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性,他有时下手虽没轻重,但不至于别人向他提个亲他就要发怒坑人,这一句的意思,分明是汪家自己内部出了问题。
“你还不知道?”朱成钧往她面上望了一眼,从她的茫然表情得到了答案,了然道,“哦,你是不知道。”
展见星有点急:“究竟怎么了?请王爷明示。”
秋果蹭了过来——他的话从听到一个“汪家”就憋到现在了,此时忍不住分享:“展伴读,是这样,我们打算回去大同嘛,以后可能不会再来京城了,京城比大同有趣的玩意儿多,所以这两天我都带着人在街上逛着买东西,结果就听见人悄悄地传,说皇上身世有问题,是汪皇后为了当上皇后,伙同娘家偷偷从宫外抱养的孩子,根本不是汪皇后亲生的!”
展见星脸色变了。
这件秘闻她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更早知道,她明白纸包不住火的道理,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以这样的方式爆出来——秋果说是“悄悄地传”,但直接传闻在民间,压都没法压,会以飞一般的速度扩散到街知巷闻的程度。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这是千年前的人们就懂得的道理。
“不只如此,我听那传闻编得有鼻子有眼的,说皇上的生母当时就养在汪家的家庵里,那家庵现在还在呢,有好事的还想约了去偷看。展伴读,你还记得吗?皇上出生的时候,赶巧先帝在外面打汉王,回来时才接了喜讯,这外面传得更不好听的话,还有呢——”
不用秋果说明白,展见星也知道了:那就是朱英榕也不是先帝的种。
这个问题就非常严重了。
至于谁传的,那不问可知。
只有不从朝廷诏令,已经正式举起反旗的宁王才有这个动机。
但是——
“宁王怎么会知道得这么细?”展见星疑道。
朱英榕的身世问题被静仁仙师派人在宫道上嚷嚷过,宁王费一费工夫,想打听到这一点有可能,但细致到连家庵这样的地点都说了出来,就绝不是普通探子能办到的了。
“静仁仙师——不对。”展见星刚提出一个人选,又很快自己否定。
静仁仙师恨汪皇后,所以戳破朱英榕的身世,但事到如今,她恨的人都已经去了,反而是她还好好地在宫廷深处修着道,先帝当年既没找她算账,朱英榕登基后,也没亏待她,她日子不差,全无必要去和宁王合作。
“汪家——?”
朱成钧终于点了头:“就是从汪家走漏的。”
展见星不由问:“王爷,你怎么会知道——对了,你在江西留了人手。”
她想起来朱成钧在先帝临终前的回话了。
朱成钧却嗤笑一声:“我闲得慌,留什么人手。”
秋果帮腔:“展伴读,我们爷也不知道先帝爷说去就去啊,先帝爷打汉王那会儿那么威风,生生把汉王吓到投降了。我们爷也是藩王,都被调回大同了,哪还去管江西的事,管多了,还以为我们爷想怎么样呢。”
他说得有理,展见星理解,遂又问道:“那王爷是从何得到的消息?可确实吗?”
朱成钧随口道:“许异说的。当时不确定,现在看,是真的了。”
展见星:“许、许兄?”
秋果迫不及待地要说话,他觉得这事可神奇了,但朱成钧这回摆手阻止了他,而后站起来,绕着展见星走了一圈,眼见她忍耐不住地要再度发问,他才勾起了唇角,用一种胜利的口吻道:“展见星,我早就告诉你许异不是个好人,你不信我,替他说话,和我吵架。”
展见星辩解:“我几时为他和王爷吵架了。王爷,许兄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他是宁王的人。”
展见星失声道:“不可能!”
朱成钧反问她:“怎么不可能?”
展见星脑子里一团乱麻,她直觉朱成钧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但她与许异一同成长,情谊虽比不上与朱成钧的,也是一日日积累下来,厚实无比,这令她无法相信许异会是内鬼一样的人物,这样可怕的字眼,与他俊朗阳光的笑容无论如何重叠不了。
“王爷,是不是哪里生了误会?我信许兄不是那样的人。”她最终坚持道,又发出一点疑问,“王爷从前还以为许兄对我有异样情分,那就是个莫大误会,他确实没有。”
那个误会里同时连着朱成钧的情意,她本不愿意提起来,但此时是真急了,要为自己的坚持找个佐证。
朱成钧脚步顿住。
他眯起了眼,身上的气压有点低。
如同他对展见星表露过的那样,她的坚定,是他“看见”她的最初,她从没有变,他因此也变不了,有时候,他会恨她将这一点也运用在推开他上,但于内心深处,他其实明白,倘若他折断她的羽翼,毁掉她的意志,亦等于除去最令他心折的部分,他永不会得到他想要的。
但要说他什么都没得到,也不准确——至少他兵临城下时,只有她孤身走到他的马前,问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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