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生枭 作者:沙漠

    新时间：20121115

    黄昏时分，楚欢放值回家，在路上顺道买了些熟食，他自己不是个爱做饭的人，莫凌霜今日刚到，自己总不能买着生菜回家让她去做，所以干脆买了熟食，到得府门前，发现府门紧闭，知道自己离开之后，莫凌霜必然是将大门锁上。

    看到此景，楚欢忽地神思起素娘来，在云山的时候，每次回家，屋门也是锁着，只要自己声招呼，素娘就会飞般过来开门，现在想来，素娘的耳朵倒是尖的很，也不知道她是否每日竖着耳朵听敲门声，想到那时候每次回家素娘都要跟在后面嘀咕几句，楚欢心中顿时泛起阵温暖之感，这阵子没有听到素娘的唠叨，反倒是感觉有些不适应。

    刚刚下马，他还没来得及上前叫门，府门“嘎吱”声竟然打开来，楚欢怔之间，却见到莫凌霜楚楚可人就在门后，脸上带着笑，那是种很清纯的笑，声音娇柔：“老爷回来了！”

    莫凌霜已经换了身衣裳，依然很朴素，但却已经不是碎花裙子，她下面是条青色的百褶裙，上身则是件淡青色的衣衫，不过却系着围裙，秀发显然也经过打理，没了绣花头巾的遮掩，她头秀发极是乌黑，额头前整整齐齐的流海，弯月般的眼睛水汪汪的，琼鼻樱唇，水灵之中带着楚楚可人。

    楚欢先是怔了下，但是很快缓过神来，心中却是想到齐王眼看中凌霜，也确实有其原因，凌霜虽然出身风尘，但是正应了那句“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脂粉气息，反倒是充满了清新水嫩之感，即使衣着朴素，却依然散发着种灵动之美。

    楚欢想起进宫时候看到的那些宫女，个个呆板的紧，如同木头人般，即使有貌美宫女，却也是太过恭顺，像凌霜这般清美又不失灵动的女子，宫中实在少见，也怪不得齐王瀛仁会如此青睐凌霜，世间万物，物以稀为贵，瀛仁从没有见过这般女子，乍见到，自然被凌霜的清美所吸引。

    楚欢向凌霜点头笑，牵马进了院子，随即拎着几包熟食往正堂走过去，边走边道：“在这边可适应？走的时候倒是忘记交代你，隔条街有卖杂食的，家里没什么吃的，你中午还没吃东西吧？是我疏忽了。”提了提手中的熟食，笑道：“我买了些吃的，咱们晚上将就着吃顿。”

    楚欢声音柔和，说话随意，就像个邻家大哥哥，凌霜听在耳中，心里却是感到阵暖意，虽然她将自己定位为奴婢，但是来确实没有人教过她大户人家奴婢的规矩，二来楚欢待人和气，再加上虽然感激楚欢愿意为奴，但是她的骨子里却并无奴性，楚欢待她和气，她身上的紧张感就所剩无几，嫣然笑道：“不用，奴婢已经做好了饭，这就给您端上来！”

    楚欢有些诧异，莫凌霜却已经转身离开。

    放下了手中的熟食，楚欢四下看了看，发现正堂的桌椅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丝灰尘，显然今日凌霜又是擦拭了遍。

    这正堂可不小，要将整个堂厅擦得干干净净，必定花费了好番功夫。

    很快，凌霜竟是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上来，三菜汤，有荤有素，凌霜麻利地摆在桌子上，有些羞赧道：“老爷，奴婢以前下厨不，味道不定很好，不过……不过奴婢以后会用心慢慢练。”

    楚欢看了看，这几碗菜肴虽然味道暂时不知如何，但是彩色却是很好看，诧异道：“这……这是你做的？”话出口，就知道自己这是废话。

    整个府邸，就自己和凌霜，没有他人，不是凌霜做的饭菜又是何人。

    凌霜羞涩微点螓首，有些期待道：“老爷，你尝尝，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奴婢不知道你口味的偏好，是喜欢咸点还是喜欢淡点。”

    楚欢笑道：“我这人不挑食，只要是能吃的，都可以吃。”

    凌霜掩齿笑，楚欢坐了下去，拿起筷子，夹了两口菜吃，凭心而论，凌霜的手艺很普通，绝对谈不上美味可口，不过楚欢心中也清楚，凌霜以前下厨肯定是屈指可数，能够做出这样的饭菜来，已经是花了很大的心思，十分难得，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凌霜，想不到你的厨艺还真是不错。”

    凌霜显出欣喜之色，道：“老爷真的喜欢？”

    “当然！”楚欢拿起米饭，扒了几口，就着热腾腾的菜几下子就吃了大半碗饭，随即想到什么，抬头看去，只见凌霜脸带微笑，正看着自己吃饭，急忙放下碗，道：“你也坐下，起吃饭！”

    凌霜低着头，小声道：“那……那不成！”

    楚欢笑道：“凌霜，你是不是有些怕我？”

    凌霜俏脸愣，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又显得有些紧张起来，楚欢却已经柔声道：“其实你不用害怕，我……呵呵，怎么说呢，以后你在这里住着，总不能因为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吧？其实半年前，我只是介白身，吃的是粗茶淡饭，个普通的老百姓，如果不是运气好点，也不会有现在这个样子。你我既然在京中相遇，又住在个屋檐下，就不必太过拘束，咱们活着，不就是为了过日子吗，你要是每天拘束，我就也有些不适应了。”

    凌霜看着楚欢，眨了眨眼睛，犹豫了下，才轻声问道：“老……老爷，你是云山府的人吗？”

    楚欢笑道：“你起过来吃饭，我就告诉你！”

    凌霜俏脸微红，想了下，终是去乘了半碗饭，有些忐忑地在桌边坐下，楚欢这才道：“这就对了，以后吃饭，如果只有咱们，就不用讲究那些规矩。唔，对了，我记得福利好像没有食物，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凌霜道：“两条街外有买菜的地方，奴婢去了那里买的菜。”想到什么，从身上取出银子，那是楚欢今日留给她的，“这都是剩下的……！”

    “你收着。”楚欢笑道：“这样挺好，不过……这也辛苦你了。”

    “不会！”凌霜忙道：“奴婢……奴婢喜欢这样……！”

    她这句喜欢，乃是由衷之言，在进入楚府之前，她几乎没有过天安生的日子，直以来，似乎总有座山压在她的身上，可是当她进入楚府被楚欢接受的那刻，凌霜就感觉直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座山突然间轰然倒塌，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

    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何有这种感觉，只是她内心深处却有种感觉，在踏入楚府大门的刹那，自己的生活将与从前完全不同，自己似乎获得了某种新生，她并不在乎在楚府之中是不是个奴婢，她只是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跟在楚欢的身边，自己以后会很安全，对于个从来没有安全感的女子来说，从楚欢身上得到的那种安全感，那是无比的宝贵，让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任何的艰辛。

    其实凌霜在府门前看到楚欢的刹那，心中想了很，当她以为这切都是楚欢安排的时候，心里便产生过问题，她不知道楚欢是因为同情自己所以才会尽心相助，还是楚欢早就看上自己，所以秘密安排这切，目的只是为了得到自己。

    其实凌霜内心对后点也不是很反感，楚欢几次三番助她，她对楚欢心存感激，而且在她心中，楚欢虽然谈不上潇洒倜傥，但却也是很为俊朗，自有股英气，而且文花夺魁，是个文采出众的男子，这样的男人本身就对女人有定的吸引力，如果楚欢真的是看上她，凌霜却也不会由此而不高兴。

    她甚至做好了向楚欢献出切的准备。

    现在看来，楚欢以礼相待，而且待人温和，凌霜明白楚欢是真心相助自己，心里对楚欢是增加了极大的好感。

    如果以后真的能够这样每日里为楚欢洗衣做饭，和楚欢同桌而食，对凌霜来说，无疑是梦寐以求的生活。

    她自然不可能想到，这切楚欢只是受人之托而已。

    凌霜吃饭的动作也很秀气，楚欢三两下吃完碗饭，凌霜立刻起身为他去添饭，顿饭吃完，凌霜收拾之后，又给楚欢泡了杯茶，十分的周到，楚欢心中却是有些凌乱，凌霜不知道自己被齐王看中，他楚欢却是清二楚，这些下人的活儿，是否真的要让凌霜去做，如果齐王知道凌霜在这里用心伺候，又会是如何想？只是如果不让凌霜这般做，凌霜心里又会如何想？

    楚欢只觉得有些左右为难。

    起身来，扫了堂中几眼，发现正堂空空荡荡，忽地想到正堂般要么摆放祖宗牌位，要么就是张贴字画，想起冯元破送的那幅画，拿了过来，打开看了看，正在想着是不是要挂在中堂添些颜色，忽然听到凌霜声音带着吃惊道：“老爷，这……这是《溪山九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