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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童养媳 第4部分阅读

    名医童养媳 作者:肉书屋

    栈,走投无路,正巧碰到准备出城给林嬷嬷采药的丫头,就把他们母子带到了林嬷嬷家。他们住进林嬷嬷家的厢房,安定了一天,找了与林嬷嬷熟识的婆子,就到武烈侯府做工了。

    汪仪凤收拾枯枝烂叶,沈妍和沈蕴拨野草。沈蕴还是个几岁的孩子,却拨得很带劲,沈妍则到处溜达,寻找野生的药材和能吃的野菜。

    徐府包中午饭,早晚饭他们可以在林嬷嬷家里吃。林嬷嬷陪徐老太太到城外寺院进香许愿了,家里还有丫头婆子,沈妍也想弄些新鲜吃食,取悦她们。

    在武烈侯府做工,虽说忙碌劳累,却很安静。午饭有一荤一素两个菜,大饼馒头管够,比他们在破庙里的吃食好多了。园子的管事知道他们是林嬷嬷介绍进来的人,对他们很客气,工钱给得也多,仅三天,他们母子就挣了二百多文钱。

    沈妍这三天也没拨几棵野草,却采摘了许多营养丰富、清新鲜嫩的野菜,找到了几种药用价值很高的野生药材。她用野菜做了可口的吃食,送给林家的下人和管事婆子,又教了她们一些简单的养生美容秘诀,和她们相处很愉快。

    不管前生还是今世,沈妍都没有雄心壮志,只求岁月静好、祥和度日,不为衣食所愁。徐家是名门旺族,下等的奴才也衣食无忧,若能守着这几十亩林地安安静静过日子也不错。有一个栖身之所也不错,做工赚钱吃饭,心里踏实。

    可沈妍不耻沈承荣的做法,心中恶气不出,憋得难受,汪仪凤也不甘心。慧宁公主金尊玉贵,可汪仪凤也出身官宦之家,就这样被抛弃,也咽不下这口气。即使他们母子想消停,就此不声不响消失,让沈承荣继续做尊贵的驸马。那些要以他们为筹码,搅浑一池水,想混水摸鱼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姐姐,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沈妍收回目光,拉沈蕴坐下,随口说起家常闲话。

    不经意间,沈妍的目光又穿过林地前面的湖溏,望向武烈侯府的内院。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但在沈妍看来,能吃饱穿暖,有安身之地,其它都不算大事。她很想知道侯府内院的主子们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会不会象她一样忧心。

    “姐姐,我想吃香椿鱼。”

    “现在香椿都老了,哦,土坡背阴的地方还有嫩叶,我们去摘。”

    香椿树二月发芽,三月就可以吃到鲜嫩的椿芽,能做多种可口的吃食。现在是四月初,棒芽已长成了叶子,叶尖儿还能吃,只是香味淡了。前天,沈妍摘了许多嫩香椿叶,炸了香椿鱼,汪仪凤、沈蕴和林家的下人都爱吃。

    一棵枝蘩叶茂的香椿树长在土沟里,登到土坡上就可以摘到嫩叶,越是高处的枝杈,叶子越嫩。沈妍个子矮小,试了几次,也摘不到最高处的嫩叶。

    “蕴儿,你去那边的高坡,把那块大石头推到这边来,踩着石头就能摘到。”

    “好,我这就去。”

    沈蕴爬到最高的土坡,推动那块大石头。大石头向沈妍这边滚来,可中途撞到了树上,改变了滚动的轨道,向高坡下面的林地滚去。沈蕴追着石头下来,也没拦住,两姐弟正为石头滚到林地里懊恼,就听到了惨叫和惊呼声。

    “少爷、少爷,你怎么样?快、快叫大夫,少爷留血了。”

    沈妍姐弟互看一眼,眼神里充满惊诧,都在深思少爷流血与石头滚落的关系。

    “石头好端端的怎么会滚下来?是不是有人故意推下来要害少爷?”

    人在时运低迷期,喝口凉水确实能塞住牙缝,就象此时此刻,沈妍深有体会。

    沈蕴见惹了祸,一脸无助,紧紧抓住沈妍的手,咧了咧嘴,想哭却不敢。一个婆子带着几个小厮跑过来,看到沈妍姐弟,不由分说,就把他们绑起来了。

    “带他们过去,少爷要是有事,就让他们赔命。”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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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少爷

    看到沈蕴满脸恐惧,沈妍心里很难受,但她知道跟这些耀武扬威的奴才解释就是废话。土坡虽说很高,却不陡,石头滚落而下,怎么会砸伤人呢?

    “高嬷嬷,就是这两小奴才推下石头砸伤少爷的,你看怎么处置他们?”婆子把沈妍姐弟推到一个衣饰贵气的中年妇女前,强迫他们跪下。

    那位少爷被下人层层围住,沈妍看不到人,只隐约看到华贵的衣衫,听到有气无力的申吟声。大石头停在距离他们一丈远的地方,估计那位少爷不象被石头砸伤的,那又是怎么伤的呢?惊动了这么多人,看样子他伤得很重。

    触到高嬷嬷阴涩冷漠的眼神,沈妍忙收回目光,低垂着头,苦想脱罪的办法。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到园子里来了?是谁派你们来暗算少爷的?”

    那位少爷呲笑两声,声音很轻,却透出漠然无奈,“嬷嬷真是小题大做,我只被石头碰一下,怎么就成暗算了?他们还是两个孩子,放了他们吧!”

    沈妍对这位少爷心生好感,落迫时,一句好话、一张笑脸,也千金难求。

    “轶哥儿可不能这么说,别看他们是两个孩子,谁知道是不是被有心之人派来害人的。”高嬷嬷轻哼一声,根本不买这位少爷的帐,又说:“大太太侍奉老太太到庙里上香,府里这么多事都是二太太打理,要是出点差错,二太太肯定要落埋怨。抓住暗算你的人,就要好好审问,一顿板子下去,全招了。”

    “你……”徐慕轶长叹一声,无话可说了。

    听到这番话,沈妍狂晕,武烈侯府肯定太太奶奶成堆,可真够复杂的。

    高嬷嬷面露得意,转向沈妍姐弟,横眉立目,问:“是谁派你们来的?快说。”

    “我们在土坡上摘香椿叶,石头不是从我们呆的土坡上滚落的,怎么成我们暗算少爷了?”沈妍矢口否认沈蕴间推动石头,面对众人,毫不示弱,又说:“石头是死物,又没长眼睛,也不是看到少爷来了才滚下去的。”

    “死丫头,你倒有理了?我看不打你,你是不会承认的。”

    “又不是我让石头滚下来砸少爷的,凭什么逼我承认?”

    “臭丫头,你……”高嬷嬷抬手要打沈妍,被徐慕轶呵住了。

    汪仪凤拉着管事婆子跑来,边跑边喊“住手”,又有一些粗使下人来看热闹。

    “明明是一点小伤,你们非要嚷嚷得合府都知道了,二太太和母亲知道我偷偷出来散心,责罚我,你们不也要挨罚吗?”少爷边说话边喘粗气,显得很虚弱。

    高嬷嬷心虚了,表情讪讪,“少爷,这可不是一点小伤?包了几层还流血呢。”

    “我没事,给他们松绑吧!这么多人来看热闹,没的让人说闲话。”

    林地的管事婆子把高嬷嬷叫到一边,说清沈妍姐弟的身份,汪仪凤赶紧赔礼求情。高嬷嬷买林嬷嬷的面子,又听到少爷让松绑,就让小厮解开了沈妍姐弟。

    徐慕轶扶着丫头的手站起来,人群散开,沈妍才看清他的真容。他的声音听起来老气横秋,没想到人只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他脸色苍黄,象是大病未愈。他冲沈妍笑了笑,笑容里满含歉意,虽说笑得很无力,却也很灿烂。

    沈妍看到他的伤口在膝盖下面,估计是走路不小心,撞到了滚落的石头上,可见伤口并不深。可他的伤口缠了厚厚几层手帕汗巾,仍往外渗血,想必血还没止住。看他的气色,沈妍断定他小小年纪就气血两虚,显然是久病缠身。

    高嬷嬷大声吼呵:“这拿药请丈夫的人怎么还没回来?你们快去催催。”

    徐慕轶轻声叹气,“别去催了,又不是重伤,惊动了二太太,你们也落埋怨。”

    沈妍不知道徐慕轶在武烈侯府份位如何,但从他的语气中能听出他很为难、很无奈,人也很善良。弱者相怜的情绪在沈妍心底衍生,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或许是出于医者的职业道德和本能,她想帮他。

    两个小厮跑过来,高喊:“老太太的车驾进城了,快去准备迎接。”

    高嬷嬷听到喊声,顾不上理会徐慕轶,信口嘱咐了几句,就指挥仆人去迎接徐老太太了。徐慕轶身边只剩了几个丫头婆子,粗使仆人也各就各位,林地里清静下来。两丫头埋怨高嬷嬷把小厮们都带走了,被徐慕轶低声训斥了几句。

    汪仪凤抱住沈蕴,满脸心疼,问:“妍儿,你没事吧?”

    “没事。”沈妍见徐慕轶要走,忙说:“少爷,我帮你止血吧!”

    “你能止血?你……”两个大丫头满脸怀疑看着沈妍。

    徐慕轶温和一笑,说:“她不象说慌的人,能不能止住血,试试就知道了。”

    难得有人信任她这个小毛孩子,还是一位养尊处优的贵少爷,沈妍很高兴。她四下看了看,周围只有几棵刺儿菜,她摘了一把刺儿菜叶子,两只小手使劲揉搓。菜叶子搓烂了,滴出汁水,她双手捧着盖到少爷的伤口上。

    “有点疼,你忍一下。”

    “不疼。”徐慕轶咬了咬青红的嘴唇,笑容温润和熙,低声说:“好多大夫都预言我活不过十五岁,我今年十三了,对于我来说,还知道疼是好事。”

    沈妍很吃惊,睁大眼睛看着他,他气色很差,身体虚弱,但不象病入膏肓的人,怎么会活不过十五岁呢?沈妍想给他诊脉,深入了解他的身体状况,看到周围的人面露猜忌怀疑,她伸出手,又缩回去了。她现在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言行举止超乎年龄会惹来麻烦,何况她现在根本不知道武烈侯府是什么情况。

    “大夫们都是瞎说,你别信,他们说你活不到十五岁,你就要跟他们赌口气。”

    徐慕轶点点头,灿然一笑,“你说得对,我叫徐慕轶,你呢?”

    沈妍报出自己的名字,说:“血止住了,回去再敷些药。”

    刚吃过午饭,管事婆子过来说林嬷嬷让他们回去,连这半天的工钱都给他们结了。沈妍心里咯噔一声,汪仪凤也落漠叹气,徐府这份零工他们也做到头了。

    第十九章 通辑

    林嬷嬷还在武烈侯府,家里只有几个丫头婆子,她们见汪仪凤母子这时候回来,都赶紧询问因由。沈妍装出很高兴的样子,说林嬷嬷回京了,要给他们母子安排好差事,不用再做粗活,丫头婆子信以为真,连忙恭维凑趣。

    进到房里,汪仪凤搂住沈妍姐弟,强忍泪水,悲凄长叹。沈妍挣开汪仪凤的手,从床底下拿出一只荷包,里面有二两银子,还有几十个铜板,是他们的全部家当。林嬷嬷给过他们一吊钱,沈妍姐弟又在驸马府拿过一吊多,加上汪仪凤打零工的钱,一共有两吊多,嫌铜板太重,不好收藏,就换成了银子。

    如果林嬷嬷要撵走他们,破庙不能回,只能住客栈,这些钱又能够他们花用几天?况且住到客栈很危险,想杀他们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住到武烈侯府附近能得到庇护。他们与林嬷嬷非亲非故,今天又惹了麻烦,看样子是不能留下来了。

    乐观者坚信天无绝人之路,无论前生今世,沈妍都是积极达观的人,可此时她却感受到在绝路挣扎的恐惧。做为穿越女,还有医术傍身,却混成了这样,真跌份儿。可老天非按她的脑袋,不给她抬头的机会,她能有什么办法?

    “娘,林嬷嬷要是撵我们走,我们怎么办?”沈妍想听听汪仪凤的想法。

    汪仪凤把沈妍姐弟紧紧搂在怀里,咬着嘴唇,好久才下了决心,说:“我们去驸马府,既然你爹想杀我们母子,我们就是死,也要死在驸马府门口。”

    沈妍心里发堵,鼻子一酸,忍不住哽咽落泪。汪仪凤是要强的人,带两个孩子跋涉几千里来京寻夫,被丈夫抛弃,甚至诬陷,她仍坚强求生,是因为对沈承荣还心存幻想。如今连幻想也烟消云散,她走投无路,才心存死志。

    “娘,蕴儿跟着娘,要死就一块死。”

    “蕴儿,别瞎说,我们不会死。”沈妍塞给沈蕴一块点心,让他到外面去玩。

    汪仪凤注视沈妍,擦掉眼泪,说:“妍儿,娘没用,娘对不起你们姐弟。”

    “娘不必自责,不是您对不起我和蕴儿,是沈承荣对不起我们一家,善有善报,谁欠下债都要还。”沈妍拉着汪仪凤的手,轻声劝慰,鼓励开导她。

    “林嬷嬷要是撵我们走,娘也不知该带你们去哪里。”

    “娘,你放心,我有办法不让林嬷嬷撵我们走。”

    “你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办法?”汪仪凤拢着沈妍的头发,唉声叹气。

    沈妍很郑重地问:“娘,我懂好多医术,您信吗?”

    汪仪凤怔了片刻,随即一笑,把沈妍揽在怀中,认真回答:“娘信。”

    “娘相信就好,我能治愈林嬷嬷的腿疾,她就不会赶我们走了。”沈妍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又说:“娘,林嬷嬷要是问,你就说我的医术是天生的。”

    “娘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妍松了一口气,这些天跟汪仪凤相处,除了亲情维系,更有信任。汪仪凤明知女儿和以前大不一样,却从不多问,对沈妍说什么、做什么也不吃惊。就象现在,沈妍声明自己会医术,能治病,她也毫无芥蒂相信,这令沈妍很轻松。

    傍晚,林嬷嬷才从武烈侯府回来,汪仪凤带沈蕴来向林嬷嬷道谢问安。沈妍和小丫头抬进一盆深红色的药水,让林嬷嬷泡脚,又端来汤药让她喝。泡脚的同时,沈妍教婆子给林嬷嬷按摩脚上、腿上的|岤位,敲打全身经络,疏筋活骨。

    泡完脚,林嬷嬷说累了,要休息,就打发她们出来了,没说什么,可脸色很难看。林嬷嬷没撵人,汪仪凤和沈妍都松了一口气,继续留住在林家的厢房。

    现在,林嬷嬷不在武烈侯府当差了,但除了有事,她每天都到府里陪徐老太太闲话玩乐,教下人一些规矩,做些体面显眼的事,很得主子们欢心。

    这几天,沈妍天天给林嬷嬷熬药水泡脚洗腿,还炮制药材做成外用药膏,又亲自煎药汤、做药膳,伺候得很周到。这些药材都经沈妍精心挑选,配合理疗的治疗方案在她前生也有实践基础,正对林嬷嬷的病症。林嬷嬷的腿疾好了许多,她对沈妍一家也有了笑脸,是留下他们还是撵他们走,她一直没表态。

    “汪家婶子,嬷嬷请你到正房说话。”

    汪仪凤看了沈妍姐弟一眼,轻叹一声,跟着小丫头去见林嬷嬷。沈妍把他们母子的衣物用品收拾好,不管是去是留,都有备无患。收拾好东西,她写了几张药方,按方服药,外加理疗保健,林嬷嬷的腿就能全愈。她又写了几份中医养生的方子,和药方放到一起,当做对林嬷嬷这些天收留他们的谢礼。

    “妍儿,你来。”汪仪凤回来,没细说,就带沈妍去了林嬷嬷的正房。

    沈妍进到正屋,还没给林嬷嬷行礼问安,就见两丫头扶着徐慕轶从屏风后面出来,吃了一惊。徐慕轶脸色很难看,连气息都不顺畅,令沈妍惊诧不已。

    “丫头,听你娘说你天生就会看病,你也给轶哥儿看看。”

    “我……”

    徐慕轶冲沈妍伸出手,笑容和煦如春风,“我要跟大夫们赌气,只能信你了。”

    听丫头说徐慕轶要赌一口气,这几天把药全停了,身体更加虚弱。沈妍很着急,若徐慕轶因信任她而耽误了治病,岂不是她的罪过。

    她给徐慕轶诊脉,发现他并没有得不治之症,主要是天生弱症,后天又气血亏虚,引出好多病症。象他的症状,不能一味进补,只能边补边泄,慢慢调养。

    她看了徐慕轶先前服用的药方,刚想对症下药,就见一个小丫头慌里慌张跑进来,二话不说,拉起林嬷嬷就往外跑。片刻功夫,林嬷嬷满脸惊慌进来,不由分说,就让人把汪仪凤母子关进柴房,又让下人送徐慕轶回府。

    汪仪凤抱着沈蕴,不明所以,满脸惊恐。沈妍则面色平静,危急时刻,害怕起不到任何作用。林嬷嬷是见过世面的人,能让她惊慌失措,显然是出了大事。

    “你们看看吧!”林嬷嬷进到柴房,扔给他们几张纸。

    这几张纸是通辑令,通辑杀人嫌犯汪氏母子,纸上画着他们母子的头像,写清简要特征及他们杀人的罪证,左下角盖有官府朱红色的大印。

    看到通辑令,沈妍的牙齿打起哆嗦,她不是害怕,而是气愤。一味隐忍只会助长恶人的嚣张气焰,沉默太久,也是时候暴发了。

    第二十章 血状

    到现在,他们离开破庙七天,不管在徐府还是林家,都如同隐居一样,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即使他们不想再去驸马府认亲,沈承荣隐瞒婚史、骗娶公主的事情败露,事关皇家颜面,想除掉他们的人就不只沈承荣一个了。

    皇权至尊的社会形态,他们母子得罪了皇族中人,就如同陷入绝境。官府发通辑令辑拿他们母子,随便编个罪名,就能让他们身首异处,没人追究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是不是能杀死几个杀手,也没人管他们是否清白。

    事到如今,他们母子已经惹上麻烦,无路可退,只能提着脑袋面对。必须心存死志,才有胆量在绝境中拼力搏杀,或许还能杀出一条血路。

    沈妍吁了一口气,说:“娘,林嬷嬷是好人,还是跟她实话实说吧!”

    汪仪凤点点头,把他们的身份来历、寻亲始末和盘托出,说到伤怀时,忍不住泪水涟涟。林嬷嬷先是不可置信,又唏嘘感慨,想骂几句,又咬牙忍住了。

    “我见过沈驸马,五年前,老太太过六十大寿,他和慧宁公主来拜寿,看着一表人材,怎么做出这种事?”林嬷嬷叹了几口气,寻思片刻,说:“我虽说放出来了,也是徐家的奴才,我的闺女小子都在侯府当差。徐家是慧宁公主的外祖家,你们同慧宁公主结怨,我是万万不能再留你们,你们快走,别让人发现。”

    听到林嬷嬷的话,汪仪凤和沈妍都松了一口气,向林嬷嬷道谢后,赶紧回房拿东西。林嬷嬷取出两只银锭,大概有十两重,铰成小块包好,拿给他们。沈妍知道林嬷嬷铰碎银子是想让他们方便打点,很感动,又忙里偷闲写了几张药方。

    沈妍拿过药方,交待说:“这几张方子给您,还有几张是那位少爷的,补气血的药膳方子能通用。请嬷嬷转告那位少爷,他一定能活过十五岁,好好调理。”

    “好,我会转告。”林嬷嬷叹了几口气,让婆子带他们母子从后门离开。

    婆子带他们穿过几条弯弯曲曲的小胡同,来到街口,告诉他们一直向前再过三个路口就是城门。汪仪凤母子向婆子道了谢,婆子回去,他们才往街上走。

    一队侍卫在街上横冲直撞,专门盘查过路的妇人孩子,张贴通辑令。看到几个侍卫朝这边走来,汪仪凤忙拉着沈妍姐弟拐进胡同,绕到一座破民居外面,才松了一口气。沈蕴吓哭了,沈妍咬牙握拳,汪仪凤抱紧两孩子,无声落泪。

    “娘,你先别哭?我们怎么办?”

    汪仪凤凄然惨笑,“妍儿,你带蕴儿藏在这里,娘一个人出去。”

    看到汪仪凤一脸绝然,沈妍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她想一个人慷慨赴死,死在驸马府门口,以自己的性命换沈妍姐弟平安。沈妍认为寻死不是最好的办法,鲜血根本唤不回沈承荣的良知,只是枉搭一条命,徒增一段笑料罢了。

    “娘,京城有没有击鼓鸣冤的地方?”

    这是影视剧中的桥段,说不定能碰到一位“包青天”。纵然碰不到清官,也要把事情闹大,哪朝哪代都不缺以“文死谏”为荣的言官,蝼蚁撼树,需要的是勇气。沈妍不相信慧宁公主能一手遮天,朝中肯定有与她和太子对立的派系。

    汪仪凤知道沈妍的想法,点头说:“有,京城有顺天府,能击鼓鸣冤。”

    “要写状纸吗?”沈妍很紧张,却也有一种过把瘾的激动和兴奋。

    “娘来写。”汪仪凤咬破手指,在那几张通辑令的背面写了血状。

    沈妍拿出伤药给汪仪凤包扎伤口,又让她服下几粒长血的丸药。沈妍到巷子口的小饭店买来丰盛的吃食,鼓励汪仪凤和沈蕴多吃点。吃过这一顿,下一顿能不能吃上还是未知数,既然现在还活着,就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

    吃完饭,沈妍和汪仪凤商量告状的细节,统一口径。准备妥当,沈妍到街口叫来一辆马车,避过侍卫的盘查,真奔顺天府衙门。

    此时天已过午,顺天府衙门口很安静,守在门口的衙役都无精打采。

    汪仪凤抡起鼓捶,敲响那面油光蹭亮的大鼓,轰鸣的声音极具穿透力。沈妍忙拉沈蕴跪下,想哭喊几声“冤枉”渲染气氛,可她张了张嘴,却没喊出来。

    衙役见这时候有人来告状,很不耐烦,呵令汪仪凤跪下,想多盘问几句。看到汪仪凤拿出血状,他们知道事情很严重,忙接过状纸,快步跑进公堂。

    大约过了一刻钟,公堂内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吆喝声,板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两个衙役出来,搜检完汪仪凤母子的随身物品,才带他们上堂。

    顺天府的公堂很大,后面的墙壁上,一幅红日东升的图画贴在正中间,鲜明瑰丽,顶部的牌匾上“公正廉明”四个大字格外耀眼。公堂正中有几张摆放整齐的书案,是府衙官员落坐审案的位置,两边还有几排散椅,用来招待旁听者。

    皂衣衙役手持板杖,分列两旁,对上堂告状者冷目而视,确实够威武。公堂门口摆放各式各样的刑具,流露血色腥寒,看一眼就能让人心惊胆寒。

    沈妍进到公堂,扫了一眼公堂里的陈设,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前世,她在影视剧中看到以民告官要打杀威棒,想想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沈承荣是朝堂新贵,顺天府尹能不能为他们母子申冤还未知,先挨一顿打岂不更冤?

    “跪下,威武――”衙役们边喊边用板杖敲击地面,声音很刺耳。

    汪仪凤揽着沈妍姐弟跪下,两手分别捂在他们姐弟头上,堵住他们每人一只耳朵。沈妍见汪仪凤满脸绝然之色,心中衍生出昂扬斗志,她的头高高抬起。

    看到几个官员从侧门陆续进来,尚未坐定,沈妍就向前跪爬几步,扯起嗓子高呼“冤枉”。听到她高声呼喊,衙役们安静下来,官员的目光也集中在她身上。

    为首的官员看到血状,微微皱眉,威严出语问:“你们有何冤?尽管直说。”

    第二十一章 认亲

    顺天府尹项怀平端坐在正中的书案后面,两侧落坐的是府衙的同知,一旁还坐着三名书记官,两名师爷和一队亲卫侧立在项怀平身后。

    沈妍看到顺天府衙的排场比影视剧中开封府的排场大得多,庆幸能亲眼所见,却也因为排场足够威严而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她舔了舔嘴唇,刚要开口诉冤,见汪仪凤给她使眼色,她赶紧往后蹭了几步,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项怀平拿起血状,越看眉头越紧,看完血状,又翻过来看反面的通辑令,随即暗哼一声,将几份血状递给左右的同知官和身后的师爷。几个人轮流看完血状,脸上神情都别有意味,悄声讨论,却迟迟没人开口发号施令。

    沈妍长舒一口气,紧绷的心弦慢慢放松,人也感觉到疲累。告状这种事也讲究缘法运势,不是哪个有冤的人都能碰上青天大老爷。顺天府的官员看到他们状告沈承荣,没把他们打骂一顿、赶出去,而是在商量,就足见对此事的慎重。

    “汪氏,你说沈驸马是你的丈夫、是你孩子的父亲,有何证据?”项怀平翻开血状,说:“你说与沈驸马是夫妻,想必对他的情况很了解,本府容你细说。”

    汪仪凤顾不上羞涩,从沈承荣到永州拜汪孝贤为师、两人相识说起,一直说到他们母子被扣上杀人的罪名、发通辑令辑拿。其中,她省略了他们在徐底打零工、住在林嬷嬷家的那段日子。这番话听得满堂之人唏嘘不断,议论声四起。

    项怀平深思半晌,说:“汪氏,你们母子先到偏堂休息,本府自有定论。”

    沈妍惊讶,让贱民身份的原告到偏堂休息又是什么桥段?古装影视剧中没见过。这案子顺天府是不是要受理,府尹不明说,沈妍为此悬着心。

    官员及亲随从侧门出去,衙役们松懈下来,坐到旁听的椅子上,兴致勃勃议论此事。两个衙役把汪仪凤母子带进偏堂,问了他们一些闲话,对他们还算客气。

    在偏堂呆了半天,也不见有人理会他们。沈妍见汪仪凤满头满脸的汗,知道她忧急于心,不敢多言。通辑令上说他们母子涉嫌杀人,若他们在府衙悄无声息消失,只需编几条证据把杀人罪名坐实,顺天府也算辑凶成功了。

    沈妍越想越害怕,不能坐以待毙,先出去看看情况,再想应对的办法。她刚打开门,就看到府尹和几名官员带着侍卫朝偏堂走来,沈妍的心顿时提到了上嗓。

    “娘,他们……”

    汪仪凤把沈妍揽到身后,冲门口跪下,“民妇汪氏拜见几位大人。”

    项怀平让侍卫守在门外,他和几名官员进来,门关闭后,他才让汪仪凤起来。

    “阿凤,你不记得我了吗?”项怀平问话的语气随意温和。

    “民妇……”汪仪凤一脸迷茫,不敢正视项怀平。

    十几年前,汪家也是大秦皇朝的名门旺族,亲朋故旧自不在少数。获罪败落之后,嫡系杀头的杀头,发配的发配,旁支也全部强返原籍。永州距离京城几千里,亲朋好友或是人走茶凉,或是怕被连累,和汪氏一脉都鲜少来往了。

    汪家离京时,汪仪凤只有十岁,少不经事,对亲朋的记忆不多。尤其嫁给沈承荣这些年,她辛苦操劳,连父母兄弟都顾念不及,更别说旁人了。

    听项怀平叫汪仪凤的小名,沈妍瞪大眼睛,惊喜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顺天府尹虽说只是四品官,却是京城的实权人物,若汪家有这样的亲戚,还怕沈承荣吗?她陪着笑脸给汪仪凤使眼色,希望两人快点认亲。

    “我年长你七八岁,你大概是不记得我了,你还记得怀安吧?我是怀安的堂哥,师从令尊多年,你在公堂上说娘家是永州汪氏,我就想起来了。”

    汪仪凤的泪水喷涌而出,饮泣点头,“记得,记得怀安,他……”

    项怀安年长她两岁,也是汪孝贤的学生,与她哥哥汪耀宗很要好。两家长辈颇有交情,想给项怀安和汪仪凤订亲,日子都看好了,汪家突然犯了事,亲事不了了之。汪家回原籍之后,因路途遥远,和项家渐渐断了联系。

    “哦,怀安放外任三四年了,就回过一次京城,他和令兄一直有联系。我听他说你嫁到了彬州沈家,万万没想到是沈驸马,估计令兄和怀安也不知道。”

    “他们都不知道,家里人也……”汪仪凤悔恨心痛,泣不成声。

    她和沈承荣是私订终身,汪家以她为耻,根本不屑于跟亲戚朋友提起,怕家丑外扬,才让他们草草完婚,又让她匆匆忙忙跟沈承荣回了彬州。

    沈承荣无兄弟姐妹,只有年迈的父母,日子过得贫困清苦。汪仪凤是要强的人,到沈家之后,侍奉公婆,操持家务,生儿育女,日夜辛劳,只盼丈夫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她在沈家的日子捉襟见肘,怕人笑话责难,从不向娘家诉苦。尤其沈承荣赴京赶考,杳无音信这些年,她跟娘家也几乎断了联系。

    老天不给她争气的机会,丈夫确实高中状元,却抛妻弃子,她多年辛苦付诸东流。此时回忆往事,除了哭泣,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以什么方式怨天尤命。

    “阿凤,别哭了,别说是你,就是别人遇到这种事,到公堂告状,我也会秉公处理。”项怀平叹了口气,指着他身边的官员说:“他们同我一样,都是令尊的学生,听说这件事,都气愤不已,无论如何,都要替你讨个公道。”

    几名官员跟汪仪凤见礼,自报家门,说尽好话安慰她,又夸赞沈妍姐弟。汪仪凤很激动,回礼时泣不成声,又让沈妍姐弟给项怀安等人行大礼。

    “阿凤,你先梳洗收拾,一会儿说正事。”项怀安吩咐婆子伺候汪仪凤母子。

    “多谢大人。”汪仪凤母子施礼道谢,刚走到门口,又被项怀平叫住了。

    项怀平深思片刻,说:“这件案子很简单,办起来却很棘手,你小时候在京城,一定也听说过慧宁公主,她有战功在身,很得皇上宠爱,也很难缠。你们状告沈承荣意图杀妻灭子,最终想达到什么目的,还需慎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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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目的

    汪仪凤母子到顺天府告状的目的看上去很清晰,却又模糊不清。

    通辑令上写他们母子涉嫌杀人,侍卫到处盘查辑拿,他们母子被逼得走投无路,才到顺天府告状。他们只想跟官府要一个清白、一条活路,若想证明他们没杀人,就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而整事件开端就是沈承荣抛妻弃子。

    他们告状,不可能只说杀不杀人的事,还要把事件的因由说清楚。官府审案也不可能删繁就减,必须连沈承荣的案子一起审。

    此案涉及权贵,干系重大,顺天府郑重受理此案,他们母子告状就不能只是想出一口恶气,讨一个说法那么简单了,他们必须有明确而实际的目的。

    京剧《铡美案》中,陈世美罪行如下:欺君王蔑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杀妻灭子良心丧,逼死韩琦在庙堂。结果,多方求情未果,陈世美被包拯铡了。

    陈世美的罪行都可以套在沈承荣身上,可沈承荣不会死,不死的因由有很多。

    项怀平不是包拯,此人顾及情面,却也很圆滑,深谙为官之道。否则,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当上顺天府尹,相当于首都市长。慧宁公主势大得宠,要想保住沈承荣,自然有手段和办法。还有最主要的一条就是《铡美案》中,陈世美的罪行漏洞及多,根本经不起考量推敲,也只有包拯能如此断案。

    沈承荣不孝父母、抛妻弃子,有违礼教道义,为人所不耻。不知大秦皇朝的法律有没有“遗弃罪”,如果没有,沈承荣的所作所为就构不成犯罪。说他杀妻灭子,汪仪凤母子现在不是还活着吗?而且还成了杀人的嫌犯。至于说他欺君罔上,骗娶公主,若皇上和慧宁公主不追究,别人说什么都是扯蛋。

    如何为汪仪凤母子讨公道,把事情办得圆满,项怀平做为官府代表,就需多方权衡,深刻考虑。他们母子告状要达到什么目的,也需从长计议,不能草率。

    《铡美案》中,包拯迫于多方压力,也曾劝秦香莲放弃,唱词如下:这是纹银三百两,拿回家去度荒年,教育子女把书念……

    秦香莲要讨个说法的心思很坚决,一句“官官相护”就把包青天激怒了。包拯就“拼着官儿我不做,天大的祸事我来担……铡了这负义的人再见龙颜。”结果,陈世美被咔嚓了,原有一个弃妇,后有两个寡妇,而包青天美名扬天下了。

    若沈妍处在秦香莲的立场上,她会要三百两银子,而不要陈世美的命。陈世美死了,秦香莲母子出了口恶气,照样一无所有,哪有得三百两银子实惠?

    前世,小三插脚,男友劈腿,沈妍被抛弃。对于因女人而背叛的男友,她没有半点要挽留的意思,青春损失费她开价五十万,以二十万成交。当时,前男友和小三都鄙视她,认为她贪财,连好友都对她的做法很不解。

    沈妍对小三说:这人我用了八年,太旧了,修补修补还能勉强用,二十万转让给你,便宜你了。结果,男友颜面扫地,脸都绿了,小三气得直抓狂。

    现在,他们母子有二两多银子,比起刚穿来的时候吃糠咽菜,沈妍觉得这日子已达到小康水平了。若沈承荣再给他们母子几百两,那岂不是到了社会主义水平。比她前世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更进一大步,想想都觉得日子无限美好。

    所以,项怀平提醒他们慎重考虑告状的目的,沈妍第一想到的就是银子。

    这件事闹上公堂,沈承荣已无脸面可要,慧宁公主不责难他才怪。看到沈承荣丢人,沈妍就觉得出了气,再还他们母子清白,接下来就要考虑实际问题了。

    汪仪凤出身书香世家,又是一个坚定要强的人,沈妍怕她执拗,又怕她以廉者自居而扯后腿,要达到用银子摆平的目的也需汪仪凤出面。

    沈妍寻思半晌,说:“娘,项大人的话很有深意,事情闹开,我们就不只为清白、讨公道这么简单了,而必须考虑我们最终想要得到什么。”

    “娘最初只想让你爹认下你和蕴儿,可现在看来,他……”

    “他不是我和蕴儿的爹,就是他想认下我们,我们还不认他呢,想都别想。”

    汪仪凤把沈妍姐弟搂在怀里,长叹几声,说:“慧宁公主她……”

    “慧宁公主很厉害吗?”

    “岂止是厉害?能上战场杀敌的女人那杀人不眨眼。”

    沈蕴见汪仪凤一脸担忧害怕,也面露惊恐,小脸上布满惊恐。

    沈妍则不然,她很想见见慧宁公主,男尊女卑的社会形态,一个女人能战场杀敌,单这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情壮志就能感染了她。

    当然,她也有促侠心思,她很想知道慧宁公主得知沈承荣有妻有子、又颜面尽失、金枝玉叶屈尊为妾,会不会气急败坏,左右开弓,赏沈承荣几个耳光。

    “娘,不用怕,这件事众人皆知,公主也要讲道理。”

    汪仪凤母子梳洗完毕,回到偏堂,项怀平正同几名官员边说话边翻看血状。

    沈妍故做幼稚,嚅嗫说:“项大人,我们、我们没杀人,别、别通辑我们了。”

    项怀平笑了笑,拿过通辑令冲沈妍晃了晃,递给汪仪凤,说:“通辑令是巡城卫发的,也是他们在盘查抓人,顺天府根本不知道。巡城卫管辖治安,按理说没有发通辑令的权利,御亲王统领巡城卫,这其中大有文章。”

    一名官员说:“前天,锦乡侯府的总管遇到我,还问府衙有没有新鲜事,当时他含沙射影提到沈驸马,估计就是在打听这件事,想必他们早就知道了。”

    另一句名官员接着说:“锦乡侯庞家是御亲王的外祖家,想做文章也未可知。”

    沈妍一怔,那夜在破庙,第二次来刺杀他们的人是庞家的死士,肯定是御亲王一派的人。太子要杀他们母子是想保全慧宁公主的脸面,御亲王为什么要杀他们?沈妍出神凝思,脑海忽然电光一闪,心中豁然开朗。

    项怀平接过通辑令,说:“我派人去了巡城卫的衙邸,一会儿就……”

    一名官员匆匆进来,打断项怀平的话,说:“御亲王来了,说要旁听审案。”

    众官员满脸肃然,刚要整装出去,又有侍卫来报慧宁公主的车驾也朝府衙来了,估计也为此案而来。众人满脸紧张,尊贵的煞星们赶到一起,没麻烦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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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公主

    项怀平带领官员、亲随和衙役,快步来到府衙门口,行礼请安,把御亲王迎进公堂。御亲王谈笑风生,态度亲和,一进来就坐到了旁听的座位上。

    “项大人,本王是来向你赔礼的。”

    “王爷这话从何说起?”

    “项大人派人到巡城卫衙邸询问通辑令的事,碰巧本王正在衙邸。通辑汪氏母子的命令是本王所下,因此事关系皇家体面,没知会顺天府衙,还请项大人莫怪。听说汪氏母子到顺天府击鼓鸣冤,本王亲自来解释,顺便听审这个案子。”

    “王爷太客气了,王爷能到顺天府听下官审案,下官荣幸之至。”

    “好好好,那就开始吧!”

    御亲王在此事中扮演什么角色,项怀平心知肚名,说是来旁听审案,其实是唯恐天下不乱。项怀平知道御亲王和太子斗争激烈,如何保持立场,他心中有数。

    “下官遵命。”项怀平坐到书案后,敲响惊堂木,“升堂,带汪氏母子。”

    汪仪凤带沈妍姐弟上堂,给项怀平等官员行礼,又在项怀平指引下见过御亲王。御亲王扫视汪仪凤母子,刚要装模作样训戒,就见衙役进来通报。

    “禀大人,慧宁公主驾到。”

    项怀安等官员站起来,裣衽整装,按品阶列队向府衙门口走去。汪仪凤带沈妍姐弟转过身,冲门口跪下,众人都躬身垂首,肃言禁声。

    御亲王端坐在椅子上,见项怀平等人对慧宁公主以礼相迎,他脸上流露出阴涩且不屑的笑容。想到即将开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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