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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童养媳 第41部分阅读

    名医童养媳 作者:肉书屋

    事,松阳郡主和徐秉颐步调一致。徐秉熙因此怪她治家不利,她无话可说,气焰也熄了一大半,但都全部转化成了对沈妍的怨恨。

    “侯爷莫名,大嫂与汪博士是堂兄妹。汪家起复,老太太肯定会让大嫂请汪家人登门做客。等汪博士上门,再提给轩儿兄弟几人授课之事也不晚。”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徐秉熙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到凌乱的厨房里,又绷起脸呵问:“大厨房怎么弄成了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

    松阳郡主暗哼一声,没说话,给海氏使了眼色。海氏会意,忙上前给徐秉熙行礼,当着沈妍主仆的面,她就添油加醋、扇风点火,讲述沈妍带人砸大厨房的恶行。徐秉熙顿时气得暴跳如雷,而沈妍则稳如泰山,好象没事一般。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

    徐慕轩赶紧上前跪倒,“祖父,求您饶妍儿这一次,她只是一时糊涂。”

    徐秉熙本想呵骂沈妍,听到徐慕轩为沈妍求情,他又把话压下去了。他不是精明有远见的人,但对一些家务小事,还不至于糊涂得一点是非不分。他深知沈妍砸掉大厨房必有因由,而海氏只讲了过程,对起因只字未提。

    “糊涂?糊涂就可以把大厨房砸掉?那岂不是做下错事,都可以用糊涂来推卸责任、用糊涂来顶罪?”徐秉熙面色阴沉,把怒气全部撒到沈妍身上。

    “我一点也不糊涂,我清醒得很。”沈妍看到徐慕轩冲她使眼色,示意她跪下哀求,她对动不动就下跪很反感,挪了挪脚步,依旧站得笔直。

    “她既然说自己不糊涂,那就是明知有罪还故犯,必须重惩,来人,把……”

    “侯爷息怒。”松阳郡主拦住徐秉熙,笑了笑,说:“此女出身低贱,秉性骄纵,心思邪恶,行事乖张,确实不适合做徐家妇。刚才她已认错,并提出要离府赎罪,我想就不要处罚她了,直接毁掉她和轩儿的文书,赶出府去,就清静了。”

    “祖父、祖母。”徐慕轩满脸担忧痛心之色,他跪走几步,来到徐秉熙和松阳郡主身前,哀求说:“求祖父、祖母饶妍儿这一次,她确实出身不高贵,但决不是莽撞行事之人,今天的事必有起因,她也是无心之过,求祖父祖母饶她一次”

    徐秉熙揉着额头,面露深思,考量是不是要把沈妍赶出徐家,再给徐慕轩另聘名门贵女。就因为一个恶女的名声及沈妍的所作所为,徐家就能毁婚,把她赶出徐家。只要把沈妍赶走,徐慕轩另聘贵女,也不会被京城的权贵圈子诟病。

    可徐慕轩还有几个月就要参加秋闱,毁婚会不会影响他的成绩?以后,他要在朝堂立足,那些御史会不会因此攻击他?松阳郡主嫌弃沈妍身份低贱,就想毁婚,可徐秉熙就要综合考虑,关键要考虑此事对徐慕轩和徐家的影响。

    松阳郡主冷笑几声,“无心之过?哼!她前几日在园子里带人打伤了几十名仆妇,今日又砸掉了大厨房,用一句无心之过就能为她脱罪?她现在还不是徐家妇,就目无尊长,凶横骄纵,以后还不知道要做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名门之妇要贤良淑德、温俭谦柔,她占哪一条?还不如尽早毁婚、一了百了。”

    “祖父祖母,孙儿与妍儿幼年相识,相处一年,深知她的脾气性情,她决不是乖张凶横之人。不管是她前几日打伤人,还是今日砸掉大厨房,孙儿以性命担保这其中定有误会,至少是别人侮她在前,求祖父祖母明察。”

    徐慕轩站起来,拉着沈妍跪到徐秉熙和松阳郡主脚下,很坚定地说:“孙儿不聪明,但还有识人之明,不会人云亦云。孙儿断不会与她毁婚,也不嫌她出身低贱,不嫌她名声可恶,求祖父祖母成全孙儿,不要把她赶出徐家。”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对长辈说话吗?”松阳郡主咬牙切齿,厉声怒呵:“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之命,你父亲不在了,你的婚事难道我和你祖父不能做主吗?毁掉文书,赶她出府,另聘高门之女,有什么不好?”

    沈妍甩开徐慕轩的手,跪坐在地上,摇头干笑,淡淡地说:“我前几天在园子里打伤人是被人构陷,今日砸掉大厨房更是被逼无奈,面临生死攸关,我不得不反抗。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陷害我、逼迫我了,还不就是因为我出身低贱,不配做徐家妇。所以,就有人想给我安一个恶名,顺理成章毁掉婚事。

    唉!其实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我又不是不懂道理的人,把话说明白,我自己卷铺盖走人不是更好吗?我在京城无亲无故,要吃要穿要住,把我给徐家的一万两银子还给我,我保证不提被赶出府的内幕,只承认自己可恶。破财免灾是古今公理,再说徐家破的也不自己的财,又何乐而不为呢?”

    “妍儿,不许胡说。”徐慕轩低声斥责沈妍,但眼底却闪过几丝笑意。

    沈妍低下头,冲徐慕轩吐了吐舌头,脸上泛起浅浅的红晕。松阳郡主嫌她出身低贱,想毁婚,可徐慕轩却不这么想,这就足够了。别说在这个时空,就是在她的前世,两个人感情没破裂,就因父母长辈离婚那岂不是太傻?

    松阳郡主被沈妍道破心事,紧咬牙关,再也无话可说,征求的目光看向徐秉熙。徐秉颐沉脸拧眉,考虑的问题比松阳郡主更深一层,也默不作声。

    武氏轻咳一声,冲沈妍眨了眨眼,“你说有人构陷你、逼迫你,可有证据?”

    沈妍知道武氏想帮她,心中轻叹,“有我也不敢说呀!免得让人杀人灭口。”

    徐慕轩扯了扯沈妍的袖子,“妍儿,我知道你不是恣意妄为的人,这两次的事情确实蹊跷,到底因为什么,你说出来,祖父自会为你做主。”

    松阳郡主阴着脸想阻止,见徐秉熙不作声,她也没说什么。就算沈妍讲出足够的理由,今日之事也触犯了徐家家规,徐秉熙也不会轻饶沈妍。

    “好吧!既然大家都不反对,我就实话实说。”沈妍轻咳一声,从她和平氏进府时讲起,一直说到今天发生的事,并让丫头拿出馊饭剩菜做证据。

    徐慕轩气得脸色铁青,拉着沈妍站起来,说:“祖父祖母,姨娘对孙儿有生养之恩,妍儿和孙儿有婚约之义,若连她们一餐一饮都保证不了,孙儿就枉活世间了。因由已讲明,妍儿虽说行事冲动,却没做错。祖父祖母若要赶走妍儿,不如连孙儿和姨娘一起赶走。孙儿就是从此不读书,鬻文为生,也能保她们无饥无寒。免得读了满肚子的圣贤书,却无情无义,折辱圣人,让人笑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是怎么管的家?”徐秉熙满脸怒气,斥问松阳郡主,“你出身皇族,虽说娘无爵了,可你还有封号在,那些御史言官照样能弹劾你。徐家是皇后的娘家,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让我有何脸面见人?”

    松阳郡主的父亲与太皇帝一父所出,先皇登基后,封她的父亲为亲王,封她为郡主。她父亲死后,长兄袭爵,因屡次犯错,遭人弹劾,两次降爵。她长兄逝后,嫡亲侄子袭爵,前年又一次被十几名言官联名弹劾。当今皇上就削去了她娘的王爵,贬为闲散宗室,就靠皇族发的生济银子过日子。

    听徐秉熙提起娘家,松阳郡主脸色很难看,她是争强好胜的人,可惜有要强的人、没要强的命,她的子女、丈夫连同娘家的亲人却没有一个人给她争口气。

    活到现在,徐慕轩这个孙子成了她唯一的希望,若徐慕轩高中,她也可以吐出长期憋闷的郁气。可一想到徐慕轩要娶一个逃荒女为妻,她就郁闷得要死。

    徐慕轩叹了口气,又跪下了,说:“祖父祖母明知是非,却要毁掉婚约,赶妍人出门。孙儿不孝,只有背弃家族祖宗,同他们一起离开。”

    沈妍冲徐慕轩挑了挑大拇指,他今天表现还不错,否则她肯定同意毁婚。

    徐秉熙冷哼一声,质问松阳郡主,“你到底是怎么管的家?竟然出这种事?”

    “老二媳妇,这些年,大厨房一直由你管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连平姨娘和沈丫头一餐一饮都保证不了?”松阳郡主轻轻松松就把最大的包袱甩给了海氏,“我前些天就说让老三媳妇接手大厨房,你非把持着惹出事端。”

    “媳妇……”海氏赶紧跪下,证据确凿,她无话可说,只是哽哽咽咽哀求。

    徐慕绣跪到海氏身后,低声说:“母亲自那次在花园摔伤,一直在养病,就把大厨房交给孙女,孙女无能,不能辖制下人,请祖父祖母惩罚。”

    沈妍撇了撇嘴,徐慕绣倒是个聪明的,替海氏揽下过错,又推给了下人。谁都知道大家族的下人拜高踩低,欺上瞒下,法不责众,也无法一一惩治。

    “你来处理,内宅之事,本来就由你全权做主,不要动不动就找我。”徐秉熙交待好松阳郡主,又转向沈妍,说:“你就是再有委屈,如此行事也犯下了大错,就是不把你赶出家门,也不能轻饶你,免得以后再犯。”

    “祖父,救您饶妍儿这一次,孙儿担保她以后不会再犯。”

    沈妍也跪下了,但她并没有急着为自己求情,而是打开荷包翻找里面的东西。

    “那次做法事为平姨娘压邪,一万两银子够了吗?”沈妍从荷包里翻出一张银票,面值五千两,等到众人都看清楚了,她又赶紧收起来,笑了笑,说:“平姨娘的身体和精神都好起来了,若一万两银子不够,她愿意再添补差额。我今天让人砸大厨房,确实行事冲动,损失多少,我会加倍赔偿。”

    做三天法事连三百两银子也花不了,一万两能不够吗?沈妍心知肚明,但仍要这样问。她今天砸掉大厨房,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也教训了某些人,她也乐意掏银子平抚此事。以前她装穷,现在看来此计不通,她刚才故意让众人看到她荷包里的银票,就是要露富。谁让武烈侯府缺银子,各得所需,皆大欢喜。

    破财能免灾,花钱能买命,用银子能摆平的事都不是难事,难的是没银子。

    徐秉熙扫了徐瑞宙一眼,沉着脸不开口,这种跟人要银子的事还是让徐瑞宙出面,而他做为一家之主,要考虑的是更深层次的问题。

    徐瑞宙没回答沈妍的问题,忖度片刻,问:“你上次不是说要卖掉平姨娘在金州的庄子吗?金州那么远,卖掉也好,得了银子就交到公中的帐上吧!”

    除了那一万两银子和要卖掉的庄子,平姨娘和沈妍还有私房银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众人都知道。徐家还不至于想把她们的私房全部据为己有,但他们会惦记。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可有时候被贼惦记上反而会更安全。

    松阳郡主扫了海氏一眼,“老二媳妇,从今天起,你主管的家务事全部交给老三媳妇打理,你就呆在院子里忙绣姐儿的事,没事少出门。”

    “是,母亲,媳妇谨记母亲教晦。”海氏恨透了沈妍,却不敢丝毫置疑,她被削去管家之权,又被禁了足,以后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武氏向松阳郡主道了谢,又说:“沈丫头,今天大厨房损失不少,你赔二百两银子吧!你放心,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有人苛待你的餐食茶饮。”

    “多谢三奶奶,银子一会儿送到。”

    “二百两银子够吗?”松阳郡主问得很隐晦。

    武氏眼底闪过讥诮的笑意,“回母亲,足够了。”

    徐秉熙站起来,说:“这件事到此为止,老四、轩儿,你们跟我来。”

    徐慕轩长长松了一口气,冲沈妍宽慰一笑,跟在徐秉熙身后离开。沈妍借口回去拿银子,应付着跟松阳郡主等人行了礼,就带丫头走了。

    回到青莲院,沈妍拿出二百两银票,让白芷给武氏送去,她又去看平氏。平氏见到她,就象生离死别的亲朋又重逢一样,抱住她就失声痛哭。

    武氏新官上任,说到做到。沈妍刚回到青莲院一刻钟,就有婆子送来了几壶开水,又给平氏送来虾皮紫菜粥。中午的饭菜也全部按份例送来,没有丝毫马虎懈怠。只是送菜送水的下人都换掉了,原来海氏的人全部打发到园子里做粗使了。

    ……

    徐慕轩跟随徐秉熙和徐瑞宙进了书房,就跪倒在地,替自己请罪,替沈妍陈情。徐秉熙训斥了他几句,又讲了一堆大道理,就让他起来了。

    “轩儿,平家在金州有多少产业,你知道吗?”徐秉熙知道平氏的产业都是徐瑞坤挪用军需银子置买的,但他跟谁也不敢透露,只说是平家的产业。

    “回祖父,共有两个庄子,两座铺子,还有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院。听妍儿说她和姨娘进京前,卖掉了两座铺子和一个庄子,留下一个庄子,让仆人们打理。”

    徐秉熙拧眉深思,平氏卖掉两座铺子、一个庄子,手里肯定有一万多两银子的私房。沈妍拿出一万两银子保住了平氏的命,按说手里应该没多少钱了。可沈妍荷包里有一张五千两的银票,连雇人砸大厨房都赏金锞子,出手也太大方了。

    徐瑞宙和徐秉熙同样的心思,也在琢磨平氏和沈妍有多少私房银子,他忖度片刻,问:“轩儿,除了庄子和铺子,平家还有什么产业?”

    徐慕轩想了想,说:“我听妍儿说要跟人合股开一家炮制药材的作坊,有我们两成股。我来京城之前,正在筹建,最后怎么样,我没问过。”

    “贩卖药材利润很高,制药作坊可是暴利。”徐宇宙若有所指。

    “轩儿,大丈夫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务事不能一点都不管。你回头把这件事问清楚,要真有制药作坊的股份,就记到公中帐上,交给你四叔打理。平氏和沈丫头都是女流,不能抛头露面,以免被人笑话。”

    “是,祖父。”

    “你先出去吧!你也给汪博士见过礼了,以后多跟他请教功课。”

    徐慕轩应声告退,走出书房的门,他才拧着眉敲了敲脑袋。他并不关心家里的产业,沈妍到平家后,就接手了产业上的事务,连平氏都不多管了。他知道徐秉熙要把平家的产业记到公中帐上意味着什么,可他又不想对徐秉熙有所隐瞒。

    “老四,你去打听金州共有多少家制药作坊,平家在哪一家有股份。”

    “是,父亲。”徐瑞宙顿了顿,又说:“三嫂的娘家是皇商,主要跟北越做贸易,武家的生意中最大的一块就是药材。昨天,儿子和三嫂的哥哥聊天,听他说济真堂从金州起家,现在光在大秦皇朝境内就有三十多家分号了,瀛州大陆的药材就会被济真堂垄断。轩儿说制药作坊有两成股,他所说的不会是济真堂吧?”

    “你想什么呢?济真堂是楚国金家的产业,金家能跟小老百姓打交道?”

    徐瑞宙干笑几声,“儿子也知道不可能,只是想想,要真是济真堂有平家两成股份,一年少说也有几万两银子的进项,象我们这主仆几百口的人家,就是什么也不用做,日子也过得富裕滋润,哪象现在,天天为银子精打细算。”

    “别胡思乱想了,还有十来天就到老太太的寿辰了,还差多少银子?”

    “沈丫头要是再拿出两千两就够了,老太太过大寿怎么也能收几千两的礼金,皇上也会有赏赐,还会收不少寿礼,今年就不会短缺花用银子了。”

    若是没有沈妍为平氏出的这一万多两的买命银子,给徐老太太过寿,就要到处借银子。等收了寿礼和礼金,在掂对着去还帐,补上这个窟窿,日常花用银子就紧张了。没想到平氏胡闹竟然给徐家带来一大笔横财,真是有福不用忙。

    徐秉熙点了点头,“等老太太过完寿,给我留出三千两银子,我有用。”

    徐瑞宙连忙答应,给徐秉熙三千两,他再拿出一千两装进自己的腰包。反正有平氏这一万多两银子垫本,家里花用银子宽松,他就可以多贪一些了。

    ……

    吃过午饭,沈妍见平氏情绪稳定,就跟她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直接说拿出一万两银子保住了她的命,连做法事压邪气的幌子也扯掉了。平氏痛恨许夫人狠毒,又担心连累徐慕轩,除了哽咽叹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妍儿,咱们还有多少银子?”

    “还有八千多两。”

    “再给府交八千两银子吧!咱们留些零用钱就行,反正以后花用……”

    “不行。”沈妍皱着眉头打断了平氏的话,“这府里哪个主子没点儿私房银子?做三天法事能花多少钱,我们给了府里一万两银子还不够花用吗?”

    “我是觉得……”平氏叹了口气,“那就先拿两千两银子给四爷,免得……”

    “金州那么远,庄子也不是三天两天能卖掉的,过些日子再给。”沈妍知道这两千两银子已经被徐瑞宙惦记上了,不给不行,但她想先拖延几天。

    沈妍深知自己跟平氏有时空的差异,道德观念更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不想跟她多说。平氏清醒了,就她那绵软的性子,也不可能惹事,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些。

    徐慕轩从太学回来,就来了青莲院,看到沈妍和平氏都安好,他也放心了。

    还有几个月就秋闱了,他现在要闭门苦读,就怕再横生事端,影响此次大考的成绩。可他现在面临一个难题,他不知道怎么跟沈妍说徐秉熙要把制药作坊的股份归到公中帐上的事,而且他料想沈妍也不会同意。

    “怎么了?干吗苦着一张脸?太学里有人欺负你了?”

    徐慕轩摇头轻叹,“妍儿,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也做不了?”

    “你想有什么用?”沈妍眨了眨眼,又说:“门框上缺一颗钉子,能把你钉进去吗?物尽其用就是这个道理,你只做好你的份内事就行,无须大包大揽。”

    “祖父说读书人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真怕我自己做不到,不能好好守护你。有些事情我想到了,知道那么做不对,可是我……”

    沈妍一把捏住他的手背,慢慢收紧,低声斥问:“老实交待,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是不是看上了哪个丫头,还是跟哪个小厮或哪家公子有染?”

    “你怎么光想这些事呀?”徐慕轩手背吃痛,赶紧求饶,“别拧,我说。”

    听徐慕轩说徐秉熙要把制药作坊的股份归到公中,沈妍冷哼一声,暗暗佩服自己深谋远虑、j诈无比,还好她早有打算,倒真派上了用场。

    徐慕轩被松阳郡主接走,沈妍就考虑到和徐慕轩成亲后要住进武烈侯府。平家在金州的产业不是平氏的嫁妆,也不是她的私产,不能归平氏或她所有。

    平家在金州有多少庄子和铺子瞒不住任何人,制药作坊有股份的事迟早也会泄露。到时候,那些庄子、铺子还有股份都要归到徐家公中帐上,统一打理。

    济真堂在金州的制药作坊有平家两成股,平氏和徐慕轩知道得并不清楚。这个制药作坊很大,一年至少有一万两银子的盈利,平家可以分到两千两的红利。

    这笔银子不能落到徐家人手里,所以,沈妍就准备了一颗烟幕弹。济真堂开业不久,平二舅就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小型制药作坊,承包了济真堂制药作坊里净制和切片两个工作间,背靠济真堂这棵大树,他们的生意做得不错。

    平二舅为维护和济真堂的关系,就给了平氏两成干股,希望沈妍关照他们的生意。别看他们的作坊小,一年也有两千多两的利润,平氏也能分四五百两银子。

    沈妍让平二舅写了契约,这两成干股的受益人直接写了徐慕轩的名字。若徐家知道他们在制药作坊有股份,沈妍就把这个小作坊的股份交上去应付。她和平家在济真堂的股份会隐藏得很好,那才是她真正的大笔的私房银子。

    “妍儿,我是不是很傻呀?要不我去跟祖父说那股份转卖给别人了?”

    “唉!你不算傻,也不精。”沈妍知道徐慕轩的性情,他心思很单纯,这样的男人便于拿捏,“你都告诉他有股份了,再跟他说卖了,他会信你吗?”

    “那怎么办?要是交到公中,我们……”

    “交就交呗,反正以后我们的花用都从公中帐上出。”沈妍拿出契约交给徐慕轩,说:“我们不在金州住了,这笔银子他们会放到金州最大的钱庄。只要金州的钱庄确定这笔银子存入了,我们在京城就能取到银子。”

    平氏是绵软慵懦之人,徐慕轩也没多少心计,济真堂有股份的事就只能瞒他们了。免得他们知道了,再泄露出去,那就要把以后的生计本钱都赔出去了。

    两千两银子和股份契约交到徐瑞宙手里之后,沈妍明显感觉到侯府的主子们对她和平氏的态度好多了。松阳郡主那么忌恨她,也不喜欢平氏,却让人把她们叫去,装模作样训导了几句,留她们吃了一顿饭,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平氏觉得在侯府有了地位,能立足了,很高兴,人也有了精神。可她的立足之地却是用银子砸出来的,那是白花花的一万多两银子呀!

    谁都会见钱眼开,无可厚非,沈妍一直认为能用钱办成的事都不是难事。

    银子充足了,徐家给徐老太太过寿的准备事宜进行得很快。

    武氏把内院掌家的大权握到了手里,对沈妍比对别人明显优待。有时候,武氏会让沈妍帮忙记帐,处理一些琐碎家务,沈妍也跟她学了不少治家的技巧。

    “沈丫头,老太太那里拿了客人,要劳烦你跟我一起去招待。”

    “三奶奶跟我别这么客气,是什么客人?需要我做什么?”

    “项家两位太太带了几位姑娘,还有汪博士一家人,挤了满满一层子人。”

    沈妍顿时头大,他们怎么来了?她现在可不想见他们。

    第一百章 平妻

    自汪耀宗和汪仪凤的生母去逝之后,汪孝贤就没再续弦,听说家中有两个妾室。这些年,汪家一直由韩氏当家,把两个妾室和汪孝贤的庶子庶女管得服服帖帖。韩氏随汪耀宗外出,会把家中事分给两个妾室打理,也出不了差池。

    汪家到徐家来走亲戚,不会让妾室出面,一定是韩氏带两个女儿过来了。

    沈妍很反感韩氏,也不喜欢她和她的两个女儿汪嫣红和汪嫣紫,连带和汪耀宗也亲近不起来了。韩氏母女嫌她整天抛头露面跟男人打交道、做生意,又贪图她的钱财。这样的人,还是永远不见不好,连亲戚也别做,免得彼此厌恨。

    “三奶奶,我癸水来了。”

    武氏正喝茶,看到沈妍那惋惜、无奈又茫然的表情,一口茶没咽进去,又吐回了杯子里。她皱了皱眉,赶紧让丫头把茶倒掉,把杯子清洗了。

    “项家是大族,那可是满门书香,清贵门第。汪家原是百年旺族,汪博士刚起复,圣眷正浓。这两家的女眷登门做客,我想带你去见识,你怎么就……”

    “我也不想来了,可偏偏来了。”沈妍不想见汪家和项家的人,正想找个理由推掉这差事,最关心、最爱护她的大姨妈就提前两天光临了。

    “行了行了,这次不见也别遗憾,再过六七天,老太太过寿,还不知来多少金贵的客人呢,那时候你的癸水也该结束了,有你开眼界的时候。”

    鬼才遗憾呢,她倒希望徐老太太过寿的时候,她的大姨妈还在,省得让她出去招呼人。可她的大姨妈也就是呆三四天就走,要真拖延到六七天,她就麻烦了。

    “多谢三奶奶惦记我。”

    送走武氏,她跟平氏说了一会儿话,就一头扎进卧房,陪大姨妈躲清静去了。

    沈妍闲瑕无事,就让大丫头们都去休息了,只留了一个叫艾叶的小丫头在门外值日。现在,她院子里有大小七个做细活的丫头,还有四个粗使丫头,比侯府的小姐们还差一个。这四肢不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她真是过得不习惯。

    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大纸盒,盒子里是她经过几年研制改进才制作成的卫生巾。白中透绿的颜色,柔软丝润的质地,芳香清爽的益母草香味,每个月都把她的大姨妈伺候得服服帖帖,大姨妈舒服了,她的日子过就轻松了。

    她研制了两种卫生巾,一种加了益母草叶片,有经期保健作用,一种加了风干的花瓣,有祛除异味的作用。她做的卫生巾成本偏高,都是纯棉制作,在打碎棉花时加上益母草叶片或风干的花瓣,用纱制绷带压制缝合,还有自粘条,质量绝对保证。因为造价的问题,消费群体有限,只适合那些贵妇小姐们。

    卫生巾是这个时空的新生事物,又清洁又方便,即使消费群体小,也能赚不少银子。可现在,她的伟大发明居然不能大规模投产,不能造福部分人类,她一直以此为憾。她和丫头用手工生产了一些,供她们自己使用,根本就没推广开。

    这都是拜金财神所赐。

    沈妍在这个时空刚来大姨妈,就琢磨着制作卫生巾,多次实验,她做出几类样品,就拿到制药作坊,想批量生产。她想在制药作坊加生产间,需要投入的成本也不少,金财神是她的大老板,必须让金财神点头才行。

    正好那天她为一点小事跟金财神拌嘴,金财就发挥他喋喋不休的攻势奚落沈妍。沈妍气急了,把卫生巾样品贴到了他嘴上,才把他的嘴堵住了。

    后来,金财神知道卫生巾的实际作用了,气得都魔怔了。他诅咒了沈妍七天七夜,直到口吐白沫,嗓子嘶哑,仍觉得郁气难出,恨不得咬沈妍几口。

    沈妍提出要在制药作坊开生产间生产卫生巾,金财神想起卫生巾之辱。就给所有制药作坊下了死令,不许任何一家制药生产卫生巾,否则杀无赦。

    想起金财神这个小气包子,沈妍就郁闷得想吐血,前世有益于人类的发明不能在这个时空流行,她会抱憾终生。此次来京城,她也想寻找契机,不但要生产卫生巾,还有生产纯植物药用精油和化妆品,把她的医疗保健事业发扬光大。

    这几天跟武氏接触,了解到武氏娘家的生意,她就有合作的意向。只是徐老太太寿辰将近,武氏忙得团团转,她一直没找到和武氏深谈的机会。

    “姑娘,玉扇姐姐来了?”

    沈妍迎出来,问:“玉扇,有什么事?”

    “姨娘见今天姑娘没什么事,就让奴婢来问姑娘能不能陪她出去走走,她这几天一直闷在房里,怕给姑娘惹事,又不敢一个人出去。”

    “我也想出去转转呢,你先去替姨娘收拾,我一会儿过去。”

    “是,姑娘。”玉扇行礼告退离开。

    听武氏说来徐家做客的还有项家两位太太,带来项家几位姑娘。沈妍想看看项云环来了没有,前几天,项云环被项二太太派人从庄子里接回来了。可现在项云环却没给她消息,她很担心,想找项家的姑娘们打听一下。

    她回到房中,拿出两片卫生巾,塞进荷包里。黄精和白术打来温水,伺候她洗漱梳妆。雪梨挑了几套衣服,又拿出与衣服相配的首饰,让她挑选。

    “穿那件银红色的中袄。”

    进到武烈侯府,沈妍不想让别人很快摸到她的底细,就穿着汪仪凤给她做的普通衣裙装穷。现在装不下去,也没必要装了,她只好把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

    海氏和松阳郡主都赏过她布料衣饰,她看到那些东西就心里膈应,一件也不往自己身上穿戴。她挑出一些不错的,准备将来送人用,其它就都赏的丫头。不用再故意穿破衣服,她的丫头比侯府里不得势的主子都穿戴得光鲜。

    她衣裙不多,但每一件都是用名贵布料精工细作而成,也是时下最流行的样式。她的衣裙都是成套搭配,上衣的颜色、样式和裙子、中衣及鞋子的颜色、样式都很相配。她要穿哪一件上衣,也就有固定搭配的裙子、中衣和鞋子。

    “姑娘这件衣服做好了就没上过身,今天一看真漂亮,正适合这季节穿。”

    “我感觉也不错。”沈妍在穿衣镜前左瞻右顾,越看越满意。

    她上身是银红色绮锦绣边对襟扣身中袄,下身是浅雪青色绣蔷薇花长裙,里面是月白色交领中衣,又配了一双绛紫色缎面绣花鞋。衣服华贵典雅,若再配金饰,锦上添花,反而太过华丽亮眼了。她就配了精致的银镶玉钗环,素净且清爽。

    面若三春桃李,身如柔柳拂风,名贵的衣裙配饰更为她凭添丽色。

    沈妍留下雪梨、黄精和白术看屋子,带着白芷、黄芪还有木香、艾叶两个小丫头去前院见平氏。平氏妆扮很朴素,她现在是守寡的妾室,怕打扮得显眼而遭人非议。看到沈妍漂亮的装束,她打心眼里高兴,不停地夸赞。

    青莲院的位置很偏僻,西面是一个小花园,连接大片的荒地,长满了野草杂木。原来青莲院没有住人,小花园的花草树木无人修剪,周围更是荒芜一片。她们住进来之后,就让仆人把小花园收拾整齐了,连荒地都清理出来了。

    几个婆子正在荒地里除草整地,看到沈妍和平氏过来,满脸陪笑过来施礼请安。沈妍让她们把这块荒地开出来,种上青蒿、艾蒿、益母草、蜈蚣草等普通草药。这片荒地里也长有这些草药,都是野生,和野草杂木混在一起,长势不好。

    这些人原是林子里的粗使婆子,活不算重,一个月只有二百文钱。这几个人都参与过砸大厨房,跟青莲院的人关系很亲厚。沈妍示意她们开荒种草药,连工钱都没谈,她们就干得很积极,都知道沈妍不会亏待她们。

    开发荒地、种植草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可侯府不是她当家作主,再好的事也会有人诟病。所以,好事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免得一不小心变成坏事。

    荒地前面是一片梅林,时值春末夏初,正是梅树枝繁叶茂,梅子青小幼嫩的时节。艳阳的光芒穿过青枝绿叶,洒下满地斑驳的树影,随风拂动。

    侯府的主子们经常到梅林游玩,梅林洒扫得很干净,收拾得也很整齐。梅林间的小路直通内院的侧门,小路两旁有几座凉亭,摆放着桌椅,供人休息之用。

    徐三爷和徐四爷的几个姨娘正在凉亭里玩叶子牌,看到沈妍和平氏过来,她们都热情见礼。平氏跟她们一起玩牌,沈妍看了一会儿,就带丫头离开了。

    穿过梅林,就是一大片空地,散落几座建筑风格各异的宅院。因为在内院之外,宅院没有住人,平日只有粗使的婆子洒扫收拾。

    在这几座宅院里,最有特色的就是靠近湖岸的泊柳居了。泊柳居是抱厦式建筑,一半建在水里,一半建在岸上,与湖面有水道相连,可以泊船而过。泊柳居四周种满垂柳,没一只一棵杂草杂树,也无一丝一缕杂色。

    沈妍很喜欢泊柳居,每次从这边经过,都要张望观看很久。她常想如果以后确定在侯府定居,她就去找武氏,申请搬到泊柳居去住。有时候,她认为对于武烈侯府来说,她只是一个匆匆过客,没有归属感,这令她很茫然。

    “你很喜欢泊柳居?”俊雅和煦的男子笑容温润,竹青色的长袍如微风吹动的柳绦,柔韧而清爽,他冲沈妍坐出请的手势,“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吧!”

    “给大少爷请安。”沈妍看清男子是徐慕轶,浅施一礼,微笑婉拒。

    徐老太太膝下有两子,长子徐秉烈袭侯爵,任一品将军。次子徐秉熙领了一份闲职,这几十年,六部都呆过了,官阶也没超过六品。徐秉烈父子双双殉国之时,徐慕轶还在襁褓之中,又是庶出,不能袭爵,武烈侯爵就砸到了徐秉熙头上。

    徐慕轶生母早逝,项氏所出的嫡子也夭折了,徐慕轶就养在项氏名下,成了长房的嫡子嫡孙。徐慕轶长大成|人,汪夫人就想把侯爵要回来,而徐秉熙和松阳郡主则抱着爵位不放。因爵位之争,徐家两房矛盾极深,远不向表面那么和气。

    沈妍刚进府,徐慕轩就告戒她千万不能跟长房交结,武氏也提醒过她。两房的矛盾在根源上,根本不可能化解,多说一句就有可能被人猜忌。

    “我自幼身体虚弱,落过水、受过伤,还生过几次大病,好多大夫都预言我活不过十五岁。我天天担惊、夜夜受怕,食不甘味、寝不安眠,总怕自己要死的那一天来临。”徐慕轶面带微笑,幽幽出语,神思悠远绵长,“我听了你的话,要赌一口气,别人说我活不到十五岁,我非活给他们看看。这些年一直按你的方子调养,我现在的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主要是精神好,心无挂碍,活得洒脱。”

    “多谢大少爷信任我,给我讲这么生动的故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沈妍对徐慕轶记忆深刻,但她不敢承认,不敢多言,就因为她是徐慕轩的童养媳。

    徐慕轶看了看四周,除了沈妍身边的白芷和黄芪,没有其他下人,他松了一口气,继续说:“当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匆匆离开林家,我问过林嬷嬷好多次,她也没说。我曾经暗中打听,又听到了一些传言,几次找林嬷嬷确认,才知道你的身份。这些年,我一直自责当时没帮上你的忙,就好象我知恩不报一样。”

    沈妍皱眉苦笑,“大少爷认错人,有些故事不能随便讲。”

    “我是不是认错人你很清楚,你左耳后面的梅花痣长大了,眼神还跟八年前一样。”徐慕轶笑容苦涩,轻声说:“你放心,我在侯府长大,熟悉这里的人,也清楚哪些话该讲、哪些话不该讲,我不会恣意妄为连累你。”

    “告辞。”沈妍冲白芷黄芪使了眼色,就象要逃命一样,赶紧离开了。

    看到徐慕轶那绵绵含情的眼神,沈妍感觉自己象一个负情女,好象欠了人家的深情厚爱一样。无论前生今世,她都是保守本份的人,别说滥情,就是心有二念都做不到。现在,除了徐慕轩,她不想跟任何人有感情纠葛。

    徐慕轶养在嫡母名下,就是长房的嫡孙,武烈侯的爵位理应由他承袭。可徐秉熙和松阳郡主不会答应,他们是铁了心要把爵位留给自己的孙子。在徐秉熙现存的两子七孙中,徐慕轩最出色,如没意外发生,这爵位肯定由他承袭。

    长房自知势力薄弱,虽然不满二房霸占爵位不放,却也无可奈何。汪夫人和汪家有亲,项氏又是项家长房嫡女。徐皇后是徐家长房嫡女,肯定也不愤徐家二房霸占爵位。将来徐家两房爵位之争一定很激烈,会把汪家和项家都会卷进来。

    若徐家两房因爵位争斗,沈妍会夹在多方之间,处境就微妙尴尬了。她向徐慕轩隐瞒了真实身份,现在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这是她面临的一个难题。

    “姑娘,您左耳后面真有一颗梅花痣,有黄豆粒大,是肉色的,奴婢伺候您几年都没注意,要不是听大少爷说,还不知道呢。”白芷兴冲冲地说。

    “我也没注意,让我看看。”黄芪也凑过来。

    沈妍转过头,皱眉说:“你们都记住,今天的事不允许向任何人说半个字。”

    “是,姑娘。”

    “白芷,你去打听来徐家做客的姑娘们在哪里玩,项三姑娘来了没有。”

    “奴婢这就去。”

    沈妍轻叹一声,说:“黄芪,我们去看婆子们开荒,把木香和艾叶都叫过来。”

    ……

    今天来徐家做客的人不只是汪家和项家的女眷,汪孝贤和项二老爷也被请来了。两人正由徐秉熙和徐瑞宙陪着谈论朝野逸闻,一会儿还准备品诗赏画。

    府里来了亲戚,徐老太太很高兴,热情招待。可她毕竟年纪大了,陪人们说笑了一会儿,就面露倦色,众人也不便再打扰她,就都告辞出来了。

    徐老太太让安纹和徐慕绣带汪家和项家的姑娘们到园子里玩,又让徐瑞月去照看她们。松阳郡主、海氏和刘氏忙前忙后,安排招待客人的事宜。这些事不用汪夫人和项氏操心,她们就陪着项家两位太太和韩氏到汪夫人的院子说话了。

    魏姨娘打扮得花枝招展,陪项二太太同众人一起谈笑风声。她做为项怀安的妾室,本不应该出来做客,何况是到徐家这样的大族,可现在她身份不一样了。

    项云谦参与反攻西魏的战争,立下赫赫战功,无论是军中的校尉官,还是金翔卫的卫长,都前途无限。而且他还是县公,有爵之人,又一直追随沐元澈。生子如此,魏姨娘自然母凭子贵,在项家的身份也水涨船高。

    汪夫人和项氏婆媳把项家两位太太和韩氏、魏姨娘请进花厅落座,丫头端来果品茶点就退下了。项氏热情多礼,亲自奉茶,连魏姨娘的茶都是她倒的。

    几人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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