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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 全集第167部分阅读

    步步生莲 全集 作者:肉书屋

    大,早晚必引军来攻。相比大宋,契丹人更加野蛮,他们一旦打败庆王得了银州,这口到嘴的肥肉却不会再吐出去,一旦银州成为契丹的桥头堡,那就是西北诸藩一致的噩梦了。相比这头猛虎,夏州李光睿暂时反而对他们无害了,想不到英雄所见略同,杨浩已有如此打算。

    芦州文武轰然应喏,又带头将这碗酒喝了下去,杨浩归座,杨崇训捻须微笑道:“太尉英雄了得,固然让人钦佩,可是这契丹庆王自东而西,一路杀来,兵威之盛,不容小觑啊,太尉先宣后战,当然是光明磊落,可是让他先行有了戒备,这仗……可就不好打了。”

    杨浩狡黠地笑道:“收复失地,当然是先宣后战那才威风,不过……杨某不是宋襄公,岂会在战场上与敌人讲仁义。呵呵,杨某虽是今日誓师,这大军么,却未必是今日出师呀。”

    “哦?”

    关二爷丹凤眼一眯,心道:“这小子明里光明磊落,可他玩阴的本事颇有老子当年的风范,当初他就曾偷袭过银州,李继迁父子窝里窝囊的就丧命在他手上,莫非他要故技重施,悄悄派人偷袭?可他今日已然公开此事,还如何……除非他已早早地派出了大军,可是看他谷中军容,难道他还有隐藏的强大实力?”

    折御勋越想越惊,忍不住试探道:“折某也是宋室臣子,收复失地,人人有责,太尉欲征银州,如需本帅相助的话,只须一言,折某立举大军助阵。”

    杨浩哈哈一笑,半真半假地道:“多承折帅美意,不过……欲谋银州,还不需劳动折帅兵马,杨某师从道家大圣纯阳真人,学就一手剪草为马、撒豆成兵的本事,这征讨银州的大军么,哈哈,已然有了。”

    台下那个小胡子侍卫折子渝轻轻撇了撇嘴:“又在胡说八道地骗人了。”

    杨崇训目光一闪,哈哈笑道:“太尉说笑了,若真有剪草为马、撒豆成兵的事,那天下帝王,都是道家高人了,哪还论得到我们这些凡夫俗子逞英雄?想必太尉早有绸缪,兵家大事,越机密越好,只要太尉没有莽撞行事就好,我们也就不过问了。呵呵,我与太尉都姓杨,五百年前本是一家,今日拜会太尉,与太尉更有一见如故之感,本帅有意与太尉结为生死兄弟,不知太尉意下如何?”

    杨浩惊喜地道:“杨某正有此意,节帅抬爱,杨某求之不得……”

    折御勋未料杨崇训忽有此意,不由有些暗恼,他们两人一向同进同退,麟州向来唯府州马首是瞻,今日杨崇训却忽然自作主张,折御勋自然不快,可是眼见杨浩就要答应,折御勋无暇多想,连忙长笑一声道:“杨老弟,折某也正有这个意思,想不到却被你抢在了头里,哈哈,杨太尉,本帅也有意与你义结金兰,咱们从此结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如太尉意下如何?”

    赤邦松听了雀跃而起,嚷道:“不错不错这个提议甚好,算我一个算我一个小野少族长你也算一个咱们,五人就此结拜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折子渝小胡子一翘,冷哼一声道:“男人之间勾心斗角实在无趣。”

    杨浩大喜,当下令人取来香烛,五人就在台上焚香祷告上天,然后歃血为盟,义结金兰。论起齿序,折御勋年长、杨崇勋次之,杨浩居三,之后是小野可儿,年纪最幼的是赤邦松,五个人,代表着五方势力,就在无数人见证下结为了异姓兄弟。

    杨浩事先也未料到会与他们结拜,此事对他自然有益无害,惊喜之下当即应允,五人结拜了兄弟,杨浩便嘱咐穆羽立刻去请几房妻妾出来见过叔伯。不一时冬儿、焰焰、娃娃、妙妙环佩叮当,风情万种地走了出来,依次拜见大伯二伯,又受小野可儿和赤邦松拜见。

    赤邦松一路叉手施礼下去:“小弟赤邦松拜见大嫂、二嫂、三嫂、四嫂……”

    一路礼施下来,赤邦松头晕眼花地抬起头来,咧嘴笑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四位哥哥好有福气四位嫂嫂,都比我们吐蕃草原上最美丽的女子还要美丽的多赤邦松,还是头一回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仙女儿一般的人物。”

    “呃?”杨浩等人愣了愣,他们得把赤邦松的话从头到尾再捋一遍才能明白他的意思,他们还没想明白,台下扮作小胡子校尉的折子渝“吃”的一声笑,赶紧以掌背掩住了嘴巴。她的动作女人气十足,幸好台上的人听了赤邦松的话都在发晕,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杨浩仔细想了想赤邦松的话,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一时脸都黑了,小野可儿也明白过来,赶紧把赤邦松拉到一边,苦笑道:“老五,冒冒失失地胡说甚么,这大嫂二嫂三嫂四嫂,咳咳,都是三哥一个人的夫人。”

    赤邦松莫名其妙地眨着眼,小野可儿又低声解释一番,赤邦松这才恍然大悟,不禁红着脸上前道歉,结结巴巴地道:“四位嫂嫂莫要见怪赤邦松不晓中原礼仪以致生出误会惭愧惭愧。”

    折御勋哈哈大笑道:“老五啊,你大哥家里可有八个夫人,按你这说法,大哥还得再结拜三位兄弟才能凑足了数呢。”

    折御勋这一取笑,赤邦红两酡高原红的大脸更是红得发紫,连连作揖道歉不止,冬儿等人却喜他憨厚朴真,把他拉起来好生安慰一番,又叙问些家世身份,在阶下无数官员们面前,四个小丫头却都很注意自己的仪态举止,仪态雍容,举止得体,颇具大家风范,阶下许多人包括芦州官吏还是头一次见全了杨浩的四位夫人,不免评头论足,赞赏不已。

    折子渝见了心里不是味道,小嘴轻轻一撇,酸溜溜地道:“女人之间勾心斗角更是无趣。”

    折子渝话音刚落,竹韵嘴里叼着半截狗尾巴草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没精打采地道:“男女之间勾心斗角,不知道会不会很有趣,可惜……你要是碰上个一心想要出家的榆木圪垯,那真是想要勾心斗角都没得可能……”

    第十卷 西北狼烟 第010章 盛宴

    西北民风粗犷,杨浩要融入这个环境,做为一个统兵大帅,也不能总摆出一副儒雅模样来,尤其是在酒桌上,那样文质彬彬是很扫兴的事,所以请了几位夫人回内宅后,酒席流水般送上,杨浩便放开胸怀,与几兄弟谈笑风生,殷勤劝酒,气氛在主客双方推动下益加热烈。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八名壮汉抬了一头硕大的烤全牛来到台上,一整头牛烤得红通通的香气四溢,杨浩举手笑道:“大哥,我五兄弟以大哥为长,这道重头菜,就请大哥执牛耳,下这第一刀。”

    折御勋倒是真有心下这第一刀,但他跃跃欲试一番,想到杨浩迄今似乎仍未完全展示出来的强大实力,终于放弃,抚须笑道:“今日之宴,老三是地主,客随主便,还是你来吧。”

    “长幼有序,还是该大哥动手。”

    二人一番谦让,明里只是客气礼貌,实则是用这种委婉的方式在试探对方在今后合作中的态度,决定今后新三藩、铁三角的同盟关系中以谁为主导,这个意向不但台下的文武官员们看得清楚,就连赤邦松也明白在这样的隆重场合谁下第一刀绝不只是吃一口牛肉那么简单,所以只是鼓着眼睛一旁看着,并不插嘴。

    二人谦让良久,杨崇训哈哈笑道:“这头牛烤得肉香四溢,我老杨早已馋涎欲滴了,你们这般谦让不休的,旁人可都无法下嘴了,岂不叫人急死?不管谁来下这头一刀,只要这头肥牛入了咱们的肚子,又有什么区别呢?依我之见,老三是芦州地主,还是你还下这头一刀吧。”

    杨浩推脱不过,只好笑吟吟地说道:“如此,承让了,那我就来下这第一刀。”说着自腰间拔出专门割肉用的小刀走上前去。

    范思棋在侧席看了微微皱了皱眉,担忧地道:“折杨两帅如此恭维,未必全是善意。岂不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节帅何必抢这份风光?”

    林朋羽含笑道:“范老弟担忧过甚了,折杨两帅久为西北一藩,根基深厚,威名远播,我家节帅今日虽大显兵威,论声势地位终究不能与他们相比,如果能成为三藩领袖,固然要承担无尽凶险,却也能迅速闯下节帅的威名,在西北这个地方,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四方英雄才会望风景从,节帅此举,未必吃亏。”

    范思棋自知以自己的见识本领,料理内政、打点经济还算行家里手,至于这些方面远不如林朋羽这老家伙活泛,所以便不再言语。

    杨浩亲手割下牛耳,呈盘端送到折御勋面前,又捡肥嫩的后臀肉亲手为老二、老四、老五割取了一块,然后就由旁人来分割整牛。那厨子解牛只使手中一柄薄薄的小刀,不劈不砍,运刀如飞,下边有丫环使盘接着wrshu,一块块肥腴鲜嫩、色泽鲜红、香气扑鼻的烤牛肉便纷落盘中,再分送到一桌桌酒席上。

    待分罢了烤全牛,折御勋、杨崇训、杨浩这五位刚刚结拜的兄弟一起举杯沿石阶而下,逐席向三方僚属官员敬酒。一轮酒敬罢,杨浩酒力最浅,已是满脸红潮,醉眼朦胧了。

    回到席上稍坐片刻,杨浩便站起身来,向众兄弟告一声罪,自去后边方便。赤邦松嗜酒如酒,根本不须人劝,杯来酒干,如同饮牛一般,这时也觉腹涨不已,忙嚷道:“三哥等等赤邦松也去。”

    赤邦松跳起来陪着杨浩一同离去,小野可儿眼珠一转,笑道:“大哥二哥,小弟不胜酒力,也去方便一下,去去就回。”说着跳起身来也追着去了。

    一见周围已无旁人,杨崇训向折御勋微微一侧身,低声说道:“世隆兄,今日杨浩所展示的武力,令人大吃一惊啊。不过芦州初建不过两年,根基尚浅,你以为……他与夏州可有分庭抗礼的力量?”

    折御勋抚须道:“仲闻呐,夏州之强悍,你我合力与之抗衡多年,应该算是了如指掌了,就算吐蕃、回纥与之征战不休,似乎不胜不负,但是你我若于此时参战,倾我全部兵力,顶多仍是一个不胜不负的局面,为何?只因如今夏州与吐蕃回纥之战,不但党项八氏中有七氏部落袖手旁观,就连拓拔氏贵族,也有许多不曾为夏州出力,夏州武力之强悍可想而知。如今之西北,实乃党项之天下,这一点你我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都改变不了这种事实。别看他们内部常起争战,如果我们出兵,有灭夏州之险,党项诸部必然攘助于夏州,然而杨浩却不同了……”

    他抿了口酒,淡笑道:“两年又如何?当年张义潮以一介布衣扯旗造反,一鸟飞腾,百鸟影从,仅一年功夫就风卷残云一般占领了瓜、沙十一洲,成为西北王,无他,时运相济而已,如今两甲子过去了,这西北时运……已然着落在杨浩身上,有希望与夏州一较长短的,唯有杨浩,此乃天命所归。”

    杨崇训目光一闪,机警地问道:“为什么我们出手,党项诸部会攘助夏州,而杨浩出手就没有这个顾忌?”

    折御勋哈哈笑道:“来来,喝酒,喝酒。”

    杨崇训不悦地道:“世隆兄,你我兄弟相交多年,向来同进同进、祸福与共,有什么事你还要瞒着我不成?”

    折御勋乜着眼看他,嘿嘿笑道:“仲闻这话从何说起,喔……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咱们来的时候,可没说要跟杨浩结拜啊,仲闻与我向来同进同退、祸福与共,怎么却突兀生此念头,闹了为兄一个措手不及?”

    杨崇训老脸一红,讪讪地道:“这个……实是临时起意,未及与世隆兄商议,其实我的意思本就是我三人结拜,并不曾想把你世隆兄排除在外呀。”

    折御勋哈哈笑道:“如此说来,那是老折误会了你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一杯酒下肚,折御勋抻了抻胡子,忽地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唉,仲闻,你那幼妹……已经嫁了吧?”

    “啊?”

    杨崇训茫然抬头:“嫁了啊,前年秋天成的亲,你不是还随了份厚礼么,怎么今日忽又问起?”

    折御勋眉开眼笑:“嫁了好,嫁了好,对了,你那女儿……今年几岁?”

    杨崇训更是莫名其妙:“小女今年方只七岁,怎么……你不是想与我攀亲家吧?你家老三今年有十七了吧?年纪大了些,老四好象与小女同岁,倒还般配……”

    折勋御哈哈大笑,兴高采烈地道:“才只七岁?那就不用担心了,还早得很,来来来,喝酒喝酒。”

    杨崇训莫名其妙地举起碗来,又灌了一大碗糊涂酒,于是更糊涂了。

    折御勋却是洋洋得意,一碗酒喝罢,下意识地向阶下望去,却见小妹原本站立的地方已是空空如也,不由一怔:“这么一会儿功夫,子渝去了哪里?”

    ※ ※ ※

    杨浩正解着手,赤邦松在一旁鬼头鬼脑地看他,杨浩一扭头,奇道:“老五,你做什么?”

    赤邦松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嘿嘿……”

    杨浩笑道:“为兄不胜酒力,老五却是海量,一会儿你陪老大老二他们多喝几杯,替三哥劝劝酒。”

    “使得使得。”

    赤邦松忙不迭答应着,杨浩向门口一努嘴道:“那个木桶里的水可以净手,你先去吧。”

    “好好好。”

    赤邦松连忙跑到茅房门口,掀开木桶盖儿,净了净手,便扎撒着双手跑了出去,刚绕过一丛丁香花,就见小野可儿急急跑来,赤邦松迎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兴奋地叫道:“老四老三老二老大了。”

    “啥?”

    小野可儿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忽见他湿淋淋一双手,小野可儿登时怪叫着跳了起来:“哇!你小子喝了多少酒啊,怎么都洒手上了?”

    赤邦松憨笑道:“这是水,不是尿,刚刚净了手。”

    小野可儿这才放心,挥手道:“那你去前边陪陪老大老二,我去方便一下。”

    小野可儿说罢就往茅房那边走去,赤邦松挠了挠头,嘟囔着走到月亮门口,四下看看没人,他往自己裆下看了看,又是惭愧又是羡慕地道:“跟老三比我怎么就差了这么多呢,明明比他身体强壮这里可远不及他那般壮硕,师傅说人不可貌相当真是至理明言哇。”

    赤邦松话音刚落,竹韵姑娘就跟只鬼似的冒了出来,笑吟吟地问道:“什么东西那般壮硕?”

    赤邦松吓了一跳,怪叫一声道:“鬼呀。”

    竹韵姑娘恼了,抬腿照他屁股上就是一脚:“鬼你个头啊,杨太尉可在里边?”

    赤邦松吓得脸都白了,仔细看看,眼前这位姑娘眉目如画,身姿袅袅,果然不像一只恶鬼,再说这光天化日的……这才惊魂稍定地道:“是……是呀,老……老三在里面。”

    赤邦松话音刚落,竹韵姑娘嗖地一下又不见了,赤邦松呆了一呆,忽地一蹦三尺,大叫道:“真的有鬼啊!”说着迈开大步飞也似地逃了。

    小野可儿绕过丁香树丛正碰上杨浩甩着手从里边出来,小野可儿一个箭步迎上去,匆匆叫道:“少主!”

    杨浩一见是他,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四,你我既然结拜,就是异姓兄弟,叫我少主,不如叫我三哥听着亲切,以后不管人前人后,你我只以兄弟相称便是。”

    小野可儿一看,自己肩头又是一个湿淋淋的大手印子,这一趟过来自己的袍子成了他们的擦手毛巾了,着实有些吃亏,可他这时也无暇顾及,只是追问道:“三哥,这一番又要打银州了么?”

    杨浩颔首道:“不错,事有轻重缓急,夏州现在腾不出手来对付我,我也不忙着去对付他。庆王之子耶律文是死在我的手上,就算我不去寻庆王晦气,只要知道我回了芦州,他也一定会来对付我,如果我先与夏州一战,恐怕反被庆王抄了老家。况且,狡兔尚有三窟,欲与夏州争战,这根基之地怎能只有一座芦州?银州城池险峻,易守难攻,如果能被我得到,便没有后顾之忧了,当务之急,必得先取银州。”

    小野可儿摩拳擦掌地道:“既然如此,这一番少主……三哥一定得让小野可儿去打头阵。”

    杨浩凝注着他笑道:“怎么,你现在心甘情愿奉我号令了么?”

    小野可儿脸儿一红,却挺起胸膛,大声说道:“不是现在,当初三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连拔银州七座大寨,袭杀李继迁父子,搅起夏州与吐蕃回纥大战时,小野可儿对三哥就心服口服了,你才是有勇有谋能屈能伸的大英雄,小野可儿……就像谌沫儿说的,只是有勇无谋的一介匹夫罢了,能为马前卒,难当将帅之才。”

    杨浩哈哈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什么东西都是练出来,今日的马前卒,安知来日不是一方统帅?”

    小野可儿喜道:“这么说,三哥是同意了?”

    杨浩点了点头:“你放心,仗有得你打,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我芦州按兵不动,先让它银州草木皆兵一番再说。对了……你与谌沫儿……还未成亲么?”

    小野可儿听说有仗可打,心中大悦,搓着手笑道:“已经成亲了,她还给我生了一个女儿。”

    杨浩喜道:“哈哈,你小子动作倒快,恭喜,恭喜。”

    小野可儿腼腆地笑道:“嘿嘿,生了一个丫头片子,有甚么好恭喜的,等她给我生个大胖儿子,再请三哥来喝喜酒。”

    杨浩呵呵笑道:“一言为定!领兵挂帅的事,你不要急,暂且不动声色,这一回打银州,党项七氏的人马我是要动用的,银州城一打下来,咱们就亮明棋号,跟夏州明刀明枪地干啦。”

    小野可儿兴奋的满面通红,只是连连点头,杨浩笑道:“这一下你安心了吧?好啦,我先回前面去。”

    杨浩绕过丁香树丛,忽地左侧林中啪地一响,杨浩警觉地向声响处看去,恰见一块树皮掉落到地上,杨浩信步走去,甫入林中,一身青衣的竹韵姑娘就像一片落叶儿似的从树上飘了下来……

    第十卷 西北狼烟 第011章 随风潜入夜

    竹韵飘身落地,抱拳道:“太尉。”

    杨浩淡笑道:“有何所见所闻?”

    竹韵道:“府州所属的官员一直安安静静地喝酒,倒还规矩,只是太尉执牛耳,隐然有三藩之首的意思,府州官员大多面有不豫不忿之色,私下里也少不了发些牢马蚤,不过看起来折御勋驭下甚严,他们虽有微辞,却也无人敢闹事。”

    杨浩颔首道:“意料中事,最难收服的不是城池与土地,而是人心,慢慢来,不着急。麟州呢?”

    竹韵道:“你那本家兄弟的属僚官员们可不及府州所属地道,台上杨崇训和你亲亲热热二哥三哥地叫着,他们在下面却绞尽脑汁不断地盘你的底儿,太尉今日亮出来的武器装备,他们非常感兴趣,尤其是大食骏马和那种眼睛上只留一道缝的全身甲,麟州官员们旁敲侧击多方打听它们的来路,看那样子恨不得蒙上脸去劫个士兵,带回去一套好好研究一番。”

    杨浩又是微微一笑,折家有无孔不入的秘探组织“随风”,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强大的侦伺能力在西北十分有名,府州官员们对“随风”很有信心,自然无需在酒宴上向芦州所属探问什么,而麟州不同,麟州一直唯府州马首是瞻,府州进则进,府州退则退,就连情报消息也与府州共享,自己就算也有情报机构,基本上也是扮演着“随风”分支的角色,如今麟州官员有这样的表现,这是好事,说明自己一股刚刚立州两年的势力不但有实力与府州分庭抗礼,而且隐然还要凌居其上的事,真正地刺激到了麟州官员,他们也不甘心继续这样依附于他人羽翼之下。

    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能给他没有限制的权力,既要充分地利用他,又要确保他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最好的办法不是压制,而是扶持另一股势力来约束他,帝王心术,制衡之道,古今皆然。既然麟州有这个心思那就好办了,以前他与府州关系密切,与麟州的关系都是通过府州来进行的,不妨伺机向麟州提供一些先进武器,在两州之间建立直接联系。

    杨浩自然不会把这种心思向竹韵说明,他哈哈一笑道:“由得他们去打听,他们越弄不明白,心中便越生畏惧,如今我芦州尚未彰显强大的武力,这种表面光鲜么,震慑力还是有限的,总要他们感觉莫测高深,那才镇得住他们,否则我刚刚崛起的芦州安能让这些骄兵悍将低头?还有么?”

    竹韵笑道:“还有一件事,着实有些奇怪。在彩台下面的府州侍卫中,有一个小胡子校尉是个西贝货,折御勋造访太尉,还带了个女人来,扮做男子,鬼鬼祟祟的,你说奇不奇怪?”

    杨浩一怔:“西贝货?女人?”随即他便反应过来,嘴角悄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竹韵道:“这个女子的易容手法在我看来十分拙劣,不过混在军士中。倒也不需要多么高明的易容术,谁会逐个打量那些士卒,若不是她说了几句话,恰被我听到声音,我也不会去注意她,被我看破身份之后,她已躲避开了,我正使人盯着她,对此人要不要严密监视一切行踪?”

    杨浩笑道:“不必不必,叫你的人不必理会她,除非她探到了后山秘窟的消息,想去那里一探究竟才可以阻止她,其他地方么,她想去哪儿就由她去哪儿,任其出入,概不阻拦。”

    竹韵眸中异采一闪,细细的眉儿微微一挑,微笑道:“任何地方……都可以么?”

    杨浩道:“不错,任何地方,哪怕是本官的寝室,她要做贼,那也任她登堂入室,不得阻拦。”

    竹韵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

    杨浩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竹韵身形一闪,已翩然消失在灌木丛中,她的声音此时才从远处幽幽传来:“不过是痴情女子负心郎的故事罢了,还能有什么呢?”

    “什么”两字袅袅地传到杨浩耳中时,从她声音判断,身形已掠出十余丈外,身法端地快速。

    杨浩嘴角却溢出一丝诡异的笑意:“雕虫小技!”

    杨浩猛一旋身。五指箕张,屈如鹰爪,猛地扣向身后一棵合抱粗的大树。

    “啊!”

    那大树猛地发出一声尖叫,树影一动,斑斓的树皮出现人形,似有双臂向前撑拒,尖叫道:“不许抓!”

    杨浩陡地缩手,腰杆儿一拧,单足旋踢过去。

    那大树又是一声惊叫:“不许踢!”

    与此同时,树干动了一下,似乎产生了一个虚影,虚影脱离了树干,急急向前逃去。可杨浩这一脚快逾追风,那影子闪得虽快,还是被杨浩踢中了。

    只听那虚影“哎哟”一声娇呼,向前飘出两丈多远,攸地立定,双臂一扬,现出一身青衣的婀娜身姿,正是刚刚离去的竹韵姑娘,她正迅速收起原本披在身上的一块褐黄斑斓的布料。

    竹韵捂着屁股,又羞又气地大发娇嗔道:“太尉既然发现了我的行迹,指出来便是了。何必戏弄与我?”

    杨浩似笑非笑地道:“很抱歉,我还没有练成奔星迅电之眼,只知你大概藏身之处,哪里分得清上下左右?不过我劝你不要再试我了,你的遁术是瞒不过我耳目的,今番我是明知是你,才只踢一脚,要是一剑挥去,姑娘香消玉殒,死的可不冤枉?”

    杨浩绵里藏针,竹韵听出他的警告,俏脸不由微微变色,但是听他说及“奔星迅电之眼”,双眸又不由一亮,脱口道:“天眼通?太尉大人习练的这门道家功法中有修习天眼通的法门?”

    杨浩微笑道:“不错,你还想试试吗?”

    竹韵连忙摆手道:“不试了不试了,我以后不再暗中跟踪你就是了。”

    她嘟囔道:“也不知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要做,这般怕人看见。”

    她犹豫了一下,期期艾艾地道:“竹韵答应大人,为大人训练飞羽秘探,教授他们五行秘法,可不曾向大人讨过一丝好处,太尉大人,你说是吧?”

    杨浩眨眨眼道:“怎么没有好处?一旦本官一统西北,这数不尽的牛羊、马匹,运进来的茶叶、布匹、铁器,打通西域商道后与天竺、波斯、大食乃至更西方国家的生意往来,那是何等庞大的财富?”

    竹韵皱了皱鼻子,嗔道:“可是本姑娘却不曾沾得半点好处。”

    杨浩笑道:“似乎……有些道理,那你想跟本太尉讨些什么好处?”

    竹韵的眼神热切起来,陪着讨好的笑脸道:“太尉大人……可肯将这天眼通的秘术传授于我么?”

    一见杨浩露出古怪神色,竹韵赶紧又接了一句:“竹韵一身所学乃是家传,并不曾拜过师傅,如果太尉恪于师门规矩,不便外传的话,那……竹韵便拜在你门下也是可以的。”

    她说到这儿,把酥胸一挺,骄傲地道:“带艺拜师者中,像我这么有成就的徒儿可不多见,太尉开宗立派,这开山大弟子一进门儿就是个武艺高强的人物,还不给你脸上增光?”

    杨浩苦笑两声,摇头道:“可惜……我这功法,你学不得。”

    竹韵不忿地道:“我怎么就学不得?若论学武的天份,恐怕我比太尉还要高明几份,太尉这是藉词推脱么?”

    杨浩作仰天长叹状,说道:“说起我这一身功夫,我便很是苦恼。将来有了女儿,固然不能教他,若是有了儿子,我这当老子的也不知该如何启齿,唉……实在烦恼……”

    竹韵奇道:“学武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杨浩负手而行,看似轻徐如风,可是只两三步间,身形频闪,已遁迹于花草树木丛中,他的声音自花木之外过过传来:“道家有门功夫叫做双修秘法,姑娘如果真的要学,那就来吧,本太尉就辛苦一些……哈哈,哈哈……”

    最后两个“哈哈”袅袅传来时,听那声音,他的身形已到了十余丈外。

    竹韵腾地满脸红晕,她轻啐一口,站在那儿想了半晌,这才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唉……那块榆木圪垯学什么密宗大手印,如果他肯改学杨太尉这门双修功法多好……”

    说到这儿,她不禁一脸羞意,心虚地四处看看,林中寂寂,空无一人,这才芳心略安……

    ※ ※ ※

    杨浩在客房与折御勋、杨崇训等人品茗叙话,高谈阔论,直至明月高升,这才告辞离去。

    折杨两藩出于利益所需,扶持芦州与夏州抗衡,本在他意料之中,可是西北政局重新洗牌,自己表现出来的实力又大出他们预料之外,这两位老朋友必然要斟酌商量一番,这也在杨浩预料之中,总得给他们留些时间,消化得来的消息,重新做出决定。

    夏日酷热,但是夜晚的风却凉爽了许多,杨浩踏着一地清风月色,悄悄回到后宅居处,径直拐进了冬儿的卧室。灯光下,冬儿正坐在桌前一针一线的缝制着衣裳,衣裳是婴儿穿的冬装,虎头鞋、虎头帽已经做好,就摆在桌上打开的包袱中,小小的虎头鞋,鞋口露着白绒绒的兔毛,虎头帽上用黑色的丝线密密缝了一个“王”字,看着十分可爱。

    衣服是百家衣,是向芦州子女俱全的人家一块一块讨来的布料,这个时代的婴儿夭折率高,就以大宋开国皇帝赵匡胤来说,他本有四子六女,夭折了两个儿子,三个女儿,活下来的恰好是半数。帝王之家对皇子皇女照料的无微不至,尚且如此结果,民间新生儿的夭折率可想而知,因此民间有新生儿穿百家衣的习惯,借点人气儿,希望孩子能健康成长。

    这样的习俗,但凡有了子民,不管什么样的人家,都不敢忽略了这样的吉利事儿,不过衣料出自百家,谁知上面有没有什么病菌,杨浩便吩咐人把布片用沸水狠狠地煮过,然后又在烈日下曝晒,这才拿来使用。那些布片已经缝补成衣裳,料子里边则衬着洁白如银的棉花,那时棉花还是珍稀之物,十分昂贵,中原少有种植,就连皇家都是从在西域小国的贡品中才能得到一些棉花、棉布,这些棉花是从回纥商人那儿买来的。

    灯光下,冬儿专注地运着针线,一双宝石似的眸子熠熠发亮,秀美的脸庞上带着幸福、安详的笑容,一个秀美婉盈的大姑娘,此时看来,依稀已经有了些慈母的风采了。贤妻良母,正是男儿佳配,杨浩看在眼里,心里也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自后面环住了冬儿的腰肢。

    冬儿扭头一看,见是自家夫君,不禁甜甜一笑,将头倚在他肩上,两人依偎在一起,耳鬓厮磨了一番,享受了无声地温馨交流,冬儿才柔声道:“客人们都安顿下了?”

    “嗯,都安置好了,天色已晚,早些睡了吧。这些针线活儿,让窅娘、杏儿她们做就好了,她们的女红功夫挺不赖的,如今在府中又没甚么事做,你现在正是易困乏的时候,莫要累坏了身子。”

    冬儿摇摇头,抚摸着小腹,温柔地道:“这可是咱们的孩子,奴家这当娘的,怎能不为自己的孩儿亲自做身衣裳?冬儿做着这些事,心里高兴。”

    杨浩呵呵一笑,把她拉了起来,说道:“你呀,天生的劳碌命,算了,明天再接着做吧,宝贝出生,恐怕得等到大雪纷飞时节,时候还早的很昵,做衣裳也不忙于一时。”

    冬儿甜蜜地一笑,依言收起了针线。

    灯熄了,月光朦胧透窗而入,蟋蟀和织娘的鸣叫声中,夫妻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在静谧中絮絮低语。

    冬儿望着窗口那迷人的月色,甜甜地道:“冬儿是冬天生的,算算日子,这孩子也该是冬天出生,奴家在想,到时给他起个什么名儿好呢?”

    杨浩打了个哈欠,轻笑道:“娘也是冬,儿也是冬,那就叫冬冬好了。”

    冬儿嗔道:“取名儿哪有这么随便的?”

    她侧着头想想,认真地道:“若是当成||乳|名儿倒也无所谓,若当做大号么,男孩子叫这名儿不合适,要是个女孩子,这名字也不配你太尉府大小姐的身份,名字可是相随一生的,官人不要敷衍呀……”

    杨浩懒洋洋地打个哈欠,说道:“嗯,那我就不去费这个神了,咱们家里才女一箩筐,有清吟小筑主人,有唐门大小姐,有饱读诗书的冬儿小才女,就连妙妙,那也是诗词歌赋的大行家,绿叶榜上的俏花魁,真要论起来,我这个一家之主肚子里的墨水是最少的,何必现那个丑呢,实在不行的,就让林老他们去琢磨琢磨了……”

    “你呀,当爹当得如此漫不经心,自家孩儿的名字也不肯上心。”

    冬儿环住了他的脖子,柔声道:“在霸州的时候,冬儿本以为这一辈子都要活在冬天里了,自从有了官人……冬儿才觉得自己是个女人,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杨浩故意咳了一声,说道:“这话听着可有岐义,小心宝贝大发抗议。”

    冬儿醒悟过来,忍不住吃吃一笑,杨浩听着她的娇笑,不禁情动,忽地抱住她道:“再过些时日,就要有个小家伙来跟他老子抢食了,不甘心,实在不甘心,来,先让官人吃上两口。”

    “啊……不要……”冬儿娇呼着,却没有阻止,任他拉开衣襟,露出那两团明月,在杨浩温柔的轻吻下,红晕渐渐上脸,星眸渐至迷离,她忍不住揽紧了杨浩宽厚结实的脊背,动情地说道:“有了官人的怜爱,冬儿才是一个幸福的女人。有了咱们亲生的骨肉,冬儿才觉得做为一个女人,这一生算是圆满了。只要能守着官人和咱们的孩子,冬儿就知足了,官人,你喜欢小孩子吗?这是咱们第一个孩子,不管生男生女,官人都莫要失望好么?”

    “喜欢,当然喜欢。”

    杨浩身形上移,轻轻搂住她尚未显怀的柔软腰肢,在她唇上温柔地一吻,低笑道:“官人喜欢孩子,不管男孩女孩,早说了叫你不要担心,你呀,就是放心不下。”

    他顿了顿,又坏笑道:“不过……官人更喜欢和冬儿一起制造孩子,等到小家伙出生了,咱们再接再励,生他一个子孙满堂……”

    “官人……”

    冬儿一双星眸闪闪发亮,她仰起下巴,满心欢喜地回吻了杨浩一下,然后像只刚刚吃了条肥鱼似的小猫儿,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唇,轻轻伏在杨浩的胸口,用他的胸膛摩挲着自己柔嫩的脸颊,柔柔地道:“冬儿是官人的,官人想怎么样,冬儿都依着官人……”

    杨浩把她又搂紧了些,轻轻抚摸着她那柔滑靓丽、披散如瀑的长发,抬眼望向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心神忽然飘到了天际:“第一个孩子……唉,那第一个孩子的母亲,也会像冬儿这般快乐吗?”

    此时,上京月华宫内,风尘仆仆的弯刀小六和铁牛已然出现在萧绰面前,萧绰头戴黑纱饰凤的帽子,身穿百子衣,弧形琵琶袖,娇美寂寞的芳容像一朵慵懒盛开的牡丹,云淡风轻地问道:“杨浩……今已回返西北了么?”

    第十卷 西北狼烟 第012章 袖里乾坤

    小六恭声答道:“回娘娘,我家大人此时应该已经到了芦州。”

    萧绰黛眉微蹙,恼道:“什么叫应该?你家大人身在何处你都不晓得?”

    这位容颜娇美却威严自生的皇后似乎有些恼了,可是轻怨薄嗔的语气,反而……不那么令人紧张了。

    小六忙弯了弯腰,答道:“娘娘,小六随大人返回开封不久,大人就下令由小六和铁牛护送夫人急返芦州,我们离开汴梁次日,就听说赵官家驾崩,等我们返回芦州不久,又得到消息,说皇弟登基,我家大人受先皇遗命,被朝廷封为横山节度使、检校太尉,以使相身份知芦州府事,我们兄弟两个很是欢喜,可我们在芦州还没等到大人,就收到大人送回的这口箱子,因我二人久居契丹,言语、地形比较熟悉,着令我二人亲自送来,我们离开时,我家大人刚到绛州,从时间上看,现在应是已经到了芦州了。”

    萧绰诧异地挑了挑妩媚的双眉,说道:“把箱子呈来给朕。”

    弯刀小六从身边提起一口箱子,双手呈递向前,萧绰身边一名女卫立即上前接过,然后要提到殿角几案上去打开检查一番,萧绰不耐烦地道:“无须提防,把它拿来给朕。”

    女卫听命把箱子提到御案上轻轻放下,萧绰凝神看向那口半尺多厚,两尺见方的箱子,见上面的封条和火漆仍完好无损,显见不曾被人动过手脚,她举手抚摸着箱子,心头一只小鹿忽然砰砰地跳了起来。

    箱里会有些什么?按照当初两人的计议,当前要配合她消灭庆王,今后在三方鼎立的格局下还要与契丹文//心//阁\\论//坛整\理有所合作,这口箱子里理所当然,应该有合攻银州擒取庆王的计划,除此之外呢?他……他会不会赠我些私人之物?否则何必做得这般严密,连他的两个义弟也要瞒着。

    一时间,萧绰竟有些紧张、羞怯和期待起来,从叱咤风云的一国帝后,恢复了一个小女子的情态。

    赵匡胤驾崩、赵光义继位、杨浩受封节度的消息她已经从自己的消息渠道获悉了,她可深深明白这两个官职意味着什么。杨浩年纪轻轻,短短两年间便位极人臣,而且开府建衙,顺理成章地成为一方诸侯,这种升迁速度真是闻所未闻,使得笼罩在这个男人身上的迷团越来越多,她越想看个清楚,越觉得他笼罩在迷雾之中,叫她看不清楚。

    宋廷一直不遗余力地削弱节度使的势力,集权于朝廷,竟会放他一个有实权的节度使?这件不合情理的事更令冰雪聪明的萧绰百思不得其解,联想到赵匡胤突然的暴毙,她甚至大胆地想象,会不会杨浩与赵光义有所勾结,赵匡胤之死是一桩天大的阴谋,所以杨浩才获得丰厚的回报,得任节度……

    可是尽管汴梁发生的事情透着诡谲蹊跷的味道,仅凭一些蛛丝马迹她也无法判断当时的真相,一面要念着宋国政局变化对她契丹的影响,一面又不可避免地想着那个叫她割舍不下的男人,这些日子在上京,无论意气风气处理朝政,还是低眉信手御园赏花,一丝情念中总是惦记着他,这时真的得到了他的消息,萧绰这样的女中豪杰竟也不由生起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来。

    摸索良久,她才撕下封条,打开两个扣环,将那箱子轻轻地开启。

    箱子打开,萧绰便眼前一亮,她什么都想过了,唯独没有想到箱中竟是一片泥,一片胶泥。箱底固定着一块木板,板上竟然是一副沙盘,那沙盘以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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