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江修齐。”她低声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你也要早点回家。”
她把盒子放了进去,捧起一抔又一抔的黄沙,埋了江修齐的尸骸。
君沉沙场风有月,借得黄泉永相别。
最后一捧黄土撒了出去,宋寒枝全身上下被抽干了力气,她瘫坐在地上,想要放声大哭,却被另一个声音挡了回去。
顾止淮说,“宋寒枝,你别哭了。你骨子里,从来就没有爱哭的软弱脾性。”
这话一响起来,眼前的重重阴翳登时就被砍断。她抬头,迎上对岸,海天相接的地方透出光亮,最后一片落霞不偏不倚,恰好洒在了她身上。
赵成言过来扶起她,“走吧,我们回去。”
她站了起来,江修齐的阴翳已经过去,可现在,她限入了另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里。
“赵成言,哥哥,你对我真好,真的。”
“下辈子,我做你真正的妹妹吧。”
赵成言觉着她话里有些奇怪,笑了说,“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
二人沉默走着。
见她垂首,男人摸摸她的头,“要不要我抱抱你?宁儿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缠着我抱她。”
宋寒枝抬头,“可以吗?”
“当然可以。”
赵成言笑,伸过手来,宋寒枝稍稍迟楞了一会儿,亦伸了手,浅浅地搭上赵成言,脸埋进了他怀里。
“哥哥。”她轻声喊。
“嗯。”赵成言答。
鼻子一酸,生命踽踽孤行近二十年,她终于体会到了除却爱情以外的情感。
原来,抛开生死,远离楚都那些诡谲人事,日子细水长流,也有另一番滋味。
老天爷并没有欠她,只是让该来的东西,延后了些岁月才姗姗来迟,不晚,还好,现在不晚。
二人回去,巫有道正在正堂里等着。
见二人进来,他看向宋寒枝,“丫头,我要走了。你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赵成言问:“去哪儿?”
他瞪眼,“你这小子,脑子是转不过来吗?自然是回楚都了。”
“不行,你们两人现在都不能走。”赵成言坐下,给他斟了一杯水,“宋寒枝现在的身子你也清楚,经不起折腾了,好不容易修养两天,不能走。”
“哎我说,你小子居然还命令起我来了?”
巫有道也就是随口一说,一听赵成言的话,他胸口的气就有些提不上来,宋寒枝笑,拦住了他。
“罢了,都别吵。”
她转头看着巫有道,“先生,你回楚都有什么要事吗?”
“这个自然是没有,不过……”
“那就行了。”赵成言插嘴,“你不就是担心你的宝贝蛊吗?待在我这里,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乐意提供。”
宋寒枝又笑,“先生,我问你,顾止淮那边,可需要你的帮忙?”
巫有道摇头,这个倒没有。
“那就这样吧,巫先生,你暂时留在这里。”
“那……也行。”
不知为何,巫有道脾性倔,却独独听得进去宋寒枝的建议,当下也没了二话。只是仍不耐烦地盯着赵成言:
“你说的,无论我要什么都给我,可算数?”
赵成言抚掌,“自然是算。”
“哼。这还差不多。”
巫有道拂了袖,满面凝容,晃晃悠悠出去了。宋寒枝坐下来,她看着对面的赵成言,倏而笑了。
“哥哥,你刚才可差点没绷住啊。”
“什么意思?”
“我不傻。”宋寒枝说,“顾止淮是不是给你说了什么,才让你不管不顾,非要把我留在这里?”
“宋寒枝。”赵成言叫住了她,却又不知如何辩驳。她是个机灵的人,只怕是早就发现了不对,忍到现在才说出来。
“好了,哥哥,我不是要责难你。”
她觉得累了,刚刚葬完江修齐,她现在只想滚去床上睡一觉。
“我相信你,也相信顾止淮,他要我留在这里,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从来就不肯听他的话,这次,我认了罢。”
“哥哥,你不用想办法把我扣住了,我就留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到现在,她终于肯认命了,过去那个铜墙铁壁,刀尖不催的宋寒枝,已经不在了。
她那次故意支走赵成言,只为了锁住消息,而后,巫有道不负所望,探脉一晌,眉头深锁,长久后摇了摇头:
“丫头,我尽力了。”
巫有道嘴里吐出这句话,无疑是对宋寒枝判了死刑。
很是意外,她并不怕。以致于后来赵成言进来,她还能鼓起勇气,向他笑了笑。
她的身子,她自己最是清楚了,自从她离开楚都,去日无多的念头,便在她心底一天比一天清晰。
有巫有道的一锤定音,倒让她心静了不少。
长久落下的病根,加之楚宫一趟,经脉尽毁,她都记不清,有多少次,她跟在赵成言后面走着,无缘无故就双眼发黑,倒在了地上。
更有甚者,她还跌进了湖里。若非赵成言水性好,及时将她捞了回来,寒天里不出一炷香的时辰,她就能冻死在湖里。
每逢这样,赵成言就气得不行,怪她整日郁郁寡欢,活得几近是凋零的枯木,没有半点精气神。
他说:“以往的朱砂,可不是这样的。”
“离了顾止淮,你是不是打算不过日子了?你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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