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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 全集第17部分阅读

    步步生莲 全集 作者:肉书屋

    ,只巴望着捆住一个壮劳力,等着吧,董小娘子现在年纪小,还不解风情,过几年岁数大些不思春才怪,到时候小包袱卷吧卷吧,跟个野男人私奔去,让她董李氏人财两空,气死她个刁钻泼妇!”

    一向憨厚的李大娘被董李氏气得破天荒地咒起了人,丁浩苦笑,连忙好言相劝。李大娘恨恨地道:“怨不得我生气,你大娘还真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人,你刚才怎么只夺了她的掸子,应该大耳刮子扇她,咱们乡下没那许多说道,欠揍的泼妇挨揍,只会惹人耻笑,不会有人去同情她。你没看她怎么欺负董小娘子,真是让人气炸了肺。”

    丁浩摇摇头,苦笑道:“大娘,浩儿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呐,说个亲,成不成的我都不嫌臊,还会寻死觅活不成?可是我不在乎,董家小娘子不成啊,她受我牵累,吃了那许多苦头。我故意撇下她不理,损了董李氏几句,她是好脸面的人,自觉没趣也就偃旗息鼓了。若是我真的扇她两巴掌,或对董小娘子维护几句,咱们的气是出了,可董家小娘子怎么办?她还要进董家的门的,那时不知要吃多少苦,咱们能冲进董家去维护人家媳妇儿?要不然,何止大嘴巴扇她,我都想一脚踹断那泼妇的胯骨轴子……”

    李大娘听了叹了口气,拍拍他手臂道:“你这孩子,心思儿细腻,是个疼人的人呐,冬儿那孩子没福气,自己是个没主意的,又没娘家撑腰,被那刁妇欺负惯了,唉!不说她了,你就放心吧,大娘一定给你寻摸一门好亲事。”

    丁浩眉头一皱,诧异地道:“大娘,这无缘无故的,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找媳妇儿来了?我过了明年才二十呢,着什么急呀。”

    李大娘吱唔道:“嗨,城里孩子才二十郎当岁儿找媳妇呢,咱们乡下孩子,十五六岁就当爹的可不少,你都这么大了,你不急,我这做长辈的急呀。”

    罗冬儿扶着婆婆回了院儿,围观的街坊邻居也就议论纷纷地散开。有人边走边道:“原来浩哥儿看上了董家小娘子,说起来,董家小娘子真是个好女子啊,摊上这么个恶婆婆,整天非打即骂的,也真苦了她,真不如狠狠心,就此嫁了算了。”

    另一人便道:“可不是,董家那个小药罐子成亲时我见过一回,那小子瘦得皮包骨头,见风就倒的主儿,整天拿药当饭吃,十三岁的新郎倌,长得就跟八九岁似的,一张脸上就剩那双眼睛还是活的,瘦小枯干像个猢狲。董家小娘子的舅舅也真是,就舍得把甥女嫁过去,一口好羊肉啊,就这么糟蹋了,简直是落进了耗子嘴里……”

    一个妇人便叹气:“说这些有甚么用,董小娘子老实的过分,被那恶婆婆降得死死的。那董李氏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堵人家大门骂一天,都不用喝口水润润喉,骂人的话头儿都不带重样的,也就李大娘,常年住在丁家大院,不晓得她的厉害。董李氏娘家那帮兄弟更是人多势众,有几人敢招惹她?嗳,你还别说,今儿丁管事居然骂得她不敢还口,不敢撒泼。说起来,倒底是狐仙点化过的人,身上有仙气儿,那董李氏虽然刁蛮,却也不敢过份得罪了他。”

    “我看,董李氏是怕了他丁家管事的身份,才不敢过份顶撞,毕竟是仰仗着丁家过日子的门户……”

    众人议论着纷纷走散,丁承业站在道边儿上半掩的角门里,听着众人说话,愤愤然骂道:“嘿!丁浩那小子,居然想娶董家小娘子,妈的,老子还没拔个头筹,他就想尝鲜?”

    丁承业身旁站着杨夜和柳十一,杨夜和柳十一得到丁承业授意要整治丁浩,二人有心在未来的丁氏家主面前卖弄自己手段,所以摩拳擦掌,不但暗暗安排人手准备做手脚,还在佃户里安排了人准备一旦事发跟着起哄,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丁浩居然玩了这么一手,发动群众斗群众。丁浩本来只是带着臊猪儿一个心腹去的,可是转眼之间,成千上万的佃户都成了他的帮手,一个个两只眼睛瞪得跟大眼贼似的,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还动得了手脚?当时那情形,只要明目张胆地玩些手段,不但治不了丁浩,他们马上就得成为众矢之的。

    是以二人无可奈何,粮种放完,便灰溜溜地跑去向丁二少爷请罪。丁老二这一阵子被丁老爷委了件重要差事,收购粮食以备运往广原,这会儿他正在后院安排把收购来的谷子米麦分别入仓呢。

    柳十一和杨夜匆匆赶来,把丁二少引到僻静处,源源本本地把经过叙说过了一遍,丁承业听了大怒,正痛骂二人无能,忽然听见后院外一阵哭嚎,又说什么丁家的管事爷欺负人,丁承业好奇,打开角门儿一看,竟看到这么一幕。那个千娇百媚的小娘子已被丁承业视为禁脔,他还不曾得手,如何容得旁人打她主意,虽然丁浩的媒人被董李氏打出门来,丁承业还是又妒又恨。

    柳十一正想挽回自己在丁承业心中的印象,一听这话连忙陪笑道:“少爷,这妇人偷情大多都是要讲个情调的,少爷人品俊朗,风流儒雅,她一个孀居的妇人,少爷只要略施手段,还不着了少爷的道儿?”

    丁承业瞪了他一眼道:“废话,少爷还用你来教?可是这个妇人不同啊……”

    丁承业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看向董家大门儿,说道:“这罗冬儿眸清似水,是个守身如玉的烈性儿女子,少爷我百般讨好,用尽手段,都不能上手,到今天,还沾不到她的半点鱼腥味儿,唉……”

    柳十一眼珠一转,谄笑道:“少爷,说起女人,小人当然不如少爷看的明白。不过小人却知道,这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心性儿,像罗冬儿这样的女子,视清白贞操如性命,那就要费些心思了,不过却也并非全无机会。”

    丁承业这人倨傲自大,目中无人,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喜欢采纳“忠言”,一听这话顿时双眼一亮:“哦?莫非你有妙计?”

    柳十一笑道:“妙计可不敢当,譬如用药……”

    丁承业拂然道:“什么损主意,妇人若不能乖巧奉迎,用药迷成死肉一团,床榻之上还有什么情调?少爷我那般急色么?再说,她这样的烈性女子,若不让她心甘情愿地从我,只怕醒来便要寻死,张扬出去,我爹还不打断我的三条腿?”

    柳十一忙道:“咳咳,小人是说……用药么,那是下下之选。要让她心甘情愿从了少爷,那就得断了她的希望,毁了她心中最重视的东西,哀莫大于心死,等她走投无路了,还不乖乖从了少爷?”

    “嗯?听来有些门道,你仔细说说。”丁承业不耻下问,连忙凑近了些。

    杨夜虽然也想巴结丁承业,不过对这种坏妇人清白的事却有些不耻,可是事不关己,他又不想惹得丁承业不开心,所以只是别过了头去。

    柳十一谄媚地道:“少爷,她不是看重清白名声么?那咱就毁她的清白名声,风言风语的一传开,让她颜面扫地,在街坊邻居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人人鄙视唾弃,那时候……”

    “嘿嘿,少爷您想啊,她既看重清白,偏偏人人都说她风流放荡,千夫所指,众口烁金,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家里头日日受董李氏打骂,出门便是无数人鄙夷的目光,那时少爷对她稍示温情,还怕她不破罐子破摔,就此死心踏地的跟了少爷?”

    丁承业听得眉开眼笑,伸手重重一拍他的肩膀,赞道:“好主意,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若是本少爷能得偿夙愿,少不了你的好处。”

    柳十一一听连忙道谢,还得意地瞟了一眼旁边的杨夜。

    杨夜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暗暗冷笑:“得意甚么,那罗冬儿若真的成了少爷的枕边人,得知今日之事,断不会对你感恩戴德。那时候,枕边风一吹,哼,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靠毁女人清白上位,可是丧良心的啊……”

    第三卷 莲子始生 第015章 浩子相亲

    李大娘倒是风风火火的性儿,第二天一早丁浩叫起臊猪儿,正打算去城里的几家解库(当铺)看看,就被李大娘堵在院子里,一见丁浩,李大娘便喜气洋洋地唤道:“小浩儿,这是要往哪里去?”

    丁浩道:“大娘,我要和猪儿去城里几家解库走走,担着这个巡察的差使,总得时常去走走才是。”

    李大娘道:“既是进城,那也不急于一时,走走走,先跟大娘走一趟。”

    丁浩问道:“大娘有什么事需要浩儿帮忙吗?”

    李大娘拉着他一边走,一边笑道:“我倒没甚么事需要你帮忙,可这件事啊,少了你还真不成。我又给你找了位姑娘,就是开油坊的刘晓家的。刘晓家的这个侄女儿,是住在刘庄儿的,家里头排行第四,这姑娘斯文秀气,还识得字呢,这样的姑娘可不好找,本来啊,我也没寻思人家能答应,就是那么一说,嘿!那刘晓还挺中意你的,并不嫌弃你娘的身份,也不在乎你没有自家的产业,刘家家底挺殷实的,能跟这样的人家攀亲,你可是祖坟烧了高香啦。

    刘晓的浑家说啊,能在丁家做管事,那本事就小不了,你在丁家能站住脚,那就在丁家干着,若是不能,有真本事在手,帮着他们家经营油坊,也不会吃不上饭。就这么着,决定今儿跟你见个面,先聊聊,要是顺眼呢,就给你娘正式谈谈。”

    丁浩蹙眉道:“大娘,我现在压根儿没有成家的打算,再说了,刘家那个侄女儿,我也不认识,有啥好见的。”

    李大娘道:“这不废话么,我跟你大爷当初也不认识,那不是揭了红盖头,这才算见着人儿了么?”

    她笑着,又小声地说:“不过啊,你也别担心,说是不许见面,其实没那么严实,双方父老,总会安排个小儿女偷偷见面的机会。我琢磨着,现在刘晓那侄女儿就在他家的油坊里猫着呢,等你去了,她一准儿得偷偷的看你,要是相中了,你想看看她的模样,那闺女也准乐意。”

    李大娘不由分说,扯起丁浩就走,人家一番好意,丁浩挣脱不得,只得苦着脸随她前行。臊猪儿跟在后面,眼馋地道:“大娘啊,你别光想着给阿呆找媳妇儿啊。小猪儿也没浑家呢,啥时候你也帮我寻摸一个呀。”

    李大娘道:“嗨,你还寻摸啥呀,霍家那闺女,不是没事儿就喜欢跟你凑一块堆儿去么?”

    臊猪儿一想那女张飞的模样,不由机灵灵打个冷战,不敢吭声了。

    到了刘家油坊,李大娘回头瞪了臊猪儿一眼,说道:“没眼力件儿的,这是你阿呆兄弟相亲去,你还跟着做什么?门口蹲着去,别进来瞎搅和,大娘领你阿呆兄弟进去见见人家姑娘的亲友长辈。”

    臊猪儿应了一声,连忙止住了脚步,不情不愿的丁浩则被李大娘拖进了油坊。

    一进油坊,迎面便是一阵芝麻油的香味儿,李大娘扬声叫道:“刘晓家里的,我把人带来了。”

    李大娘这一声喊,里边呼啦一下跑出一堆人来。

    “来啦,呵呵,丁管事,你不认得我吧,我是小七他娘。”

    头前一个花白头发的女人向丁浩热情地打着招呼,丁浩琢磨,这小七应该是刘晓的儿子,这妇人就是刘晓的婆娘,忙客气地笑了一下,叫道:“刘大娘。”

    刘大娘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们四姑娘他大姑、二姑、三姑、大伯、二伯、四伯、这是她老舅、这是她老姑夫……”

    丁浩眼花缭乱,机械地点着头,随着她的介绍打着招呼,刘大娘又拉过一个拖着两筒鼻涕的小丫头:“泡泡,过来过来,丁管事啊,这是四姑娘她老姨。”

    丁浩咧嘴笑笑,心道:“这小丫头片子辈儿还不小。”

    等一进屋,只见炕上盘膝坐着一对男女,一人手里捧着一碗茶,神态有些严肃,都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他,热气缭绕中,两个人就像三清道君一般威严无比。

    坐在左边那个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眼神犀利、打扮利索,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主儿,右边那个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容貌平庸,普通庄户人的打扮,属于扔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脸上带着朴实憨厚的笑容。

    刘大娘便笑道:“来来来,我给你引见引见,这两位……就是我们四姑娘的爹娘,呵呵,你们见见,老的少的坐下来聊聊也就投缘了。你这孩子,还站着干什么,来来来,坐,都坐。”说着把丁浩摁在一张杌子上,又往他怀里塞了一把大枣,热情地道:“吃枣儿。”

    那炕头本来就不低,四姑娘的爹娘又是盘膝坐在炕上的,杌子其实就是木料做的小马扎,马扎那玩意儿能有多高?丁浩坐在杌子上,只能仰着脸看着炕头上端坐的那对老夫妻,看起来就好像是大堂上受审的被告。

    “唿啦”一下,三班衙役们……啊不,是四姑娘的大姑二姑大伯二伯三姨四舅们人分左右,纷纷坐上了炕头,目光全都投注在丁浩身上。

    丁浩还是头一回经历这种相亲的阵势,心头一阵茫然,他找了半天愣没找到李大娘坐在什么位置。这时候,四姑娘她老姨泡泡,那个五岁出头的小丫头抱着个杌子蹒跚地走过来,在丁浩身旁放下杌子,一屁股坐上去,然后从丁浩怀里拿出一个大枣,有滋有味的就着鼻涕吃了起来……

    “丁浩啊……”

    “啊?”丁浩看着旁边那个小姑娘又是鼻涕又是大枣的吃的起劲,呲牙咧嘴的正觉不忍卒睹,坐在炕头正中央的妇人突然发话了,丁浩回过神来,连忙仰头望去。

    屋子里有点暗,这个妇人身后就是窗棂,阳光正从窗棂外斜着透窗而入,一道道光线照在她的背后。屋里人多,刚刚喧腾了一阵,灰尘也大,灰尘便在那光束里翻腾,好像瑞气千条,他的预备丈母娘就坐在这霞光万道、瑞气千条的光环正中央,有点圣母临世的感觉……

    第三卷 莲子始生 第016章 合脚的鞋子

    “丁浩啊,你是丁家管事,是有身份的人,不过……今天即然是相亲来了,那我们都是你的长辈,托一声大,就直呼你的名字了,你可不要见怪。”

    说话的还是他的预备丈母娘,旁边的预备老丈人笑的就像弥勒大佛似的,却一言不发,看样子是个惧内的主儿。

    “应该的,应该的,各位都是我的长辈,叫我的名字就好。”丁浩客气地笑。

    站在房门口的同辈人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姑娘把玩着自己及腰的长发,偷偷瞄着他,看他有些尴尬的样子,不禁抿嘴一笑,旁边有个姑娘偷偷搡了她一把,她便有些害羞地移开了目光。这姑娘姿色一般,不过长得很是文静,腼腆含羞时,也自有一股女儿家的俏意。

    四姑娘的七大姑八大姨开始轮番轰炸起来:

    “丁浩啊,你在丁家,具体都负责些什么差使?”

    “丁浩啊,你一个月的月例钱有多少?唔……做管事的,不会没有外捞吧?”

    “丁浩啊,你要是成了亲,总得自己置办一处宅子吧?你刚做了管事,手头上可有这笔钱么?”

    “丁浩啊,我们四姑娘可是识文断字、知书达礼的孩子,按理说成了亲得对老人尽孝道,不可以分家另过的,不过……听说你娘还是家奴的身份?奴的身份……可不好听啊……”

    “丁浩啊,我们刘家的姑娘,那脾性儿都是极温顺的,要是真的结了亲,你可不能欺负了她。”

    “丁浩啊,给我一个大枣。”

    “啊?”听得脑袋一片雾茫茫的丁浩反应过来,忙把手里的大枣儿一股脑儿塞到旁边那位老姨怀里,然后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叉手一礼,说道:“各位长辈,今儿丁浩还要去城里五家解铺巡察一番,眼看着这时辰就快来不及了,实在对不住,你们看,咱们今天就聊到这儿如何?抱歉抱歉,实在抱歉。”

    丁浩说着,不待他的预备岳父岳母答应,便歉笑着退了出去,一溜烟出了大门,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李大娘从后面追了上来,急急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走就走啦,人家姑娘看着你还挺中意的,我正跟老刘家的商量,让你瞧瞧人家姑娘呢,你怎么……”

    丁浩苦笑道:“大娘,你的好意浩儿心领了,不过这一家人的热情,我真是消受不起。”他转身欲走,忽又想起件事儿来,转身又道:“喔,对了,大娘别看我晕头转向的,我心里明白着呢,门口那个长发姑娘就是您打算说给我的那位四姑娘吧?”

    李大娘眼睛一亮,连声道:“对对对,你看出来了?你看那姑娘咋样?”

    丁浩笑了笑道:“人挺不错的,不过……这事儿讲缘份的,我觉得……我跟那姑娘不投缘。大娘您就别跟着忙活了,今儿要不是顾着大娘您的面子,我早就走了,可要总是这么熬着,我也受罪啊。”

    李大娘纳闷儿地道:“既然看着不错,怎么还不投缘呢,你是不是嫌人家姑娘不够俊俏?”

    丁浩无奈地道:“真的不是,这感觉……感觉不是能说的那么清楚的,总之……没感觉。好了,大娘,我得进城了,您可千万别再给我安排相亲啦,我走了。”

    丁浩说完,急急唤上臊猪儿,一溜烟儿地往村口走。

    冲着四姑娘这一大家子亲戚,丁浩自问也消受不起。至于那位姑娘,他也完全没有感觉。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不是简单的加减乘除一番比较就能说的清的。就像当年港台四大美女,青霞排名第一,他却最迷恋曼玉。至于青霞,他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对她完全没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感觉,很奇妙,却没有人说的明白其中的道理。

    臊猪儿追上丁浩,好奇地问:“阿呆,那姑娘是不是长得很丑,所以你不喜欢?”

    丁浩摇头道:“那倒不是,就是觉得不投缘。买双鞋子,还得讲个合不合脚吧,要是不合脚,你还穿么?”

    “穿啊,为什么不穿?”臊猪儿理直气壮地道:“等找着合脚的鞋子再换一双就是了嘛。”

    丁浩笑道:“那要是这双鞋子穿上了,就不许你随意的脱下来,哪怕你找到了一双更合适的,那你还穿么?”

    “这样啊……那我得考虑考虑,要是实在不合脚,那我宁可先打赤脚……”

    丁浩笑道:“这就对了,我就是这么想的。”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到了村口儿,丁浩忽然站住了脚步。

    村口是一条小河,河水清亮,蜿蜒如玉带,河边已经开始萌生了些春草的幼芽。早春的河水还是冰凉澈骨的,可是有个女孩儿却蹲在河边正在洗着衣服,不时的,她会举起双手,在嘴边哈几口热气。

    那是罗冬儿,尽管只是背影,丁浩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从后面看,她的背影儿就像一只葫芦,纤细的腰儿,下边的臀儿就是葫芦浑圆的底儿。

    丁浩的脚步慢了下来:“这个丫头,昨儿回去有没有被董李氏婆子又欺负过呢?”丁浩想起董李氏殴打罗冬儿似毫不留情的手段,心里有些不是味道。

    他已走上桥去,终于忍不住站定,扶着栏杆回头望去,罗冬儿蹲在河边,裙子小心地提起,夹在膝腹之间,细褶的窄裙,褶如眉皱,对襟的月白襟子覆在裙外,用一根细细的带子系了,那窄腰有一种令人怜惜的柔弱。蹲在那儿的罗冬儿看起来更加稚嫩,像个还未成年的孩子。

    她淘衣了几下衣服,蜷起小手哈了几口热气,眼角余光忽然感觉似乎有人在向她张望,忍不住停了手,抬眼向桥上望来,这一看,正与丁浩的目光碰个正着,冬儿双手握在胸前,乌溜溜的大眼睛向上瞟着,小可怜的样儿,就像一只蹲在河边的白色松鼠儿。

    丁浩微笑了一下,无声地问:“你还好么?”

    “嗯?”罗冬儿秀气的眉毛微微拧起,困惑地看着丁浩。

    丁浩又用口型问道:“她,有没有再打你?”

    罗冬儿更加不解,于是那双俊俏的杏眼便睁的更大,秀气的小嘴儿微微张成o形,很诧异地看着他。

    丁浩看她发呆的模样实在稚嫩可爱,忍不住轻薄心起,嘴唇一抿一嘟,无声地一个啵儿便向她o形的小嘴飞去。

    董家娘子这一下看懂了,她很是吃了一惊,小嘴急忙闭紧,慌慌张张地拾起捣衣杵胡乱捣了几下,可是脸上已尽染桃花,羞涩难禁,只好扭过头去,盯着身边一棵柳树的树干看个不停,再也不肯把头扭过来,自桥上看去,她的颈子都像煮熟了的虾子似的红透了。

    “呵呵……”丁浩笑出了声:“这个小丫头,真是很有意思。”

    两个人无声的交流,完全落在了臊猪儿的眼里,眼见丁浩举步走开,他忙追了上去,吭哧半天,终于按捺不住,问道:“阿呆,你那双合脚的鞋子,莫非便是董小娘子?”

    “她?”丁浩的心砰地一动:“这辈子,我要是苦苦打拼一番,在西北地面上有自己的宅子自己的铺子,一生无忧体面做人也就知足了。要是娶个娘子真的是冬儿这样的女孩,年轻俊俏、温柔贤淑,又疼我爱我,难道不是我的福气?”

    关于事业,这就是丁浩目前最大的构想,而对一生的伴侣,他却从未认真想过,这时想着她的模样,丁浩的心弦颤动了一下,竟尔想道:“若是娘子是她,成亲……似乎真的不错……”,于是脸上微微一热,咳嗽了一声后竟然没有说话。

    臊猪儿嘻皮笑脸地继续追问:“阿呆,我问你呢,你觉得合脚的那双鞋子,是不是人家董家小娘子?”

    丁浩终于恼羞成怒:“你这夯货,那张破嘴不说话,会把你当哑巴卖了么?”

    臊猪儿哈哈大笑,一溜烟儿地跑到了他前面去……

    第三卷 莲子始生 第017章 猪头解库

    开在霸州城里的五家解库(当铺,宋朝时叫解库),是丁家一项重要财源,丁浩如今兼着五家解库的巡察,可他每次进城,大多是为丁府采买东西,去解库时大多只是应景儿的逛上一圈,跟大掌柜的、二掌柜的喝喝茶聊聊天,有时闲极无聊,他还不顾身份,跑去跟店伙计浑在一块儿看他们关扑耍钱。

    关扑是宋朝时的一种赌搏方式,类似于现代的掷骰子。只不过他们用的是铜钱,掷骰子是看点数多少,掷铜钱是看字面和背面多少,如果掷下去的钱是背面,称为“纯”,如果全是背面,就叫“浑纯”,相当于掷骰子里的“豹子”,通杀。

    丁浩跟他们厮混了一些日子,凭着他的脑瓜灵活,居然琢磨出了一些门道,偶尔跟那些店伙计们玩两手,竟是输少赢多。丁浩输了就当请大家喝茶,赢了就把钱再散回去,是以伙计们对他很是亲热。

    表面看来,丁浩这个解库巡查只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但是丁浩是一个很认真的和尚,丁庭训即然委了他一个解库(当铺)巡查的差使,他就要尽力把这件差使办好,不管那老狐狸是什么用心,他认为自己应该做到问心无愧。这些日子韬光隐晦,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尽快掌握一些他并不熟悉的典当业的规矩和内幕罢了。

    如今,他终于准备动手了。他今天要去的是猪头解库。解库就是当铺,猪头却不是讥讽那些进来典当的客人,而是因为这家解库就开在猪头胡同。猪头胡同的得名,据说是因为当年在这条胡同口儿有一家卖猪头肉的,如今那卖猪头肉的小贩早已不知去向,原来那幢破茅草屋的熟食店也换成了一座亮亮堂堂的大院儿,这大院儿就是丁家解库,但是这条胡同儿,仍然叫猪头胡同儿。

    猪头胡同前边那条大街,如今已是霸州城最繁华的闹市区,是个极热闹的所在。然而猪头解库的盈利,在丁家五个解库之中却只比北城贫民区那一家略高一点,远远低于其他三家。丁浩觉得若非经营上有缺陷,那么这家解库就必然存在着更严重的问题。

    猪头解库建的十分气派,院子是青瓦白墙,里边是三进三出的大瓦房。门前有两株迎客柳,柳条儿刚刚吐出一点嫩黄。朱红的大门漆得能照见人,门上有两个黄澄澄的大门环,台阶都是麻石砌的,门左一根挂灯笼的杆子,门右则是一根拴马桩,门楣上的招牌上写着“猪头解库”四个大字,再上方是用青砖砌成、白灰抹平,又用彩色绘出的“蝠鼠吊金钱”的图案。

    一箩穷二箩富,三箩四箩开当铺,当铺自古就是相当赚钱的行业,这门面自然建的气派非凡。丁浩和臊猪儿轻车熟路,到了地方迈步便进,跨过几乎及膝的高门槛儿,就见一个白发老妇人正弯着腰慢腾腾地扫着院子。

    丁浩见了她便笑道:“柳婆婆这么勤快,地面已经这么干净了,还要洒扫么?”

    老妇人抬头一见是他,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原来是浩哥儿,呵呵,你可有两天没来了。”

    这妇人约有六旬上下,下穿襦裙,上穿襦袄,精神倒还矍烁。丁浩笑着同她打着招呼,见院子里放着一个藤筐,里边盛着残土杂物,老妇人正要把它提起来,便上前帮了把手,帮她把筐提到大门后面,这才向她客气地点点头,举步向解库走去。

    丁浩这个管事没有什么架子,对这些洒扫杂役一样客客气气,对年纪大的尤其体贴,这些年老下人们便把他当自己子侄一般,连丁管事也不叫,只叫他浩哥儿,虽少了几分恭敬,却非常的亲切。

    典当铺里静悄悄的,光线黯淡,高高的柜台,直封至房顶的栅栏,丁浩走到小窗口前,仰着头轻轻叩了叩窗板,柜台里面一个人便慢慢地探出头来。那是个伙计,一见丁浩便惊喜地叫道:“哎哟,丁管事您来了,您稍等,小的这就开门。”

    那伙计急急跑到门口,打开侧门笑嘻嘻地道:“丁管事、薛家哥哥,二位快快请进。”

    “呵呵,丁管事来了么?”里边闻声走出一个人来,五十出头,清瘦精明,一袭青袍,浆洗得笔挺,头发丝儿都梳得整齐。

    丁浩忙拱手笑道:“徐掌柜的。”

    宋朝官阶有朝奉郎、朝奉大夫之职,民间也多以朝奉尊称士人,是以此时的当铺主事不叫朝奉,一般都称做掌柜、管事。徐掌柜叫徐穆尘,在丁家的一个老掌柜,一直为丁家打理这家当铺。

    丁浩施了礼,那徐掌柜的不苟言笑的脸上微微牵动了一下,客气地点点头,说道:“丁管事,今儿怎么有暇来老朽这里?坐坐坐,来人啊,还不快些上茶。”

    “呵呵,徐掌柜的不必客气,丁某今儿来盘盘库底,一会儿还要去采买些东西,不能久留。”

    徐掌柜捋须的手微微一顿,老眼中精芒一闪,眉尖儿轻轻一挑,随即便微微地笑起来:“哦?丁管事今儿要盘库么?”

    丁浩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淡淡笑道:“是啊,担了这巡察的差使有些日子了,若是一次不查,东家问起来也不好交待,老掌柜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徐穆尘哈哈一笑,连连点头道:“丁管事说的是,之洲啊,你陪丁管事……去咱们的库房看看吧,老朽在前店守着。”

    二掌柜的叫王之洲,三十多岁,非常精明干练的一个人。自打丁浩进门儿,他就在通向里堂的门口儿站着,听见大掌柜的吩咐,忙点了点头:“丁管事,这边请……”

    这家解库的库房不小,一排五间房子,归门别类放着百姓典当的东西,每间屋子又按死当和活当分别左右排放,等过了赎回期限还没有拿当票来赎回典当之物的活当物品,就换上死当的标签,也归放入另一侧。

    看得出,丁家这两位老管事精于典当,从帐薄上看,许多典当之物都能以极低的价格收进来,转手一卖,就是极高的利润。丁浩按照帐薄认真地逐笔盘点着库存,王管事在一旁看着他的眼神颇有些怪异:“奇怪,这个丁浩不是没读过书吗,他怎么能自己看帐薄?莫非……那传言是真的,这人真的受过狐仙的点化?”

    丁浩浑没注意王管事的怪异眼神,打小儿在孤儿院长大,没有多少文娱活动,所以他有闲暇就看书,看过不少闲书,其中有不少繁体字的大部头,看久了许多字都能明白它的简体含意,只是他没有逐字逐句地去学过,让他看时他知道是哪个字,让他写的话那是一定缺笔少画难以成字的。

    丁浩仔细核对良久,蹙着眉头转向王之洲:“王管事,这帐薄儿……好像有些不对吧?”

    王管事听了一呆:“啊?哪儿不对了?”

    “王管事,你瞧,这对金鲤戏水的铜瓶,还有这三套单衣,都是活当之物,还没到期,怎么就转入发卖之物中去了?”

    王管事干笑两声道:“喔,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丁管事,你是有所不知啊,咱们这家铺子已经经营多年,常来典当之人是个什么家境,咱们是心里有数的。有些人虽然是典的活当,可是他根本没有钱把东西再赎回去,所以……提前发卖出去,这资金就能早点回来。呵呵,去年冬上,广原运粮,东家大伤元气,咱们这些下人管事,也得精打细算不是?”

    丁浩转念一想,摇头道:“王管事,丁某的确不太精通典当行业,可是……这活当比死当的价格低,我还是知道的。他们明知到期不可能有钱赎买回去,怎会选择活当?”

    王管事有些不耐烦了,皮笑肉不笑地道:“丁管事,你倒底年轻,不知道有些人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他们总觉得自己有些本事,到时候会有法子解决难题,结果当然是输的更惨。呵呵呵,要不是这些人不知深浅,咱们开解库的哪能赚那么多钱?这典当衣服和铜瓶的人都是附近的百姓,我们是了解他们的根底的,丁管事尽管放心便是。”

    丁浩听他说话,貌似在说典当之人,可话里话外总像是在刺自己,却也不以为忤,只淡淡一笑道:“也许,依着王管事,早点把东西发卖出去,资金可以尽快回笼,可是……一旦人家真的有了钱,要来赎回原物,那时怎么办?买一件等值之物赔偿?我想不会没有加倍赔偿的说法吧。这要万一估计错误,恐怕提前发卖的好处,是值不回赔偿的钱物的。再者说,也坏了咱们解库的信誉不是?”

    王管事不笑了,呲着牙花子冷冷地道:“丁管事这是指责在下不会做事了?”

    丁浩把眉梢一扬,不卑不亢地道:“岂敢,在下只是就事论事,难道说的不对?”

    外堂里徐大管事听见里边高亢的声音,连忙走了进来,急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管事,咱们为了丁家,那是尽心尽力,这可倒好,反落了丁管事一身不是,你瞧瞧,这一对铜瓶,还有那三套单衣,都是肯定赎不回去的所谓活当,我说提前发卖,大管事你也同意了的,现在丁管事却不太同意呢。”

    “哦,原来为了这事儿呀,呵呵,丁管事,你不曾做过典当,自不知其中的活络之处,按规矩,活当之物未到期的确是不能发卖的,不过这几件东西,他们是无力赎回的,老朽做这一行四十年了,这点事还没能个准头么?你看是不是……”

    “对不住,徐掌柜的,也许您说的是对的。可是我这个巡察是干什么的?查的就是这些不守规矩的事儿。要是我站在您老的位置上,说不定我也这么干,可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在其位,就得尽忠职守。徐掌柜的还请体谅一下我的难处。”

    徐穆尘的脸色也缓缓沉了下来。丁浩指着帐本道:“一日未到期,一日不得发卖,这是白纸黑字写在上面的规矩,这解库开了有十年了,要想再开十年、甚至五十年、一百年,那这规矩就不可犯。别的不提,如果有人知道解库里提前处理活当之物,利用这个漏洞讹诈一番,那不是亏了?”

    徐掌柜的沉着脸道:“那依丁管事之意?”

    丁浩笑得像个腼腆的大姑娘,声音却不容置疑:“不是依我之意,而是按照规矩,未到期的,一件不得发卖!”

    第三卷 莲子始生 第018章 没有破绽

    丁浩把猪头胡同的库各处码房(存放典当之物的仓库)仔仔细细盘点了一遍,除了那几件准备提前发卖之物,并无其他什么不妥之处。说起来,提前处置典当之物虽然不妥,但是徐掌柜的也是虑及东家如今资金周转稍嫌不足,乃是出于一片好意,虽有违规却也算不得甚么大事。

    丁浩自码房里出来后,徐老头儿梗着山羊胡子睨着他冷笑:“丁大管事,老朽打理这间解库,可有帐目不清之处?”

    丁浩启齿一笑:“没有。”

    “那么,老朽这些间码房储放之物,可用堆放混乱、朽蚀鼠啮之处?”

    “同样没有。”

    “那么老朽经营之物,可有高价典入,低价发卖?”

    “没有,同样没有。”

    徐穆尘冷哼一声,拂袖旁顾,对他理都不理了。丁浩笑嘻嘻的也不动怒,王管事在一旁看着不像样儿,不断的插科打诨,努力地和稀泥,可是徐穆尘好像动了真怒,根本腔都不搭,情形反而显得更加尴尬,丁浩见状,只好起身告辞。徐穆尘坐在那儿冷眼相望,连起身送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王管事打着哈哈把丁浩送出门去,和稀泥道:“丁管事,您别介意,老掌柜的就是这个脾气,为人古板,受不得指摘,毕竟……他老人家是一行里有名望的人物,说起来,其他几家解库的大掌柜,多少都是受过他指点的,有的还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如今受丁管事罚责,难免有些拉不下脸面。不过你不用太胆心,徐掌柜的性情耿直,你说的只要在理儿,别看老掌柜的脸上不情不愿的,可他不会往心里去的,过一两天就烟消云散了。”

    丁浩苦笑道:“多谢王管事,徐掌柜的面前,还劳仁兄多多美言。兄弟也是公务在身,可不是有意难为徐老。”

    “那是,那是,兄弟知道,大家都是为丁家作事嘛,各守其责,理当如此。”

    丁浩受了冷落,陪他前来的臊猪儿也脸上无光,在一旁臊眉搭眼的不说话儿。三人走出大门,就见柳婆婆正使一块抹布擦拭着门上铜环,看见丁浩出来,柳婆婆便笑眯眯地道:“丁浩事,这么快就盘完码房了?”

    “是啊柳婆婆,丁浩今儿来就是随便看看,呵呵,这就要回去了。”丁浩点点头。

    柳婆婆笑呵呵地道:“那也是的,徐掌柜的还用查?徐掌柜的干这一行四十多年了,精明着哩,来典当的谁不说他是成了精的老狐狸,金条也能说成破铜烂铁才给人家当掉,那可是解库行当里的一把好手,东主也是甚为倚重的。徐掌柜的做事,那还有谁不放心?那么能耐的一个人,要是能查出他啥来才见了鬼哩……”

    王管事笑骂道:“柳婆子,老掌柜的是什么人物,还用你来倚老夸奖?去去去,干你的活去。”

    丁浩一笑止步,拱手道:“好了,丁某这就走了,王管事请止步。”

    王之洲站住脚步,打个哈哈道:“丁管事慢走,那老王就不远送了。”

    王之洲见丁浩走远,折身返回当铺,徐穆尘坐在那儿正怡然自得地喝茶。王管事嘿嘿一笑,翘起大指道:“老掌柜的,高,实在是高!小王今儿跟您可又学了一手。”

    “哼……”徐掌柜的晒然一笑:“毛还没长齐的小东西,也敢跟老夫斗法。”

    他呷了口茶水,轻蔑地道:“老夫这大半辈子,相的是金银财宝,看的却是起起落落的人生百态。什么样的人物老夫没有见过?故意示之以弱就能松懈老夫的戒心?结交些执役下人,旁敲侧击的了解一点典当行里的规矩,就能找老夫的碴儿?真是可笑。”

    王管事眉飞色舞地道:“老掌柜的这一招还真是高明,故意丢个不痛不痒的把柄给他,这可比滴水不漏更能消解他的疑心,偏这把柄却是治不了咱们的,哈哈哈……”

    徐掌柜的哼了一声道:“你也别小瞧了他,这个年轻人城府很深呐。我这般不给他好脸色,他居然不羞不恼,面不改色……他若翻脸,反倒不足为惧,越是这样,越是令人不安呐。嗯……你去知会九爷一声,这个人……最好尽快寻个由头打发他滚蛋,否则……万一三十老娘倒绷了孩儿,咱们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王之洲见老掌柜的说的慎重,连忙肃容应了。

    臊猪儿和丁浩走在大街上,忍不住说道:“阿呆,人家做了一辈子典当,咱能寻人家什么把柄。瞧瞧人那库房,码得那叫一个利整。帐目上也看不出啥大毛病,你偏要拿人家下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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