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是礼貌,可笑成这样就透着古怪了。
关捷茫然地将视线从张一叶身上往旁边平移了一个单位,跟路荣行对上眼之后,又将眼珠子往旁边飞了一下。
那意思大概就是,你旁边的那位是疯了吗?
路荣行拿着个文具盒,出教室之前都还在想,下次一定要吸取教训,不能随便接关捷的东西,可等他一看见人,心里想的东西就全刷新了。
他见关捷捏着个一指禅,注意力就不自觉往对方的指头上盯。
一盯感觉他那里好像是一团血,再走进一点又发现不是,心里活动紧锣密鼓,会师了一问才发现那是鱼的内脏。
不等路荣行问他为什么鱼都死了还不放过它的心脏,张一叶再也按耐不住地强势地打断道:“弟弟哈哈哈哈,你哪儿弄来的乌龟,差点把你路哥害死了。”
关捷心头打了个突,用余光盯着路荣行的脸说:“啊?我上生物课的时候在河里钓的。”
张一叶立刻也夸他是个人才,连王八都钓得起来,接着绘声绘色地将课堂上的笑点哈了一遍。
路荣行将乌龟往松紧带上别的时候,感觉那是权衡利弊之后最好的选择,即使张一叶笑死了那也是明智的,所以他没什么窘迫感。
张一叶笑他的做法惊掉下巴,他就笑张一叶笑点低。
张一叶不承认,非拉着关捷站队。
关捷愧疚地看了眼路荣行被上衣盖住的裤头,想笑又不敢,最后憋出了内伤也没忍住地越笑越欢:“一点都不好笑噗--”
路荣行用重新装上了乌龟的文具盒戳了下他的肚子,问道:“你有没有良心?还是不是人?”
关捷怕yǎng地吸了口气,肚皮柔软地陷进去,瞬间又bào发地鼓了回来,他是真的觉得对不起路荣行,但也真的克制不住自己汹涌澎湃的笑声。
他举着食指笑到断气地说:“有的有的,是的是的……我、我现在有两颗良心,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路荣行也没生气,他从小就不怎么生气,起初是怕汪杨跟他讲道理,后来是对很多事真的无所谓了。
文具盒是他自己接的,课堂上的chā曲不能完全怪关捷,他就是觉得无厘头。
他一个听不懂课都还在努力听的规矩人,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碍于家的方向不同,张一叶只能快乐到桥头,他跟路荣行约了晚上一起看鬼片,回家跟他爷爷报备去了。
关捷和路荣行拐上右边,立刻打开文具盒,将乌龟拿了出来。
一节课没沾水的乌龟明显没了刚钓起来的那种湿润感,关捷将壳托在手里说:“它不会渴死了吧,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路荣行登时就觉得这个乌龟有点叛逆,该安静的时候造反,可以撒欢了又装死。
“不会吧,”动物世界里说乌龟能活到几百岁,路荣行觉得它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前面修摩托的店门口有个水龙头,你去接点水看看。”
关捷拿着文具盒就小跑着接水去了。
路荣行知道他会等自己,不着急地跟过去,正好撞见有人喊他。
“小捷,来,帮我把这个100的拿去小超市破成零钱。”
关捷哗啦啦地接了一盒子自来水,满心期待地将乌龟泡进去,等了不久就见一串没空间升高的气泡相继冒了出来。
能吐泡泡就还是活的,关捷刚准备告诉路荣行,就被人叫了名字,他转头找了找,很快在修理店隔壁的人家屋里的牌桌上看见了吴亦旻的爸爸。
在每个人成长的地方,似乎都能从矮子里面挑将军,找出一个让人哀其不争、怒其不幸的懒人无赖,吴亦旻的爸爸就是这种人。
他可以夏天一星期不洗澡,任地里的杂草盖过秧苗,敢将孩子的学费拿上牌桌,转头再去偷他娘养老金……
这个人可以辜负和欺骗任何人,唯独从不亏待自己,打牌是他热爱的事,所以他每天都在牌桌,或者约人奔赴牌桌的路上。
院子里的大妈们老是议论他,一边说他不是个东西,一边可怜他的老婆孩子。
那些琐碎而冗长的唠嗑关捷是听不进去的,他没那个耐心,他不喜欢这个人
分段阅读_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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