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讲过的啊。”
阿七的心在瞬间沈到了谷底:“你还想骗我?”
那一秒,慌乱在乔生脸上无所遁形。他无措地看了他许久,才道:“你知道了?”
“程莹告诉我的。”
乔生几乎是扑到床边,用双臂将他困在床头:“阿七,你听我说,接到这个角色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事和程家人有关。我要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一定不会同意的。”
阿七听了没有吭声。他要说什麽?乔生为什麽会这样做,原因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签合同那天我才知道这回事。”乔生沈默了一会,才说:“你该知道,我为什麽会这麽做。这个机会对我很重要。”
阿七仍然不说话。
乔生急了,紧张地拉著他的手:“阿七,我只是逢场作戏而已。等到了剧组,我就不必再陪他了。”见阿七仍沈默不语,乔生软声央求道:“阿七,你别不理我啊。今天你要打要骂,我任你出气,好麽?”
“你那点破事我不想听。”阿七想了想,说:“只要你今天打开大腿任我操,我既往不咎。”
本以为他已足够宽宏大量,不料乔生却望著他静默不语。怒火在顷刻间汹涌地爆发,阿七猛地推开他往门口冲去。“乔斯微,你好样的!”还未走出卧室的门,乔生已眼明手快地碰上房门。他张开双臂堵在门口,脸上写满了焦急的神色:“阿七,今天我没做好心理准备。我们改天好麽?”
“我就纳闷了,这点事你到底要做什麽心理准备?大家都是男人,我不是还张开大腿给你干了那麽多回了?你把我手脚都绑在床头的时候,我有和你说我没做好心理准备麽?”
乔生已急得满脸通红:“阿七,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的。但是现在,我真的没做好心理准备。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会准备好的。”
阿七死死盯著他,平静地说:“你在逃避。你到底在怕什麽?就算你不喜欢在下面,为我做一次牺牲有那麽难吗?”
乔生眼眶通红地看著他,哀求道:“阿七,给我一次机会。我……我……我……”他连说三个“我”,却怎麽也说不下去。
阿七心如死灰。他颓丧地敲了敲烟盒,那里已空空如也。阿七踢了他一脚:“滚开。”
乔生死死护著门口,声音听起来有些软弱。“我不会让你走的。”
阿七重重在他膝盖上踹了一脚。那人吃痛,险些弯下身去。但他仍牢牢地倚著门,大有与此门共存亡的态势。
阿七说:“你让开。我下去买包烟。”
乔生听了,只是怀疑地看著他。那神情,就像一只多疑的猫。
阿七又说:“我只离开十分锺。你可以计时。如果超过一秒没回来,我随你处置。”
乔生仍将信将疑地看著他。犹豫半晌,才说:“你保证要回来。”
阿七举起手,坚定地说:“我保证。”
乔生这才惴惴不安地让出道来。阿七揣著钱包头也不回地走出公寓,十七楼的高处,似有一双眼睛在注视著他。阿七确实去便利店买了包烟,走出便利店後,他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而去。
他要逃离这里。
他想回家。
那个等在十七楼的人啊,他骗了自己那麽多次,自己反过来骗他一回又何妨?
火车在黑暗里颠簸了很久。它穿越黑夜,来到白天,又重新回到夜色中。回家的路,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临上火车前,他将刚买的手机扔在了垃圾桶里。他从来都是决绝的人。从不轻易说再见,一旦下定决心,就是永别。
一路上,他都尽力不去想那个人。後来他真的做到了。他想起了他曾经谈过的那场刻骨铭心的恋情。不知道别人那些无疾而终的爱情是如何地走向终点,而他的,每一次都以失望结尾。记忆最深的那回用了真心,原来也想过相伴一生,然而随著交往深入,对方的缺点也越来越多地暴露出来。当缺点累积起来最终冲破失望的防守线的时候,难言的失落击溃了他。阿七深深地感到被欺骗了。
这也是为什麽後来他不再谈及感情。失望的那刻令他深切地感到恐惧。恋恋不舍的纠缠,远不如浅尝辄止的暧昧来得美好。
只有真真切切地失望过,才能体会什麽是无能为力。爱情好像流沙,当渴爱的心一点一点地从指缝间溜走的时候,他什麽也抓不住。
父母对他的突然归来表现出来极大的惊讶,以及欣喜。满桌好菜自不必说,得知他打算回家长住後,父亲在母亲的催促下又开始为他的工作而奔波。父亲戏言为了儿子这张老脸他不要了,阿七听了鼻子一酸,男儿的泪差点滚下来。
自那时起他决心彻底与过去诀别。
没多久他的工作便有了著落。父亲为他在国营单位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每天的上班生活都很轻松,忙完了工作,阿七便捧著借来的小说孜孜不倦地看。生活过得四平八稳。浪子已收心,然而半夜经过父母房门口时,仍能听到里头传来的叹气声。
母亲说:“每个人都知道儿子喜欢男人,连个做媒的人也没有,这该怎麽办?”
父亲说:“他喜欢男人,就随他去吧。儿子大了,我们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刚要感叹父亲的开明,随後却听到一声浑浊的叹息。叹息声沈重地敲在阿七心头,几乎令他窒息。
母亲说:“男人和男人能过一辈子麽?饭谁做?衣服谁洗?将来老得走不动了,谁来照顾谁?死了以後谁送终?”
父亲说:“你操那麽多心干什麽?这种事,让儿子自己想去吧。”
母亲在里头一阵长吁短叹。阿七再也没有勇气听下去,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31
那段时间阿七的心情很低沈。小城的生活几乎没有夜生活可言。为了竭力减少待在家里的时间,阿七陆陆续续地与昔日同窗恢复了联系。留在本市的,大多已结婚生子。阿七翻烂了通讯录,也找不出几个能在夜里陪他打发时间的。好不容易有曾经的好兄弟答应陪他喝酒聊天,八点未到,家里的连环夺命call便打来了。兄弟虽然豪迈地说我们喝我们的,别理她,并且信守诺言陪他喝到夜半时分,後来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出来了。他抱歉地说,阿浩,对不起啊,孩子睡觉前要听我讲故事,我实在是脱不开身。阿七除了大方地摆摆手,还能说什麽?
周末的同学聚会同样无趣得很。班中的活跃分子组织大家外出爬山,原本也是个不错的散心机会,老班长在电话里说可以带家属,阿七本来并未在意,到集合地点才发现,几乎九成的人都拖家带口。阿七环顾著周围的神仙眷侣沮丧地问班长:“我们班就没个黄金单身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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