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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 全集第149部分阅读

    步步生莲 全集 作者:肉书屋

    的几路大军之一,统兵大将是他亲族,听说山坡上的人就是杀死耶律文的宋国杨浩,自然不肯甘休,眼见山坡上没有多少人马,便想杀了他去向庆王邀功,不想南院人马反应如此迅速,有一支人马已经斜刺里杀来,想要把他们全歼于此。

    双方在山下一场血战,无数性命在顷刻间滚落尘埃,被一只只碗口大的马蹄踏成了烂泥,山下的碎石路上已经涂了鲜血,无数破碎的血肉将石隙都塞满了。他们都是善战的军队,士兵间配合之娴熟,杀法之狠辣,绝非常人可比。

    耶律纵横亲率一路军试图把庆王叛军切割开来,他选择了队伍中间为突破口,率大军拼死冲杀,如汤泼雪般将迎面之敌化为脚下一片片血肉,庆王叛军首领眼见再战下去,恐要全军覆没于此,这一支南院军队已非他所能敌,天知道会不会还有第二支人马赶来?

    他不甘地向山坡上看了一眼,咬牙喊出了一个字:“撤!”便率领残部向西拼命地突围出去。耶律纵横没有追赶,在他的切割之下,庆王叛军只逃出了不到一半,如果他率兵自后猛追,另外的叛军恐也要四下逃走,那支叛军一走,他的人马便迅速投入了剿灭叛军残部的战斗,眼见大势已去,在又付出近千条生命之后,这支叛军终于投降。

    手下的将领清理着战场,耶律纵横勒缰站定,已向山上望来。冯必武欢天喜地,派人下山与他联络,片刻功夫,只见耶律纵横把手一挥,许多士兵便迅速向山坡上扑来。

    卢一生从天堂一步踏到了地狱,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由生到死,竟是这般容易,变化竟是这般离奇。他手下的人已经不多了,见到山下大军的威势,许多马贼已经全无战意,而他许多兄弟死在庆王叛军手下,他却接受庆王叛军的威胁,听从他们号令行事,也令许多马贼心生怨尤,肯予继续抵抗的人已寥寥无几。

    眼见大势已去的卢一生失魂落魄,几乎拿不住手中沉重的钢叉。

    杨浩还剑入鞘,微笑着看着他道:“现在,足下肯告诉我,你的身份了么?”

    ※ ※ ※

    契丹上京,皇宫。

    萧绰展开雁门关守军的奏报仔细看了一番,轻轻地叹了口气:“宋国遣使来了,他们已经平定南唐,一统中原,这一回是向我契丹耀武扬威来了。”

    罗冬儿轻轻走近,为她奉上一杯茶,好奇地问道:“宋国遣使来了?所为何事?”

    萧绰淡淡一笑:“说是为了雁门关百姓被我契丹人打草谷,哼,这么多年来,我边疆部族打草谷的事还少么?从不见他们遣使问罪,如今他们一统中原,气势正盛,又逢我契丹内乱,这么一件小事也被他们大作文章了。”

    她站起身来,缓缓踱步道:“唉,要是我契丹如今上下一心,朕何惧宋人威胁?可是如今不成啊,本朝开国以来,弱主当国,向来危险,谋逆之事屡屡不止。现如今皇帝病体每况愈下,庆王公开谋反,皇族中垂涎皇位的也大有人在,太宗一支,李胡一支,都在看着这位置,而耶律三明……”

    她顿了顿,没有说出耶律三明贿赂了萧氏族人,游说她过继他的儿子为皇子的事,只是叹道:“宋人此来,必定是有所求而来,绝非只为打草谷一事这么简单,挟危问罪,不过是手段罢了。唉,朝中不稳,人心难定,南朝皇帝也来趁火打劫,亏他赵匡胤自负一世英雄,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甚么本事?”

    冬儿乖巧地道:“娘娘虽是女流,英勇不让须眉,比起赵皇帝来毫不逊色。”

    萧绰展颜笑了,嗔怪地瞪她一眼道:“就你会说话儿。”她略一沉吟,说道:“我朝的鸿胪寺卿在五凤楼叛乱之中被杀,如今尚未选出新的鸿胪主事,再者……皇帝病体难愈,必然是要由朕来出面的,唔……宋国来使是鸿胪寺卿杨浩,你是朕的六宫尚官,而且也是汉人,精通汉学,职位也相趁,就由你来接待他吧。”

    萧绰说完不见回答,不禁诧异地抬头,就见冬儿两眼发直,正紧紧地瞪着她,萧绰愕然道:“怎么了?有朕给你撑腰,不过是接待一位宋国来使罢了,你害怕什么?”

    “不……不是……”冬儿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道:“娘娘说……宋国来使……是谁?”

    “鸿胪寺卿杨浩,此人杀了耶律文,让庆王大受打击,嘿!倒也算是帮了朕的大忙,对他么……不妨礼遇一些。嗯?冬儿,你怎么了?”

    罗冬儿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呼吸都不舒畅了,她赶紧说道:“哦……冬儿记起来了,这个杨浩就是上一回使无赖国书戏弄娘娘的那个宋国官儿,要是换了冬儿,此番见了他,一定不会饶他,也就是娘娘您,才如此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宰相肚里能撑船哇……”

    萧绰到底尚是一个少女,闻言得意地道:“呵呵,朕岂是宰相比得了的?宰相肚里能撑船,那朕的肚里该能撑……”

    想想有些不像话,她不禁“噗哧”一笑,花容微晕地瞪了冬儿一眼:“去吧,好好准备一下,我们不可在宋人面前弱了威风,此时却也不可触怒他们,引致刀兵相见,其中如何拿捏把握,你好好想一下。”

    “是……”冬儿福身一礼,退出宫殿,站在阶下呼呼地喘了几口大气,这才按着砰砰发跳的胸口举步走开。

    她越走越快,一俟离开内宫,便提起裙子,像一只喜鹊似的飞奔起来。

    “四哥,四哥!”一进院子,冬儿便雀跃地叫了起来。

    罗克敌与弯刀小六、铁牛如今做了将军,已经有了各自的府邸,冬儿没有回自己的住处,径直来到罗克敌的住处,罗克敌闻声走了出来,一见罗冬儿胸膛起伏,呼吸急促,脸蛋儿红红的,双眸黑的发亮,从未见她露出过如此激动的神色,不禁奇道:“冬儿,出了什么事?”

    冬儿像条窒息的小鱼儿似的,张着小嘴竭力地呼吸了一阵,这才强抑着激动的心情,说道:“浩哥哥来了,浩哥哥……做为宋使,出使契丹来了。”

    一句话说完,她的眼泪已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四哥,浩哥哥……来了……”

    说着,她一头扑到罗克敌怀里,欢喜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 ※ ※

    罗克敌带着扈从,一如往日地巡视京城,走在上京街头,他不断地四下观望着,心事重重。

    “一俟到了上京,杨浩马上就要去见皇后娘娘,他不知道冬儿活着,一旦见到,难免露出马脚,天知道萧皇后会不会据此大做文章。可是要如何先行通知他呢?唉,难!实在是难。我一出来,前呼后拥的,杨浩就更不用提了,如今虽做了这将军,可信可用的人却一个没有……”

    罗克敌紧锁双眉,正自彷徨,路旁忽有一个少女急急向他冲来,自五凤楼之变后,上京重要官吏上街巡城俱都必须配备大批甲士以策安全,那人虽是一个女子,却也毫无机会靠近他,要不是看那女子姿容少见的俏丽,她却这般冒失,那些甲士早就一枪把她搠翻在地。

    “站住,干什么的,不许靠近!”

    丁玉落急急站住脚步,她自赶回上京已有多日,始终没有机会见到罗冬儿,罗冬儿只要出宫,必是陪同皇后鸾驾,侍卫如云,别说靠近,远远地想看看她模样都十分困难,把丁玉落急得寝食难安,这些日子她已经打听得到朝中新近晋升三员宫卫军大将,俱是出自罗尚官门下家奴,罗尚官虽只是六宫尚官,却因此在朝中拥有了更大的力量,人人都说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炙手可热的第一红人。

    丁玉落自忖直接去见罗冬儿已绝不可能,打听到这位巡城的大胡子汉人将军乃是出自罗冬儿门下,这才决定破釜沉舟,藉由他来引见,今日穿回女装,就是来寻他的。是以一被人阻挡,立即高声叫道:“将军留步,将军留步,民女……民女有话说。”

    罗克敌正心事重重,忽听悦耳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看,一眼瞧见她的模样,双眼顿时一亮:“好一个清丽动人的女子,想不到上京城中竟有这样的女儿家。”

    罗克敌急急一勒马缰,抬手道:“让她近前来。”

    手下甲士急忙遵令,戒备地按刀押着那女子走到近前,罗克敌上下打量一番,神色更显柔和,他扳鞍下马,和气地问道:“姑娘唤住本将军,有什么事么?”

    “我……我想请将军大人,带我去见罗尚官。”

    “哦?”罗克敌目光一凝,警惕地道:“罗尚官?姑娘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见罗尚官?”

    “我……”丁玉落把心一横,挺起酥胸道:“我……我是她的……妹妹……”

    罗克敌一呆,惊诧地道:“你说什么?你……是罗尚官的妹妹?”

    “是!”一见他怀疑的目光,丁玉落再也没有回头路了,硬着头皮道:“我……我自中原千里迢迢赶来投奔姐姐,可是……可是宫禁森严,无法见到姐姐,只好求助于大人。”

    罗克敌目光闪烁了一下:“你……真的是罗尚官的妹妹?”

    “不错,将军如果不信,就带我去见她,只要见了罗尚官,她……她自然认得……我是她的妹妹。”

    罗克敌看着她,半晌不语。

    丁玉落急道:“将军,你还不信么?我一个弱女子,身无长物,又在将军监视之下,还敢对罗尚官有什么不轨举动么?将军如果不信,就绑了我去,只要见了姐姐,她……自然认得我。”

    罗克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本将军倒不是不信你,只是……本将军正在想,除了你,我究竟还有几个好妹妹呢?”

    丁玉落一听涨红了玉颜,薄嗔道:“出语轻薄,谁是你的妹子?我真是罗尚官的妹子,你若得罪了我,我……我姐姐须不饶你!”

    罗克敌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带你去见她,妹妹……”

    第九卷 吴中白藕洛中栽 第019章 上京

    看到身边的兄弟越来越少,许多宋军和契丹兵张弓搭箭,将自己团团围在中间,卢一生长叹一声,丢掉了手中的钢叉。

    “雁九是你的亲兄弟?能告诉,你们兄弟俩一个在豪门为奴,一个在塞外为匪,到底所为何来吗?”

    卢一生冷笑不语。

    杨浩笑了笑:“这个闷葫芦解不开,与我也没有半点损失,你想保守秘密,那就把它带进阴曹地府吧。”

    杨浩一举手,吱呀呀一阵弓弦颤响,无数枝箭簇瞄向了卢一生,卢一生目光一闪,忽地喊道:“且慢!”

    杨浩摇头道:“我不会饶你,我死了很多兄弟,你也是,不要此时讨饶,他们会看不起你,要死,就死得像条汉子。”

    “我不会讨饶,早在三十年前,我就该死了。卢某九死一生,活到今天,全是捡回来的!”卢一生傲然挺起胸膛:“杨浩,我只想知道,丁承业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里?你可有他什么消息?”

    杨浩看着他,目中露出古怪神色,卢一生有些激动地道:“我就要死了,如今我只想知道他的下落,你若知道他的消息,还望不吝告知。卢某……卢某求你……”

    杨浩缓缓问道:“丁承业……和你有什么关系?”

    卢一生闭口不答。

    杨浩叹了口气道:“丁承业,已经死了。”

    “什么?”卢一生瞪起一只独眼,仓惶向前扑出两步,嘶声叫道:“你说甚么?你说甚么?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杨浩淡淡地道:“是的,他真的死了,就在伐唐一战前,他……死在金陵乌泥巷的一条沟渠之中……”

    卢一生脸色惨白,痛苦地叫道:“他死了?他死了!我卢家最后的根苗,最后的根苗啊,是你杀了他?我卢一生做鬼也不放过你,姓杨的!”

    卢一生咆哮一声,猛扑上来,“嗖嗖嗖嗖……”无数枝利箭射出,杨浩听他嘶喊卢家最后的根苗,顿觉有异,连忙大喊一声:“住手!”

    来不及了,卢一生顷刻间就被射成了豪猪,一头插着无数利箭的豪猪张牙舞爪,尤自扑到他的身前,杨浩身旁的两名侍卫眼疾手快,他还未及近身,两柄快刀已如匹练般挥出,五指箕张的两条手臂在卢一生的惨叫声中被劈落在地上。

    鲜血喷涌,卢一生“卟嗵”一声落在地上,双臂齐肩而断,身上插满利箭,他喉中嘶吼着,蠕动着身子,怨毒的眼睛带着无穷的恨意,挣扎着,使劲地向前蠕动着,眼见无法再扑到灭族仇人的身上,他大叫一声,忽地一探头,一口咬住了杨浩的衣衫下摆,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仿佛那是杨浩的血肉一般。

    杨浩没有动,他缓缓蹲下身,轻轻地道:“丁承业……不是死在我的手上,是他姐姐亲手杀了他,杀了这个弑父害兄的忤逆子,清理门户……”

    卢一生的眼神有片刻的迷茫,他慢慢张开了牙齿,喃喃地道:“他没有弑父害兄,他没有……我大哥卢九死才是他的爹爹,我是他唯一的叔叔,除了我们兄弟,他在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亲人了,再没有一个亲人了,他……是我卢家这一脉唯一的后人……”

    一行眼泪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下,将溅到脸上的细密的血点冲出一道泪痕。

    “狸猫换太子!”杨浩顷刻间就明白了他们兄弟干过什么事,他目光一闪,突地问道:“丁家真正的孩子在哪里?”

    卢一生脸上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说道:“他……早就死了,和他娘一起……被沉进了井底,早已……化成了一堆枯骨。死了,全都死了,我卢家也完了。继嗣堂,七宗五姓,灭门之仇,再也……再也报不了了……”

    杨浩万万没有想到从这个塞外马贼口中竟会听到那个神秘组织的名字,他吃惊地问道:“继嗣堂?七宗五姓,你到底是什么人?”

    卢一生双臂血如泉涌,身上插着无数利箭,已经陷入弥留之际,外界的一切都已听不见了,他自顾喃喃地道:“我范阳卢氏,自汉以来,一流高门……我们这一支……至此……而终了……”

    “你们也是继嗣堂中一支,是么?”

    杨浩问而不见回答,定睛再看,卢一生圆睁独目,已然气绝……

    ※ ※ ※

    从耶律纵横口中,杨浩得知庆王叛军已继续西行,耶律休哥亲率大军追着庆王主力向西去了。得知杨浩身份,耶律纵横不敢怠慢,又加派了人手,护送他一路往上京去。

    杨浩曾听崔大郎介绍过继嗣堂的经历,又从卢一生口中听到一些消息,已经隐约掌握了丁家一场恩怨的来龙去脉,丁家……应该是受了无枉之灾,被人当成了复仇工具,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他知道丁承业虽然该死,但丁玉落手刃骨肉兄弟,心中一直落寞寡欢,想着若把真相告知于她,必能解开她心中一个包袱。

    这一路上,有耶律纵横重兵保护,杨浩太太平平,再不曾发生什么事故。

    过了归化州,就到了天岭,这里还属于中原统治的时候,又把这里叫做辞乡岭。岭乡岭东西连亘,黄云白草,纵目望去,不可穷极,到了此处,远行之人都会心生茫然,不知这遥遥路途,自此下去,是否还有生还家乡之间日,不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

    杨浩却没有这许多感慨,什么归化州、辞乡岭,好像到了天涯海角似的,不就是张家口么,这才哪到哪儿啊,至于悲风伤秋的么。这一去,他可是要去接回冬儿的,早就恨不得插翅飞到契丹上京,又哪会在乎这样的舟车劳顿。

    在漫漫草原上又走三四天,就到了黑榆林,尽管在杨浩心里并不觉得这个地方有多远,可是这时的地形地貌与后世大不相同,绵绵延延,不是无尽的草原,就是荒山僻岭,人烟稀少,与后世到了荒凉的大漠没多少区别,心里的感受还是大不相同的。

    再往前去,就是斜谷,翻过连绵五十多里的高崖峻谷,过璜水,黑水,麝香河,又走了五六天,终于进入了契丹都城上京。

    杨浩到了这里开始有些焦虑起来,一方面是因为很快就要见到冬儿,心中难免急切,另一方面,迄今为止,他还没有和冬儿取得联系,如果径上金殿见到冬儿,冬儿不知道杨浩就是丁浩,乍然见到了他,难免会露出马脚。

    虽说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也不致因此引来什么杀身之祸,但是一旦让萧后知晓他们之间的身份,如果她肯放人也罢了,否则自己打算偷人的计划势必就难以施行,冬儿只要行踪一失,那时自己就首当其冲成为怀疑目标了,还如何带她离开?

    可是他焦灼也没有用,这一路上被契丹人护在中间,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如果突然派出一个人单独离开去找玉落,必会引起他们怀疑,再者玉落到底有没有见到冬儿,他现在也没有把握。

    到了上京附近,人烟渐渐稠密,市镇显得繁华起来,待进了上京城,市井更加繁庶,到处都是房舍,却也不乏帐蓬,这里的建筑集中了契丹人的本来特色和定居之后的中原特色,显得异国风味十足。

    这里也有坊市,一如中原汴梁,人口稠密,商贾云集,契丹武士、汉服的士子行于街头,相扑的、杂耍的在勾栏中卖力地表演着吸引客人,化缘的和尚、尼姑、道士也穿梭在行人中间。

    自契丹立国之初,他们就有铸钱,只不过以布为货币以物易物仍是坊市间交易的主流,这一点与此时的宋人常以丝绸代替货币来交易大体相同,都是为了弥补货币流通量的不足,而且丝绸和布匹的保值效果,比起货币来更加明显一些。

    还好,进了上京城,鸿胪寺、礼宾院赶来接迎,宋国来使们才发现契丹人的官制、礼仪与中原大体相同,并非毫不知礼的野蛮人。

    他们并没有马上把杨浩带入皇宫,而是先到礼宾院,更令杨浩等中原使节感到惊讶的是,礼宾院前竟还有契丹皇帝所派的使者持束帛“迎劳”,和中原一般无二。

    当下住进礼宾院,契丹通事舍人与杨浩笑吟吟地对坐了,说道:“贵使远来,一路辛苦,今日且休息一天,明日本官会来接迎贵使入宫。我皇偶染小恙,病体不适,会由皇后娘娘接见贵使。”

    这位契丹通事舍人是个汉人,姓墨,名水痕。由于契丹人崇尚汉文化,上流人物都以通晓汉语为荣,他这母语自然没有搁下,所以虽然自他爷爷辈上就已定居上京,但是汉语仍是字正腔圆。

    杨浩见没有马上入宫,心中稍定,微笑拱手道:“多谢墨大人。杨某一路行来,多承贵国护送照顾,乏倒是不乏的,不过一路风尘,既要谒见贵国皇后娘娘,总要沐浴更衣,以示隆重,那便明日入宫递交国书吧。”

    墨舍人笑道:“如此甚好,那么本官就先把明日接见贵使的事情再与贵使说一下,以免届时忙中出错,失了礼仪。”

    “有劳墨大人。”

    墨水痕咳嗽一声,说道:“明日一早,本官会来迎接大人,引大人过承天门,候于五凤楼外,使者随员捧币、玉及“庭实”贡品。鼓乐齐奏,皇后娘娘升御座,面南背北,接见贵使。贵使登楼,大人向皇后娘娘稽首行礼。我朝六宫尚官罗大人宣读制书,宣敕命,中书侍郎率令史等捧案至贵使面前,贵使递交国书,侍郎将国书置于案内呈交皇后。贵使再将贡物交礼官收下,并率随行人员再拜行礼。接见完毕,贵使及随员行礼退出,回礼宾院。次日,我皇后再设国宴,宴请贵使……”

    杨浩听见罗冬儿宣读制书,宣敕命,心中不由一阵激动:“冬儿,我的小冬儿,你为我真是吃了太多的苦,官人来了,官人来接你回家,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墨舍人说完了见杨浩一脸诡异的微笑,好象正在神游物外,不禁莫名其妙,他咳嗽一声,问道:“杨大人,对这样的安排可都了解了吗?”

    “了解了,了解了,”杨浩频频点头,心花怒放:“大人说本官向贵国皇后娘娘行礼,然后贵国六宫尚官罗大人宣制书嘛,呵呵,对了,你还说啥来着?”

    墨大人刚刚举杯喝茶,听这一问一口茶水差点全呛到气嗓里去,他咳嗽了半天,这才涨红着脸道:“本官说,明日一早,本官会来迎接大人,大人着礼服,本官引大人过承天门,候于五凤楼外,使者随员捧币、玉及“庭实”贡品。鼓乐齐奏,皇后娘娘升御座,面南背北,接见贵使。贵使登楼……

    他又详细地说了一遍,问道:“贵使可都记得了么?”

    杨浩在鸿胪寺厮混了许久,这些礼仪倒是了解的,他仔细想了一想,说道:“贵国皇后面南背北而坐,那本使就要向北而拜了?”

    墨大人微笑道:“这有甚么不妥?”

    杨浩道:“自然不妥,大国之卿尤如小国之君,我中原使节,怎么可以向贵国皇后行下臣之礼?此应比照本使下江南之时,奉交国书时,与贵国之主一东一西,对面而立,奉交国书才对。”

    墨舍人拂然道:“杨大人,这怎么可能?我朝皇帝可不是贵国藩属,两国乃平等之国,国主岂可与你对面而立,这样的要求太过匪夷所思。杨大人,我也是汉人,知道中原人的想法,天下中心,湟湟上国,四方皆蛮夷,这不是妄自尊大么?昔日之中国,与今日之中国纵然相同,但昔日之四夷,却已非今日之契丹,我国立国久矣,已非昔日牧马放羊的蛮荒部落,说起疆域之辽阔、国力之强大,尤胜于中原,贵使不觉得这个要求太过份了么?”

    他微微一笑,又道:“说起来,当初石敬塘向我契丹称子称臣,乞我主出兵助其得帝位,那是向我朝称臣的,石敬塘建晋国,晋国河东节度使刘知远据其半壁而称帝,是为汉国。其后,汉国天雄节度使郭威又裂其土而立国,称为周。再之后,贵国皇帝得国而称宋,叙起渊源来,我国便以藩属之礼相待也不为过,如今以外国来使款待,难道还不够礼遇么?”

    孔老夫子说过“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无”,历代士大夫们也确实是这么看的,可是孔的时代的确是中国强大的时候,诸夷连刀耕火种都还没弄明白了,简直就像一群蛮荒野人,完全看不出一点文明的苗头,这么说自然没有什么不妥。

    然而时过境迁,必须正视的是,他们在渐渐强大,时不时的还有异族入主中原。孔老夫子说过“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无”,但是还说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当异族成了君的时候,把孔子语录奉若神谕的士大夫们就有些无所适从了,夫子说要攘夷,还说要尊王。如今蛮夷成了王,是该尊王还是攘夷?两者以谁为重?

    如果换一个使者来,恐怕会为了这个问题打破头的去争,坚决要求契丹奉宋国为正统,以上国而待之,但是在杨浩这个后来人心中,却没有这样的桎梏。莫说契丹政权如今并不弱于宋,就算是一个弱小的国家,他觉得也应该平等对待,而不应妄以天朝称尊,礼节上讨些好处,却以巨大的经济利益去安抚人家。

    更何况,这世界并不是天圆地方,唯我独尊的,大帝国并不只有我们一个。远的不说,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如今第一个强大的,近在咫尺的,可以与中原华夏帝国抗衡的契丹政权就出了,如今的契丹再不是匈奴、突厥那样的部落联盟,他们已经是一个强大的国家,文化,行政,疆域,治理都已走上轨道,而且中原历经百余年战乱,致使中原如今的影响力在亚欧地区的影响远不及契丹,要让其主以臣国自居,那是不可能的。正视他国,平等对待,才是理性的行为。

    杨浩先提出一个对方绝不可能答应的要求,只不过是想接下来的讨价还价更容易让他们答应而已。于是假做为难地想了一想,他才说道:“墨大人所言亦有道理,本使其实也并没有轻视贵国之意。不过,贵国皇后升御座,本使觐见时,亦当钟鼓齐鸣,奏礼乐相迎。这是对大国大使的礼敬之礼,万不可废。”

    墨舍人思忖片刻,颔首道:“这个使得。”

    杨浩又道:“本使虽是外臣,但是毕竟是代表我朝皇帝陛下来访,外臣礼坐,是代表我国皇帝陛下与贵国皇后娘娘谈话,岂可躬鞠于阶下?贵国当设座相待,本使要坐着与贵国皇后陛下叙话。”

    墨水痕相迎之前,对接待规格、礼制方面的事曾当面请教过皇后。自古以来,中原唯我独尊,尊中国为正统,对四荒诸国来说也已成了习惯,如今的契丹虽然已经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家,想要谋求一个国家的尊严和国格,但是能做到和中原平起平坐他们就沾沾自喜了,毕竟中原五千年的文化底蕴,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赶上的,四夷诸国对中原文化还是怀着很深的尊崇、自卑和敬畏的,眼下还没有力压宋国一头的想法,这一点萧后也曾对他仔细吩咐过。

    墨舍人也是个谈判老手,假做为难半晌,才道:“好吧,此事本官会尽快呈报娘娘,请娘娘定夺,本官一定以最大努力,促使娘娘答应贵使的条件,呵呵,杨大人,你就不要再提其他的条件了吧,要不然本官可真要为难了。”

    杨浩哈哈笑道:“那是自然,你我两国已然建交,此来,本使也是抱着和平的目的,并不是唇枪舌剑的欲与贵国挑起争端嘛。好,就这两条,本使上殿、下殿,亦应如贵国君主一般奉乐相迎,殿上攀谈时,当为本使设坐。其他的嘛,就没有甚么了。哦,对了,本使此来,见贵国都城十分的繁华,百货堆积如山,奇珍异宝无数,一会儿想去街上走走,可方便么?”

    墨舍人见他没有提出其他要求,暗暗松了口气,一听他要逛街,忙道:“贵使请便,贵使请便,可需本官派人陪同么?”

    杨浩微笑道:“不必了,千里迢迢赶来,难得看到许多中原不曾见过的异物,本使只是想采买一些,回去送与诸友同僚罢了,还是随意些好。”

    送走了墨舍人,杨浩与张同舟等人吃了口饭,便带了几个亲信侍卫上了街。他料想自己赶到上京的消息,玉落必然耳闻,找个机会离开馆驿,她才有机会与自己碰面。

    杨浩上了街便往热闹的街市间走。上京城分为北城和南城,北城住的多是契丹人,而南城则多是汉人。汉人聚居区殿宇楼阁,虽不及开封、金陵这样的帝都建筑金壁辉煌,却也比许多小城强上许多。

    至于北城,则是契丹人和皇族的聚居地。比起南城,北城又是一番风光,皇城分内外,就算是内城之中,也有许多空地,专门用来搭建毡帐,一来是为了接迎各地适应游牧生活的王公,另一方面,皇族也要时常入住,以免忘本。

    所以他们的皇城与中原的皇城大不相同,根本没有高高的宫墙,内城外城的界限,只是一道无形的界限,北城契丹居民就像生活在草原上一样,虽然彼此住处连一道篱笆墙都没有,不该涉足的他人领地,却绝不会踏进一步。

    杨浩所住的礼宾院其实距皇宫极近,他想要找到玉落,却是往汉人聚居的南城去的。汉城不是难民区,相反,是上京最繁华的地方,汉城内商肆林立,美酒、丝绸、蔬果、粮食、工具及各种珍奇货色均有出售,而且这里也有“夜市”。

    平常许多契丹皇族、贵族也会穿上汉服,到这里逛逛,就连那位被萧皇后的父亲萧思温行刺而死的睡王皇帝,以前也时常穿了汉服到这里的街市间饮酒观市,喝到酩酊大醉这才回宫。

    街市上,玉珠、犀角、||乳|香、琥珀、玻璃、玛瑙、兵器俱有出售,还有东瀛的银器、高丽的人参、女真的貂皮,以及猎人们拿来贩卖的蜂蜜、松子、干菌等等,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杨浩一路行来,专挑身材单薄的男人和年轻的女子看,想着玉落会不会突然冒出来。

    路旁几个穿契丹人传统皮袍的大汉推着小车,正在采买菜蔬粮食。契丹境内的汉人最初是低人一等的,契丹人恼将起来,当街杀人那是常有的事,不过历经几朝以来,面对庞大的汉人百姓,为了国内稳定和发展,契丹统治者渐渐严肃了律法,莫要说当街杀人,倚仗种族优势强买强卖汉人货物的也少多了,那几个契丹大汉想要买些便宜货,也要讨价还价。

    一身契丹传统服装,却说着一口地道的中原北方话的肥胖汉子道:“老刘头儿,我们可没少照顾你家的生意呀,牢里头几百上千口人的饭食,哪回不是在你这儿采买呀,你要是价太贵了,那我们可要另找人家了。”

    卖菜的商贩是个干瘦的老头儿,皱皱巴巴的一张脸,花白的头发,他点头哈腰地向这胖子陪笑道:“王爷,您常买咱家的货,老刘还能不给您便宜价儿?可是如今刚刚开春儿,这菜进的价格就高,再要便宜,老汉可要赔钱啦。王爷,老汉也有老婆孩子要养不是,听说王爷最近喜得贵子呀,大喜的事儿啊,恭喜恭喜,王爷这么大的喜事儿,还跟老汉计较这两个小钱儿?得了,这一袋子干菜,就当老汉孝敬您的,祝贺您喜得贵子的一份薄礼,这菜钱,王爷抬抬手,可就不要再跟老汉讲啦。”

    那位被敬称王爷的人身材矮胖,短得几乎看不见的脖子上顶着一颗硕大的脑袋,脸是圆的,嘴是扁的,眼睛也是狭长的,好象面疙瘩上画了个人头,刚把面发好,就被人一巴掌把馒头拍成了烧饼似的,一笑起来所有的线条都往上挑,倒是喜庆,不用化妆,整个一福娃宝贝。

    听了这老头儿的话,福娃的眼睛都笑没了,他呵呵地笑道:“老刘头啊,你的算盘珠子打得多精,当我不知道?得了得了,看你这么会说话,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就这价吧,兀衍,把钱给他。”

    老刘头一听呲着牙花子笑:“谢谢王爷,谢谢王爷,王爷是天牢里的主事牢头儿,那些犯官的家眷,谁不大把金银的孝敬着您?哪会跟我这一老百姓一般见识。嘿嘿,一看您就是菩萨心肠,瞧这福相,整个就是一弥勒佛转世……”

    王爷笑骂道:“少他娘的拍马屁了,这回便宜了你,等鲜菜下来,你可得给我算便宜点儿。”

    他说着,笑吟吟地扭过头去,目光无意间一转,忽地看到在几名侍卫陪同下正往这边慢悠悠走来的杨浩,登时如遭雷殛,脸色变得惨白,整个身子都像秋风中的落叶,簌簌地发起抖来。

    老刘头正眉开眼笑地数着钱,忽一抬头看见他脸色,不由吃惊道:“哎哟,王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这时杨浩东张西望着已经走过来,那胖子急急扭过头,泪流满面,哽咽着嗓子嘶哑地道:“没什么,沙子……迷了眼睛……”

    第九卷 吴中白藕洛中栽 第020章 当众挑情

    杨浩并未注意路旁那几名契丹大汉,像这样的人在上京城里随处可见,实在是太平常了。他从那人身旁径自走过,那王牢头儿的目光痴痴地追随着他的身影,眼神中满是挣扎的神色,直到身旁几个人唤他道:“王头儿,咱们该走了。”他眼中的光彩才蓦地消失,又盯了杨浩一眼,这才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老刘头心中纳罕:“王头儿这是看着谁了?莫非是哪家的漂亮大姑娘逛街来着?”

    他抻着脖子往路上瞅瞅,只见一个青袍公子一步三摇,带着几个手下正招摇过市,目光再一逡巡,果见一个花不溜丢的小媳妇儿挎着个菜篮子正走在街上,瞧背影,模样如何看不着,身段儿倒是窈窕,小腰肢一扭一扭的,扭得男人的心一荡一荡的。

    “哟嗬,倒是个风马蚤小娘儿,常言说当兵三年,老母猪赛貂禅,何况是个这么俊的小媳妇儿呢。王头儿在牢里整日见的不是凶神恶煞的狱卒就是血呲呼啦的囚犯,他那婆娘长得又磕碜,难怪一见了风马蚤娘们就馋得慌……”

    老刘头正砸着舌头,耳朵突然被一只肥胖的大手拧住:“你个老东西,一会儿不看着你,这心眼儿就不老实,盯着谁看呐?谁家的娘子这么风马蚤啊?”

    “冤枉啊老婆……”可怜的老刘头耳朵被扯起半尺长,被自己凶悍的婆娘扯进屋里去了……

    杨浩到了丁玉落所说的那处客栈,见客栈一楼是个茶园,便大模大样进去坐下,要了壶茶来,然后对穆羽耳语几句,穆羽便起身离去,好像要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过了一阵儿,穆羽走回来,四下看了看,在杨浩身边坐下,低低地说着什么。

    杨浩只听了几句,身子就是一颤,手中一杯热茶都溅到了手上,他惊讶地看向穆羽,穆羽肯定地点了点头,杨浩激动的身子发颤,喃喃地道:“怎么会,怎么会,小六,铁牛,罗……军主……他们都活着,都在这里?苍天待我,何其之厚!”

    “大人,须防隔墙有耳,详细情形咱们回去再说。”

    “好,咱们马上回去。”

    杨浩立即付帐起身,在街市上随意买了些土特产品,便急急赶回礼宾院去了。

    ※ ※ ※

    次日一早,通事舍人墨水痕赶到礼宾院,引着打扮停当的杨浩去五凤楼见驾。礼宾院距内城极近,无需乘马,一行人缓步走去,不一会儿就拐到了御街上,前方一座巍峨的城楼,城楼两侧两道宫墙,只不过这宫墙只是标志性的建筑,只延伸向两侧两里有余,成半圆状护住内城,就像当初杨浩以党项七氏少主身份造访五了舒的营寨,草地上搭一道辕门,两边插一道尺高的篱笆,延伸里许,就当作是城门了,并没有完全把内城遮于中间。

    杨浩衣冠整齐,就如同在宋国上大朝会,一袭绯色官衣,头戴进贤冠,方心曲领,饰玉佩绶,腰间挂着银鱼袋,白绫袜乌官靴,衣冠楚楚,一表人才,与契丹官员迥异不同,许多侍卫、宫女经过他身旁时,都免不了好奇地侧目观看。

    不一会儿,只听鼓乐齐鸣,杨浩热血沸腾:“萧后上朝了,冬儿……冬儿现在就在殿中,她想我……一定想得望眼欲穿了。”

    一个内侍走到了城阶前站定,高声唱礼:“皇后有旨,宣……宋使杨浩晋见……”

    杨浩吸一口气,强抑着激动的心情缓步登阶,两个捧着觐见之礼的随员跟在他的身后。墨舍人前头引导,一进五凤楼,就觉得这北朝的殿堂不算宽广,尤其是刚刚经过庆王之乱,朝中官员七零八落,站朝的官员也不多。杨浩不及细看,遥见御阶之上红袍凤冠,端坐一个娉婷女子,余外却无显目的红颜,却不便四下张望去找冬儿,只得目不斜视,昂首挺胸,径自走到御阶前五步开外驻足停下,长揖一礼,朗声说道:“外臣杨浩,奉我皇帝陛下旨意,朝见贵国皇帝、皇后陛下。”

    御座上一声轻咳,一个女子声音道:“中原皇帝为两国友好,遣使远来,朕心甚慰。贵使长途跋涉,远来辛苦,平身吧。”

    那声音听来柔和悦耳,却又不失威严,一口汉语,说的十分地道,杨浩不敢抬头多看,道一声谢,直起腰来,微微退后一步:“敝国与贵国相依唇齿,敦睦无嫌。月前急有我国边民与雁门关附近受贵国族人劫掠烧杀,我皇陛下深感惋戚。为恐兵衅猝起,大局益形纷扰,特令下臣出使贵国,期盼贵国缉凶正法。”

    萧后微微一笑,莞尔道:“贵国雁门关内百姓受匪盗劫掠一事,朕已知晓。朕闻之震怒,贵国百姓深受其苦,朕亦为之悲叹。迩来边境匪盗日益猖獗,烧杀劫掠,无所不至,我国百姓亦深受其害。适时,因我国内庆王谋反,朕无暇顾及,肆后已然派兵围剿,朕刚刚得知,贵使来此路上,便逢五千马贼劫杀,适为我剿匪之军灭之,询其幸存,始知雁门关百姓受袭,便是这股匪盗所为。今这股马贼已然伏诛,贵使亲眼可见,当可回覆贵国皇帝陛下。”

    杨浩称诺,话风一转,又道:“我皇帝陛下此番遣使前来,虽为雁门关百姓之故,亦有国事与贵国皇帝、皇后陛下商榷,今有我皇亲笔国书一封,伏维敬启。”

    杨浩说完,身后随使上前一步,契丹礼部侍郎亲自上前双手取过国书,高奉于顶,呈上御阶,萧后接过,放在御案之上,说道:“贵国皇帝国书,朕会与我皇帝陛下同览,再做答复。今贵使远来,我皇陛下亦甚欣然,维龙体不适,不便接见,故有谕旨,以慰贵使,冬儿,宣读陛下制书。”

    “冬儿……”

    萧后这一声吩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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