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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官生活 (穿越种田文,温馨) 第49部分阅

    大明小官生活 (穿越种田文,温馨) 作者:肉书屋

    连忙还礼,眼角瞥了下众人环绕的“老爷”,挂着温文的笑对刘二牛说,“同在一个屋檐下避雨,刚刚又共患危难,咱们也算得上朋友了吧?”

    “当然,只要魏三少不嫌弃,您以后就是我刘二牛的朋友!”

    魏良爽快仗义,刘二牛没有道理拒绝,听了魏良的主动示好后,刘二牛也郑重的做出了承诺。

    “那不就得了,朋友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

    “哈哈,好,爽快,我刘三牛愿意结交你这样的朋友!”

    魏良和刘二牛寒暄着,那边的黑大汉把老爷扶起来后,也哈哈笑着来到两人面前。刚才意外中招,让自诩武艺高超、江湖经验丰富的刘三牛很是气结。唉,若不是眼前这位文弱的少爷出手相助,贼人劫走了他们马车里的重要东西,再伤了老爷,别说自己和哥哥没脸,估计连命都要赔上。

    “没错没错,从今往后,您两位就是我们方家三兄弟的好朋友!”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还怀疑魏良两口子下毒的三人组。说实话,对这样危险的三个刺客,胜男很不想搭救。不过,魏良说的没错,如果不让他们出手,自己又如何得知他们是不是真的刺客?!又如何将他们幕后的黑手引出来,一网打尽?!

    所以,不想救也得救,很无奈的,胜男把生命水喂给他们。

    “道姑饶命,道姑饶命呀!”

    这边中的人全部救醒了,清风那边,之前还恶狠狠的某劫匪,交手还没有十个照面儿,便被宝剑老老实实的压在地上。

    “哼,刚才你们打劫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饶我们一命?”

    清风听了这话,宝剑又向下压了压,“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在这土地庙害了多少人?”

    “我说,我说!”

    劫匪甲的眼睛盯着剑锋,当锋利的白刃接触到他的皮肤后,他急忙分辨:“俺们就是附近村子里的农民,不是惯匪——”

    “农民?那更该打!”清风听了这话更生气,握剑的手腕加了几分力道,“哼,好好的地不种,却跑来做贼,太可恶了!”

    “呜呜,我们也不想呀。”脖子上的肌肤被剑锋划破,露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劫匪甲痛得一哆嗦,带着哭腔喊道:“俺们村在西山脚下,盛产山石板而得名,叫石头村。因为村子里石头多,几乎没有什么良田,所以村子里几百户百姓,大多以凿山石贩卖为生。”

    “……自从去年开始,俺们村子的很多青壮得了一种怪病,身体莫名的瘦弱,而且还动不动就咳血。当时大家都没有在意,还以为是运石材累出了病。后来,东街的老四家生了一个儿子,这孩子一生下来就只有一个胳膊,而且活了没有几个时辰当天就夭折了。大家都说他们家上辈子做了孽,这才生了妖怪。可没想到,事情过了没有半年,村子里接连生了好几个妖怪一样的孩子……”

    “再后来,事情传到了县城,官府派了几个大夫过来。大夫给几个重病的乡亲问了脉,又去瞧了瞧那些天生残疾的孩子,便说俺们这里有怪病,还有可能传染。为此,官府直接封闭了俺们村,不许人出入,让俺们自生自灭!”

    “那,那你们怎么出来的?难道你们真有疫病?”

    清风的剑有些抖,她走南闯北的多了,也曾经见识过疫区的惨状。如果眼前这个汉子真有病,那她们和他呆了这么久,说不准也会传染。

    “没有,俺们没有得疫病,”劫匪甲听到‘疫病’这个词儿,反应非常强烈,“后来,有一位游方的铃医,说俺们的病根本就不传染,官府经过一番验证,确认了铃医的话后,这才解了禁。但是,自此俺们村子却得了一个‘瘟疫村’的名头。山石也没有了买家,家里喂养的鸡鸭也没有人敢要——”

    “眼瞅着一村子的人没有了活路,那些没有得上怪病的青壮都逃离了家,只留下俺们这些得了病、以及跑不动的老弱听天由命……道姑明鉴,俺们在土地庙设埋伏,也只是谋财,从来没有害过人命,村里一百多老弱,还等着俺们养活呢……”

    劫匪甲开始说的时候,只是为了求饶。可说着说着,似乎触到了伤心事,也顾不得脖子上的宝剑,一个大男人呜呜呜的痛哭起来。

    “呸!老子让你谋财,老子让你下药,你、你当贼还当的有理了呀!”

    三人组的大高个儿听了这话,一口吐沫啐在劫匪甲的脸上,抬腿狠狠的踢了他两脚,边踢嘴里边骂骂咧咧的说道。

    他心里那个恨呀,想他们兄弟几个闯荡江湖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没想到却栽在一帮泥腿子手里,真他娘的丢人!

    胸中火大,脚下也踢得劲儿大,劫匪甲被他一脚踹翻在地,哎呦哎呦的满地乱爬。

    “住手!”

    正当他踢得尽兴,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威严十足,那种若有若无高高在上的气势,就像他家大佬教训属下时一模一样。

    于是,大高个儿仿佛条件反射一般,听话的住了手。可当他转过身子,瞧清楚阻止他的人时,才发觉不对劲:“嘿,你谁呀,你说住手我就住手?”

    说着,像是要证明自己不受他人管教一般,大高个儿又要伸手把滚爬到一边的劫匪甲弄过来。却不想,他的手还没有触及人家的衣襟,就被一双铁钳子似的手辖制住了。

    “你?你也要阻止我?”大高个儿的目光对上铁钳子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出声阻止他的商人老爷的属下,黑脸大汉刘三牛。

    “嘿嘿,我家老爷说住手,就麻烦兄弟你住手吧!”

    刘三牛皮笑肉不笑的对他呲了呲牙,手上的劲道十足,紧紧钳住大高个儿极力挣扎的胳膊。

    “小三儿,回来吧!”

    站在一旁围观的某老大,突然出声吩咐道。

    “是,大哥!”

    方小三也知道自己不是面前这位黑脸的对手,更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见自家老大给了他台阶,忙听话的自己顺溜下来。

    “嘿嘿,去吧!”

    刘三牛见他还算上道,又嘿嘿一笑,松开双手,用力一推,把方小三“送”回三人组的地盘。

    “你刚才说的‘瘟疫村’是怎么回事?”

    商人老爷似乎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当属下控制住现场后,便沉声问道。

    “就是俺们村的人都得了怪病,大夫来了好几茬,草药也灌了不知多少,可病还是治不好,”劫匪甲被大高个儿一通乱踹,脸上也挂了彩,正呲牙咧嘴的拿袖子擦鼻血。

    后来见这位一脸威仪的老爷出手帮了自己,心底里认为他是个好人,便连忙冲着老爷磕头求饶,“这位大老爷,俺们真的是石头村的村民,在这里假扮劫匪也是为了全村的老弱有口饭吃。求您饶了俺们这一回吧,俺们全村的人都会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呵呵,我不要你感激我的大恩大德,”老爷听了他的描述,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凝神想了许久,回过神来时却发现魏氏夫妻眼中的若有所思,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便笑着对劫匪甲说,“我想去你们的村子看看,成吗?”

    老爷的话像是问着劫匪,实则是问向魏良。

    道理很简单,他们是被魏良夫妻救的,如何处置劫匪,也应当听听人家的建议。唉,这里不是他的地盘,有些话还真不好说呢。

    “恩,清风师傅,您看呢?”

    魏良闻音知雅意,没有急着表态,而是把问题抛向了断然出手的清风。

    “贫道是出家人,对这些不敢兴趣,”清风出手的动机很简单,那就是要报恩。不过,这话可不敢当着某圣女的面说,提到圣女,清风似乎有了主意,便带着一丝犹豫道:“我们急着赶路,如果有匹马的话,等天亮了便动身,至于什么瘟疫村,和我们没关系!”

    “恩恩,刚才多亏师傅出手相救,三牛呀,咱们不是还多着一匹马吗,就送给两位师傅代步吧!”

    刘二牛很精到,听了清风的话便立刻有了应对之策。安抚完清风,剩下的便是魏良夫妻的态度。

    “呵呵,‘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魏某此次便是带娘子一起出门增长见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想去看看那个奇怪的‘瘟疫村’。”

    第一百一十八章 浅谈赈灾事

    清晨,满天的乌云终于散去,明艳的阳光穿过院子外面的树叶缝隙,丝丝缕缕的照射进来。

    夜里折腾了半宿,大殿里的四组人马外加一组劫匪,人人累得够呛,三人一伙、两人倚靠的在四面透风的房间里凑合了一宿。

    比起众人的凑合,魏氏小两口显得舒服了许多。原因很简单呀,胜男和魏良有马车的卧室,房间虽然小,但贵在东西齐全,有床有被还有门,关起来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其实,他们夫妻去马车睡觉,倒也不是向众人显摆,只是胜男是个女儿家,男女有别,在一起吃顿饭已经是出门不讲究了,哪能夜里和一群大男人掺和在一起?

    吃完晚饭,把劫匪安顿好,胜男便和老公一起回到窗外的马车休息。

    当然,他们实际安寝的地方并不是窄仄的马车车厢,而是藏在宝葫芦里的小木屋,小屋的床上可是全套的鸭绒卧具。

    睡得好,醒得也早。天刚蒙蒙亮,胜男便爬了起来。

    大殿里的人就惨了许多,因为露宿荒野,周围又都是不认识的陌生人,睡得很不踏实。所以,胜男拿着洗漱用品去穿过大殿去后院洗漱的时候,其他三组人马也全都醒了过来,洗脸的洗脸,喂马的喂马,还有那重伤患者,则满脸寒霜的死盯着神清气爽的胜男。

    “切,大清早就便秘,摆个臭脸恶心谁呀?”

    胜男根本就不把某人愤恨的眼神放在心上,从容的洗完脸漱了口后,又从宝葫芦里摸出几个鸡蛋大小的圣女果。

    “嗬,这是什么呀,是水果还是蔬菜?”

    胜男边洗菜边回想着昨夜和老公说的话,身后传来刘二牛的声音。

    “呵呵,这是我们老家山上长的一种野果子,起初人们都以为是毒果子不敢吃。后来经过俺们那里有名的林神医鉴定,这种果子不但能吃,而且对身体也好。昨儿夜里寒,小妇人给大家煮点热汤喝,”胜男转过身,笑着回道:“昨儿夜里休息的还好吗,我们带的被子不多,也只能匀给你们两床,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昨夜的事还多亏了魏少爷和您的出手相助呢,再说了,不是还有您留下的柴火吗,呵呵,俺们都是粗人,没有这么娇贵”刘二牛笑得一脸真挚,他手里抱着两床叠好的被子,“这个被子俺们用了,不好直接还给您。这样吧,等到了胶东,俺们的商队也到了,到时候给您淘换点儿稀罕东西权作赔礼,不知魏少奶奶意下如何?”

    说实话,刘二牛有些看不透这对古怪的小夫妻。看他们的谈吐和衣着,男的应该是个读书人,没准儿还有功名在身,可偏偏带着一把衙门捕快们专用的腰刀;女的吧,瞧着长得娇小憨直,但手底下绝对有功夫,就冲人家在被困的时候,还能保持镇静的下药,下得还是最顶级的,这一点就不是普通妇人能做到的。

    如果是路人,看不透也就看不透了,可经过昨儿一夜,他们和这对小夫妻似乎开始有了交集,这点让一向运筹帷幄的刘某人有些忐忑,总觉得日后还有更多事情发生。

    如果把人家当做路人,他又有些好奇,毕竟不是每一次出行都能碰到如此蹊跷的事情。再者说,老爷似乎对那位魏少爷很感兴趣,昨儿夜里还围坐在一起谈论什么“以工代赈”。

    “刘二哥太客气了,两床被子不值什么的,你们拿去用就成,”胜男抬眼答话的当儿,意外的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怀疑,心里猛地一沉,故作无所谓的浅笑,“至于胶东嘛,我们也未必能去。这次我们是出来游玩散心的,马车走到哪儿我们就玩儿到哪里,基本上不做计划。当然,如果咱们真的有缘分,到那时再让刘二哥好好报答也成”

    “……好”

    胜男话里透出的疏离,让刘二牛一愣,随即想到自己把人家想得太过功利,便有些讪讪的回道。

    唉,他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他们护送老爷去胶东,对外公布的身份是个商人,而且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人家堂堂读书人又怎么会对个商人巴结、有企图?

    生起火,支上大铁锅,胜男拿出一块过年杀年猪时留下的肥肉,切下肉皮,用肉皮把微热的锅底擦了一遍,既除了铁锅上的锈,也给锅底加上油。

    柴火很旺,没一会儿的功夫,锅底上冒出嘶嘶白烟,空旷的房间里也开始散发出一股诱人的肉香。

    倒上肥肉熬出的大油,抓出一小把面粉丢在油锅里翻炒,待面粉快要粘锅的时候,倒进一小盆清水,“刺啦~~”

    ||乳|白色的面汤,若干个小小的油面疙瘩,再加上汤面漂浮的一层星星点点的油花,里面还没有放其他配菜呢,让饿了半宿的人看到,也忍不住吞咽口水。

    锅下的火呼呼的烧着,又了一小会儿,锅里的面汤开始翻滚起来。胜男忙抓起切成片的圣女果丢进锅里,然后又取出四五个笨鸡蛋,磕在碗里拿筷子搅匀后,轻轻的泼洒在汤锅里。

    做汤的同时,顺便也热着馒头。海碗大的全麦馒头,像糖葫芦一样串在一根长长的铁钎子上,靠在柴火边翻烤,有点发黄的面皮被火烤的焦黄、酥脆,用手一掰,一股浓浓的麦子香味随着丝丝热气涌入鼻腔,诱惑着在场每个人肚子里的馋虫。

    “嘻,真香呀,咱们能遇上魏家小嫂子,真是太幸运了”

    刘三牛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他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吸溜吸溜鼻子,然后嘿嘿笑着凑了上来。

    “可不,咱们真是要好好谢谢魏家小嫂子呢”

    方氏三人组也没有客气,大家都是相逢的避雨人,那个黑脸大汉能赖饭,咱们也能。

    清风和圣女倒没有说话,只是两个人热切的目光,让胜男有些无奈。

    唉,算了吧,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无声的叹口气,胜男从放馒头的篮子里拿出几个盘子,把馒头、咸菜和咸鸭蛋按人头分派好,请避雨的各位路人吃饭。

    喝上一碗热乎乎、酸溜溜的西红柿蛋花汤,再吃上两个大白馒头,祭完五脏庙之后,大殿里的人也开始纷纷行动起来。四组人马,加上三个劫匪,按照目的地不同,分成了三队:

    魏良夫妻、商人四人组以及劫匪一队,刘三牛兄弟三个把捆得结结实实的劫匪丢在自家的马车里,由一直没有开口的刘大牛赶车并看管;‘老爷’和刘二牛则在魏良的邀请下,进了魏家那辆硕大的马车,和魏氏小夫妻喝茶聊天;刘三牛把昨儿答应给道姑的马送出后,自己便没有了坐骑,干脆跑到魏良的马车上帮忙赶马车。

    俩道姑一队,清风从刘二牛手里接过缰绳后,先是把出奇安静的某圣女扶上马背,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神情复杂的对在场的众人深深施礼后,飞身纵上马背,快速的消失在橘红色的朝阳中。

    方氏三兄弟一队,他们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像看戏一样,瞧着俩道姑告辞,目送两辆大马车离开土地庙,自己却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处。仿佛在等着什么人到来,又仿佛在计划什么大事。

    只是,这些都和刘二牛他们无关,此刻,他们正围坐在马车里,带着惊讶的目光打量着这辆超豪华的马车。

    说这辆马车豪华,倒不是说里面有多少珍贵器皿,而是叹服人家能把马车建造的如此实用、如此巧妙,小小的空间里,吃的、穿的、盖的、用的简直一应俱全。

    “呵呵,魏少爷这辆马车很适合出游呢,”

    车厢里一共坐着三个人,分别是魏良,刘二牛和某老爷。至于其他的人,刘三牛在前面赶马车,唯一的女性胜男童鞋,则避嫌的呆在外间,煮茶、备点心的同时,拿着一本游记装贤惠。

    “哪里哪里,还多亏家里有个好木匠师傅。”

    魏良独自坐在马车东侧的座位上,老爷和刘二牛坐在他对面,刘二牛的位置比较靠近外间,方便起身接送热水、糕点。

    “怎么,魏少爷家里是开木工作坊的?”

    某老爷轻啜了一口绿茶,暗自点点头,恩,茶叶不错。说实话,自从昨儿和这对小夫妻偶遇后,某老爷对谈吐儒雅、对民生颇有见地的魏少爷很有好感。

    “哦,陈老爷误会了,”魏良见这位微服的某大人面露不悦,连忙摇头,把自己如何收留黄河难民,如何借难民之力建设家园的事仔细的讲述了一遍。

    开玩笑,能不仔细吗,如果能搭上这位大人,以后他们夫妻在梅水、在历城,甚至在省城,那都没有人敢欺负。

    “恩,不错,很不错的办法,”某大人一听他不是市侩的商人,满意的点点头,“你这种做法很像昨天我提到的以工代赈呀。呵呵,虽然具体做法不同,但结果却有异曲同工之妙。说起来,开创这种做法的杨威杨文修不愧为一员能吏——”

    话音未落,推门外传来一声低低的嗤笑,“切,什么开创,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要命的石头

    “哦,魏家小嫂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二牛紧靠着推门,胜男低低嗤笑的话语,他听得最清楚。见到老爷皱起了眉头,他连忙追问道。

    “两位客人见谅,是小妇人莽撞了,”胜男抱歉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听声音,她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嗤笑别里面的客人听到,带着一丝懊恼:“小妇人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曾听相公谈起过,这个什么‘以工代赈’自古就有。北宋皇佑年间,有位叫范仲淹的大人,他就招募灾民建造寺庙,如此一来,既安顿了灾民,又兴修了寺院,这难道不是以工代赈?”

    “北宋距离咱们大明也有几百年了吧,明明是人家范大人的创举,怎么到了如今,却成了杨大人的开创?小妇人无知,言语之中有得罪两位之处,还望两位客人海涵”

    胜男用不吐不快的口气,把早就组织了n遍的说辞说了出来。她说这话是有目的滴,一则是借自己“妇人无知”引起某大人的注意,然后把相公推出来,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才;

    二则是给杨知县上眼药,本来呢,以工代赈的法子是自己和魏良操作起来的,却硬是给杨知县抢了功。抢就抢吧,只要杨知县承情就行。可恨的是,杨威面似君子、内心小人,典型的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人。

    胜男和魏良还没有做过得罪杨知县的事,杨知县便已经开始容不下魏良。哼,尤其是魏良落榜后四起的谣言,难道杨知县真的以为,她和魏良不知道谁是幕后黑手?

    如今杨知县做足了初一,那也不要怪魏良夫妻来做十五咯。

    “……北宋?范仲淹?”

    胜男的话,让某大人陷入了无限沉默中,他紧锁眉头,喃喃的叨咕着什么。

    “呵呵,魏少爷和魏小嫂子真是博学之人呀,”刘二牛见大人有些失神,笑着打圆场道,“昨儿听魏少爷说,您好像也是梅水的人,是不是也认识杨文修杨知县?”

    “……”魏良楞了楞,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说:“其实,魏某不但认识杨知县,还曾在他的手下做了一年多的刑名师爷”

    “刑名师爷?哦,呵呵,难怪难怪,我说您手上怎么有衙门的腰刀”

    刘二牛听了这话,一脸恍然。

    “哦~~原来如此”

    恰在此时,兀自愣神儿的某大人,听到了魏良后面的一句话,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深意的点了点头。

    呃,难道他们演过头了?

    车厢里的魏良和外间的胜男,同时想到这个问题。

    说起他们的计划,不得不提昨夜魏良夫妻的谈话。前情回顾g——

    “嗳,你真的没有认错?”

    躺在舒服的床上,胜男带着些困意,将头埋在老公宽厚的胸膛上,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她忍不住问道。

    “呵呵,当然没有”魏良一手放在脑后枕着,一手轻轻抚着老婆柔顺的长发,“你忘了去年的‘壁虎杀人案’,不就是陈大人当街接了告子,发回县衙重审的?”

    “这我知道呀,而且那天我也在大街上,还亲眼见到柳家大娘拦轿喊冤呢。只可惜,陈大人并没有下轿,我也没有见到大人本人。嗳,对了,你当时跟着杨知县,应该见过的哈”

    胜男想起去年发生的事,努力在脑海里描绘按察副使陈壁陈大人的模样。但想了n久,依然无所得。没办法,她在县衙只是个底层的小人物,根本就没有觐见大大oss的机会。

    “正是因为见过,所以才会一眼认出这位‘老爷’的真实身份。”魏良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开始露出某种期待,“另外,咱们出门的时候,我在县衙和两位师爷都谈了谈,好像听冯老弟提过,说是鲁地大旱,胶东却大涝。除了天灾,还有人祸,东南沿海有倭寇作乱,内陆有白莲教余党趁机蛊惑人心……”

    “那陈大人是为了这些微服出巡?”

    胜男见老公似乎很关注陈大人的行踪,那丝睡意也被驱赶的干干净净,抬起头、下巴抵着他的前胸,双眼放光的问道。

    “有可能,”魏良眯着眼,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样,只有眼缝中透出的烁烁异彩表明,他此刻心里正想着大计划,“咱们出大殿之前,我曾经问过刘二牛,他说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去烟台和胶州,这两个地方不就是属于沿海吗?还有那两个道姑,我记得清风曾经提过,她们要去蓬莱参加什么道友大会,道友?白莲教的人不也是教友?”

    “恩,你这么一说,倒也能说通,”胜男点点下巴,又联想起避雨四组人马中的方氏三人组,“对了,还有行刺的方家三兄弟,老公,你说不会这么巧吧,他们要行刺的目标是陈壁陈大人?”

    “不好说,”魏良睁开眼,不确定的摇摇头,“不过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生活本来就是充满了狗血和巧合嘛。这样吧,反正明天咱们要陪‘老爷’一起去瘟疫村,到时候,你我二人见机行事”

    “……”胜男没有说话,她沉默片刻,幽幽的问道:“老公,你还想做官吗?”

    “做官?”魏良一愣,伸手抬起胜男的下巴,直直的看向她的目光,然后郑重的点点头,“想,不过,我会凭自己的能力去奋斗,而不会靠巴结陈大人上位,你放心吧”

    放心?当然放心啦,胜男一边回想着昨夜和老公的谈话,一边仔细的瞧着炭炉子的火。

    其实吧,她也希望魏良能找到自己发展的方向。这次春闱的失利,对魏良打击还是蛮大的,虽然他表面上一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内心深处还是渴望能有一个施展抱负的平台,以及保护家人的能力。

    在古代,百无一用的是书生,登上天子堂手握实权、呼风唤雨的也是书生。如今魏良已经有了举人的功名,按照律法规矩,那也是能做官的,可能做不了什么大官,但当一个小县丞、小主簿,还是没有问题。

    当然,即使是做小官,仅有举人的身份,还是不够的,还需要有人举荐、赏识

    或许,这次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既然知道了魏良的计划,胜男决定想办法帮助他尽快实现。

    镜头拉回马车现场,陈老爷喃喃自语了这么一句话,让魏良和胜男都有些忐忑,深怕演过头而都没有接话茬。

    一时间,车厢里陷入尴尬的安静中,只有车窗外噜咕噜咕车轮滚动的声音,以及刘三牛甩着鞭子的脆响。

    良久,陈老爷轻咳了一声,打破车厢里的静寂:

    “咳,不管‘以工代赈’是何人开创的,但效果还是不错的。去年经黄河冰灾,朝廷也有了一定的经验,如果今年再有天灾,便有了可以参照的例子。”

    “方法是不错,只是……”魏良见气氛有所缓和,渐渐放开思路。很显然,他对陈老爷的乐观并不看好。

    “只是什么?说吧,咱们也不是在朝堂之上,权当在茶馆酒肆的闲聊”

    陈老爷鼓励的冲魏良点点头,不管魏良是否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不管魏良两口子是不是别有目的,但他对魏良的能力还是非常期待。

    “好吧,呵呵,”魏良端起茶杯喝了茶水,润润嗓子,道:“以工代赈的方法很好,只是就咱们大明目前的财税制度,很难实施”

    “财税?你是说国库?”

    陈大人当了十几年的官,对魏良的隐晦很明了。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错,朝廷收取的税金都是逐年降低的,而需要负担的又太多,一旦有天灾人祸……”

    后果不堪设想

    魏良在心里把陈大人不敢言明的话说出来,其实在明朝,相应的社会保障体制还是很健全的。如果严格按照律法规定的条令做,大明是没有乞丐、{奇}没有鳏寡、{书}没有弃婴的,{网}因为这些人在律法上,都是由朝廷、官府来管。

    可惜,万事都有但是。良好的社会保障体系,在太平盛世推行没有问题,但是,万一有天灾发生,成千上万的灾民朝廷无力都救助,所有的规定将成为空谈。

    “那依你之见,如果今年发生旱灾,应该如何应对?”

    陈大人沉思了片刻,把目光聚焦在魏良脸上。他有种预感,魏良夫妻说破以工代赈的典故,定是有了应对之策,否则,他们不可能自己推开靠山杨知县。

    “第一,提高税收,尤其是商业税;第二,设定专门的赈灾机构,并调拨专款专用;第三,在全国范围内,设定帮扶省份……”

    有着前世的经验,再结合当师爷时接触的实务,魏良说起这个话题那是侃侃而谈。正说着起劲,车外传来刘二牛的声音:

    “老爷,魏少爷,咱们到了”

    “哦,知道了”

    说话间,马车停住了,魏良一行几个人,在劫匪甲三人的带领下来到蹊跷的石头村。

    “咝~~真是红色的大理石”

    进了村子,街道上、房前院后,入眼的满是红色或者红褐色的山石,魏良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怎么了?难道是这些石头有问题?”

    胜男对这行很不了解,看到老公的反应,她小声的问道。

    “有大问题,这些石头能要人命”

    第一百二十章 来者不善呐

    走进石头村,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个村落,反而像是个采石场。道路上,山坡上,以及房前屋后的小院子里,满都是红色、褐色及青色的山石。

    石头多,绿色却很少。平坦的山坡上,除了一块一块的石头,还有大片大片荒寂的黄土裸露在外面。

    胜男见到这种情况,结合老公的猜测,叹息道:唉,现在已经是春天,按理说小草、大树都开始发芽,别的地方不比,单说她的南山,在她们出行前,满山坡都是一层嫩嫩的绿色。而这里呢,除了色彩鲜艳的石头,地表上只有一些稀稀落落的枯黄草根。

    “老爷,您看,小的没有骗您吧。俺们村原来有三四百口子住户,如今只剩下不到一百的老弱病残,呜呜,这次俺空手而归,村里留守的人有要挨饿了”

    劫匪甲双手被捆着身后,他见到熟悉的村落,情绪有些低落。唉,他对不起乡亲们,这次不但什么都没有带回来,反而还被人家逮个正着。

    要是这些大人们心肠好,打他一顿倒也便宜,如果人家较起真儿把自己和两个侄子送进县衙,那他下半辈子估计就要在大牢里度过了。

    “其他的村民呢?”

    陈大人面色沉重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心中已经相信了劫匪甲的话。眼见为实呀,他们来之前,并没有提前通知这里的人,突然袭击见到的场景不会作假——

    荒凉的山坡,稀落的住户,面黄肌瘦的百姓,以及毫无生气的村落。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拥有三四百居民的村镇,眼前的山谷,仿佛就像关外的沙堡,干旱、燥热以及让人极度压抑。

    “有的投奔了外地的亲戚,有的去了县城,”劫匪甲满脸悲戚,他们的到来,也惊动了村子里的人,看到乡亲们惶然的样子,他心里更加愧疚,“剩下的大多是鳏寡孤独,或者身染重病无处可去的人。”

    就像他的两个侄子,大侄子二十岁,小侄子才七岁,两个好端端的孩子,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更可悲的是,给他们治病的那位铃医说过,得了这种病不能生娃,否则,生下的孩子不是妖怪,便天生有怪病。

    “那官府也不管?”

    一行人边走边说,这时,村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三个出去“谋生”的主力被人绑着押了回来,纷纷走出家门,眼中满是惧色的跟着他们走着。

    陈大人仔细看了看,在跟着他们的人群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瘦弱的年轻人,更有稚嫩的幼儿,不管年龄如何,他们的脸上只有一种表情,一般在死囚犯人脸上出现的表情,那就是——绝望。

    “……”劫匪甲还是颇有眼力见儿的,面前这位气度非凡的老爷,通身的气派比县太爷还厉害,说不准就是戏文里经常提到的钦差大臣。他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抿着嘴委屈的摇摇头,“俺们这里太蹊跷,县太爷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比较妥当。”

    “荒谬”

    陈大人听了这话,对本地知县的能力很不满。猛地一甩袖子,他转身看向魏良:“对了,魏公子,刚才听你说什么‘要命’,你听说过这个村子的怪病?”

    “恩,我曾经从一本古籍上看过类似的记载,”魏良沉吟了片刻,留有余地的说:“不过,还需要看看病人的症状,以及确定当地村民的引水和菜蔬是否正常。”

    陈大人点点头,他喜欢手下的人稳重不虚夸,魏良处事的作风,比较对他的脾气。

    “那个,我们为了照顾重病的乡亲,特意把祠堂腾了出来,把所有重病的人都安置在里面。几位大人,要不咱们去祠堂看看去?”

    劫匪甲伸着耳朵听了听他们的谈话,伺机插话道。

    “好,头前带路,”陈大人颔首,随即想起什么似地对刘三牛说,“老三,你给那两个孩子松绑吧。”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劫匪甲听了这话,当下就明白,面前这位大人已经相信了他的话,自己日后也不会蹲大狱,心中悬起的大石顿时落了地。

    面对劫匪甲感激的目光,陈大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恩,看来这些村民真的不是什么邪佞之徒,之前的打劫,也不过是生活所迫罢了。

    “怎么样?是不是辐射?”

    胜男跟在魏良身后,见他连续检查了七八位患者后,凑在他耳边悄声问道。

    “恩,应该是,”魏良默默的点头,前世他曾经去过一个采石矿办案子,那里也曾经发生过天然放射物的辐射事件,只是那时发现的早,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反观这里,人们对辐射一无所知,天天生活在满是放射性有色岩石的环境中,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过去了,他们体内不知累积了多少毒素。

    单纯的彩色石头的放射性并不高,但架不住每天、每时面对呀。

    另外,魏良还推测,这里的饮水也被污染了,否则,大家体内隐藏的毒素不会如此集中的爆发出来。

    想到这里,魏良转头问向劫匪甲,“你们取水的井或者河在哪里?”

    “哦,俺们这里地下都是石头,不好打井,幸好山上有山泉水,全村人吃牲口喂的用水,都是从山上挑下来的”

    劫匪甲此刻也被松了绑,他正拿着一个野菜窝窝狼吞虎咽的啃着。听到魏良的问话后,嘴里嚼着东西,模模糊糊的回道。

    “山泉水?”魏良的眼角抽了抽,“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恩恩,能”

    劫匪甲把手上的半个窝窝三两口塞进嘴里,见手上还沾着不少碎屑,爱惜的一根一根手指的舔着。听到魏良的要求后,忙不迭的点头。

    经过刚才一番观察,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魏少爷好像是个有本事的,没准让他一看,还能瞧出他们村子到底犯了什么邪呢。

    就这样,魏良一行六个人,跟着劫匪甲上了山,来到村中常取水的泉水池边。

    看到鲜艳的红褐色岩石,魏良再次在心底叹息,唉,基本上他已经完全确定了。

    从胜男手里接过帕子,魏良一边擦手一边来到水池另一侧的陈大人面前:

    “现在,我基本上已经知道了石头村怪病的原因……”

    处理完石头村的事情,魏良几个人脸色都有些凝重的走出小山村。

    “唉,没想到,一块小小的红色石头,居然能危害这么多人”

    刘二牛至今还是有点不置信,回头望了眼热情相送的村民,心头微酸的感叹道。

    “其实,一块石头的威力并不大,关键是这个村庄周围全都是这样的石头,连饮水也经由红石流下,这才使得人体内聚集的毒素一时间爆发。因此,一向安静的石头村,才会在去年突然发生一系列的怪病和畸形婴儿事件。”

    相较于前世满是辐射,魏良对石头村的天然放射石,也就没有太多的惊讶。听到刘二牛的感叹,他补充道。

    “恩,虽然不是人力所为,但发生这样的事,本县父母的善后工作很失职,”陈大人最为纠结的是底层官员的能力,想起石头村的村民说过的话,他对当地知县的办事能力很质疑。

    魏良和胜男听了这话,都没有表态。开玩笑,这话已经有些指责朝廷命官的成分。人家陈大人是微服出巡的按察副使,下来就是考核底层官员绩效的,说这话名正言顺;而他魏良,小小的举人,还是勿谈国事比较稳妥。

    魏良两口子没有反应,并不意味着陈大人的属下不行动。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一直沉默的刘大牛冲着陈大人抱了抱拳,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队列,单人直奔县城而去。

    剩下的几个人,似乎也没有注意少了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出山坳,来到他们停放马车的地方。

    陈大人还是上了魏良的马车,刘二牛从车厢换到车外去赶马车,至于原本赶车的刘三牛,则回到自家马车。

    “对了,刚才你提起的帮扶省份是什么意思?”

    陈大人还惦记着魏良没有说完的话,这也是他继续呆在人家马车里的原因。当然,魏良家的绿茶味道的确不错,陈大人还是比较喜欢。

    废话,能不喜欢嘛,他也不看看这茶是一般的水煮出来?胜男坐在外间,手里拿着绿葫芦,正仔细的守着小炭炉子煮茶。

    “是这样,咱们大明幅员辽阔,省份也比较多。当一个地区受灾的时候,完全可以由朝廷指派一个相邻并比较富饶的省帮扶受灾的省。这样,一个省帮助一个省,相互之间有明确的责任和义务,有利于赈灾的开展。如此一来,朝廷也会省下不少力气。”魏良边说边整理思路,力求把前世先进有效的方法,和现今的情况结合起来,“举个例子吧,比如说咱们山东和四川是帮扶兄弟省,今年山东大旱……”

    “恩恩,这样倒也省去了上报的很多环节,只是这样一来,是不是有损朝廷的威信?”

    设定关系省,就好像朝廷无力赈灾,把包袱甩给下面的省份一样。

    “不会,像我刚才举得例子里,四川用来赈济山东的粮食,也是预备仓的粮食,原本就属于朝廷的。这样做,无非是明确责任、提高赈灾的效率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点小想法,具体操作起来,还需要很多细节的推敲……”

    “呵呵,你小小年纪就能心系国计民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已经很不错咯——”

    说实话,魏良的计划的确存在很多问题,不过,陈大人对于一个读书人,读书的同时不忘关心国家事,还是很满意滴。

    正当他想要再考校魏良时,马车外响起纷乱的马蹄声。

    “咚咚咚”胜男坐在外间,第一时间发现了马车后面的不对劲,她忙敲了敲推门,急急的喊道:“相公,陈老爷,有情况”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夫妻同患难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魏良几个人离开土地庙后,剩下的方氏三兄弟则留守原处。他们出神的望着远去的马车,各自想着心事。

    “咳,老大,你说刚才那个跑商的老头儿就是什么副使?”

    排行老三的大高个儿,挠了挠头发,神情中带着一丝莫名的迷茫。直到刚才,大家还坐在一起有吃有喝、谈朋论友呢,怎么转眼间,那个不威而怒的儒雅商人就变成了他们此次的目标?

    “应该没错,”方老大默默的看着两辆马车消失在视线中,声音低沉的说道:“不过,还需要等上头的决定。咱们再回庙里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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