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丢容易洒出来,洒了他还得扫一遍,关捷蒙头蒙脑地一算,感觉大写的划不来。
路荣行是个能看穿他灵魂的邻居,拷问一针见血,语气却很温和:“讲究你还在床上吃东西?”
关捷在寝室里晃来晃去,先去中间床铺的垃圾桶里贡献了一份微薄之力,又折到洗澡间去洗手,表情有点鸡贼,不过不讨人嫌。
“我吃的也很讲究,”他昧着良心说,“保证一个盐巴都没有洒到床上,你就安心地躺着吧,我床上很干净的。”
昨天市里是大太阳,他把垫絮和被子都拉出去晒了,紫外线杀菌约等于洗过一遍,他才睡了一天,不干净对不起太阳。
路荣行不是这个意思,但也没额外解释,应了声“好”,挪开床头的内角上的卷纸和别墅,将枕头拉到那里,基本睡在了对角线上。
关捷的枕头跟他是一样的,都是家里的妈妈们,约着上街一起买的。
汪杨不懂什么棉什么涤纶,但是李爱黎是行家,她唯一的爱好就是买床上用品和毛线,在这些东西上非常舍得,买的东西舒适度很高,汪杨什么都跟着她买,就是花色有点区别。
路荣行往这儿一躺,感觉跟自己在学校的床铺没什么两样,身上和脑子里登时一起空了,昏沉的倦意淡淡地涌了上来。
关捷自从开始搞化竞,就被老明哥传训出了洗手癖,干个什么都想洗手。
洗的时候他对着水流抠了下木刺,挤不出来很快放弃了,在毛巾上蹭到手佯干,出来看到路荣行干躺不盖被,一副生怕自己不感冒的架势。
关捷对他的体质没什么信心,看不过去,靠过去矮下上身,钻进自己床铺的空间里,拉散被子给他从脖子盖到了腿。
路荣行躺着看他,眼睛只能半睁,眼皮眼仁也一动不动,看着发直,在关捷眼里就是个困到迟钝的状态。
他麻利地盖住路荣行身体大半,接着在被子鼓包的地方捣了两拳,撑着被子偏头问他:“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把鞋脱了,上去睡。”
铺开的被子微微搅动着周遭的空气,路荣行感觉脸上拂来一阵细风,但又不冷,习以为常的分量压在身上,接着像是有渗透xing似的,模糊又玄妙地传递到他心里去了。
他看过不少书,胸中也确实有几点墨,但路荣行也描摹不出他此刻意识里的感受。
家里的变故和反转,让他今天的思绪非常活跃,说白了就是想得多。
盖被子是异乎寻常的小动作,可谁会给谁盖被子呢,长辈给晚辈,恋人给彼此?那么关捷又算是他的谁呢?
是他看着长大的鼻涕孩子,是他身后的狗皮膏yào,是他鸡飞狗跳的小老弟,也是他难受时下意识会靠近的一个慰藉。
一直以来,路荣行都觉得是自己在罩他,可这一床被子,加上今天的实验和拼图,接二连三地在他心底构建出了一种新的印象,那就是关捷已经不是一个跳脱粗心的男孩子了。
他成了一个会照顾人的男生,假以时日也会变成一个男人。
听见他的问话,路荣行眼神微动,焦距从走神里拉扯回来,定睛在他脸上仔细看了看。
以前他从没想过,关捷会长成这个模样,不是说长相,而是xing格和观感,这种体贴温柔的架势,放在他长开了不少、眼神也沉静了许多的脸上,总是让路荣行有点陌生。
可这份陌生又没有生在疏远的地界里,它滋生在好奇和舒适的沃土上,引得路荣行茫然又期待。
他忍不住却又无法想象,不知道即将长成一个男人的关捷,会是什么模样。
在《傲慢与偏见》里,伊丽莎白问达西,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达西说他也说不准究竟是在什么时间,他说他爱上得很早,发现得却很迟。
或许在路荣行和关捷这里,他们的爱情,也是情爱的万千状态中的这一种。
路荣行是有点提不起精神,但这瞬间他还不想睡,他平时不会说这种确认别人用心的话,他心里明白就行,也会领情。
可现在的气氛让他想说,他很享受关捷关心他的模样,并且有点贪心,想要看见或听见
分段阅读_第 3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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