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甩甩头不去想。
这些恶心的事情搅得我心惊胆战,甚至都没有勇气在这个时候和他说几句好话挽回我们摇摇欲坠的感情。
想和他说一声和好,想告诉他我可以和他并肩前行,不想像现在这样……
可是。
“水晶之夜”。
1938年10月28日,1.7万名犹太人在无预警的情况下在午夜被驱逐出境到波兰。
1938年11月,党内策划了一个反犹太集会,11月9日至10日凌晨,党卫队忽然袭击了德意志境内的犹太人,犹太教堂,犹太商店,犹太人的房屋,窗户在当晚被打破,破碎的玻璃在月光的照射下如水晶般的闪闪发光,成为该事件名称的由来,称为“水晶之夜”。
那么……这个组织显然是1938年之后才得名,应该并非一个政治团体……
我从东区参谋部递送情报回来,头昏脑胀地分析着。
我的心脏像被绳子吊在了空中一样,紧张得要死。
难道是犹太人组织?
最好不要,千万不要。
我不是犹太人,只要犹太人不反抗,对我来说最好不过。
“‘水晶之夜’……”我喃喃地念着,像喝醉了酒一样路走得摇摇晃晃。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光,在波兰,纵火案那天晚上,恩斯特和那个兰登格尔家的少爷……
以“水晶之夜”事件为名与帝国作对——
很……讽刺。
我想起恩斯特那种游戏人生的不羁笑容,忽然开始有些明白。
路过巴黎歌剧院,里面人声嘈杂,我心念一动,掏出证件走了进去。
舞台已经用红色的大幕布盖起,剧场的前台被白色的放映屏占据,观众陆陆续续入场,前排坐着满当当的帝国军人。
放映机架起,全场肃静,柏林送来的黑白跑胶电影千篇一律,都是关于元首和帝国的宣传片。
观众全体起立,向荧幕上的元首致敬。
前排的帝国军人昂首挺胸地敬着我一直觉得很滑稽的致敬礼,齐声喊着:
“德意志帝国万岁!伟大元首万岁!”
震耳欲聋的山呼平息之后,我百无聊赖地随着观众坐下,有人坐在我的后面。
无聊的电影熏得人昏昏欲睡,可是来自后面一道眼光总是若有若无地让我坐立不安,黑暗中像豹子一样紧盯着猎物。
充满着寻衅的味道。
我想着阿德里安在电话里提到歌剧院的事情,手在暗中扣住了佩枪。
剧场里响起了小号吹奏的军歌,我从中努力侧耳细细地听着身后的动静,过了一会儿,那个人似乎收起了什么东西,轻轻地起身,往外走去,我不得不赶紧回头,却只能看见他一头灿烂的金发在这一片漆黑中遮不住的华丽光芒。
我拔出枪。
一只手从旁捏住了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拦住了我的腰。
熟悉的戏谑声音贴上了我的耳朵,昏暗中,暧昧的气息包围上来:
“别这么冲动,少尉。”
恩斯特漂亮的黑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地反着光,他的眼睛无论何时都好像隐藏着不屑的笑意,好似算计,又好似无忧。
我被震得说不出话来,恩斯特拉着我坐下。
我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揪着他说:
“你完了,恩斯特,你完了,你惹到我了……”
恩斯特眨眨眼睛,咧开嘴笑得纯然无害:“安迪你真无情,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重逢?”
他任由我揪着他的领子,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混蛋,”黑暗中我和他紧紧黏在一块,头颈相交,要多暧昧有多暧昧,我捏住了他的脖子,“我宁可永远也不要见到你也不要你跟那些个狗屁组织搞在一起!
“你居然还敢来巴黎!”
“咳咳……你放手……”恩斯特委屈地看着我,“你要卡死我了……”
我森然地看着他,放开手。
冷笑一声:“名字不错啊,‘水晶之夜’,嗯?”
“哟,”恩斯特故作惊奇,“你都知道啦……”
“我记得曾经跟你说过,恩斯特,我不能容忍你做出危害帝国利益的事情,你要做,那么我们就是敌人。”说着说着我心念一闪,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的黑暗,因为我知道,那里潜伏着许多双危险的眼睛,于是脱下军服外套,递给恩斯特,“穿上!”
恩斯特耸了耸肩,一脸不情愿地套上,我拉着他起来,往歌剧院外走去。
巴黎的街头冷冷清清,我脸色铁青,恩斯特嘻嘻哈哈,看上去就是两个不得志的陆军兄弟。
“无论你是个什么角色,”我拧住他的手腕,他痛叫一声,“都给我马上离开那些组织……恩斯特,和帝国的意志对着来是不明智的,你在找死!”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
恩斯特笑眯眯地勾住我的肩膀,两个人像是一对损友,“小安迪,你可真是顽固,我本来以为经过波兰的事情你已经清醒了的……你真的认为那是帝国的意志吗?那是个人意志,那是元首的意志。”
“元首的意志就是帝国的意志!”我开始变得恼怒,不知不觉又被恩斯特绕到这个烦人的问题上来了,我怒气冲冲地说,“那就是德意志必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只有心虚的人才想通过怒气表现自己的理直气壮——消消火,安迪,”恩斯特拍了拍我的肩,然后忽然抬头看向前方,眉开眼笑道,“哟,到了~”
我一愣,这才发现居然被恩斯特这小子七绕八绕地给拐到一条小巷子里去了,极不起眼的灰色门窗,蓝布窗帘,只是窗台上摆着一盆温馨的白色小月季。
恩斯特轻车熟路地从花盆下摸出钥匙,开了门,然后冲我招招手——
“欢迎来到盗贼之家,少尉。”
第四十章
我像个呆头鹅一样被恩斯特牵了进去,里面摆设平常毫无新意,完完全全是典型法国人的起居室,墙上挂着老旧的睡莲壁画,地上铺着退了色的地毯,客厅里的珐琅质大钟是唯一值钱的东西,一下一下安静地走着。波西米亚彩色花瓶里没有鲜花,唯一有些异常的——房间里飘着淡淡的樱草香气。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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