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匀长,顾正则低头看了她好一会,最后索性躺下。
病床狭小,她怕冷,而他身上满是初冬的寒气。顾蔻在睡梦中皱着眉头往后躲了一下,眼看就要掉下去,顾正则伸手揽住她的腰。
腰间传来的力道妥帖熟悉,顾蔻没有挣扎,任由他按着自己那只插着针管的手,顺便把被子角掖回去。
半清醒半糊涂的意识在躯壳里摇摇晃晃,最终也没能落在大脑皮层。高热把她烧成了一只不会思考的草履虫,只有身体记得这个人的手臂是坚硬安全的。
这个人是顾正则。
她气自己不够幸运,更气他不是磊落君子,气得大着胆子说“我要跟你分手”,可是转天又得给他打电话,就像一棵寄生草。按道理来说是很丢脸的,但听到他的声音,她还是压不住思念。
在顾正则面前,她该丢的不该丢的脸都早已经全丢光了。
他给的房子都很漂亮,珠宝也璀璨娇柔,她不是不喜欢,不是不想要,但怕自己越陷越深,怕自己还不起,也拒绝了好多次,可是到头来还是安然享受了他的权势。她的害怕敬畏和感激混成一团,颠沛流离到最后,还是觉得他的气味最安心。
过去她一直和顾正则相处得不好,将来——其实根本不会有将来。
但她没心力再想了。漫长的时光坍缩成眼前安静的一霎,顾正则在这里。
她想往他怀里靠近一点,但没有力气。全身的血几乎都在灼热地烧,她从来没这么难受过,也从来没这么娇气过,这里的床又硬被子又沉,消毒水的气味丝丝缕缕地往鼻子里钻……
顾正则不知道顾蔻是从哪学来的妖精本事,竟然把自己软绒绒的头顶凑近他的手心,像一只小奶猫一样,讨好似的,轻轻蹭了一下。
她柔软的头发一根根挠过,酥麻酸痒地扎透了四肢百骸。顾正则像触电一样抬手躲开,没有吵她,但她已经睡不着了。
顾蔻微睁开眼睛,迷离的目光游弋在他脸上,他高挺的鼻梁、皱起的眉头,还有抿得紧紧的唇。她小声说:“我想回家。”
嘶哑的嗓音像一张锯子,在他胸口割了一个来回。顾正则说:“不行。”
顾蔻就又合上眼睛。神色很坦然,没有一点点愿望落空的失望。
过了一会,顾正则脱下外衣把她裹住,把人拉起来。顾蔻东倒西歪坐不稳,他把厚重的大衣领子立起来遮住她的脖子,告诉她:“回家。”
他把顾蔻背起来,把输液瓶塞进她怀里,就这么出了门。
刘助理正在打瞌睡,又被顾正则踢醒。顾正则背上背着昏昏沉沉的顾蔻,压低声音说:“车钥匙。”
他手忙脚乱地把车钥匙递给顾正则,“顾总,我来开车吧。哎,就这么走了?陈医生恐怕要骂人……”
顾正则说:“别让他知道。”说完就背着人走了。
顾蔻难受得坐都坐不住,这么一折腾,又出了一头冷汗。顾正则替她系上安全带,试了一下体温。
顾蔻不知是醒是睡,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我家在……”
顾正则说:“我知道。”
他没有去过顾蔻的住处,只是知道地址。有时出去开会,路过那个地址,也会稍微心动一下,最终也没有进去打扰,因为顾蔻没有邀请过。
开车路线并不熟悉,他像个莽撞的毛头小子,一连走错好几次车道。
外面开始下雪了。
顾蔻刚开始煎熬得想吐,后来看着窗外飞速流逝的夜景,飘拂而下的雪花,又开始困倦,连到了熟悉的小区都不知道,直到顾正则停下车,拉开车门解开安全带。雪花飘进车里落在她发顶,顾正则把雪花拂去,又把她背起来。
公寓在七层,老式楼房没有电梯,顾正则背着她一层层上楼。
他的后背温暖结实,顾蔻睁不开眼睛,安静地依附着他,呼吸随着他走动的节奏颠簸,攥着顾正则的衣领睡过去了。
“姐夫”【5000珠加更3/3】顾先生和顾太太[H](桃子奶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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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5000珠加更3/3】
梦境里她的身体很轻,始终漂浮在某种介质里,像一只没脑子的透明水母。
小时候父母带她和顾芒去海洋馆,顾蔻第一次见到水母就喜欢得要命,抓心挠肝地想养,但那时候学习紧张,父母当然不同意。
后来顾正则带她去海底潜水,绚丽的鱼群从珊瑚礁中穿梭而过,她突然走了神,抬头看着上方的一群水母。顾正则追ベ新.更多好文+管`理Q3242804385 还以为她想上去,拉起她的手,缓缓浮上水面。
她悄悄跪在游艇甲板上看海面下漂浮的生物,意大利潜水教练喜欢逗女孩,佯装要推她下去,“喂,别看了,咱们下去玩吧!”
顾蔻抓着栏杆不放,中文英文和刚学的意大利文夹杂在一起,乱七八糟地喊:“水母有毒!要去你去!我不下去!”
她的脸都吓白了,顾正则皱起眉“啧”了一声,走过来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回船舱去吹头发。
顾蔻一直都记得那些鱼群。那是她第一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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