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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 全集第240部分阅读

    步步生莲 全集 作者:肉书屋

    过吗?”

    童羽双眼微微一眯,问道:“如果真的官兵围剿,别无出路,你就不怕我将你们的秘密告诉朝廷,以此谋个一官半职吗?”

    胡喜儿狡黠地笑道:“你不会的,掺和到宫闱之秘,皇室丑闻之中,不会有好下场的。再者说,就算你说了,我们也不会承认,你有任何证据吗?至于官家的猜忌,那就更无所谓了,齐王目前的处境已经够凶险的了,再坏还能坏到哪儿去?若非形势险恶,我们也不会找上童将军你。将军说,对么?”

    “那么,我又如何相信你的诚意呢?”

    胡喜儿道:“很简单,我现在就可以向将军提供必要的粮食、军械、冬衣、药材,将军北上之时,沿途城池的军力部署、戌守将领、武备军械,兵马调动,各个方面的情报,我也会及时提供给你,将军总不会异想天开,认为朝廷会用这种资敌之法来剿匪吧?”

    童羽低下头,在草丛中慢慢地踱起了步子,整编军队,建基于深山,这都是杨浩密密嘱咐他做的,杨浩的计划是河西和谈,在这个过程中巴蜀会起到重要作用,一旦和谈成功,巴蜀将要承受的压力将要成倍增加,有鉴于此,杨浩才提前嘱咐他做好必要的准备,并且已经警告他,到时候可能迎来十分沉重的打击,处境将非常艰难,或许义军将全部撤入深山进行游击战。

    如果……有一条更好的出路,是不是还应该坚持原来的计划呢?

    胡喜儿并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看着,童羽想了许久许久,缓缓抬头来:“胡先生,这件事我还需要同几个心腹好好商量一下才能决定,是否……”

    胡喜儿很痛快地道:“成,不过……纵然是将军的心腹,在下以为,有些事情也是不需要向他们交待的。”

    童羽会意地一笑:“你放心吧,齐王的安危对你来说十分紧要,对我来说同样十分紧要,我不会把齐王的身份透露给他们知道的。”

    胡喜儿笑道:“如此甚好,那我就静候将军佳音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朝廷与夏国议和即将成功,随即,派入西川的兵马将大量增加,到时候你们的处境将更加困难,介时,你的大军想安然抵达关中,而且还要携带些老幼妇孺的话势能成功。现在朝廷围剿你们兵力还有限,分散各处,难以形成合围,因此在我们的接应之下,你们要安全抵达关中,并且在莽莽秦岭中建立一些易守难攻的险要山寨,还是很容易办到的。将军千万抓紧,切勿失了时机。”

    童羽轻轻颔首道:“胡先生尽管放心,我会以最快的时间……下决定,然后把结果告诉阁下!”

    ※ ※ ※

    丰台山,剑拔弩张。

    丰台山大营目前已再度回到了夏国手中,山坡上有积雪的地方在双方士兵反复冲杀踩踏之下已经变成了结结实实的冰层,杨延训受此启发,干脆煮了雪水往山坡上泼,搞得整个北面山坡亮晶晶的就像一座水晶宫,谁也无法立足。

    不过山下的辽军大营还算安份,这些天除了叫骂挑衅一番,没有再向他们发起过进攻,这倒不是辽兵畏战怕了他杨三郎,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辽国使节到了夏州正与夏国皇帝进行交涉的缘故。

    今天一大早,山顶望楼中的战士忽然发现至少有两千骑战士赶到了对面的辽军大营,他马上把这个消息禀报了杨延训,杨延训闻讯有些紧张,这个时候辽国突然增兵,总会有些缘故的,他马上命令全军严阵以待,做好战斗准备,可是对面一直没有什么动静,除了那两千骑士兵赶到后辽军营中引起的片刻马蚤乱,现在一切寂静如常。

    杨延训不敢大意,亲临前哨,正在仔细观察对面动静,有人跑来对他耳语几句,杨延训赶紧往回赶去,待到了自己的帅帐,就见圣上杨浩坐在上首,自己的父亲坐在左首,右首一人,正是当初通过他这个前哨被送往夏州的辽国使节墨水痕。

    杨延训急忙趋身上前拜见,暗暗诧异:“圣上怎么来了?没理由送一个外国使节会送出这么远吧……”

    第十四卷 西夏王 第031章 请君赐教

    在杨浩的吩咐下,杨延训派人护送着那位辽国鸿胪寺丞墨水痕回了辽营,等到下午的时候,墨大人又回来了,这一次杨浩居然也要跟着他一起过去,杨延训紧张起来,杨继业虽未说话,却是因为早已经劝过,只是不曾见效,但是儿子出面劝阻,他并未制止,显见对此也是颇不赞同的。

    杨浩笑道:“无妨,如果对辽国有利,就算朕还是一个宋国一个使臣,也会被他们留下。如果对辽国没有好处,就算贵为天子,朕也一样来去自如。你们不必担心,此去辽营,我是去会一会辽国北院大王耶律休哥的。”

    杨延训讶然道:“原来是他来了?难怪……不过就算是他来了,圣上是天子,耶律休哥只是辽国北院大王,也该他来会见圣上才是。”

    杨浩微笑道:“有时候,占便宜就是吃亏,吃亏就是占便宜的。”

    杨浩换了一身寻常将领的衣服,只有几个暗影卫士相随,在墨水痕的陪同下进了辽国大营,宋国营寨那边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但是杨浩的大名他们虽然都听过,认识他的却不多,再加上相距过远,杨浩又未着明显的服饰,虽然发现一向用刀枪说话的夏辽双方今天来来去去的有些诡异,却无法判断当事人的身份。

    辽军营中,最大的那座毡包,墨水痕抢前一步掀开厚厚的帘幕,迎面就是一条猩红的地毯,直铺到尽头。尽头几案上,摆放着炒米、牛油、奶酒、奶豆腐,还有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手扒羊肉,一条大汉正据案大嚼,此人一脸的剽悍英武之气,虽然坐在那儿,他却像一头蓄满了力量的豹子。

    杨浩进来,他只抬头睨了一眼,便垂下眼去,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一根羊排骨上。只这一眼,杨浩的形貌其实已完全被他看在眼中,比起当初离开上京的时候,杨浩成熟了许多,神情气质也更加的凝练稳重,而且上位者的气质已经渐渐呈现出来,如果说当初在上京的时候,他的自信和从容是来自于他背后那个强大的帝国,那个强势的皇帝,那么现在举手投足间的从容和自信,则完全是因为他自己所拥有的力量。

    耶律休哥只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去,并不是想故意做出一副对他的轻视,而是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眼神中的情感波动。虽说已经过去几年的时光,虽说此番西来,他负有十分重要的使命,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曾经深深喜爱过的那个女人。

    这些年,做为北院大王,他功成名就,身边的女人也越来越多,其中许多都出自豪门,容色俊丽,可是在他心中,没有一个比得上那位宫廷女官罗冬儿。有人说,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他每得到一个美人儿,都会情不自禁地拿她去和冬儿比较,而冬儿从来都把他当成大哥,从未以他的女人的身份服侍过他,于是他只能用自己的幻想来比较,这样的比较,就算是一位天仙,也要在他脑海中已臻完美的冬儿面前败下阵来,于是他的悔意便也愈渐加深。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决不会再故示大方,再屈从于太后的旨意,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拱手让与眼前这个男人。他听说冬儿已经为杨浩生下了几个孩子,心头更如针扎一般,那个一身雪白,就像草原上冬天最美丽的雪狐般清丽精灵的女孩儿,本该成为他的王妃,本该为他生儿育女的呀。

    眼见大王倨傲就坐,旁若无人,墨水痕十分不安,刚欲加重语气,唱报夏国皇帝的到来,却被杨浩伸手制止了。杨浩从容向前,径直走到耶律休哥的面前,盘膝坐下,自他面前的盘中拿起一根汁水淋漓、滋味鲜美的手扒羊肉,大口啃了起来。

    “吧嗒”一声,耶律休哥将手中啃净的一根骨头扔在桌上,顺手拿起一方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然后慢慢地拭着手指,冷冷地道:“陛下,你该知道,我迭剌六院部的勇士们在这寒冬季节千里奔波,到丰台山来,为的甚么。可是,你的兵,似乎不大友好啊,今天陛下既然来了,不知对这件事,你打算向我如何交待?”

    “这事其实……也没甚么大不了的吧?贵国的士兵追逐猎物,闯进了我的国土,我的士兵把他们递解出境,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当初两国建交的时候,互不侵犯,可是列的第一条。”

    耶律休哥怒目圆睁,喝道:“你……”

    杨浩话风一转,又道:“当然,宋国大军压境,大王率军赶到,帮了我很大的忙。我的人这么对待友军,有些不太礼貌,其实他们完全可以做得更委婉些的,不过紧接着贵部就还以颜色,痛打我取水的哨兵,又将他们剥个精光,捆在营寨前示众,我的人将他们抢回来,难道也不对么,若换了休哥大王是这带兵之人,你会怎么做?”

    “当然啦,不管怎么说,大王远来是客,此番出兵对我夏国又不无庇护之意,我的人这么做,是有些不近情理的,虽说士兵粗鲁野蛮,偶起冲突在所难免,但是至少我该第一时间出面处置,避免事态更进一步扩大才对,要是那么做,也不致于夏辽两方军队把我夏国这丰台山大营做了战场,杀过来,杀过去的。可是,我实在是忙啊,想来耶律大王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所以迟至今日,才从大同姗姗而来吧?”

    耶律休哥冷笑道:“陛下这番话绵里藏针,是不打算善了?”

    杨浩正色道:“你说错了,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这次来,其实是很有诚意和解的,不管这次丰台山冲突起因如何,谁对谁错,这么一件小事,与辽夏两国的长远友谊比起来,是微不足道的。所以,为了夏辽两国的伟大友谊,为了休哥大王千里驰援的义举……”

    杨浩一手挥舞着羊骨头,说的慷慨激昂,说到这里时,顺手把羊骨头往地毯上一抛,以拳抚胸,郑重说道:“我以夏国皇帝的身份,向休哥大王致歉,向在此冲突中致死的辽国将士谨致深切的缅怀,向在此冲突中致残的辽国将士,谨致深切的慰问。”

    耶律休哥呆住了,杨浩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以致于他事先想好的许多挤兑打压杨浩的说辞全都没了用处。人家致歉了,好歹人家是一国皇帝,就这么向他道歉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叫人家把杀人凶手交出来?这是打仗,不是斗殴,再昏馈无能的皇帝也不是干出那种大失人心、自毁长城的事来,那样做就是逼他决裂,而这是辽国也不愿意触及的底线。

    耶律休哥惊愕莫名的时候,杨浩忽地颜色一缓,欠身说道:“休哥大王的胸襟像草原一样辽阔,像天空一样浩瀚,我相信贵我两国的友谊,在休哥大王心中的份量,也会重过这小小的不愉快,这件小事不提也罢,我这次来会见休哥大王,其实是有一件更重要的大事,要通报于大王。这件事,我麾下许多文武还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有必要先告诉休哥大王,我说过,我是十分珍视贵我两国的友谊的。”

    “什么事?”耶律休哥文武双全,乃是宋初辽国一员名将,可若论到这种狡黠心思,却是远不及杨浩了,他现在不止是思维,就算是喜怒,也完全被杨浩牵着走了。

    杨浩一字一顿地道:“休哥大王,我夏国,已决定削去帝号,向宋国称臣乞降了。”

    耶律休哥双目一张,眸中顿时暴出一片精芒,双手箕张,如虎扑食,厉声道:“你说甚么?”

    杨浩一手杯,一手壶,酒壶高举,酒水如注,微笑道:“一拳力尽,想再打一拳,该怎么办呢?自然得先把拳头收回来才行。有时候后退,是为了更好的前进,休哥大王以为然否?”

    耶律休哥威猛暴怒的神气顿时一敛,缓缓在几案后又坐了下去。

    杨浩一杯酒注满,放下酒壶,双手捧杯,温文尔雅地道:““时光荏苒,一别经年。自上京分手,今日方始再见,休哥大王,且让我们满饮此杯……”

    ※ ※ ※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罗公明穿着一件狐绒毛边的坎肩,捧着一杯茶,坐在交椅中,闭着双目十分陶醉地哼着从“千金一笑楼”学来的歌曲,颌下一部山羊胡子翘来翘去,悠然四得。罗老可是千金一笑楼雪若蚺雪行首的粉丝,雪姑娘演唱的曲目,他倒背如流,因为常去千金一笑楼捧场,可没少让罗夫人呷醋。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嗳嗳嗳,放……放……放手……”

    罗老头儿唱一句吸口气儿,竟然还有那么一点气声唱法的味道,正唱得眉飞色舞的当口儿,耳朵忽然被一只珠圆玉润的小手给扭住了,他的屁股马上随着那只手离开了椅子,眼睛还没张开,脸就揪成了包子褶儿:“哎哟哟,夫人呐,这又是为的什么呀?”

    罗夫人恨恨地放下手,双手插腰,摆了个茶壶造型,杏眼圆睁,喝道:“你这个老东西,有什么事儿从来不和我商量,别的事儿都依你,可这么大的事儿,你也把我蒙在鼓里,你当我是什么人?”

    “唉,到底是什么事儿啊?你瞧瞧你,话都说不明白,还让老夫和你商量,商量什么事情呀?”

    罗夫人怒气冲冲地道:“我问你, 你是不是上表请求告老还乡了?”

    罗公明捋着胡须道:“是啊,怎么啦?”

    “为什么要告老还乡?”

    罗公明慢条斯理地道:“告老还乡,当然是因为老啦。现在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脑子不够用,走一步喘口气儿,有阵风就吹得倒,不能为朝廷效力啦,还不退下来,难道等着人家赶吗?”

    罗夫人冷笑:“听你这一说,都快入土了是吧?敢情就剩一口气儿苟延残喘了?昨儿晚上也不知道是哪个老东西那么能折腾,行,你老得走不动道儿啦是吧?碧蟾,彩凤,吩咐下去,把老爷那几房爱妾全赶到西跨院儿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侍候老爷。还有,吩咐管家,老爷以后出门儿,先得本夫人点头才行,老爷这么弱不禁风的,一笑楼是肯定去不成了,把雪姑娘那儿给咱家老爷特留的座位也给撤了……”

    门口两个小丫环忍着笑答应了,转身就要往外跑,罗公明一听就像被蝎子蜇了似的,赶紧跳起来道:“嗳嗳嗳,别去。你们都出去,看什么笑话呢,小心老爷打断你们的腿。”

    “我身边的人,要教训也得我来,你敢教训她们?”

    “去去去,两个没规矩的小丫头,老夫跟夫人叙话,还不退下去。”轰走了碧蟾和彩凤,罗公明忙一拉夫人,涎起脸道:“好啦好啦,夫人莫要生气,为夫这里跟你陪个不是。你想知道,为夫告诉你就是了。”

    罗夫人用屁股一拱,把他拱开,气哼哼地在他椅上坐了,板着脸道:“现在说吧,要有一句不实,哼!”

    罗公明陪着笑脸凑到夫人背后,一边给她捶着肩膀,一边说道:“夫人呐,我这还不是为了克敌嘛。”

    “为了我儿子?这三司使做着,每个月一大笔俸禄呢,你好好的财神爷不当,告什么老还什么乡,还说是为了我儿子?这关我儿子什么事儿?”

    罗公明抬头看看,门口已没了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夫人,朝中的事,你哪知道那么多呀。官家登基两年多啦,常言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是官家登基以来,遵循先帝遗制,几乎没有做过什么更迭,我看呐,现在他是有了动一动的心思啦。”

    罗夫人撇撇嘴道:“他动他的,管你什么事?你罗公明号称官场不倒翁,政坛不老松,再说平时有什么事你从来不跟着掺和,官家要动人,也不会动你呀。”

    “夫人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罗公明改捶为捏,很娴熟地给夫人拿捏着肩膀,低声说道:“河北道观察使王继恩被逮捕回京,说麟府之乱,是他为了谋立战功,勾结赤忠搞出来的把戏,刚一回京,就在午门处斩啦。紧接着朝廷便与夏国议和啦,夏国去帝号,接受了朝廷封赐的西夏国、西夏王之职。牛千卫上将军折御勋上表辞谢了官家重新起他为府州知府、保德军节度使的官职,因为他熟悉河西情形,所以被朝廷任命为河西宣抚使,马上就要走马上任,去夏州担任西夏宣抚了。”

    罗夫人不解地道:“这关你告老还乡什么事儿?”

    罗公明眼中精明的神色微微一闪,说道:“朝廷里的格局,马上就要大变样儿啦。克敌现在是殿前司都指挥使,很快就要免去该职,担任签书枢密院事。同时,殿前都指挥使提拔了韦伯,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提拔了薛晟,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副使提拔了黄道乐,这三人都是官家登基后着手培养的将领。

    中书、枢密,文武二院,那可是对持文武二柄的要害所在,我儿年纪轻轻,就成了枢密院事,官职仅次于枢密使曹彬、枢密副使潘美,你说这意味着什么?老夫再继续留任朝中,掌控三司使之职,那就是挡了咱儿子的前程,何况,就算我恋栈不走,那也是不成的,我自己不识趣,官家就该赶人了。”

    罗夫人有些明白过来:“你是说……官家想要重用我儿,控制枢密院,所以你必须得退下来,不能父子二人一个掌兵,一个掌财?”

    罗公明不答,又道:“如果光是这样那也罢了,殿前司、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为什么也同时提拔了副手呢?宋夏议和,横山战事一停,潘美就得回京,官家在这时候,对军队要职俱都做了调整,官家的用心……莫测高深呐。

    武将那边暗流汹涌,文臣这边也是古怪异常。自从先皇长子德昭遇刺身亡之后,太傅宗介州以学士身份荣养在家,几乎不问国事,可是日前突然联络了御史台、翰林院的几位名士清流,向官家提出皇子德芳仁孝无双,德才兼备,今已成年,请封王爵。

    而内廷都总管顾若离,则在宫中全面清算王继恩的旧属心腹,官家则私下找我等品秩较高的官员暗中询问罢黜太子,另立储君的态度,如此种种,恐怕很快朝中就会动荡不安了,稍一不慎,难免就要遭受无妄之灾。老夫立于朝廷,都是为了我罗氏一门,如今克敌已经成了大器,不管从哪一个方面考虑,老夫都该急流勇退了。夫人呐,未来的天下,已经不属于我这老东西啦……”

    “那你以后……做些什么?”

    罗公明微微一笑:“含饴弄孙,携夫人踏青游乐,去一笑楼会会聊得来的三五知己,安享晚年罢了。”

    罗夫人怔了一会儿道:“这么一说,你虽然退了,咱们儿子却是前程似锦了?”

    她双掌一拍,如梦初醒地道:“我儿马上就要到枢密院就职了?由一方统兵将领而至枢密院,跨过这道坎儿,可真是前程远大了,哎呀,这可怎生是好?我儿已做了这么重要的朝臣,却还没有娶妻成家呢,传出去成何体统?好在那卖酒的妇人已与我儿断了往来,我得赶紧给克敌张罗一门亲事。卢多逊、张洎、吕馀庆这几位相爷家中都有正当妙龄待字闺中的姑娘,我去探探他们夫人的意思……”

    罗夫人风风火火就要往外走,罗公明一把拦住,说道:“胡闹,我刚刚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进心里去吗?这个时候,且勿有所动作。”

    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深沉地道:“等到朝廷平静下来之后,谁还能在上面风光,现在可说不定呢……”

    ※ ※ ※

    “国与国之间,不存在什么真正的友谊,永远只是现实的利益。利益相近,自然就是朋友,利益相左,自然就是敌人。什么一衣带水,世代友好,那种屁话你信吗?说这种话的,只有读书读傻了的老夫子,信这种话的,只有那些天真到无知的愚夫蠢妇。我杨浩是不信的,大王难道就信了?”

    耶律休哥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杨浩笑吟吟地道:“这就是了,所以,贵国根本不必担心我夏国的立场。我现在能够明确的是,如果宋国不惜一切攻打我夏国,辽国能给予我的实际帮助其实非常有限,你们现在不是无力与宋一战,而是这场仗一旦打下来,宋国固然占不到什么便宜,你们同样不会获得什么利益,所以辽国决不会真的打这一仗,你说是么?”

    耶律休哥冷然道:“不错,我们为你出兵,做足了姿态,牵制了宋国的兵力,这就足够了。你付不出足够的代价,让我辽国真的为你为宋国一战。不过……我们虽然不会真的参战,但是宋国也不会真的孤注一掷,把他的兵马、粮草、辎重、多年的积蓄,全都扔在河西这块无底洞里,宋国既然没能一举攻破你们的国都,他们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只要我们辽国站在这儿,屯兵大同,宋国想做什么就得三思而后行,他们绝不会暴露侧翼,继续对你夏国狂攻猛打,夏国目前的处境,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凶险,难道不是么?”

    杨浩悠然道:“诚然,但是我以宋国臣子的身份而自立称帝,这是宋国难以承受的。正如当初贵国的庆王殿下谋反,太后娘娘不惜一切代价,令大军一直追到银州城下,非要斩了他的首级一样,宋国如今也是骑虎难下,不管他们想不想打,我只要一日不称臣纳降,彼此间的战阵就一日不会停止。

    在贵国虎视于侧,宋国不会发动大的战役,可敲敲打打总是难免的,我夏国刚刚建立,兵马虽众而各有从属,尚未来得及予以整合;疆域虽广而人口稀少,就算是敲敲打打也经不起折腾;河西连年大战,折腾得农林牧工商诸业都欠兴旺。

    在这种情形下,如果宋国对我夏国持续施加压力,宋国耗得起,我夏国耗不起。这种对峙符合辽国的利益,但是绝对不符合我夏国的利益。我夏国如今被迫求和,正是出于这个考虑。求和是为了求存,夏国还是夏国,夏国之于宋国,不同于当初的汉国之于辽国,故而,辽国完全不必有什么担心,希望大王能把我的心意如实地表述给太后知道。”

    耶律休哥是契丹北院大王,是草原上的英雄汉子,不是一个仗势欺人的无赖,杨浩撕去了国家间交往时那些总是蒙着假惺惺的仁义道德表层的外交辞令,直接陈述利益事实,倒正符合草原上各方势力求生求存时的务实作风,很合他的胃口。

    杨浩说的很明白了:我要称帝,宋国就会打我,而你辽国在军事上不可能直接参战;物质上又无法给予我无偿的援助,不能满足我整个国家百姓的需要,所以,我要向宋国求和。向宋求和是为了生存,不是戏弄辽国的感情,更无心与辽国作对,你总不能不让我活吧?

    潜台词则是:如果你们能理解我的苦衷,咱们明着不好来往,暗中仍然可以保持关系,至于将来宋辽对峙,我们可能站在你一边,也可能袖手旁观,你们的所作所为,始终是从辽国利益出发,我夏国也如是,我不欠你的情,没有谁对不起谁的说法。你再继续逼我,那就是逼我真的投向宋国,何去何从,你看着办。

    杨浩不遮不掩,把辽夏其实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赤裸裸地表达出来,耶律休哥反而无法从道义上大义凛然地进行指责了。他闭目瞑思片刻,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件事,我辽国该如何反应,休哥做不了主,你的意思,我会禀奏太后,由太后定夺。”

    “如此甚好,杨浩静候佳音。”杨浩拱了拱手,起身欲走,耶律休哥目光一闪,突道:“且慢。”

    杨浩伫足回首,耶律休哥目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忽尔一笑,缓缓说道:“昔在上京时,某曾与陛下切磋拳脚,至今记忆犹新。一别经年,阁下已成了陛下,袭夏州,征玉门,武功赫赫,天下皆闻。今日某与陛下重逢,颇为技痒,不知陛下可有兴致与某再较量一番?”

    第十四卷 西夏王 第032章 新的开始

    墨水痕站在大帐外,一脸苦色。

    他被赶出来了,帐中只剩下杨浩和耶律休哥,这两个人一个是夏国的开国皇帝,一个是辽国的北院大王,都是跺跺脚山河震颤的大人物,他们要墨寺丞出来,墨水痕又怎能不遵?

    可是,他真的很担心。他是太后派来解决两国纠纷的,他的官职不高,之所以派他来,只是因为太后觉得有必要给杨浩一点颜色看看,不想派一员位高权重的大臣助长他的气焰,但这并不代表他出使时没有面见太后,听取太后的意见。

    太后不想和夏国真的闹翻,绝对不想。两个国家和两个邻居不同,两个邻居如果骂翻了天,那一定就结了仇家,可是两个国家骂得不可开交,私底下却未必不能亲如兄弟。两个国家的边哨士兵之间打打杀杀,起些冲突,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要两国的权贵人物达成了何解,什么样的冲突都会烟消云散。

    然而,这并不包括杨浩和耶律休哥这个级别的人物直接大打出手。如果,耶律大王败在杨浩手里该怎么办?耶律大王手握兵权,又是辽国的大惕隐,不管是在军界还是皇室里都有极高的威望,如果他吃了大亏,一怒发兵,太后也是鞭长莫及。

    如果杨浩被耶律大王给揍了那又会怎么样?那可是夏国的皇帝,打了夏国的皇帝,整个夏国都要为之蒙羞。夏国初立,国力不及宋辽,这不假,但是国贫民穷和有没有骨气是两回事,宋国如今国力昌盛,连辽国也不敢轻掠其锋,但是他杨浩就敢悍然自立,而且在黑蛇岭吃掉了宋军八万精兵,把宋军赶回了横山以东。

    辽国的强大不在宋国之下,此番出兵对夏国的好处更是不言自喻的,可是杨浩的人就敢在宋军未退的情况下与辽军再起冲突,这么一个强势皇帝,一旦吃了大亏,他会善了么?到那时候,自己这个使臣毫无作为,太后岂能轻饶了他?如果那时想要平息事态,抓只替罪羊出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墨水痕的目光转向大帐一旁的灶坑,坑下火势正旺,灶上一口大锅,大块的羊肉在沸汤中翻滚着,香气扑鼻。一个时辰之前,锅里的肉还是一只可爱的小羊羔呢,看着那只已经解体的羊羔,墨大人的眼睛慢慢湿润了……

    辽国几员将领都站在帐外,帐中发生的事他们完全不了解,就连墨大人从夏军营中带来的那个夏国将领是谁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很奇怪耶律大王对这个人竟然如此重视,而且如此放心,居然单独和他留在帐中,虽说他们对耶律大王的武功绝对信任,但是刺客并不一定会和人正面交手的。

    杨浩带来的人只是笔直地站在那儿,他们是暗影侍卫,他们是杨浩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们像影子一样,影子是不会说话的,影子也不需要有思想,他们只管听命行事。杨浩叫他们等在这里,他们就等在这里,在下一条命令吩咐下来之前,他们只管全力以赴地做好眼前的事,而眼前,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是需要他们全力以赴的。于是,看在墨水痕和众多辽将眼中,这些夏国侍卫就有些莫测高深了。

    “嘿!”

    “哈!”

    “哗啦!”

    “砰!”

    帐中传出一阵呼喝声、击碎声,沉重的物体落地声,几个辽国将领马上向墨水痕看去,墨寺丞眼角直跳,却强作镇定地道:“大王与夏国使节相见甚欢,正在猜拳饮酒,行令作乐,未得吩咐,切勿闯入。”

    “哦……”众辽将茫然点头,就听帐中呼喝震动的声音越来越大,一滴汗水顺着墨寺丞的眼角悄然滴落,他眨了眨眼睛,紧张得甚至没有去擦上一擦。

    “轰”的一声,整个大帐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刺啦”一声,右侧的帐幕竟然被撞开一条缝隙,耶律休哥倒飞出来,一连退了三步才站稳脚跟。

    “大王!”几个辽国将领连忙迎上去。

    “无妨无妨,都退开,未得吩咐,不许进来。”耶律休哥说罢双手一分帐幕,一头又钻了进去,随即,帐中又是嘿哈砰轰的声音,墨水痕听着脸都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冻的。

    “呼”的一声,方才撞裂的地方又弹出一个人来,那人仰面飞出,半空中灵巧地一折腰,猱身成团,落地后向前一滚,如球般滚了三匝,攸然长身而起,紧接着一个鱼跃又扎回了帐里,自出而返,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过仍然被人看清了乃是那个“宋国将领”。

    “墨大人,大王似乎……不是在猜拳行令吧?”几个辽将狐疑地看向墨水痕,墨水痕咽了口唾沫,干笑道:“这个……武人饮酒行令,当然与文人不同,大王现在行的,大概是夏国的酒令儿……”

    帐中呼喝之声越来越急,又过了许久,只听砰砰两声沉重物体落地的声音,随即便再也没有半点声音了。墨寺丞紧张起来,连忙唤道:“大王?”

    帐中无人应声,墨水痕更加紧张,又唤几声,仍然不见回答,墨寺丞不由情急起来,他抢前两步,正要闯进帐去,帐帘儿忽地掀开了,杨浩施施然从里边走了出来,挺英俊的一张脸蛋,红扑扑的,只是左眼乌青一片,从侧面看去有点像猫熊。

    墨水痕吃惊地道:“陛……大人,你们……我家大王他……?”

    杨浩微笑道:“啊,墨大人,我和休哥大王谈得非常好,非常开心,承蒙款待,不胜感激。奈何公务繁忙,我……这就回去了。”

    墨水痕哪肯就让他这么走,急忙抢前一步,绕过了他刷地一把掀开帐帘,就见耶律休哥坐在猩红的地毯上,面前的小几四脚朝天,酒肉洒了一地,耶律休哥一手叉腰,正拿一条似乎染着梅花的手帕轻轻擦着嘴角,见他掀开帐幕,耶律休哥有气无力地扬了扬手,墨水痕会意,连忙向后打个手势,正按刀堵住杨浩去路的将领们立即左右一分,任由杨浩领着几个侍卫扬长而去。

    “大王,您……您……”

    “咳,本王没事,本王马上要回大同,墨大人与本王同行吧。”

    “啊?哦,是是是……”

    耶律休哥瞟了他一眼,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用一种很低沉、很磁性、很矜持的奇怪语气道:“墨大人是个文官,策马雪原,怕是不太方便,准备两辆罗罗车吧,本王陪墨大人乘车回去。”

    ※ ※ ※

    宋夏议和,夏国向宋称臣,杨浩受封西夏王的消息一传开,耶律休哥就从大同撤兵了,这一番宋夏之争,辽国自始至终没有过深地参予,而事态的演变当然也未让辽国得到一点好处。不过自耶律休哥以下,辽国的将领们都没有太多的反应,这得归功于杨浩自立国之初就没有与辽国走得太近,也未向辽国谋求太多支持有莫大关系。

    如果当初杨浩向辽国许以足以诱惑他们出兵的条件,请求辽国直接出兵干涉,那么他现在就绝对不能理直气壮的抛开辽国向宋国称臣议和,事成之后,也必然要承受辽国无尽的怒火。当然,杨浩不肯与辽国走的更近,其理由绝不仅仅是为了方便他在适当的时候与宋议和,只不过那些更长远的计划,现在除了他自己,还没有一个人能看得明白。

    耶律休哥和墨寺丞返回上京后,马上受到了萧太后的接见,听说杨浩自削帝号,与宋议和之后,萧太后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做为一个聪明睿智、日渐成熟的统治者,在听到杨浩通过耶律休哥之口向她转述的详细理由之后,她完全能够明白杨浩这么做的苦衷。

    她并不认为杨浩这么做今后就会与辽国为敌,辽国需要夏国,夏国更需要辽国,这是宋辽夏这个三角维持平衡的必然。不过,她开始隐隐觉得,杨浩和她已经越走越远,这一次事先没有互通声息就是一个开始。尽管杨浩从来也没有和她走到一起过,但是不管杨浩做定难节度使的时候,还是自立称帝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过这种陌生的感觉,现在却不同了。

    她有她必须坚持和维护的东西,在她心目中,她的儿子,和她儿子的帝国要重于一切,杨浩亦如是,这种感觉令她失落,可是这种时候,她更不能做什么。她只能看着杨浩潜下去,深深潜下去,等着他重新崛起的那一天。

    杨浩起起伏伏,每一个起落,都会被命运的巨浪推到一个更高的位置,现在她仍然能俯视着他,她不知道当他重新破浪而出的时候,自己与他是平视还是仰望,会不会有一天走上对立的道路。

    现在,她只能沉默。

    相对于辽国的沉默,宋国的举动就比较多了,朝廷举行了盛大的仪式,接受夏国的朝觐和贡献,接受了夏国敬献的传国玉玺,祭天告祖,大肆庆祝宋国的胜利和得到传国玉玺的喜悦,随即赵光义便手握传国玺,信心十足地频频发布一条条政令。

    在西北,由定国节度使宋偓移军麟府两州,接管横山东线防务,潘美率所部返回汴梁;在朝廷方面,三司官员也大举调动,有平调、有明升暗降、有提擢新人,官员的任免范围前所未有,这一切都是打着清算王继恩余党的幌子进行的,而且随着鼓励揭发,有越来越形扩大的趋势,还不知要牵连多少人,牵连多少事;

    与此同时,朝廷又有旨意下来,原保德军节度使、府州知府折御勋将担任宋国驻西夏宣抚使,克日到任,其弟折御卿封上轻车都尉,留京任职。朝廷留下了一个人质,把其余的人放回西北了,这是朝廷最终做出的让步。

    议和既定,宋廷的军事重心,暂时放到了西川,罗克敌以签书枢密院事的身份,被任命为西川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之职,赴巴蜀平叛去了。上一遭派出去的大将郝崇信、王政忠俱受辖制,已被免去职务,原地待参的西川安抚使万松岭、成都知州周维庸也到他帐前听用,戴罪立功。

    赵光义先封赏了潘美,以此安抚老臣,又借清洗王继恩余党之名提拔任用了几员年轻将领,安插到殿前司和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等要害部门,这才调罗克敌赴巴蜀剿匪。河西战事既平,朝廷又接二连三地调拨军队入蜀,蜀地之乱想不平也难,此番遣他西行,分明是让他建立军功,积攒资历去了。

    而动作最大的,却是夏国。杨浩受封西夏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正式迁都,自夏州越八百里翰海,迁都至兴州。在宋国看来,这是杨浩被宋国给打怕了,他抛弃党项八氏的中兴之地,越过翰海沙漠,跑到兴州去再起国都,是为了避免再有一次宋军旦夕即至,兵困都城的尴尬局面,对宋国来说,自然是扬眉吐气。

    对夏国臣民们,杨浩的说法却是一国都城,当为天下中枢,当交通便利,当可攻可守。如今夏国不仅仅拥有定难五州,更有河西诸州,兴州正在诸州中央,且易守难攻,农牧发达,可为国都云云。而真正的原因,国防固然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却是要藉此削除他对党项羌人过重的依赖。

    当初赵匡胤想迁都洛阳,固然是认为汴梁无险可守,不适合做国都,另一个原因就是想借此把赵光义经营开封府十年建立的庞大根基一举铲除,可惜他失败了。杨浩比他幸运,当初潘美率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他已经半强迫、半恐吓地把愿意的、不愿意的所有权贵酋领都举族搬迁到了兴州,造成了迁都的事实。

    最大的阻力已经消失,迁都最困难的一步已经完成,剩下来的只是建设而已。

    赵匡胤立国之初时一次“杯酒释兵权”,被很多对历史不甚了了的人错误理解为重文轻武而加以诟病,其实赵匡胤当时所做的无关文武的轻重,他只是把那些资历、威望不在他之下,在他立国之前就拥有自己的一套班底、拥有自己的将帅体系的那些大军阀大诸侯剥夺了军权而已,宋国能结束五代以来中原走马灯似的换皇帝的局面,这件事居功甚伟,王莽谦恭未篡时,要不然的话,宋国莫说一统天下,现在还姓不姓赵都两说了。

    而杨浩在宋国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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