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生枭 作者:沙漠

    媚娘沉默许久，才问道：“既是如此，他们为何迟迟按兵不动？”

    楚欢并没有立刻回答，也是陷入沉思，片刻之后，才道：“猛虎不会轻易下山，旦下山，必是吃人之势，狡狐也不会轻举妄动，不动则已，动毙敌。他们并非不动，而是等待最好的机会……当然，他们心里真正的心思，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十分严肃地看着媚娘，“媚娘，无论如何，青天王那边，你再不能回去。”

    媚娘幽幽叹道：“我不回河北，又能往哪里去？”

    楚欢并无犹豫，道：“去朔泉！”

    “朔泉？”媚娘凝视着楚欢，妩媚笑，道：“你让我去朔泉，又能如何？难道……你愿意养我？”

    “我养你！”楚欢立刻道：“只要我有口吃的，你总饿不死。”

    媚娘怔，盯着楚欢，许久之后，才低下头，道：“我是青天四候，早在年前，朝廷就直通缉媚娘，你是秦国的封疆大吏，如果被人知道……！”

    楚欢摇头道：“这些你不必担心，切由我来处理就好，你回去河北，并无前途，而且……终有rì要被青天王所连累……！”

    媚娘抬起头，轻声道：“我不怕被他连累，我只怕……见不到你！”

    她忽然起身来，双臂抱住楚欢脖子，身体在微微颤抖，楚欢怔了下，随即双手环抱住媚娘柳腰，柔声道：“不要走，就可以时刻看到我。”

    天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天sè暗下来之时，古水寺诸处都已经点起了灯火，唯有角落处那几间屋子，片漆黑，只是偶尔响起病和尚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楚欢要为媚娘找寻药物，而且三人直没有进食，却是想着在寺庙里找些吃的。

    他身形如同鬼魅，在寺庙之中东游西荡，虽然时有僧人出现，却轻而易举躲过，要找寻古水寺的药库，对楚欢来说，并不算太过困难。

    他找寻的药材，倒也不用什么珍稀药材，只是要消毒愈合的皮肉伤药，找到了药库所在，悄无声息潜入，药库内的药柜上都标记了药材的名字，楚欢虽然对医术并不jīng通，但是对那些药材可以治愈皮肉伤倒是了解，包了些药材在身上，便即悄无声息如同鬼魅般离开了药库。

    他现在经过处院子，闻到里面传来食物香味，知道那里定然是古水寺的膳堂厨房，从后院翻进去，凑到窗边，却是看到厨房之中竟然有五六个和尚在忙碌，中间摆有张大桌子，上面已经放好了诸菜肴，名灰衣胖和尚大声道：“每道菜都要好生仔细，但有丝儿差错，都不能送过去，主持说了，贵人但凡有丝不满，膳堂的人都要打三十戒棍。”

    楚欢记得之前听那智良和尚对病和尚说过，好像古水寺今天来了位贵客，上午拜佛，下午听禅，这膳堂片忙碌，自然就是为那位贵客准备饭食。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位贵人回来这偏僻的古水寺拜佛。

    他知道时半会还找不到机会进去，心想只能等晚些时候再过来，正要离开，却猛然见到名身着甲胄的兵士佩刀进到了膳堂之内，心下微微吃惊，却见到众和尚已经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正要合十行礼，那兵士已经摆手道：“你们继续忙，不要放下手上的活，我过来传个话，不用准备太菜肴，捡几样你们拿手的细心做上来就是，若是夫人满意了，少不得给你们寺里捐些香油钱。”

    众和尚齐齐合十，又齐声唱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楚欢皱起眉头，暗想原来前来拜佛的是位夫人，那兵士显然是护卫，照此看来，前来拜佛的自然是位官家太太。

    官家太太，求神拜佛也是常有的事情，楚欢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想着膳堂人，暂时不好下手，从后院翻出去，顺着条小道正要离开，便瞧见前面不远道人影出现，楚欢身形闪，躲到旁边的颗大树后面，从树后瞧过去，脸上却是骤然变sè，只见到从小道上过来名身着锦衣的贵公子。

    那人二十五六岁年纪，长相俊朗，锦衣玉带，头戴冠帽，腰间佩剑，当真是玉树临风。

    只是此人楚欢眼便认出来，竟豁然是北山道总督肖焕章的侄子肖恒。

    楚欢实在想不到，竟然会在这偏僻的古水寺见到肖恒。

    肖恒步伐轻快，虽然独自走过来，但是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倒似乎心情很好，并没有发现不远处躲在树后的楚欢。

    楚欢皱起眉头，瞧着肖恒从身边经过，却是瞧见肖恒竟也往那膳堂走过去。

    瞧见肖恒进了膳堂，楚欢若有所思，并没有跟过去，躲在树后也没有离开，没过久，却瞧见肖恒竟然拎着只饭盒走出来，楚欢心下大是奇怪，暗想以肖恒的身份，就算要吃东西，随意派个人过来便可以取走，又何必亲自前来。

    他心下疑惑，眼见得肖恒就要从大树边上经过，却见到肖恒忽然停下了脚步，左右看了看，楚欢只当肖恒发现了自己，伸手往腰间摸过去，才发现自己的血饮刀竟没有带过来，立时并拢五指，呈刀状，直待肖恒但有异动，立刻出手。

    却见到肖恒四下里看了看，轻手轻脚走到边上，竟是轻轻打开了饭盒，楚欢皱起眉头，不知道这肖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到肖恒再次向四周看了看，随即鬼鬼祟祟从怀中掏出只瓷瓶子来，打开瓶子，将那里面的粉末倒进了饭盒内的食物之中。

    楚欢心下吃惊，暗想这小子难道是在下毒，他又准备坑害什么人？

    肖恒准备妥当，这才重新盖上饭盒，拎着盒子，沿着小道继续前行，楚欢好奇这家伙到底有搞什么鬼，当下如同鬼魅般跟在了肖恒身后。

    楚欢的武功，自然不是肖恒可以相比，楚欢在后尾随，肖恒毫无察觉，拐往西侧，楚欢却瞧见前面道路两边竟是守卫着十名甲胄武士，小道尽头，是处幽静的院子，此时已经不好再跟过去，见到肖恒走到大门前，向旁边名守卫招招手，也不知道嘱咐了几句什么，那守卫拱手点头，肖恒这才推门进了院子去，随即将院门关上。

    ……

    ……

    这是处幽静的院子，并无太的装点，简约而素雅。

    屋内点着灯，屋门则是虚掩着，肖恒轻步走到门前，犹豫了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拎的饭盒，深吸口气，终是抬起只手，在门上轻轻敲了敲，轻声道：“叔母，是侄儿肖恒！”

    屋内传来个温和的声音：“是恒儿啊？门没关，你进来！”

    肖恒轻轻推开门，进了屋内，屋内点着油灯，如同院落中样，屋内也是素雅非常，张圆形的古木桌子摆在堂中，左侧是处厢房，房门关着，名年过三十的美艳熟妇此时正坐在桌边，桌上放着本书，美艳熟妇手中拿着串佛珠，似乎刚才正在诵经。

    虽然年过三十，但是衣裳华丽，打扮得体，身形丰腴，长相却是十分的美艳，虽然经过岁月的洗礼，可是时光并没有让她的美艳褪sè，反而是增添了种成熟妇人才能拥有的风韵，她左眉内角有颗殷红的小痣，让她本就美艳的容貌，是增添了几分妖娆妩媚。

    “叔母，侄儿往膳堂那边去看了下，已经做好了些饭食，侄儿知道叔母不喜欢铺张浪费，所以并没有让他们做。”肖恒恭敬道：“侄儿选了叔母喜欢吃的几道素材，亲自给叔母送过来，从晌午到现在，叔母直都在听主持讲禅，水米未尽，定是饿了。”

    这美艳熟妇，却正是北山道总督的夫人肖夫人。

    肖夫人双顾盼生兮的眼眸子看着肖恒，微笑道：“恒儿，这些时rì可是辛苦你了。”她打扮得体端庄，可是这笑，却风韵迷人，不漏痕迹间，却已将成熟妇人那种内敛成熟的风韵在笑之间便已经展现得淋漓尽致。

    “叔母说哪里话。”肖恒忙道：“能为叔母略尽绵力，侄儿……侄儿求之不得，心中欢喜得紧。”轻步上前，将饭盒放在桌子上，四下里瞧了瞧，才道：“叔母对这居室可还满意？前番叔母说过要来古水寺拜佛求平安，侄儿便事先通知了这边的地方衙门，他们早早就在这里做好了准备，这居室里的摆设和物件，都是叔母平rì喜欢的。”

    “恒儿你也是，只是过来拜佛求平安，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肖夫人轻叹道：“这要是被你叔父知道，只怕又要责怪了。”

    肖恒立刻道：“这是侄儿对叔母的片心，叔母前来古水寺，路辛苦，若是连这里也十分简陋，侄儿于心不忍，如果叔父真要责怪，侄儿也无怨无悔。”

    肖夫人见肖恒低着头恭恭敬敬，那双美眸上下打量了肖恒番，肖恒低着头，却是偷偷看了看肖夫人眼，正好与肖夫人目光对上，急忙躲过目光，肖夫人唇边泛起笑意，柔声道：“既然已经这个样子了，也就不用说了。只是你又怎知我会在这里留宿？我本是想连夜启程，往俞昌赶回去，如不是你劝说，是不会留下来的。”似乎想到什么，才道：“你坐下说话。”

    肖恒拱手称是，在肖夫人对面坐下，这才抬头看着肖夫人那张充满成熟韵味的美艳脸庞，解释道：“从俞昌到这里，叔母连续赶了四天路，而且途中又不允许惊动地方官府，路上十分辛苦，今rì又在这边拜佛听禅，侄儿说什么也不能让叔母在这般疲倦的时候便即启程……还望叔母体恤侄儿的片苦心。”

    “你片苦心，叔母自然知道的。”肖夫人美眸闪动，看着肖恒，柔声道：“叔母又不责备你，在这清净佛门之地歇息晚，也是叔母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