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另两路伏兵的出现让金军惊慌的话,那么神机营的出现则是让他们惊骇。
没错,就是惊骇,惊得心惊胆战。
一时间,金兵再无斗志,哪怕他们的人数比神机营多了好几倍,他们也没心思和胆量再留下来了,何况中军已经传来号令,让他们后撤,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珍惜自己的小命?
神机营从兰州时初露锋芒,到后来历经大小数十战,早已威名赫赫,金军中甚至给他们起了个外号,叫作烽火狼骑,要知道狼骑一称原本是契丹人的,可是随着辽国没落,狼骑一称也就没了,可神机营不光接过了这个称号,还多了烽火二字,更是突显了他们在攻击力上的优势外还有来去如风的特色。
“顶住!顶住!谁都不准慌乱,违令者斩!”
右路统军将领嘶声厉吼,可这时候已经没人买他的帐了,这一路本就已降兵为主,但凡肯降的都是惜命的主,这时候逃得一会是一会,谁都顾不上回头抵抗了。
马刀锃亮寒光闪闪,神机营如同一群出林的猛虎,向着金军横扫而来,甚至连他们腰畔的火铳都没动用到。
金军阵型瞬间就乱作了一团,平地上烟尘弥漫鬼哭狼嚎,金兵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这会儿好逃得快些,可是那一把把马刀很快就追上了他们,然后一个个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远处的大夏军中,高宠看得抓耳挠腮,拉着于歧哀求道:“于叔,咱们上吧,再不上都给卜大叔他们打光啦。”
于歧的死人脸难得地扯出个笑容,看了眼高宠道:“你卜大叔把你扔我这儿就是让你带路而已,我要让你出去开打,回头他不得骂我么?”
高宠急忙说道:“不能够,他让小爷……让我来就是让我助于叔一臂之力的,全大宋谁不知我是头号威武王爷?”
“哈哈哈……”于歧戏弄得他也够了,笑道,“那好吧,我去问问大帅。”
“好好好,还是于叔好!”高宠连忙马屁送上,反正这时候他也没了底线,只求能出战。
夏军此行中还有个徐子桢的老熟人,就是大夏国如今的枢密副使,曾经的征宋元帅芏嗣泽,此次夏军来了两万人,却由他亲自来统帅,可见如今的大夏皇帝李仁孝对徐子桢的重视程度了。
可是让高宠失望的是,芏嗣泽没有答应立刻进军的要求,而是高深莫测地看向金军深处。
高宠急得恨不得去揪他胡子,上蹿下跳地催道:“芏元帅您还想什么呀,再不去金狗就跑完啦!”
芏嗣泽收回视线,失笑道:“小王爷,若你统帅十万大军,甫遇伏兵会如何?战?或是问都不问便退?”
“那还用说,我肯定……”高宠刚想说打他娘的,可却忽然顿了一下,瞪大了眼睛道,“您是说金狗的退兵是假的?”
“你觉得呢?”芏嗣泽笑眯眯地看着他,“粘没喝用兵之道素以强硬著称,退未必是假,但必有后手,既知他有后手,那么本帅要么不打,打就要把他打痛。”
高宠一拍大腿:“有道理!”
……
粘没喝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渗出水来,但这时候的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众将领的簇拥下掉头往北而去,如芏嗣泽所猜测一样,他确实布置有后手,因为他被徐子桢打得怕了,所以当他决定和徐子桢决一死战时,就留了一半人马在后方。
应天府与汴京之中有一片开阔之地,地处陈留东,他这次出征已做好了徐子桢留有伏兵的应对打算,万一真如他所料,那么就不作考虑立即后撤,同时后方那五万人马往南接应,兵合一处,不怕被围。
可若是一开始他就十万大军齐出,那么按徐子桢的套路肯定会分兵十几路甚至更多,到时候围着他,哪怕人数极不对等,可癞蛤蟆跳到脚背上,咬不死你恶心你,粘没喝怕的就是这个。
只是粘没喝忽然发现自己的布局似乎出了问题,因为当十几路斥候回来都报告说没有伏兵时,他和大军都放心了,但是现在伏兵突然出现不说,连据说远在回鹘征战的神机营都出现了,这下连他都慌了,更何况他麾下的将士,就算没人跟他说过,他也很清楚,现在大金上下全都将徐子桢此人当作了鬼神一般的人物,敬畏之致。
“徐子桢,你别得意的太早!”
粘没喝咬着牙默默自语,可就在这时,忽然一骑快马慌慌张张地冲来。
“报!陈留杀出一支伏兵,约有两万。”
“什么?”粘没喝险些摔下马来,又惊又怒地问道,“又是哪里的伏兵?”
“回右帅,是……是吐蕃人。”
“报!”没等粘没喝回神,又一骑冲来,浑身鲜血淋漓,衣甲凌乱,头盔也丢了,“右帅,徐州杀出一支伏兵,约有三万,已攻入我后军,宗汜宗赫二位将军阵亡。”
砰!
粘没喝眼前一黑,再也没能支撑住,竟真的掉落马下。
“右帅!”
“右帅!”
左右众将一阵慌乱,急忙将粘没喝扶起身来,灌水的灌水掐人中的掐人中,好一阵后粘没喝才吐出一口浊气悠悠醒转。
他缓缓推开身边扶着他的人,咬着牙问道:“又是哪来的伏兵?”
那个传令的已吓得慌了,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宋人镇守太原的韩世忠。”
粘没喝已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的大军就是从北面而来,一路上连半个鬼影都没见到过,可这时候却有人告诉他,身后杀来了三万人马,还是大宋赫赫有名的战将韩世忠?
还有,吐蕃人什么时候跑去陈留了?而且那鬼地方能藏住两万人而不被他发现?
远处烟尘滚滚,数支队伍正盔歪甲斜地奔来,正是留在后路策应的另五万人。
噗!
粘没喝只觉嗓子眼一阵腥甜,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来人,传我号令,集合,列阵!”粘没喝强忍胸中窒闷,翻身上马,眼神凛然,“从此时起,谁敢再退,斩!”
第906章:粘没喝再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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