我们就去那边的亭子里围炉煮酒。飞扬,你画梅花,我为你画一副肖像吧!”

    “好啊&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以后每年我都给你画一张,好好地保存起来。等到我们老了,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时候,我就看看画像,感叹你这个风华绝代的江南第一才子怎么娶了我这个老太婆。呵呵&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想着那一幕,子矜不禁满心幸福的笑开来。

    飞扬激动不已,竟然两步扑过来,紧紧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子矜就是老了也是最美的老太婆。呵呵&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说到这里,他也忍不住幸福地笑了。

    “子矜,我会把你的美深深刻在心里,任谁也更改不了、抹杀不掉,哪怕是无情的时光。”飞扬很快又正色下来,但满心满眼都是幸福和喜悦。

    “飞扬,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多的幸福和憧憬&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十一月底,皇宫。

    借着皇后的生辰,宫里又组织了一次梅花宴。

    皇帝傍晚时分才过来,一干妃嫔早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李明道看着一群红红绿绿花枝招展的女人,看着她们莺歌燕语地讨好他,讨好杜皇后,同时还不网表现自己的模样,第一次感觉女人多了也有些烦人。

    虽然看来看去一个个都人比花娇,然而多看两眼似乎也不过如此,还比不上那两个如清风霁月般的男人,怎么看怎么俗气。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呢?

    不知不觉的,他又想起了柳子矜和洪飞扬。

    想起子矜的小心和温柔,洪飞扬的勇敢和淡然,他们居然说有办法能根除外戚专政一枝独大,竟然还想像商鞅变法那样进行改革,让他一直心痒难耐。无论做什么事情,总能很快想到他们身上去。

    其实他也怀疑过,两个年纪轻轻的才子,真的有这个能耐么?然而不知为何,他就是相信他们。相信子矜的真诚,相信洪飞扬的自信。他也是阅人无数了,可洪飞扬与柳子矜绝对不同于那些汲汲于名利或者贪图享受的凡夫俗子,他们两个人,气质超尘脱俗仿若谪仙!

    其实那两人站在一起是非常协调、非常动人的一道风景,可写他怎么都不喜欢。两个男人在一起,想起来就感觉浑身不自在。据说江南士族好男风,真是变态&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其他人喜欢男人他可以不在乎,可是子矜怎么能喜欢男人呢?然而想起他唱歌时的落寞和伤感,是那样的柔弱,似乎又确实需要一个更强大的男人相助。但那个人怎会是洪飞扬呢?

    “皇上?皇上?”杜皇后看皇上刚刚坐下来却又在不知不觉中出神,不由德轻轻唤了两声,心里已经非常不满了。心都飞走了,人坐在自己身边又有何用?

    “嗯?皇后说什么?”李明道回神,自然地问了一句,似乎自己刚才丝毫没有出神过,只不过没有听清而已。

    皇后端庄地笑道:“妹妹们提议说大家难得聚在一处,不妨各自表演一项才艺凑凑趣,热闹一下,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唔,好啊,今日皇后寿辰,就由皇后做主好了。”老游戏了,那些女人不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求得一夕恩宠罢了。

    “如此,臣妾就逾矩。”皇后微微颔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端庄又高贵。

    李明道看着她,怎么都无法将她与阴险狠毒四个字联系在一起。可实际上,她和阴险狠毒就是一体的。

    为了增强趣味性,皇后给每位妃嫔发了一张花牌,上面有不同的点数。第一次由皇上掷色子,确定第一个表演的人,而后每个人表演之后再掷一次色子确定下一个人。如此,基本上不给大家思考和练习的机会,而且谁先谁后谁有机会全看运气。

    李明道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这些女人能有什么才艺?不过会弹两个曲子跳两支舞而已。他从小看到大,足足看了二十几年,早就腻了。

    当然,他不会让任何人猜到他的心意,所以他一直含笑注视着场中众妃嫔的表演。

    几乎每个得到机会的妃嫔都很卖力地表演着,甚至为了展现自己完美的身材诱惑他,还脱掉棉袍,穿着一件单薄的夹袄上场跳舞。他不怀好意的夸赞了两句,还亲自倒了半杯酒以示奖励,看得其余妃嫔咬牙切齿,到了她们表演时就穿得更少了。

    李明道得意洋洋地看着这些女人为了争夺自己的目光和宠爱如小丑一般在堂上表演,心里却恶毒地想着不知道明天会有多少人得风寒。

    然而就在这时,众人艳羡的目光又聚集到前面,李明道微微侧头看了过去,原来是容贵妃凌氏。这曾经是个多么单纯的女孩子啊,可惜到现在也心如死灰了吧?

    不过,在一片的红红绿绿中,凌想容穿得相当肃静,一袭浅蓝色绣兰花的锦袍其实相当引人注目。但他刻意不去看她,很多时候,他的宠爱就是毒药,反而会害了她的,至少在废掉杜氏之前,他还不能表现出自己对她的怜爱。希望凌青云和凌夏父子能明白。

    对这样的活动凌想容似乎并不太热心,她起身以后竟然沉默了片刻,这才低叹道:“臣妾为皇上吹奏一曲吧!”

    只见她取下挂在腰间的竹萧缓缓走到大殿门口,默默地遥望着北方,片刻之后才竖起萧凑近嘴唇开始吹奏。

    那是一支所有人都没有听过的曲子,婉转悠扬,哀而不伤,仿佛表达了一场百转千回的爱恋。

    听着这萧音,李明道仿佛看到夏日里残阳西下满天彩霞,那样绚丽多姿,却很快黯然而逝。一片暗沉之后,又是星斗满天。这曲子其实相当的忧伤啊!只是忧伤之余,又藏着一些希望。

    一曲箫音完毕,余音袅袅。

    众妃先后回神,不由感叹人家西北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虚传。

    这容贵妃进宫两年多了,一直都是很低调的,处处隐藏自己,但偏偏皇帝喜欢她,不久就有了身孕,然后就是与她们相同的遭遇——流产,失宠。

    如今,众妃嫔看着她的神色都带着些猜疑,不明白她是要开始争宠了呢还是单纯表达自己的哀怨?刚才那首曲子是埋怨皇上无情吗?还是表明她对皇上的情意百转千回绵绵不绝?

    李明道看着凌想容缓缓走回来,神情淡然地行礼告退,忽然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首曲子乃是爱妃新作?叫什么?”

    凌想容似乎没有想到皇上会过问这个,她微微一怔,然后轻轻摇头,说:“回禀皇上,这个曲子是臣妾在西北时嫂嫂教授的,名为《神话》。”虽然四哥一直不让云桥教她,可他大半时间不在家,怎么能阻止她们在一起?

    想起云桥,凌想容的神情就变得黯然。她始终无法接受云桥已经自焚而亡的事实,而且逼迫她如此决绝的还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又是那个骄阳县主?李明道眉毛一挑,想不到凌想容也如此怀念那个女子。那个女子真的有那么好么?男人女人都喜欢她?

    李明道尚在沉思中,不想皇后的心腹韩淑妃忽然拍着桌子站起来道:“大胆!容贵妃,你在皇后娘娘的寿诞上吹奏已亡人的曲子究竟是何居心?”

    凌想容眯着眼睛看了看她,冷冷地说:“现今流传的经典名曲,经典舞蹈,甚至字体,他们的创始人可还在人世?”

    韩淑妃张了张嘴,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坐下。

    李明道不由得深深地打量了凌想容一眼,这才发现她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对于她的改变,他心里其实是哀伤的。但不否认,她的改变也正是自己需要的。

    “呵呵,据闻容妹妹乃是西北第一才女,不知可否为我等现场赋诗一首,也让姐妹们开开眼界?”杜皇后看皇上打量凌想容的目光有些不同,心里的酸气就直往上冒。她早打听过了,这个云贵妃在家的时候就是个单纯的傻丫头,什么西北第一才女?不过是人们看在永乐公主的份上对她的恭维而已。

    凌想容停下脚步转过身,恭敬而又冷漠地说道:“请皇后出题。”

    皇后一怔,本是想刁难她的,想不到凌想容竟然敢接招。她目光一转,看着桌案上花瓶里一枝红梅道:“就以梅花为题如何?”

    凌想容略想了想,转身在殿中走了几步,而后便道:“笔墨伺候!”

    众人震惊。想不到这位容贵妃竟然真的深藏不露。

    连李明道都诧异。他也是知道凌想容底细的人,他可不认为短短两年时间,这个阴暗的皇宫就能培育出一个才女来。难道,又是她那个嫂嫂从前写给她看的?

    笔墨纸砚很快就送上来了,凌想容提笔就写,洋洋洒洒一笔簪花小楷,秀气中隐隐也有些钢骨。

    收笔之后,她就径直回座位去了,根本就不看帝后一眼,着实有些狂妄。

    小太监来福将写好的诗稿呈送皇帝。

    李明道接过一看,只见纸上之写着四句诗,却是难得的佳句,若非是他亲眼见凌想容写出来的,他真的要怀疑这首诗的作者了。即便如此,其实他仍旧怀疑。凌想容能写出这样的诗来?

    “梅雪争春未肯降,马蚤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她这是在隐射什么呢?她和皇后的争斗?还是其他?

    皇后看皇帝面色有异,凑过头去一看,也愣住了。

    只见纸上字迹清秀而隐隐有些风骨,虽然之写了四句诗,却绝对是上层佳作,足以流传千古的。

    “好诗!好诗!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想不到朕的爱妃还真是难得一见的才女呢!”李明道抚掌称赞,让来福念给众妃听闻。

    来福接过诗稿,上前一步,朗声念道:

    “梅雪争春未肯降,马蚤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很简单的四句诗,众人一听就懂,一听就能铭记,可是听完之后,她们却忍不住齐刷刷地望着凌想容,不由得都对她刮目相看。

    趁此机会,李明道下令今夜由容贵妃侍寝。

    凌想容诧异地望着皇帝,却发现李明道看着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同。自从流产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侍寝了,宫中众人都道她已经失宠,但她明白,这是皇上在保护她。

    回到寝宫,私下无人时,李明道才问:“那诗究竟是何人所作?”

    想容轻轻叹息道:“还能有谁?除了我嫂子,谁能有那份才情?”

    “那倒未必。”李明道不由自主地再次想起柳子矜来。“对了,朕这次去江南,看到你四哥了,他说你嫂子尚在人间,你侄儿也找回来了。”

    “真的?”想容震惊地扑到李明道身上,眼中的喜悦和期待让他甚至忍不住有些吃味儿。

    “朕还能骗你不成?”姑嫂之间能有这样好的感情?李明道想不明白。

    “哦。皇上,您真是太好了&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想容竟然喜极而泣。她本想感谢上苍的,但话到嘴边又改成皇上。她已经明白云桥说的伴君如伴虎的话了,她已经知道怎样保护自己了。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她真是悔恨,当初怎么就忘了云桥的忠告呢?云桥早跟她说过皇帝是不能爱的啊!

    李明道看着她泪眼朦胧的双眼,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也不禁叹息一声道:“今日为何要出风头?朕本来还想忍一忍的,如今你树敌太多,万事可都要小心。”

    “皇上,想容不怕。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一定要找她报仇的!即便到了如今,我一再隐忍退让,她不还是不肯放过我么?我要光明正大地站出来正式向她宣战!”想容握紧了拳头,目光是那样的坚定。

    李明道一怔,恍惚在她身上看到子矜的影子。激动之下,他轻柔地捧着她的脸细细看好一阵儿,那种感觉却又消失了。他轻轻摇摇头,暗骂自己真是入了抹了,怎么会自爱这种时候想起柳子矜来呢?他俯身将凌想容打横抱起,大步向床榻走去。

    苏州洪府。

    老夫人将五管家唤过去,低声询问道:“少爷和少夫人&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关系如何?”

    五管家老脸微红,低头答道:“很亲密的样子,比起一般夫妻似乎还更恩爱些。”

    “那依你看他们究竟有没有&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只怕。只怕还没有。”

    “还没有?”老夫人轻轻一声叹息,“那得想点办法了&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老夫人的意思是?”

    老夫人数着手中的佛珠,淡然地说:“天气冷了,也该给他们夫妻补一补了。”

    “是,奴才明白了,这就下去安排。”五管家躬身退下。

    当晚,子矜就发现他们的晚膳相当风声。

    人参当归鸡,片好的烤羊肉、鹌鹑鸽蛋汤、香酥泥鳅&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洪飞扬倒没觉得偶什么不对。自子矜进门以后就对他们的饮食作了安排,也是出于健康和节约的,今天的晚膳虽然稍稍比平时丰盛了一些,其实远远不及他从前的膳食水平。

    子矜一直觉得有些奇怪,但看了看似乎也没什么不对,问上膳的侍女,回说是五管家吩咐的,说天冷了,要给少爷和少夫人补一补,不然担心他们经常出去吹风会生病。

    子矜去了疑虑,便开始吃起来。

    到了晚间上床休息,子矜才猛然回过味来,依稀明白了今晚这顿晚饭的含义。

    刚刚躺下,飞扬就伸出手自然地将子矜搂进怀中。天气冷了,他喜欢抱着子矜睡,香香软软的,又暖和。只是心里躁动得厉害,但是也不要紧,他只要跟以前一样,想着白雪,想着梅花,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他看得出来子矜还有些不自在,但相信很快就会习惯了。两个人抱着睡既暖和又亲密,多好啊!请记住本站地址:dlh蝶恋花书院

    然而躺在飞扬怀中,子矜总是忐忑不安。他们是夫妻,本来就应该睡一起的,她既然嫁给了飞扬,自然就应该全心全意爱他,即便暂时还做不到也该多关心他,多顺着他才对。飞扬只是抱着她睡而已,并没有其他要求,她应该感激的,她怎么拒绝,又能以什么理由拒绝呢?她甚至都不敢表现出一丝不乐意俩,不然他一定要伤心了。

    “子矜,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子矜有些异样,洪飞扬自然能感觉出来。他低头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心中一荡,竟然觉得比那三月的桃花更好看。他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了上去。

    那柔腻温软的触感令他留连,他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她红润的唇瓣,忍不住又吞了一下口水。

    “子矜,我想亲亲你,可以吗?”飞扬忐忑地问道,双眼却有意无意盯着她的唇。

    子矜一怔,心底一阵慌乱。这段时间以来,他不过拉拉她的手,亲亲她的额头和脸蛋而已,现在他已经感到不满足了吗?可是她&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他们真的要做真正的夫妻吗?当初之所以答应嫁给他,就是为这飞扬那句:“我们不做那个”,他们的生活就是每天弹琴看书,写字画画,淡然宁静,没有丝毫的压力和忧虑。可她怎么会以为可以这样单纯的过一辈子呢?在此之前他就有过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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