址。郭杰家就住在县城,韩敬决定先把郭杰托付自己的事情办完,再乘小巴回家。
郭杰的父亲年纪不小,老婆不在了,唯一的儿子又在外闯荡,一个人独居很孤单。他看到韩敬很热情,问东问西的。
韩敬注意到对方腿脚不好,走路要用拐杖,上下楼梯也很不方便。
腿脚不方便,很多事情也不能做。韩敬发现墙上高处很多地方结了蜘蛛网,窗户也都很脏。
最重要的是,现在外面都是过年的气氛,老人家一个人,就算有钱有补品,还是感觉很凄凉。
韩敬想着郭杰还挺照顾自己的,所以对老人家也有几分亲切感。
于是韩敬临走的时候就说:“郭伯伯,我过两天再来看你。到时候帮你把家里大扫除一下,也算辞旧迎新。”
从郭杰家出来,韩敬发现先前的小雪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
韩敬的家乡在南方,很少下雪。很多小孩子从家里跑出来,追着雪花跑。
韩敬笑了笑,乘上了回家的小巴。
一路上,雪越下越大,很快将所有的一切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韩敬很快就到家了。
爸爸妈妈都在,还有在N市打工的姐姐也回来一起过年了。
韩敬稍微和家人寒暄了几句,就找个借口躲到屋外,想给兰知打电话。
他都一天一夜没听到兰知的声音了,怪想念的。
可掏出电话一瞧,他却发现手机没有电了。
现在的智能手机什么都好,就是耗电太厉害了。韩敬没辙,回屋找出充电器。
他刚想充电,突然屋内的灯闪了一闪,随即统统熄灭。
停电了。
雪下得太大,压垮了附近的几棵树,很不凑巧地把电线也一起弄断了。
大过年的,又是一个只有几千人的小乡镇,供电所说要初三以后才能派人来修。
韩敬一家,连同这个小乡镇方圆十几里,就在黑灯瞎火里过了年。
这期间韩敬还得知了一件事情,他的姐姐有了对象,正打算今年夏天结婚。
韩敬的父母高兴坏了,张罗着要什么时候见见准女婿。
很凑巧,对方竟然是A市人。
“嫁到A市去后有空要照应照应你弟弟。”韩敬的父母嘱咐。
韩敬看着父母扳着手指头认真地商量嫁妆,就把自己打算高考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家里钱本来就不多,结婚是笔大开销。如果自己现在说要读大学,少不得父母又要准备一些大学学费。
这岂不是让父母左右为难?
所以当父母问他在A市干些什么的时候,他就随便糊弄两句,还塞了父母一些钱。
这个年就这么过去了。
整个乡镇都没有电。韩敬没有办法联系兰知。韩敬心里很着急,偏偏家里事多,也走不开。
韩敬内火攻心,没几天舌头上生出了好几个热疮。
到初三的时候,他趁家里没什么事情,就去了县城郭伯伯家一趟。
一来韩敬觉得郭伯伯可怜,想帮帮忙;另一方面,他想趁机在郭伯伯家给手机充点电,好打电话给兰知。
至少给兰知报个平安吧。虽然兰知这个人看上去很冷漠很无情,对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像一坨冰似的。不过韩敬还是想至少让对方知道自己平安到达了。
毕竟当时在火车站分别的时候他曾经许诺过兰知,一回家就报平安的。就算兰知无所谓,自己那么多天不联系对方,他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
韩敬有一瞬间甚至感觉自己是自作多情。他在这里火急火燎地想着办法。说不定等电话真的打通的时候,兰知语气还是那样不咸不淡的。或者是淡淡“嗯”一声,或者仅仅在电话那头沉默,根本不会对自己几天不联系他的行为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想到最后韩敬都有点替自己难过了。
年初三,大雪几乎封了路,从乡镇往返县城的小巴也停驶了。
没有公共交通,韩敬只好找出家里的自行车,花了一个小时,踏雪一直骑到了县城。
郭伯伯家地处偏僻,门口雪积了厚厚一层,显然郭伯伯这几天都没有出过门。
腿脚不方便子女又不在身边,的确挺为难的。
韩敬敲了敲门:“郭伯伯,我是韩敬。我来看你了。”
可是很久都没有人应门。
韩敬反复敲了几遍,越想越不对劲。最后他急了,就找根铁丝,二话不说直接把房门撬开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郭伯伯口吐白沫倒在厨房里,昏迷了过去。
韩敬这时候当然顾不上给手机充电了.他匆忙拿起郭伯伯家的固定电话,直接拨打120,叫来救护车。
郭伯伯孤身一人,韩敬想想不放心,就又跟着去了医院。
去了医院又是挂号又是交钱,一会儿要送到放射科去拍片,一会儿又要办理住院手续。大过年的,医院人还特别多,到处都要排队,把韩敬折腾得气都喘不过来。
好不容易安顿完了,医生倒还来笑眯眯表扬他一句:“幸亏你送来的及时,否则老人家就有生命危险了。”
听到这句话,韩敬心里挺开心的。
等一切都搞定,韩敬从医院出来,才发现天早就黑了。
韩敬这才想手机还没有充电呢。他现在不仅要给兰知打电话,恐怕还要给郭杰打电话。
可惜,这两人的电话号码都存在手机里,没有电看不到号码。
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良好的记忆力是多么重要的一项生存技能。
等回去再充吧。反正明天家里就有电了。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韩敬累得够呛,实在也不愿意再折腾。
他骑着自行车,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才顶着雪花,从县城回到自己家门口。
等骑到家门口,他整个人都成了半个雪人。
小乡镇上的人睡觉早,而且又没有电。现在都晚上十一点了,父母肯定上床休息了。
韩敬不想打搅父母,就从自行车上下来,想自己摸钥匙开门。
可他在冰天雪地里骑行了一个多小时,手指早就冻僵了。韩敬只好站在原地,脱下手套,在纷纷扬扬的雪花里对着不灵活的手指呵气。
才呵了一口气,他就感觉头顶雪花的飘落似乎停止了。
韩敬本能地停止呵气,回头往后看。
大年初三,偏远乡镇的寒冷冬夜,朔风呼啸,大雪纷飞,没有灯光,也没有月色,伸手不见五指。
可韩敬还是看清了站在他身后那个撑着伞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韩敬的手套无声掉在地上,“兰老师?”
兰知穿了一件短大衣,脸上的皮肤被寒风刮得苍白。他静静地站在一地的积雪里,一只手撑了一把伞,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韩敬。
雪又大了起来,“扑落扑落”地打在他撑开的伞面上,又从伞面上滚下来,随着风飘到他的大衣上,他的手上,甚至是他的头发上。
和韩敬的无比惊讶比起来,兰知显得十分沉着镇定。
“你没事就好。”他朝韩敬点点头,非常简略地说,“那我走了。”
他的语气平淡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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