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半亩 作者:肉书屋
于花花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这个时候,二牛已经把花花逼到了一个小角落,甚至还伸手握住了铁锹,花花吓坏了,如果铁锹被他夺走,花花还不死无全尸啊她迅速把手一抖,二牛的手一滑,铁锹从他手里滑了出来。
花花又把铁锹的方向调转了一下,拿起铁锹,毫不迟疑地冲着二牛的头顶拍了过去,这时的力气更比刚才用脚踹二牛时大了十倍,她明白,她必须一招制敌了二牛应声倒地,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没了气息。
就在花花用力把铁锹拍下来的刹那,她没注意到对面房顶上正有一个人高喊着:“住手花花,会出人命的。”
但是,晚了,一切都晚了,花花拍完后,看着二牛倒在地上,她整个人都傻掉了。她握着铁锹的手不停地哆嗦着,接着就听咣地一声,铁锹掉落在地上,她靠在墙边,像傻了一样。
这时房顶上刚才大吼一声的那个人也已迅速地顺着梯子跑了下来,急步过去查看二牛的伤情,他俯下身来,用手指凑近二牛的鼻孔,又摸摸二牛颈部的脉搏,然后紧皱了眉头。
花花看着他那个表情,更加地紧张了,抖抖缩缩地问:“怎么样了,春田?”
春田摇摇头说:“不行了,花花,你这下可闯了大祸了,你打死人了。”
“啊?”花花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也不太明白自己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道,居然把二牛给打死了,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回想刚才的二牛像疯了一样,似乎要把她吃掉,怎么又这么不堪一击,居然一铁锹就死掉了。怎么会这样?花花吓坏了,顺着墙溜到了地上。
春田看花花衣衫不整又惊吓过度,赶快去屋里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还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她。
这时,二牛妈也赶了过来,看到二牛已经断了气,不禁哭得忽天抢地,直指花花,说:“是你杀了我们家二牛,花花,你好狠毒啊你为什么要杀我们家二牛啊?”
花花强作镇定,说:“你先问问你家二牛是怎么过来我家的再说吧”
“不是你召来的吗?我家二牛在家里好好的,怎么跑到你们家来的。要不是春田坚持要来你家看看,我还不知道二牛被你打死了。呜呜呜~~~”二牛妈哭得十分伤心,虽然他的儿子是个精神病,平时给她惹了不少的麻烦,但是也是她的心头肉啊,忽然这个人就不在了,她能不伤心吗?
花花觉得自己十分冤枉,辩解说:“是他先要过来欺负我的,我才拿铁锹拍他。”
“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他怎么可能欺负你?花花,你是不是怕你妈把你嫁给我家二牛才杀了他的,你说啊”二牛问话很尖锐,却让花花哭笑不得。
这时春田看二牛妈有点无理取闹了,就说:“你们别吵了。二牛妈,咱们还是先救人吧。也许还有救呢?”春田转过身看到大牛也慌慌张张地赶来了,于是对他说:“大牛,快去叫医生。”
又跟花花说:“去屋里穿好衣服先。”
众人听了春田的话,都才回过神来,赶紧各忙各的了,春田把二牛平放在地上,解开他衣服最上面的扣子,再摸摸脉搏,还是感觉不到。心里暗惊,但也没有表现出来,他也怕二牛妈再闹了。
这时,陶妈妈也买菜回来了,看到家里这么多人,也是一阵心惊,走进来一看,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吓得脸都青了,问春田:“你看他怎么样?”
春田知道二牛已经断气了,身体开始渐渐发凉,但看看陶妈脸色,想她身体不好,又不敢直接说,只是说:“等等医生吧,也许可以有救。”
陶妈妈还是被吓得不轻,紧紧地捂着心脏的部位,去了屋里。此时花花已经换好了衣服,打算出去。陶妈妈看了气又不打一处来,抄起门边的笤帚就开始打她,“死妮子,你作死啊?好好的怎么给弄出人命啦?”
笤帚像雨点一样打在陶花花的身上,虽然她满腹委屈,却也没躲开,也没辩解。几个月以来,她已经对妈打骂麻木了,以为田叔来了她们就可以过好日子了,谁知道又一个苦难开始了,天呐,花花越想越后怕,自己到底是闯了多大的祸端出来啊妈妈打了一会儿,看花花没反抗也没闪躲,反而觉得没趣了,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开始大哭大喊,什么败家孩子,什么赔钱货,什么拖油瓶……以前骂过的所有词汇都开始累加到花花的身上。
花花听着这些辱骂,不觉得难过,反而跟一个局外人一样,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妈辱骂,没有让她更难过,反而轻松起来了。也许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妈妈骂得没错,不停地闯祸,不停地为家里增加额外的负担,想到这里,她变得十分地沉默。静静地在屋里低头站着,一语不发。
陶妈妈打累了又骂累了,又大哭一通,谁知她越哭越激动,哭到最后居然背过气去了。这下,陶花花可没办法再沉默了,跑过去把妈妈扶到床上,春田听到屋里声音渐小,也自感不妙,赶紧进去。却看到陶妈妈已然昏了过去。
花花按以前的法子,去按妈人中,还采取了其他的急救方法,居然一点也不奏效,天哪,难道今天要再死一个吗?这个想法让花花差点恨死自己,不能,绝对不能。
这时,村医也已经赶到了,大牛还叫了辆车来,准备把二牛接去急救。但村医的话彻底消除了他们的希望:“人都开始发凉了,还怎么救,不用往城里拉了,直接准备后事吧”
二牛妈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哭得更难过了,一家人开始哭哭啼啼。
这时屋里陶妈妈也已经昏过去,春田赶快又把村医叫了进来,谁知村医折腾半日也没有让陶妈妈醒转过来,正好大牛已经租了辆车过来,春田就直接把陶妈妈背上了车,和花花一起把妈妈送医院了。
二牛妈看花花要走,急了,说:“我家二牛死了,你想跑啊?想得美。”死活拉住了花花不让走。
花花急着给妈妈看病,顾不上那么多,使劲甩开二牛妈,说:“我给我妈看了病,要杀要剐随你,但是现在二牛人已经不在了,我留下他也一样醒不过来。”
好在大牛还算清醒,他看妈妈发了疯有些不近人情了,也赶紧把妈妈拉住了使劲劝,“妈,二牛已经走了,你别难过。得让花花妈看完病才能给咱二牛赔偿啊,不然花花一个小女孩,你让她怎么赔你?”
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二牛妈一下子清醒过来了,她没再拦花花。花花急忙和春田坐上车走了。
到了医院,春田把陶妈妈背进了急诊室。花花这才想起来,自己居然没带一分钱,翻遍妈衣服,也没几块钱,这下急了花花一头汗。
这时,只见春田却从兜里拿出一叠钱,说:“花花,别找了,我带着呢知道你也忘了带钱,猪脑子”
花花向春田吐吐舌头,说:“回去还你”。
然后医生很快给陶妈妈做了检查,并进行了急救,花花和春田等在外面,心急如焚。
91章 雪上加霜
陶妈病情比预想的还要严重,在医生们一阵紧张的急救之后,陶妈妈暂时醒转过来了,但是她需要马上手术,否则有生命危险。
当医生告诉春田和花花这个消息的时候,花花几乎要昏倒在地上,天啦这是怎么了?自己上学正需要钱,三千块的学费还正在发愁没有筹到,妈妈这边手术又要一笔巨款,这该怎么办啊?自己手头是真的没什么钱了,上次卖了所有的百合花挣的一千块钱,连垫付这点急救费都不够啊何况现在妈妈住在了icu重症监护室,每天都是钱啊天啦本以为妈病可以拖到家里经济状况好一点才治,谁知道现在又忽然出了状况,这可怎么是好啊?
花花急得没主意,不管她多么地精明能干,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她要怎么样才能短时间内拿到这么多钱呢?这时,花花又想到了田叔,心想:田叔啊田叔,每次一到关键时刻,你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这让花花情何以堪啊花花隔着玻璃,看着躺在icu重症监护室里的妈妈,真是欲哭无泪。春田用手扶着她的肩,此时此刻,他明白她的心情,她既担心妈病情,又担心筹不来钱。春田一直以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从来都没想过,钱原来是如此重要的东西。春田安慰她说:“没事,花花,我家里还有存款,你等我去银行取……”
“十万啊,手术费要十万块啊”当花花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有些歇斯底里了,“春田,你别骗我了,你家里已经那样的情况了,爸爸的丧事已经花了不少钱了吧?还怎么出得了钱,而且我问你,家里的房子、土地、存款都被冻结了吧?你还剩下多少钱?”
一句话问的春田呆住了,他不知道花花怎么对这些事门儿清,他哪里知道花花以前可是一个律师呢,只好支吾着说:“就算不够用,我也可以帮你借去啊,你放心……”
“去哪里借啊?春田,你别天真啦,你以为你家还是当初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村里第一大户吗?现在别人恐怕躲你们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肯惹一身马蚤?”花花的言辞越来越犀利了。
春田被这句话噎了半晌,愣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花花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说话有些狠了,但是话既然说出口了也没法收回了,于是只好保持沉默。
春田也沉默了,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绝望、无奈和悲观的因子,它们在春田和花花周围飞来飞去,好像要把空气都吞噬了一样,这让花花感到窒息。春田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现实,好残酷的现实啊为什么爸爸活着的时候,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现实是这么地残酷呢?他从来都不让我知道,原来生活是这么难,原来没有钱的日子是如此难过。爸爸啊爸爸,为什么你就这样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呢?这不像你啊?
想到父亲,春田的思想就开了小差,他不相信爸爸这么软弱,也不相信爸爸是如此不负责任地弃他和母亲而去,多日来,他一直都觉得爸爸的死没有畏罪自杀那么简单。他想知道真相,可真相是什么呢?没有人能告诉他。他现在也没有能力去查这件事。他只有把它深深地埋在心底,等有朝一日,有能力有机会了再去查,去为爸爸翻案。
而现在,不要说去为爸爸申冤,自己连花花都帮不上,只能陪着她干着急,这难道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吗?春田不住地在心里骂自己没用。
花花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发呆的时候,春田自己偷偷地走出了医院,他去了银行,他想知道自己到底还有多少钱是可以支配的。
本来,春田在去花花家之前,已经带上了全部的存折,他这次本来就是要清点自己家的积蓄的,他要把所有的钱聚拢来,然后存一些给妈妈治病,留一些给花花交学费,还有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正打算好好地理理财,谁知半路忽然想起花花,问她录取通知书有没有寄到,顺便去看看她。结果走到她家门口却发现大门紧闭,并且锁上了大锁。
正打算离开,却听屋里吵吵闹闹的有人声,他竖起耳朵仔细听,因为里面的人距离门口比较远,他也听不真切屋里的人在说些什么,但似乎谈话的声调并不友善。于是,他预感到大事不好,这才去了二牛家,并不顾二牛阻拦,坚持去房顶上看看,谁知不看不知道,一看果真吓了一跳,花花正围着一条浴巾,双手拿着铁锹跟二牛死磕,而二牛则是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直逼花花。
春田正要下去帮花花,谁知花花被逼急了眼,举起铁锹就冲二牛拍了过去。这一下嗖嗖地还带着风声,春田虽然大吼一声要制止花花,但是为时已晚……
恰好春田随身携带着金钱、存折等全部家当。现在正好可以为陶妈妈看病垫一部分钱了。但是自己身上的现钱并不多。春田去了医院附近的银行,看看爸爸到底为自己和妈妈存了多少钱,这些钱是不是可以先帮陶妈妈解一下燃眉之急。先前在叔叔们的提醒下,他知道爸爸的账户有一些已经冻结了。但是他还是要来核实一下。
到了银行,他把所有的存折拿出来,一个一个地看。爸爸帐上的存款的确不少,加起来,恐怕有上百万了,春田看得十分惊心。怎么平时不知道爸爸这么有钱呢?难道他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现在他也顾不得考虑这些钱是怎么来的,他想知道的是,自己到底可以取多少钱。但是令他沮丧的是,五个存折上的钱全都被冻结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存折,这是爸爸的工资折,他发现爸爸工资也不高,上面还有可怜的3万块钱。
唉,果真如花花所说的那样,3万块钱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和妈生活还要钱,妈病也需要钱,想想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查封了,自己也确实没什么钱可以帮花花的了。春田走出银行的时候感到自己是那么地沮丧。
他回了一趟家,去了几个亲戚家,试探着要向他们借钱,谁知这些人就像花花说的那样,翻脸不认人,也不管以前李保和帮过他们多少,也不管春田家现在有多落魄,他们全都忙着自保,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春田充分体会到了人走茶凉和家道中落的那种辛酸。
回到家的时候,他看到妈妈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晒太阳,院里的花花花草草们因为久未打理而变得满目凄凉,藏獒在笼子里被饿得有气无力,看到有人来连叫都懒得叫了。春田看了看妈妈,表情十分安详,对她来说,能够像现在这样安详地度过晚年也许才是最幸福的事。可是自己还能给她提供什么呢?
春田不禁掉下泪来,怎么好好的一个家,说败就败了呢?春田去屋里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找来找去没什么好东西,爸爸的古董啊、字画啊,大部分被扣押了,还有一些被亲戚们趁奔丧的时候,给偷偷拿走了。
春田颓唐地坐在沙发里,他眼前忽然浮现爸爸红着眼睛蹲在门口抽旱烟的情景,那时候春田总不能体会爸爸的心情,现在当他一个人面对所有事情的时候,他终于懂了。可是懂了有什么用呢?
还记得跟爸爸见最后一面的时候,爸爸说,让自己以后好好地照顾妈妈……对了,他还把自己的怀表给了春田,他说让春田好好保存,还说这个怀表曾经带给他好运,希望也可以保佑春田。嗯,没错。
想到这儿,春田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找到那块怀表,自从爸爸把怀表送给他之后,他就一直随身携带着。他把怀表放在自己手上,看着这块表四周斑驳锈蚀的痕迹,想着它不就是个古董吗?还是家里祖传的,只是看它的材质,似乎也不算高档。打开它,它的表针又不走了,唉,这块表好像也值不了什么钱吧春田想着,这是爸爸给它的遗物,虽然是个古董,但是真的要把它当了吗?春田犹豫了,家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爸爸就只留下这一件遗物了。可是如果把它当了就有可能救陶妈命。人命重要还是金钱重要呢?只是如果当了,可能就再也赎不回来了,这块怀表,有爸爸的全部希望和精神寄托啊不行,这块表不能卖。
春田又在家里翻箱倒柜找了一番,最后他失望地确定家里再没有其他东西了。春田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浑身懒懒得不想动弹,把头仰着后脑枕在沙发的靠背上,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啊?
92章 讨价还价
春田内心经历了激烈的挣扎之后,他作出了自己的决定,不管这个东西是古董还是遗物,总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如果用它能救人一命,那也是它的造化。钱是什么东东,我李春田有手有脚,就不信挣不来钱,养不了妈妈。
既然主意已定,他决定去典当行试试运气,此时他更担心的是,也许这块表根本不值钱呢,典当行也不一定要呢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春田带着表回到了城里。
到了典当行,老板当看到这个小孩子的时候,并不以为意,直到春田拿出这块表。他拿着仔细端详,内心掩饰不住获得宝物的狂喜,这块破表外表虽然已破烂不堪,他一眼相中是个神物,开口要给五万块,这个价钱是春田没想到的。
春田有些犹豫了,五万块对他来讲也不够啊,谁知老板又主动抬价,最后讲到十万块,死活不肯涨了。嘿嘿,春田十分地喜出望外,它没想到这块清朝的破铜烂破,能值这么多钱。讲了半天,看老板的口气也就这么多了,春田对十万这个价位也比较能接受,于是就成交了。
春田哪里知道,这块表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某个皇帝的遗物,价值连城呢但是春田哪里懂得,拿着这些钱先帮陶妈妈治了病再说吧,其它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春田喜滋滋地拿着钱赶到了医院,但没有想到的是,此时花花已经红肿着双眼无力地趴在床边啜泣,妈妈躺在床上被白布单蒙着。旁边几个护士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他们不顾花花的苦苦哀求,把人往太平间里推了。花花大哭着紧紧跟在后面。
春田被这一幕震撼了,陶妈妈终于没有等到春田送来的救命钱,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太快了,她走得太快了。
陶妈妈就这样突然地离开了花花,离开了她刚刚才得来的爱情,而直到临死也没能再看到她的爱人一眼。留下花花内心是无穷无尽的自责。如果没有自己打死二牛,就不会有妈妈受刺激,妈妈受不了刺激也就不会被气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啊花花万念俱灰。
春田捧着自己当怀表得来的钱,也是万般自责,下午在家里的时候,自己根本就不该犹豫的啊怎么可以把人命和钱相提并论呢?自己应该毫不迟疑地把人命放在第一位啊怎么会这么现实,怎么会这么物质,都怪自己,不然陶妈妈不会死的。
春田和花花两个人分别靠在医院走廊上,两个人对面站着,却各怀心思,他们在各自自责着,却不知道该向对方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地开了口:“春田”“花花”。
春田说:“那个我取了些钱,你拿去用吧,给妈妈办场风光些的葬礼。”
“那么风光有什么用,是我把妈妈气死的,人都没了,要那些场面做什么。”
“话也不是那样说,花花,这都怪我,我应该早些把钱拿来的,或许抢救还来得及。”
“春田,这不怪你,如果我没有气妈妈,她不会有事的。”
“花花,我们还是都别自责了,看看接下来要做什么吧。人不能总停在医院的太平间吧。”
“可是,我好难过,我不想看到妈妈入土,我好希望她能醒来……”花花说这句话的时候,慢慢地顺着墙角蹲下来,当她低头的时候,眼泪一滴一滴地散落在地上,慢慢地连成一片。
春田看着花花伤心得不能自已,自己的心也在莫名地绞痛,每次当他看到花花伤心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比她还要难过。这次也不例外。他好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让花花不再受伤。
在医生的催促下,花花和春田雇车拉回了妈尸体,一路上两个人都被悲痛的心情所笼罩着,花花从内心生发出一种无助与绝望。以后呢?妈妈没了,花花的以后呢?
回到家的时候,春田和花花把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口大大的棺材。花花这才想起来,二牛已经被她用铁锹拍死了,二牛一家浩浩荡荡几十口人气势汹汹地坐在花花家里,花花哪见过这架势,她吓得有些腿软了,这几十口人要是一齐上来,花花还不得被他们撕成碎片啊花花在不停地告诫自己,要镇定镇定,不要慌,不要怕,一定有办法的。
二牛的哥哥大牛死死地盯着花花,目露凶光,似乎要把她吃了一样。花花心想:横竖现在自己没爹没妈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他们虽然人多,又能把自己怎么样,大不了一命抵一命呗,自己又不是没死过?所以,想到这儿内心也平静了很多。
花花迎着大牛走过去,她知道在家里大牛才是真正作主的人。冲着大牛微微一低头,说:“大牛哥哥,我知道这件事我有错,我不该那么用力,我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就把他打死了。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大牛一把抓起花花的衣领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难道我弟弟能白死?”花花的脸贴他很近,她能看出他脸上的青筋,个个似乎要暴裂开来。心想:平时,他恨二牛恨得要死,巴不得他早些死,现在这个时候,倒是装得跟什么似的。哼,虚伪的家伙。我把二牛打死了,他还得感谢我呢但是话却不能这么说,花花哭丧着脸,说:“大牛哥哥,你块头这么大,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算什么,你要想打死我,不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啊我的命又不值钱,你要真的想要,你就拿去好了,一命抵一命,我也没啥说的。”
这时,春田听到花花这句话,头发都吓得竖了起来,他真怕花花这么一激将,大牛发起蛮来。想到这儿不禁攥紧了拳头上前一步,他想一旦大牛伤害花花,他就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跟他拼了。但是,花花冲春田使了个眼色,说:“春田,你不要管。这件事我自己能处理,你在旁边,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这是我自己的事。相信我。”
春田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后退了退。
大牛的拳头一直抬着,却不敢落下来,他心里清楚的很,他要的是花花的赔偿,不是花花的命,他在意的也不是弟弟的命,而是能拿多少赔偿。毕竟弟弟祸害乡里已经很久了,为家里闯的祸也够多了,他们其实已经早已忍无可忍了。
于是大牛说:“陶花花,你说怎么处理吧?总不能人死了就死了吧,我得要个说法。”
“你要什么说法?”
大牛的口气很硬,“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大牛哥,我不是不讲理的人,该我还的我一定还。但是事情也要说清楚,刚才确实是二牛偷偷来看我洗澡,然后又想欺负我,我万不得已才拿铁锹拍死的,那时候我太害怕了,没有想到后果。谁想到就拍死他了呢我是有错,但就算犯错,这个事的起因也是二牛。”
“哼,陶花花,你别狡辩啦,人就是你打死的,你说他欺负你了,哪有证据?”大牛显得哆哆逼人。
“证据?呵呵。大家伙都是证人,他没事出现在我的院子里做什么?他没事偷看我洗澡做什么?你家二牛是什么人,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吧”花花也反驳地有理有据。
“对,二牛脑子有问题,可能处事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但是,你不能因为他多看你几眼,你就把他打死,更何况,那时春田在房顶上都喊你住手了,你还是不听。陶花花,这是事实吧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我弟弟被你打死了,你必须钱。”大牛的口气十分强硬。他身后的几十口子人也纷纷站起来响应。
花花看这架势也怕了,连忙装起小可怜,说:“大牛哥,有话好好说嘛。而且都是因为我的错,我妈妈也因为我去世了。你看看我家这个烂摊子,大牛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花花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汪汪,让人看了着实心疼。
“少给我装可怜。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杀了人就该偿命,你别把我们都当傻子糊弄。”大牛哥对花花那招根本不买帐。
花花心想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好了。“好,杀人偿命是吗?你要让我偿命,你就拿去吧,反正我妈妈已经不在了,我活着也没啥意义了。大牛哥,你直接动手好了,我决不喊半个不字。”花花那表情看起来像马上要英勇就义的刘胡兰。
这下却把大牛给惹怒了,说:“你当自己的命值几个钱啊?我们要的是赔偿”
“大牛哥,这个事情真的不怪我,我没办法赔给你。而且我也没什么钱赔给你啊。我妈妈也死了,我还要给她下葬,我自己以后还要生活,我怎么……”
“少废话你给我耍赖是不是,告诉你,老子家里人多得是,你要是不赔给我,你就别想给你妈下葬,你信不信我让她烂在你的屋里”大牛也开始使出无赖招了。
花花这下傻眼了。
93章 逼到绝境
看花花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大牛也开始耍起赖了,他仗着人多势众,欺负花花一个小女孩。如果花花不肯赔钱的话,他和众亲戚就闹个没玩,他就不信了,一个小姑娘能抗过他们一个大家族。
花花一看这形势,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自己不让步是不可能的了,现在的情形,看来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说:“大牛哥,你看我现在这个情况,一下子也没办法马上给你钱啊,你们先回去,我回家看看有多少钱,再拿了赔给你好吗?”
大牛还是不买帐,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呢。“你少拿那些话糊弄我,要么你现在就去看,要么你打个欠条给我。”
花花心想:“二牛是个傻子,没想到他哥却这么精,”于是说:“大牛哥,你就行行好。我妈已经不在了,我家里也没啥积蓄,我还得给我妈发丧,你们打算要多少吧?”
大牛回身和众亲人悄悄商量了一下,然后跟花花要了个他认为比较合理的数字,“十万。”
“十万?”花花都快晕过去了,说:“哥,我弄不来这些钱,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大牛这个气啊,心想:花花啊花花,你这不明摆着耍无赖吗?
花花却想:“我只能一赖到底了。对不起了,二牛,我实在是没钱还,再说妈妈还没下葬呢。”
只听大牛说:“花花,我说十万就十万,没得商量,卖房卖地,不管你想啥法子,都得给我凑齐了。不然,咱们就报警,让你去蹲大牢。”
“大牛哥,你别拿这个吓我,就算是警察来了,他们也会说我是正当防卫,还是会放了我的。我和妈妈一直相依为命,家里本来就没啥值钱的东西。现在半亩花田已经被征走了,房子我还得住,你要的这些我都没法给你啊”
“你少耍无赖,陶花花,跟你说这些钱你要是没得还,你就从这屋里滚出去,这屋子就是我们的了,那半亩花田也是我们的了。”
“你们……”花花对大牛这些无赖气得无语了。只得说,“这样吧,我试着给你们凑一凑,先看看我能凑多少吧。我们得先把二牛给下葬了不是?”
大牛点点头说:“好。”
花花想:“说来说去不就是钱吗?看来,不给他们钱是打发不走这些人了。”于是,回屋去妈妈平时放钱的小抽屉点了点,家里还有二千块钱,她拿出了一千给大牛,让他先回去。
众人闹了半天也累了,看花花给了一些钱,就各自回家了,但是大牛却放话说,如果不在三天之内凑够十万块钱,就让花花死无葬身之地。花花连忙点点头。
春田憋足了气不让大牛欺负花花,他是真的为花花抱不平啊,明明是二牛欺负花花在先,可是大牛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就是耍赖。可他毕竟也是一个小孩子,一对一打架还行,以他的身手,一个对五六个也勉强应付得来,但面对这么多人,恐怕打起来也要吃亏,花花一直不让春田冲动,她真的怕再出什么差子了,万一春田再受了伤,她以后连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了。好在她拿一些钱把大牛他们挡了回去,给自己一些时间去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二牛的棺材还放在花花家里,看来这几天的夜晚,花花每天都得跟棺材一起过了。花花看着二牛的棺材,从脚到头冒着寒气。唉,这是什么事啊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一个弱女子有一天可以打死一个人。
春田出去帮陶妈妈选棺材了,花花心里真是万分纠结,怎么这一世活得这么难呢?没钱没地位,没力气,人家重生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真的想再死一次,或许就穿回去了呢?还过自己轻松的大小姐生活,那样该多好。
可是如果自己回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解真相了,学长也就永远不是她的了,回想当初知道学长背叛她的那刻,她就经常会想,如果自己的生命可以重来,她希望可以好好地和学长过完这一生,她会珍惜他们的感情,再也不会任性,她会让自己更了解学长,让他没有机会再爱上别人。在重生的这些日日月月里,她常常会想,原来自己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就离开学长了,人生原来有那么多的遗憾。她好难过。
现在自己好容易回来了,回到了十八岁,虽然没有了陶小夭的家庭环境,没了陶小夭的学历和工作,但是她有了陶花花的容貌,有了重生接近学长的机会,难道,她真的要放弃吗?
话说回来,虽然相依为命的妈妈去世了,刚刚说要保护她们一辈子的田叔也失踪了,但是还有春田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啊这一世就算是一辈子也无法接近学长,那她也要有机会报答春田吧他,的确是个很好很好的男孩。就算陶花花要回去,她也要想办法报答完春田再走,他心地太善良,她又欠他太多太多,春田的家庭有今天,跟陶花花是不无关系的。嗯,对,就算走,也要等春田过上好日子再走。
想到这儿,花花暂时打消了自杀的念头,但问题是,不走的话,她面临着很多难题,大牛家的人象催命一样地逼着她。她在想着明天,明天该怎么办呢?大牛他们是誓不肯罢休的,难道要把自己的房子和土地都给他们吗?
不能不能,绝对不行,如果给了他们自己还怎么生活啊而且花花也咽不下这口气啊。虽说在大牛面前,她必须忍气吞生,但是花花也不能就这样,哼,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们霸占了自己的房子和地,那么,大不了与大牛同归于尽,决不能便宜了这些无赖。
正胡思乱想着,春田从外面回来了,他和棺材铺的人一起把棺材送回来了,春田选了一口价位适中的棺材把陶妈妈放了进去,收拾妥当,春田又雇了一辆车,和花花一起把棺材拉到了坟场。
两个人一起拿起铁锹,把妈妈埋了进去,并没有留坟头,花花给妈妈烧了些纸钱,在心里暗暗地说:“妈妈,你安息吧花花没本事,只能做到这些了,家里也没有亲人,也不用送葬了,我会常来看你的。还有,我不会让大牛他们得逞的,我会为你报仇。我今后一定要出人头地,不能让人家再这么欺负我们。我一定做得到的,我不相信我这一世就这样憋屈地活。”
一切处理妥当,花花和春田坐在家里看着二牛的棺材犯了愁,看样子,如果花花他们不给钱,大牛他们就不打算把棺材搬走了。
花花看着这口棺材就来气,明明是二牛的错,到头来,居然被大牛他们给讹上了,到底还有没有天理啊花花越想越气,被他们讹了一千块钱不说,妈妈也赔上一条命,结果他们还要十万,还让人活了不?反正自己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这些钱,大不了棺材就放在家里不搬走,有本事他们永远不搬,还能拿我怎么样,我就不信他们还敢把我打死了。
春田晚上要来陪花花,花花却不肯,春田让花花去他家里住,花花也不肯,她胆子大得很,她既不信鬼神,也不怕大牛他们来找事。花花的固执让春田无可奈何,他家里还有妈妈放心不下,也只得走了。
花花数了数家里的钱,也只剩下一千块了,如果给了他们就连吃饭的钱也没了,于是花花把这一千块钱包好了,又拿给了春田让他替她收着。然后看了看家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把东西都收拾干净了,心想,就算大牛他们闹也没啥用。
花花把所有的柜子、抽屉和角角落落都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唯独床边的那张桌子上中间那个上锁的小抽屉,没有翻过,是啊,花花居然把它给忽略了,想当初刚刚重生到这家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那个小抽屉,但是却始终未打开。一直以来妈妈把这个小抽屉很严,不许花花打开,甚至不许她接近,花花一直当它很神秘,谁知妈妈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这个抽屉的秘密就撒手人寰了。
时间久了,花花都快忘了这个小抽屉了,但是现在到了这个时候,花花想起这个抽屉不禁喜从中来,这里面搞不好真的有什么稀世珍宝呢,嘿嘿。
那个小铜锁很难弄开,上次就是拿了很多东西撬都没撬开,花花还是没有找到钥匙,现在妈妈不在了,她也不用顾忌什么了,索性去外面找了个斧头,一下子就把锁给劈开了。花花怀着无比憧憬的心情,祈祷着里面可以冒出一块稀世珍定或者一个古董什么的,至少可以解下燃眉之急吧。
但是,小算盘不是那么好打的,当打开抽屉的时候,花花不禁大失所望,小抽屉里除了一个小纸包什么都没有,包装的纸是那种烧纸用的草纸,里面有几种黑黑的小东西,长得圆乎乎的,像坚硬的小栗子,却是正圆形的,看起来像小药丸,又比药丸硬了些。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什么植物的种子吗?可是从来没见过啊,自从花花种花以来就没有见过有这样的种子,妈妈也从来没说过。花花拿着它研究了半天也不知所以然,她大失所望地又放回原处,反正不是古董,值不了什么钱,这下最后一个希望也破灭了。唉,明天,明天该怎么办?
94章 患难真情
一夜无事,第二天,大牛果真又带着人来闹了。花花只当没看见,他们爱谁谁,大牛却不肯走,他一定逼着花花写欠条,花花不肯,两方人都僵住了。花花干脆进了屋,把房门一关,任谁敲门都不开了。
春田不放心,大早晨就赶了过来,看到这一情形,又是一群人围着花花的屋里又喊又叫又敲,欺负一个小女孩,他因为关心花花的安危,自己又看不到屋里面的情况,怕花花出事。于是非常地冲动,与大牛吵了起来,最后大打出手。众人拦都拦不住,花花从屋里出来,看见了也是干着急,连拉带喊的,春田才停了手,但问题是,大牛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早有人打电话报了警,这下事情一下子闹大了。
本来双方都想要私了的,结果牵出了案中案。
花花和春田都傻眼了,两个人全被带到派出所去问话。
二牛家虽然不是村里的大户但比起势单力薄的花花家,那可是石头碰鸡蛋了,派出所的警察们很明白这个道理,当天平往一边倾斜的时候,花花哪还有不输的份儿。
花花很着急,现在春田和花花一起被抓了进来,一旦有事,两个人连个出去打点的都没有。花花静下心来想了想,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先让春田出去再说。
于是,她等双方都问完话,跟警察说:“叔叔,我知道我这个事一时半会儿处理不清楚,但是春田打人的事儿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他就是太关心我,所以冲动了,把人打伤了,你们也看到了,只是些皮肉伤,也不严重。我们可以赔他点医药费,私了好了。”
警察看看这个小姑娘,没想到年纪小小的,思路倒是挺清晰,但是还是端起了架子,说:“这个对方有没有事,还得等鉴定完了再说,不是你说没事就没事的。”
花花心里这个气啊,明明没事,我
花田半亩 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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