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直说:“不想让你跟别人走。”
郁星禾有点生气了。
她一向温和,讲话都不会大声,可现在声音却透着严肃:“贺幼霆,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你还骗我。”
她不再多说,直接拉开车门下车。
贺幼霆同时下车,赶在她打开后门前按住她的手,“你去哪。”
“不要你管。”她去掰他的手。
贺幼霆力气大,她根本无可奈何,较量到最后,郁星禾气的使劲儿推了他一把,“你干嘛啊!”
“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三番五次跟那个男人见面啊!”
他没控住音量,听着好像在吼她。
事实上,好像就是在吼她。
这话落下,两人都没了声音。
汽车呼啸而过,惊动了枝丫上成群的小鸟,瞬间飞没了影子。
两人对视,谁也没躲。
郁星禾连日来的焦虑,担心,对未知的恐惧,害怕,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爆发点。
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眼眶一圈一圈渐渐泛红。
唇都要被她咬破。
贺幼霆本还一肚子火,偏头长舒了口气,再一回头,暗骂一声。
哭了啊。
他一下就慌了。
从小到大,没哄过女孩,见女孩哭,他还心烦。
可眼前的女孩哭了,还是他给吼哭的,他没烦,也不敢烦,抓心挠肝,心底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咬。
贺幼霆掐着腰,原地转了两圈,像一头暴躁的狮子,他狠劲儿扯开衣服扣子,让凉风灌进胸膛里,人工降火,最后心一横,认命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栽了。
他抬手,不怎么温柔的将她的帽子扯上来,隔绝外头的凉风。
“是我错,不该跟你喊,你想去哪,想见什么人,我送你去,行吗?别哭了,嗯?”
郁星禾本来还在忍,听他服软,一下就控不住了,眼泪断了线一样落下来。
良久,她轻声说:“他可能是我爸爸。”
贺幼霆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郁星禾像在提醒自己一般,又喃喃道:“他可能是我亲生爸爸。”
信息量有点大,贺幼霆久久没有作声。
在他印象中,郁星禾有父母,母亲是医生,虽然不清楚父亲的职业,但家庭幸福,生活美满。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生父养父。
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外面风大,眼泪在脸上很快风干。
贺幼霆长这么大,一向骄傲,一向得意,从没想过这辈子正八经吃一回醋,还他妈吃错了,想想就窝火。
郁星禾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只默默流眼泪,看着就委屈,让人心疼。
他揪着心,用拇指轻轻替她擦拭眼角的泪,也不敢喊了,柔声说:“先上车。”
他打开副驾,把她拥进去,安全带扣好。
自己也上了车。
他从车格里抽了张纸巾,刚凑到她脸侧,纸巾就被姑娘扯走。
她扭到一边,自己擦了一把。
贺幼霆手指僵在半空,几秒后悻悻地收回去。
声也软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该跟你喊,你给他打电话,我送你去,行吗?”
什么也不敢问,先把人哄好再说吧。
片刻,郁星禾轻轻点了头。
……
半小时后,两人到了约好的咖啡厅。
沈庭毓先到,当他看到跟在郁星禾身后的贺幼霆时,明显很意外。
郁星禾看了贺幼霆一眼。
“我去那边等你。”贺幼霆说完,转身走到远处的一张椅子坐下,不再打扰他们。
沈庭毓略放了心。
二人坐好,郁星禾将手里的东西平整放在桌上,轻轻推过去一点,一语不发。
沈庭毓顿了几秒,开始拆包装。
雪白的宣纸一层层包裹,看得出包装的人小心翼翼,仔细谨慎,生怕弄坏一点。
最后一层打开,里面的画露出来。
沈庭毓双眼慢慢睁大,愈发紧张。
他细细抚摸那画的边沿,目光一刻也没离开。
郁星禾手指紧紧攥在一起,用力过重,骨节都有些泛白,她声音略微颤抖,轻轻问了出来:“这真的是你送给我妈妈的?”
沈庭毓手指顿了下,慢慢收回,良久,沉沉叹了口气,“是。”
郁星禾盯着他:“所以——”
“我跟你母亲谈过恋爱,分手的时候,她只带走了我的这幅画。”
“你们是哪年分开的?”
沈庭毓说了一个年份。
郁星禾抿唇,平静道:“当时她已经怀孕了。”
沈庭毓呼吸一滞。
这是他没有想过的。
他看了郁星禾很久,“你今年多大。”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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