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又见他(清穿) 作者:肉书屋
帝王?我对你怎么可能像对那些臣子们一样。”
我伸手搂住他的腰道:“嗯,我们是夫妻。”
他扬起唇角,拉起我坐在他的腿上,一手将我揽在他的怀里,一手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半晌道:“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他舒缓轻柔的声音如同铺展在湖面的一束金色亮丽的阳光,在我的心底蔓延开去;他幽深漆黑的双瞳宛如秋日那点缀着璀璨星辰的苍茫夜空,瞬间照亮了我内心中的一切黯淡角落,令所有的孤独与晦涩都烟消云散。
“胤禛……”我将额头轻抵在他的额上,闭了眼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松萝……”他紧紧地搂着我,脸颊贴着我的额。
他的怀抱清凉舒适,再加上马车轻轻的摇晃颠簸,令我渐渐生出困意来。
“……胤禛。”
“嗯。”
“困了。”
“睡一会儿吧。”
“嗯……”
意识逐渐模糊,这样的舒适很快将我带入了梦境里……
一觉醒来,天色见晚。马车已行至浚县,我们便在县内一个看似还过得去的客栈前停下。一行四人便下了车走进去,剩下陈福和另一个小太监照顾马车。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一脸陪笑着问。我见柜台后一个似乎是店主模样的人正拨着算盘,头也不曾抬一下。
苏培盛便道:“安排三间上房,要干净整洁的。”
柜台后的那个人才抬头看向我们。
“好咧!天字一号房、二号房、三号房,几位客官这边请。”
“还有,预备上好的酒菜端到房内。”苏培盛不慌不忙的道。
“客观您就放心吧,一准儿让您满意!”
上了楼进了天字一号房,我一看,条件还算可以,被褥是新的,还有隔间内有崭新宽大的木桶,显然是用来沐浴的。
店小二端上酒菜,笑着让我们“慢用”,便出去了。
胤禛道:“在外面不用讲那些规矩,都坐下一起用。”说着便坐下来,又拉我坐在他下手。
张廷玉告了罪,也坐了下来。苏培盛拿了银针试毒,然后又亲尝一遍,见无事才拿出银质筷子摆上。
胤禛看他一眼说道:“哪有那么多毒,用得着这么谨慎?”
“回皇上,在外面还是小心一些的好。”苏培盛笑着道。张廷玉也深以为是的点头。
一顿饭便悄无声息的吃完了。他们又谈了几句公事,很快已是深夜,胤禛让二人跪安了,又让人倒好洗澡的热水来。
隔间内弥漫着腾腾的热气,栓了门,我便上前帮他宽衣。他握住我的手道:“你先洗吧。”
“还是你先吧。”
“我没关系……要不,”他忽然坏坏的一笑,一手抚上我衣袍上的扣子道,“让我也伺候你一回?”
我只觉得脸上发起热来,拿开他的手道:“不用。”见他一脸坚持的样子,只好将他往外推,“听话,乖,一会儿我伺候你洗……”
好不容易将他请了出去,我便褪去衣裳下了水。
“松萝,咱们这样像不像游荡江湖的夫妻?”好一会儿,他懒懒的声音从外间传来,似乎正手枕着头悠闲地躺在床上。
“像。”我将头枕在桶边,热水充盈在我的周围,很舒服。
“可惜啊,这样的日子也就这么一两天而已,”他微微一叹,接着道,“不过一生有这么一两天也足够了。”
“是呢……”应该是太累了,我竟又有了些许困倦。
“再过两天就到开封了,这种日子也就结束了。”
“没关系,等你闲了我再陪你去更多的地方……”我笑着说道,头已有点昏沉起来。
“没有闲的时候了,要做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嗯……”意识已经有点模糊,快要听不清他说什么了。
“松萝……松萝?”
我如同坠入了云彩里,浑身无力,只想就这样沉沉睡去……我只朦胧的感觉到他似乎闯了进来,将我从水中抱起裹住我,焦急的唤我……然后是一片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不少黑衣人,还有好几人跪地求饶……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清明……
“她怎么还没醒过来!到底是什么药?”是胤禛的声音了,透着焦急和愤怒。
“回、回大人,真的只是迷|药,三个时辰后就会醒……”
“可怎么到现在还没醒!”他紧握住我的手,似乎已经快到忍耐的边缘了,我努力的回握了握他的手。
“松萝,你醒了吗?松萝?”
我使劲撑开眼帘,眼前从模糊到清晰,就看见他满脸欣喜的表情,我转过头,才发现满屋子的人。店主和店小二以及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跪在地上,被绑了个结实。旁边站着张廷玉、苏培盛他们,还有两个黑衣人。
“我这是怎么了?”
他微蹙了眉:“没事了,别担心。”说着又转向跪着的几人道,“天子脚下,竟会发生这种劫盗夺财之事,你们县的知县是谁?”
店主战战兢兢的道:“回大人,知县是陈大人。”
这时,又一个黑衣人到了门口,从怀中掏出一个折子呈了上来。
胤禛斜乜了旁边站着的黑衣人一眼道:“你们办事的效率还不错。”
那人单膝跪地道:“谢主子夸奖。”胤禛一摆手,他才起身又笔直的站立。
胤禛接过折子打开一看,冷笑一声,随手递给身旁的张廷玉:“本来不想惊动这些地方官员,可谁知还有这种官匪勾结的事情,真是胆大包天!将这些人给我看押起来,再去把那个狗官给我带来!”
一时间一屋子的人才终于散去不少。
胤禛看着我道:“好些没?”
我点点头,才发现被子里的自己还是裸着的。抬眼瞧了瞧另外两个甘愿把自己当空气的人,脸上微微的发热起来。
这时外面又传来脚步声。到了门口只听见一个声音道:“主子。”
胤禛点点头,苏培盛便去开了门。两个黑衣人押着一个官员跪下。那人刚进来时似乎还不服气,可进了屋见了这等氛围神色已露出紧张来。
胤禛瞅了张廷玉一眼,张廷玉会意,问道:“你就是这里的知县?”
“回大人,微臣是。”
“那你可知罪?”
“微臣不知。”
“大胆!你和这间黑店店主互相勾结,对过路客商趁火打劫、敛取民财,你还敢说不知道?”张廷玉说完就将那份折子扔到他面前。
那人浑身战栗的捡起来,打开一看便刷白了脸,只是还嘴硬道:“回大人,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微臣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河南虽比去年有了改观,但是多数地方仍然贫穷困窘……如今上头又三天两头的催缴税银、剔除陋规,我们这些小小的七品官员快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大人想,按大清制度七品官员一年俸禄也不过四十来两,其中还要拿出一部分上缴税款;一部分用来贿赂上级;巡抚大人又要修筑河堤堰渠,上级的那些官员豪绅们拿出了欠银,可又会接着从我们这些小官身上搜刮……更何况微臣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儿,微臣实在是快被逼得没有活路了……呜呜呜……”声泪俱下。
我瞧见张廷玉的胡子抖了抖,表情微微尴尬的看了看胤禛。
胤禛微眯了眼道:“上面搜刮你们,你们便要搜刮百姓?什么混账逻辑!我看你是不想当这个官了!”说着给一个黑衣人递了个眼色,那人便上前将他顶戴揭了。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有什么权力削我的职!”
胤禛冷笑出声。张廷玉从身上摸出个随身小印来,拿到他面前看了看,那人顿时面如土色,讷言道:“中、中堂大人……”还不等说完,两个黑衣人便将他带了出去。
屋内便只剩下我们四个人了。
“皇上,臣觉得那人说得也有些道理。”
胤禛微叹一声:“朕焉能不知,从前邬先生就给朕上过折子,建议为各级官员增发俸禄,可是这事儿不是说办就能办的啊。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想,这汉人官员俸禄涨了,满人的是不是也该涨,涨多少?怎么涨?都是要仔细商榷的。更何况如今国库亏空……”他摆摆手道,“这事先搁下吧。只是这种以此为理由敛财伤民的着实可恶!”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不禁说道。
张廷玉的胡子又抖了抖,表情有点怪异。苏培盛在一旁掩嘴偷笑。
胤禛也笑起来:“对,就是这个道理!这个田文镜,给朕办的好事!等见了面朕再收拾他!”
回首又见他(清穿) 第102章 眷恋
“现在头还晕吗?”等二人跪了安,他轻抚着我的发问。
我摇摇头,微微一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浴的水里被下了一种迷|药,本来是想迷倒我,谁知却害了你……”他握了握我的手,“等我发现不对,你已经晕过去了……后来就有人要来谋害咱们,估计是没想到我还好好的,张廷玉他们差点也糟了劫,幸亏我的那些在暗处的护卫动作快,身手也好,才相安无事了。”
“就是那些黑衣人了?”
他点点头,掩嘴打了个呵欠,一边解了外袍一边道:“折腾了一夜,休息休息好赶路……”说着掀了被子上 床来,只是忽然看着我愣了愣。
我才反应过来,压住被子道:“不准看!”
他勾起唇,躺进被子里搂住我闭着眼道:“不看就不看。”
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怦怦”的心跳声,脸上热起来,只好推了推他:“热。”
他依然闭着眼:“我也热。”伸手就解了自己里衣的扣子。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他光洁的颈,那里泛出浅浅的红晕,耀晕了我的眼。
“怎么额上渗出汗了?”他低柔的声音如同遥远的蛊惑,在我的耳旁婉转。随即,额上就触到了那个如羽毛一样柔软的东西。
【此处河蟹400字(清水啊清水,汗……)】
风情在整个屋内弥漫。
一滴汗珠滚落在他微翘的睫毛上,为他英俊而情 动的面庞增添些许动人的明艳。像极了春天时候漂浮着几瓣桃花的清酒,交融掩映,溢出令人沉醉的幽香……
当窗外的阳光毫不吝惜的洒在屋中时,我们才终于精疲力竭的躺下。我将头枕在他的臂弯里,浑身无力的贴近他结实的胸 膛,手随意的搭在他腰上。
“好累……”我轻声道。
他搂住我,抚着我的背,声音中微微有点泄气:“……我老了。”
“……哪有,你还年轻呢,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了……”我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道。
“记得从前咱们每次要折腾好久……”
“嗯,那是从前,都过了多少年了。”
“……沐浴吧。”说着就叫外面的人倒了热水来。
他抱着我进了水中,轻轻为我清洗。我的心中虽升起淡淡的羞涩,只是全身实在无力,只好转向他的怀里,忽略掉微微发热的脸颊。
“不好意思了?”他轻轻一笑。
“明知故问,讨厌。”
“怎么又讨厌我了,等我……”他似想起什么,忽然住了口。
我愣了愣:“等你什么?”
他一笑:“没什么。”想了想又道,“松萝啊,如果我比你先死,你……”
我伸手掩住他的口,凝望着他:“胤禛,我是个自私的人,所以,我一定要比你先死才行。”
他怔了怔,眸中渐渐浮起一层水光,然后紧紧地将我拥在怀里……
沐浴完,不过休息了一个多时辰,我们便又在路上了。
行至开封,也不去衙门里,直接先往河边的大堤去。
这河堤上正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筑堤修渠的民工们正挥汗如雨,还有两个似乎是这河伯所的管事,也捞着袖子同民工们一起加固堤坝。
胤禛表情未变,只是微微颔首。一行人便沿着河堤而行。
“田文镜这个巡抚当得还不差,看来这治理河道防止水患的工程做的不错。只是不知下游一带如何?”
张廷玉道:“自去年来黄河也发过几次大水,不过多亏了这里的工程坚固,才让下游百姓免了灾难。”
胤禛点点头:“明天咱们就乘御舰顺河而下,去下游看看。”
继续往前走,就见前方搭着几个帐篷,外面目不斜视的站着几个戈什哈。
胤禛与张廷玉对视一眼,勾起嘴角笑了笑,便往帐篷处走去。
快走到帐外,苏培盛上前问道:“你们巡抚大人可在帐中?”
一个戈什哈道:“请问几位找巡抚大人有何事?”
只听苏培盛道:“我们自是有事,你只说你们巡抚大人在还是不在?”
这戈什哈再不看他,说道:“巡抚大人公务繁忙,几位若有事可先去开封府衙门里等候。”
苏培盛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表情尴尬,却又发不得火儿,瞬间便憋红了脸,悻悻的回来回禀胤禛。
胤禛却扬唇一笑,看了张廷玉一眼,道:“走,咱们也过去瞧瞧。”
那两个戈什哈看见我们一行人都走了过来,脸上已有些不耐烦,说道:“巡抚大人说了,各位有什么正事儿便去衙门里等候,若是想着买官行贿免缴欠银的趁早回去,巡抚大人一概不受!”
张廷玉便又拿出随身小印在那戈什哈眼前晃了晃,那两人瞪大了眼,“啪”的一个千打下去,道:“奴才们刚刚失礼了,请大人饶恕。”
张廷玉摆摆手,两人起来掀了帘子,我们便走进帐去。
帐中摆设简单,一张大书案后,一个人正在埋头奋笔疾书。
不用说,这就是那位巡抚大人田文镜了。
一个戈什哈低头进来对着他耳语了几句。他才抬起头来看向我们,表情迷惑:“你们是……”
胤禛在几案旁的椅上坐下,似笑非笑道:“怎么?不认识朕了?”
田文镜一个不稳差点从椅上摔下来,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躬身至前行了君臣之礼,又对张廷玉也施了一礼。
“不知皇上亲临,微臣该死。”说着又要跪下去。
胤禛止住他道:“你的差事办的不错,甚合朕意。朕这次是微服出行,不知者无罪。”说着又让张廷玉和他坐下。
“只是这河工一事切不可大意,夏季已至暴雨增多,这河堤还要加固才行,河渠也要多疏导。”
田文镜忙道:“回皇上,微臣也是如此认为,所以才多在河边监督,就连公务也搬到这里来了。”
胤禛微蹙了眉:“还有这吏治一事,朕只告诉你一句话——万不可宽,一定要严!”
田文镜点头应允。
过了有一个时辰,我们才出了帐篷。
登上御舰,天色已经不早了,胤禛便去房中批阅文书。
我站在甲板上,看着船边滔滔河水、两岸如黛青山、远处郁郁丛林都在落日的余晖中时隐时现,似乎几百年来都没有丝毫改变。极目远望,在那水天相接的地方,被一片绛紫的霞光照亮,却显出另一种意义的庄重与神秘,仿佛那里就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每当太阳西沉,那里就会是如此的亮丽鲜艳,如同死亡来临时生命的最后一次热情的展现,令人无比神往;又恰如是白昼快要离去时留下的对黑夜的最后宣战。”
我转过头,就见张廷玉面色端凝的望向前方,声音中透着一丝淡淡的沧桑。
“中堂大人,您怎么不在船舱里呆着,也到甲板上来了?”我笑着问道。
他看了看我,微扬了唇:“船舱内太闷了。不是每个人都有像他那样的耐性与毅力。”随之又将视线移向远处,“夏天到了,黑夜短了,白昼就跟着长了。”
我一笑,看向那片快要燃烧起来的天空:“黑白交替,是我们人类不能左右的。要说它们有什么不同,我看也不过是因了人的心境与喜好罢了。”
“你说的不错,人心的尺度不同,对待事物的标准以及态度就有所不同。”
我点头:“所以那把人心之尺很重要。”
他望向我,那一双明亮的眼睛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睿智的神采:“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令他如此眷恋。”
我抿嘴一笑:“我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亦不是因为我的不同而喜欢我。喜欢一个人,不会有理由;再说‘眷恋’应该是相互的。”
他微怔,随即捋着胡子呵呵笑起来:“这豪爽气质竟不让男儿啊。”
我们就这样忘记身份与年龄的畅谈起来,时光悄悄溜过。
等天色黑尽的时候,我去厨房为他熬了粥,端去他的书房。
“去哪儿了?”他一边写字一边问。
“在甲板上同张中堂闲聊了一会儿。”
“哦?”他停下手中的笔,抬眼看向我,眸中是饶有兴趣的笑意,“跟那个老家伙有什么好聊的?”
我忍不住笑出声:“古今中外无所不谈,真没想到他是一个如此智慧与诙谐的人。”
“诙谐?”他的眸中有诧异的光芒闪过,伸手将我扯进他的怀里,笑着道,“看来那个老家伙平时在我面前快要被拘死了,我就没发现他有什么诙谐之处,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便道:“你自己每次沉着脸同别人讲话,而且你又是皇帝,你让别人能诙谐的起来吗?”
他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鼻尖,疑惑的道:“为什么你每次都这么有道理?”
“那是因为你自己每次都没道理!”
“鬼丫头。”他也笑出声来。
“对了,我刚熬好的粥,”我把粥端在他的面前,将勺子递给他,“你尝尝。”
他却不接过,仍是搂我在怀里,道:“喂我。”
我忍不住翻白眼:“不喂。”
“你敢抗旨?”
“就不喂……啊……呵呵呵……你停下……呵呵呵……”他竟然挠我痒痒,令我只好求饶,“好了,呵呵呵……我喂,我喂……”
他得意的笑起来,见我将一勺粥送到他的口边,又皱了眉问:“就这样喂?”
我没好气的道:“不这样喂还能怎样喂?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用嘴喂,”他看着我道,“就像那天你喂你儿子喝药一样喂我……”不等他说完,我便将粥送进他的口中,他只好咽了下去。
将碗搁在桌子上,我瞪着他道:“不吃拉倒!”
他叹了口气,一脸郁闷的瞅着我,半晌才说道:“还是那个臭脾气,每次都是我妥协……”
我抿嘴一笑,端起碗一勺一勺的喂他。
“你就不能温柔点?”他一边望着我,一边张了嘴等我喂他。
我笑道:“偶尔欺负一下某个人,感觉真的很爽。”
回首又见他(清穿) 第103章 酒后
第二天,御舰又逆流而上,沿路考察河工,最后仍是在开封的渡口靠了岸。我们的折回令在河堤上正在查看堤坝的田文镜吓了一跳。他的身旁这时站着一位大约年过半百的男人,拄着拐杖,面目温和儒雅。二人到了近前就要施礼,被胤禛止住。
“邬先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乎?”胤禛笑着握了握这人的手。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智囊人物,只觉得他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潇洒气质。
“承蒙圣上惦记,鄙人受宠若惊啊!”
胤禛摆了摆手:“邬先生过谦了。走,咱们帐中再谈。”他扶着邬思道向前走着。我瞧着二人竟似有相见恨晚之感。
到了帐中,自是好一番长谈,胤禛这样兴趣盎然的同别人谈话我还是头一次见,无论是一个眼神还是一个笑容亦或者是一个简短的手势,都不经意的流露出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超凡脱俗的优雅。
我坐在他的身旁,就这样默默地望着他,心中如同沉浸在阳光最温存的爱抚里,柔软的似要融化。
大半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我们终是登上了回程的马车。
“无聊吗?”他轻轻地问。
我摇头,笑着道:“看你跟他们谈话真是一种享受。”
他握住我的手,扬唇问道:“怎么讲?”
“一想到面前这个如此英俊优雅亲切优秀的男人是我的丈夫,你可知我的心里有多高兴多骄傲多温暖?”我凝视着他的双眸说道。
他会心的一笑,将我揽在怀里,道:“一想到怀里这个如此灵秀美丽善良聪明的女人是我的妻子,你可知我的心里有多么的不安心不平静不踏实?”
我一怔,疑惑的抬眼看向他。
“因为她任性又独立,有时会让我觉得快要抓不住她。”
“胤禛……”我不禁微微迟疑,“你讨厌我的任性和独立么?”
“傻瓜,”他抬手在我的额头轻弹一下,“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喜欢的正是这样的你,或者说你的一切我都喜欢,无论是优点还是缺点。只是你的包容与无私有时会让我……”
“让你什么?”
“……让我有一点点害怕,害怕自己保护不了你,害怕自己会辜负你,害怕你会离开我……”他紧紧地搂着我,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胤禛,我再不会离开你了……”我要陪着你一起老去……
我们就这样沉默相依,却读懂了对方的所有心情,似乎是多年以来心照不宣的习惯。
“松萝,”他低柔却郑重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静,“我要册封你。”
心头一跳,我轻轻离开他的怀抱,看着他认真而又坚决的表情,摇了摇头:“我不要。”
“我知你对这些虚名不在乎,可是你是我的女人,怎么能没有一个名分?我的心会不安。”
“你也知它们都不过是虚名,胤禛,”我握住他的手,“我们相爱相守,于我而言就是给我的最大名分。再说,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皇宫。”
“我知道。你不用住在宫里,就住在圆明园,你从前不就说过你喜欢那里吗?”
“不,这不一样。从前在园子里,是因为我有勇气告诉自己你是我的丈夫,只是我的丈夫,这样才让我的眼中看到的一切有了超出其本来面目的意义与价值,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有什么不一样?”他握紧我的手,眉间若蹙,“我还是我,并没有改变。”
“不,不一样了。你现在是帝王,可无论你是平民还是帝王我一样爱你,因为我爱的是我的胤禛,无关身份无关外表无关年龄……然而我不希望这样的爱被打上代表权欲的标签,它总会提醒我自己不过是你后宫中所有为争荣宠想尽千方百计的女人中的一员;会让我觉得你对我的爱不过是像所有帝王一样只源于自己的心血来潮而对后宫某个女人的宠幸。胤禛,既然我们彼此都了解对方的心意,就让我们抛弃这些尘世中约定俗成却未必合理的传统与束缚,不要再庸人自扰了,好吗?”
他定定的看着我,眸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我轻轻的抬手,抚平他蹙起的眉间以及那一片深沉晦暗。他的目光闪了闪,轻阖上眼帘,眉头渐渐舒展。
一路坦途直达帝阙。
回到园子里,他先去书房了。小念牵着铃兰的手,笑着道:“妈妈,你和皇爸爸总算回来了。”
他看起来恢复的不错,只是同铃兰站在一起仍然显出了面色微微的苍白。
“臭妈妈。”铃兰嘟着嘴说道。
我笑着蹲下身搂住她:“乖女儿,想妈妈没有?”
“没想。”她嘴硬道。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臭丫头,妈妈可想死你了,一点也不公平……”
她忽然呵呵的笑出来,在我耳边轻声道:“妈妈,铃兰骗你的,铃兰也想你。”说着就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那想爸爸没有?”
“想。”
“那跟妈妈说说,铃兰是想爸爸的时候多,还是想妈妈的时候多?”
“嗯,铃兰也不知道,反正只要一想起爸爸就想起了妈妈,一想起妈妈就想起了爸爸。”
“乖女儿,”我将她抱起来,“……才几天,就又重了,比小猪长的还快。”
她咯咯的笑着,在我怀里蹭了蹭。我抱着她进了屋,在椅上坐下来。
小念为我端了茶来,在我旁边坐下道:“妈妈,累了吗?”
我摇摇头:“不累。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按时吃药了没有?”
他微笑点头:“差不多已经全好了,药也还按时在吃。妈妈不用担心。”
“你的脸色还不太好,切不可大意。”
“妈妈就放心吧。对了,妈妈,咱们在京城安置的事情你跟皇爸爸说了吗?”
“……还没有,等过几天他有点空闲再说。你现在安心养病,瞧你,比从前瘦多了……”
他笑着答应一声。
胤禛最近很忙,我知他是决定开始动某些人了。四月,年羹尧被调为杭州将军。我模糊记得大概是六月会削年羹尧太保之职;八月削隆科多太保,命其往阿兰山修城;罢黜年羹尧为闲散旗员……
这些日子,他回园子的时间少了些,只是每次回来必会先来看我,虽只是几句简短的问候与嘱咐都令我心弦轻颤,心中浮起满足与感动。
初夏是最宜人的天气,一边承袭着暮春留下的一缕清凉,一边为仲夏积攒着她所有的明媚与热情。
清辉月夜,菡萏幽香;一壶清酒,几株牡丹。
我独自坐在石桌旁,倒上了两杯酒。
“二哥,今日是你的生辰,所以提了一壶酒来,”我望向幽远的夜空,“不知你在天上过得可好。”
我端起一杯酒,在另一杯的杯沿轻轻碰了碰:“二哥,好久没有和你在一起喝酒了,今天咱们一醉方休好吗?”随即喝掉手中甘醇的酒,将另一杯酒洒在了地上。
依旧倒满。
“二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常常会怀念咱们在一起的那些幸福时光,平静却温馨,正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二哥,谢谢你那时候让我留下,谢谢你给过我的无私的温暖……”
忍不住喝完这一杯,然后又盛满,我继续说着:“二哥,可是我终没能留住你,你还是走了……你可知你走的那一天,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了我独自一人,孤独无助冰寒渗骨,再没有那个熟悉的怀抱来温暖我快要冻裂的心房……”双眼模糊,眼泪落进了酒杯中。我端起一饮而尽……
我只觉得眼前又出现了那张温润亲切的面孔,优雅而宁和的笑容在他的唇角溢出,令我脑海中的所有记忆变得清晰可见。
“二哥……”
我慢慢饮着,一边同他说着话。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片朦胧的时候,饮尽了壶中最后一滴酒,然后就这样趴在了石桌上……
头痛欲裂……脑中一点一点清醒,只是眼帘很重,我不禁抬手拍自己的头。
“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手被人抓住。
“嗯……头痛。”
冰凉的手指放在我的额角轻揉,令我渐渐放松下来,慢慢睁开了眼,就撞入了他幽如深潭的眸中。只是他的表情有淡淡的忧虑、疲倦还有抑郁。
“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告诉过你少饮酒,怎么又不听话了?”说着就让人端来醒酒汤。
“……昨天是二哥的生辰,忍不住多喝了两杯。”我支撑着坐起,接过醒酒汤喝完,“对了,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你趴在石桌上睡着了,我把你抱回来的。”他淡淡的道。
“哦,”我想起从前的那次醉酒,忍不住笑着道,“那我这次没有调戏你了?”
他摇摇头:“没有,就是话很多。”
“我说什么了?”
“东一言西一句的,我哪里记得清楚。”他掏出怀表看了看,“再睡一会儿吧,我先走了。”见我点头,又嘱咐一声才走了出去。
我望着空空的门口愣了愣,只觉得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却想不出原因。正要躺下,心中忽然一跳,不会是我昨晚说了什么吧,可是我能说什么会让他这样不高兴呢?头又开始痛起来,我使劲甩了甩,算了,还是不要想了。
回首又见他(清穿) 第104章 冲动
晚上,大脑还有点昏重,额头似乎也有些发热,只因白天睡的时间过长,辗转难眠,只好拿了一本书坐在案前看起来。
外间的门“吱呀”一声,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怎么还没睡?”他走到我身旁问。
我抬眼微微一笑:“睡不着。”见他眉间有淡淡的疲倦,便站起来让他坐下,“累了吗?”
他面色清冷:“有点,”又拉我在他怀中,“过来歇一会儿。”
我抬手抚上他的面颊:“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他握住我的手凝视着我,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怎么了?”我轻轻地问。
“我后悔了。”他拿下我的手,紧紧搂着我,口中暖暖的热气吐在我的耳畔。
我搂着他的颈,下颌搁在他的肩上:“后悔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说道:“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心中猛地一颤,“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你会吗?”
“……不会。”
他的身体一僵,慢慢放开我,双眸渐渐被伤痛布满,就像记忆中曾经出现过的那双眼睛。
我直视着他的眸,一字一句的道:“胤禛,我再说一遍,我要比你先死,因为我是个自私的人,承受不了那样的伤痛……”
他怔怔的看着我,双瞳漆黑一片,似幽深无底的冰冷暗夜,将我渐渐吸入。
“胤禛,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搂着他轻声问道。
他的手指颤动了一下,忽然将我拦腰抱起,向床边走去,我看见他的眼中似有寒光闪过,本能的嗅到了一丝危险。可还未等我叫出声,他就将我扔到了炕上,自己扯下褂子压了上来。
“胤……呜……”他激 烈的吻堵住了我的唇,似乎他的胸中正积聚着怒气需要宣泄。手已扯开我的衣裳,吻移到了我的颈。
“啊……”
他竟用牙咬上了我的颈项,只听见“嘶——”的一声我的里衣就被他扯开。我使劲的推他,他却箍住了我的手臂,一路咬下,直到撕开了我的亵衣。
“不要……啊……”我浑身一颤,“痛……啊……胤禛,你究竟怎么了……嗯……”
他的动作已经逐渐变得轻缓起来,呼吸也渐渐有些急促。只是我不能承受这样的对待,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 动,眼泪瞬间便涌了出来:“胤禛……不要这样……好吗?”我偏过头闭上了眼,心疼痛难忍,“……胤禛……呜呜……不要这样……”全身却忍不住颤抖。
他顿了顿,似乎才反应过来,忽然放开了我,下一刻,就被他紧紧搂住:“对不起……该死,我这是怎么了……”
我咬住唇,极力忍住喉间的呜咽。不知怎的,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悲伤,与周围无边的黑暗交融,像要将我挤入这时空中的一处狭窄的裂缝,孤独而阴冷。
“对不起……”他掩住我的衣裳,声音中透出沉沉的痛楚。
我的手心已渗出汗水,可是全身却如同浸入了寒池,不觉发起抖来,只想要努力蜷缩起来紧紧抱住自己。
“松萝,你怎么了!”
“冷……”头也晕的更厉害了,眼帘快要抬不起来。
“松萝!”他扯了被子裹住我,翻身下床,对着外面道,“快去叫太医!”他凉凉的手放在我的额头,“怎么发烧了!”
我不觉蜷进被子里,将自己团团抱住……
像是躺在一片软绵绵的云朵上,周围是湛蓝的苍穹,我就这样随着风飘啊飘,似乎伸手就能触到一只飞鸟的羽毛……
手忽然被人拉住,一直将我从云朵上拉了下来,耳旁就听见有人在轻唤我的名字……似还有人说我因为醉酒导致体内虚火上行再加上夜间受凉……
眼前越来越明亮,我慢慢睁开眼,等到完全看清的时候,才发现已是白天了。
“松萝……”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我转过头,就看见他透着欢喜的眼,眼底是是抹不去的伤痛和懊悔。之前的一幕忽然浮现在脑中,那样的胤禛,我好像只见过一回——愠怒却哀伤。
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我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的脸颊,道:“以后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告诉我好吗?”
他怔了怔,眸中渐渐升起一层水雾,清莹闪烁。却只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我笑了笑,似乎无论过了多少年,他都还是一个倔强却别扭的孩子,每次都会用最激 烈的方式去伤害所有人,也包括他自己。
“……对不起。”他张了张嘴,最终说出的还是这几个字。
我的拇指轻轻摩挲在他的唇边,暗自叹了口气,不禁道:“你怎么总长不大呢?”
“什么?”他的脸微微红了,愣愣的看着我。好一会儿,唇角忽然浮起一丝笑容,掩饰着咳嗽了一声,问道,“饿了吗?”
我摇摇头:“究竟怎么了?能告诉我吗?”
他的目光闪了闪,手指轻捋我的乱发,表情微微迟疑。
“……是不是,我酒后说什么了?”
他的手一顿,勉强笑了笑道:“没什么。”
我握住他的手,心里生出一丝不安来:“我到底说什么了?”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慢慢抽出手,背向着我坐在床边,良久才道:“你说……你喜欢他……”
“还有呢?”
“……还有,你不想让他离开你,你要……”他叹了口气,“你要跟他一起去……”他忽然转过身来搂住我,脸埋在我的颈侧,“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抓住你,是我辜负了你……”
心中五味杂陈,二哥给予我的是我的心灵在冰封时期得到的最珍贵的温暖;他无私的怀抱总是令我的心瞬间变得宁和安然;他不求回报的慷慨关怀总会带给我一丝丝无法忽视的感动。二哥,是我会永生牢记的人……
我轻 抚着他的头,道:“是的,我喜欢他也感激他,他是我应该永远铭记的人……还记得他走的时候,我搂着他,他的体温在我怀里一点一点的消失,最后冰冷的令我战栗,可是他的唇边依然溢出一丝微笑,仿佛死亡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沉睡……”我不禁哽噎住,微微吸了口气,笑了笑,“胤禛,你还是那个样子,每次总是执着的相信着自己最初的认定……”
他忽然轻吻着我的颈,“这里,还疼吗?”
“什么?”我愣了愣。
“咬过的这里,还疼吗?”
“疼。”
有凉凉的微风拂在颈上,带着浅浅的酥 痒。我忍不住笑出声:“行了,逗你呢,傻瓜。”
“对不起……”他在我身侧躺下,将我按在怀里,“这三个字,我再不会说了。”
“胤禛,”我窝在他怀中,想了想道,“我想在京城里找一间宅子,今后我和小念就住在那儿,有时也把铃兰接过去。我会常来园子里看你。”
“……都依你。宅子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让人去安排。只是还有两件事,一是小念的前程;二是小念的婚事。”他轻轻放开我,起身靠坐在床头。我也支撑着坐起,他伸手揽住我接着道,“小念都十八了,虽说他无心仕途,可也不能无所事事;还有他的婚事,我看最迟明年就把亲事给他定了,今年先给他纳了妾,不然都是个男人了还什么事都不懂。”
我不禁揉了揉额角,这个老封建,该怎么跟他说呢?
“怎么了?头疼吗?是我大意了,你刚醒来就拿这些事来烦你……”
回首又见他(清穿) 第2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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