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旧旧的。

    少年那双平日淡然理智的眼眸此刻微微泛红，他的胸口起伏，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低着头，抿着嘴，那副委屈巴巴需要安慰却仍然不动的样子真的很像小狗崽。

    “瓦伦！”江时凝唤道。

    听到了她的声音，瓦伦这才像是旋风一样扑过来抱住她，脑袋在她的肩膀上的蹭了蹭，声音低低沙哑地开口，“妈妈。”

    可把江时凝心疼坏了，她这几个儿子这辈子其实都过得不错，遇见她的时候都光鲜亮丽的，只有瓦伦一身旧衣服，又在这小地方，还是孤儿，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受了很多苦。

    “你这些年受苦了吧？”江时凝心疼地说，“你这个头还没有上辈子十六岁时高呢。”

    “其实还行。”瓦伦低声说，“曾经那种环境我都生存下来了，这个世界对于未成年的保护已经够好了。”

    江时凝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瓦伦便拱了拱自己的头，江时凝无奈地抬起手，揉他的头发。

    在星际时代，争端和战争都被放在了宇宙层次上。而江时凝所在的那个星球，所要面对的敌人分两种，一种是其他星球文明，一种是所有文明的敌人：宇宙兽人。

    宇宙里不止有人类，自然还有其他种族，而宇宙兽人就是最残暴、最凶狠的敌人，它们不仅自相残杀，还犹如蝗虫一般想要将其他文明吞噬。它们嗜血而不畏惧牺牲，所以特别特别难缠，不管哪个文明遇上它们，都会一番惨战，损失惨重。

    瓦伦是人类和兽人的混血。

    那个社会李哥管他叫小狼崽真是歪打正着，因为瓦伦的另一半血统存在狼的基因。

    可以想象他的身份在那个世界是多么寸步难行，不管是兽人和人类都不认同他，当然，那是另外一个发生在过去的漫长故事了。

    总而言之，上辈子的瓦伦有人类的身体和长相，只不过他那蓝色的眼眸在遇到刺眼亮光时会变成竖瞳，以及一些习惯上还留存野性，才会提醒其他人他的混血身份。

    比如瓦伦从少年时就喜欢江时凝抚摸他的头发，那会让他感觉到安心。

    哪怕现在已经转世重生，他变成完完全全的人类了，也改不了这个习惯。

    江时凝坐在沙发上，瓦伦的头枕在她的腿上，让母亲慢慢地抚摸自己的后背，只觉得好像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明天我带你去孤儿院办手续，领养你。”江时凝说，“你在这里还有什么需要办的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手续下来你就可以和我走了。”

    瓦伦本来懒洋洋地听着，也没想发表什么意见，结果江时凝一说其他要办的事情，瓦伦这才把王石给想起来，他蹭地撑起了自己。

    “我没什么事情了，我一个朋友有事。”

    “你竟然还交到了朋友？”江时凝颇为意外和惊喜。

    …

    江时凝这边的门一打开，旁边的两间没关门的房间立刻都听到了声音。

    瓦伦走出来，他唤道，“王石！”

    王石一听见自己名字，立刻开门跑了出来，他看到瓦伦身后的江时凝愣了一下，他想象过瓦伦的妈妈是什么样子，却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年轻漂亮又感觉很温和。

    隔壁房间，三个儿子也都走了出来，江时凝冲他们招招手，“你们一起过来吧。”

    关上门，江时凝看出来瓦伦的这个小朋友在众人之间有点紧张。

    “来，都坐吧。”

    套房里有客厅，景渊景轩和陈潭良还没等坐下呢，就看到瓦伦非常自然地跟着江时凝坐在一起，一起坐还不行，他还坐得歪歪扭扭，上半身都靠在江时凝手臂上。

    ……莫名不爽，如果这么做的是他们，江时凝早就训人了。

    江时凝看向有点拘谨的王石，她温和地说，“没关系，别紧张，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的。”

    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并不强壮、只是一个普通的漂亮女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话的时候，真的让王石有一种天塌下来都没事的可靠感觉。

    王石几乎从未受到过这样的温柔话语，平时怎么苦的过日子都能忍，可是别人一句温柔的关怀，却让他红了眼睛。

    他磕磕巴巴地讲了自己的事情和困境，就感觉说着的时候，不仅江时凝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瓦伦的那三个哥哥表情也都变了。

    等到他说完，景渊第一个皱眉道，“那样的父亲你还管他干什么？你会被他拖死的。”

    这话听起来和瓦伦说得可真像。

    “可是他是我唯一有血缘的亲人了，他不在，我真的没有家了……”王石低声喃喃道。

    陈潭良和景轩都叹了口气。

    江时凝也微微蹙着眉。

    虽然王石和她没关系，但是他身上的悲剧却太眼熟了。一个无能残暴的父亲，一个破碎的家，会对孩子产生多么大的影响啊。

    “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江时凝认真地说道。

    “谢谢，那，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