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连这一点忌讳都不懂。在崇仁时山高水远,没人管得着,京里就不一样了,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或许一时不说出来,逢着对景发作,那更厉害。
“我知道,许兄,多谢你提醒。”
展见星心内一时滋味难辨,她明白,她也有疏远,但不是出于许异说的原因——在此之前,她确实从未考虑从这个角度考虑过。
并非她有多么高尚,而是她与朱成钧的情谊本就超越了王孙与伴读,撇开后来变了质的关系不谈,在更早以前,她就视朱成钧为友,一个人怎么会因为避嫌而冷淡自己的朋友?
许异抓了抓头:“哎,我也不是要拆散你们——”
展见星瞬间脸红了,她要解释,不知该怎么解释,许异已继续往下说了,“但是你真的要考虑清楚,我们和九爷不一样,犯这一时糊涂,赔进去的是一生前程,以后你后悔都后悔不来。”
这一句倒是切中了展见星的心思——她可不是后悔吗?都不用等以后,她现在就在后悔昨晚的事了。
怪不得同僚属官们在一处互相调侃,说酒是色媒人,几杯酒下肚,连她都把持不住,辛苦竖了九仞山,功亏于一篑。
——清醒以后,她不会再那么理直气壮去怪责朱成钧,出于性情使然,倒是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来。
“我知道。”她再度道,又谢了许异一遍。心内兼且有点抱歉,许异身上背着事,她何尝不是,可是她不能让许异知道,隐瞒之下,许多话便都不好出口了。
许异又和她说了两句,就真的告辞了。他找了个侍卫引路,偷偷摸摸地从一处角门走了。
展见星也要走,她有点奇怪朱成钧怎会一直没有出现,但不想问——这时候能躲开他最好,便往外走,不过没走几步,秋果蹦了出来:“展伴读,爷进宫去了,叫我给你备了早膳,时候还来得及,你用过再去当差嘛。对了,你要不要沐浴?你昨晚没洗,要洗,水也是现成的。”
展见星原不想问,这时不得不问:“是皇上召见了王爷吗?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朱成钧无事是不会往宫里去的,何况走得居然比她这个正职有差事的还早。
秋果道:“是。好像为着什么打仗不打仗的事,我没听得太真,来传话的人挺急的,拉着爷就走了。”
难道是江西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展见星心内惊疑,自己的烦恼便先都抛去了一边,一路往外走,一路跟秋果道:“不吃了,也不洗,我先进宫看看。”
**
宫里正热闹着。
展见星虽未迟到,到得比平时也晚了,其余属官们已就位,她尽力将身上的官服拍拉平展,但仍有两三处褶皱,且还带着些微酒气,这副模样本来惹人注目,不过眼下属官们都竖着耳朵听殿里的动静,并无人注意到她。
展见星站到廊下去,往殿里张望了一眼,只见到几个人的背影,她认得出朱成钧的,除此外还有内阁的方学士,她问身侧的左赞善:“这一大早怎么了?”
左赞善正听里面飘出来的言语听得津津有味,没回头,随口应道:“没什么。内阁驳回了泰宁侯的奏本,泰宁侯不服气,找皇上告状来了。”
“朝事不正由内阁掌理吗?找皇上告什么状?”
明白点讲,告也没用呀,朱英榕没到亲政年纪,根本管不到政务。
左赞善明白她的意思,先道:“仗着资历老呗,内阁不买他的账,他就直接跑宫门口闹开了,泰宁侯也是打从先帝那时候过来的老臣了,这么闹法不好看,皇上听说了,只有赶到文华殿来见他了。”
然后解释里面的缘故,“泰宁侯说江西战局已经稳了,七月内必可平定。他想请战,再出关打瓦剌去。内阁不同意,连封驳了他两次。”
展见星明白了。说来泰宁侯运气怪差的,第一次出征没摸准瓦剌的实力,狼狈地逃了回来,第二次倒是万事俱备了,但欠了东风——谁知道先帝会在他出征期间说驾崩就驾崩呢?
新君年幼,朝廷必得以稳定政局为第一要务,他不得不撤了回防。
几个月过去,泰宁侯这好战之心倒是不减反增,都不等江西真的平定,就又请战来了。
“侯爷有他自己的一番道理。”左赞善转述,“他说,之前的兵马都还齐备,将士们战意尚存,就应当乘这未衰之时再度厉兵秣马,杀瓦剌一个措手不及。”
展见星皱了皱眉:“不论泰宁侯有多少道理,内阁不可能答应的。”
左赞善点头同意:“可不是嘛,若问我,我也不答应。泰宁侯说得轻巧,他万一败了,把兵马葬送在草原上,京城防务可就又空虚了。没了宁王,各地这个王那个王的还多着呢。”
他们外面说着话,里面也没间断在吵,昨晚轮着方学士在阁房当值,所以他闻讯后第一时间赶来了,其他的学士来得还没这么早。他一个文臣,嗓门拼不过泰宁侯,满殿里就听泰宁侯在嚷嚷,要请战请战请战。
他要安疆拓土,总也是一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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