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的金镯子,原本舒颜的身份不能戴东珠,但这镯子乃乾隆帝所赏,今日又是她大婚之喜,可破例佩戴。
流月在她的纤指上先套上翡翠金戒子,又在无名指与小拇指上各戴两只银鎏金累丝嵌珠石护甲,再于颈间系上锻地盘金绣柳叶云肩,尽管衣饰繁琐沉重,她也得忍着,不可抱怨,不能被外人看笑话。
望着镜中的自己,她那双幽暗的眸子毫无神采,思绪也变得恍惚,明明已然看淡,告诫过自己无需在意那些虚情,可神思仍旧不受控制的忆起与那人的初识和后来的几次相逢,当时看来再寻常不过的举动和言辞,而今回忆起来,甜蜜与怅然交织,心又不由自主的抽痛起来,可这流水本无情,她又何必空惦记,徒添惆怅?
今日过后,她便要嫁作他人妇,纵使这夫君不是她所钟意的,可终究是她以后的丈夫,她实不该再去念想旁人。
憾然阖眸,舒颜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将心收回,才能更好的守护,放任它漂浮,只会倍感孤单。
外头的鞭炮声也容不得她再胡思乱想,只因辰时至,富察家的迎亲队伍已到府门口,罩着红盖头的舒颜则由喜婆与丫鬟搀扶着,踏入八抬大轿之中,丝毫不觉瑶林就在她不远处。
身着吉服的福康安一身福纹红袍,潇然而立,意气风发!今日可是他迎娶舒颜的日子,能娶个如意的姑娘着实难得,看着她坐进花轿之中,他自是欣慰畅快,向岳父岳母辞行之后便一撩喜袍,翻身上马。
期间还有唢呐声和嘈杂的人声,是以舒颜并未听到新郎官的声音,但凡她能听清,也许这一路也就不至于这么难捱。
此情此景,正所谓是鲜衣跨马喜迎亲,阴差阳错联作姻,天意向来不由人,岂敢妄断悲或欣。
一路上迎亲队伍走得极慢,大约两刻钟后才到得忠勇公府,之后便是跨火盆入府,拜天地高堂。
今日福康安大婚,锦湘兄妹亦前来恭贺,她哪里会知晓,盖头之下的新娘子正是舒颜,而恒瑞亦不知情,只在琢磨着舒颜心中是否有瑶林,假如没有,也就免去烦恼,假如她真对瑶林有意,得知他成婚一事,想来心中必定十分难过,她那样傲然的女子,会愿意做他的妾室吗?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个儿似乎想太多,毕竟舒颜的心不在他身上,他考虑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明知不可能,明明心里酸涩,但仍旧会忍不住为她考量,终究还是期望她能幸福的啊!即便能带给她快乐的人不是自己,他也希望她能过得自在随心,被人呵护珍爱。
若然瑶林给不了她承诺和宠爱,还是不要再去招惹她,他实在不愿看到她为瑶林难过,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无力感会令人窒息!
一方红盖头,遮掩了多少真相,徒添多少误解,而盖头下方的舒颜亦浑然不觉,只麻木的随着傧相的高呼而行礼。
繁琐的礼节过后,一对新人被送入洞房,一路上,舒颜看不清前路,只牵着红绸,由新郎官引路,嬷嬷搀扶,去往婚房之中。
待她端坐于喜帐之中,喜婆开始唱祝祷词,随后又将喜称交给新郎官儿,由他亲自来挑开红盖头。
此时的福康安满怀期待,唇角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等着看掀开盖头的舒颜看到是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只可惜身着红妆的她面色平静,一直未曾抬眸,即便盖头揭开,视线豁然,她也没兴致去瞧新郎的模样,只垂眸静坐着,不发一语。
福康安颇为失望,倒也没说什么,反正天地都拜过了,有的是机会。
而后喜婆斟上合卺酒,请一对新人共饮。行合卺礼的同时,她仍旧未抬眸,始终容色淡淡,福康安终是沉不住气,在放下酒盏之后,清了清嗓子,朗声开口,“夫人且先在此静候,为夫还得去前厅招待宾客,待忙完再来陪你。”
每每当她陷入危机之时,这熟悉的声音总会及时响起,她也说不清这是缘分还是巧合,许是相救太多次,她的心才不由自主的渐渐沦陷,待她察觉时,为时已晚,然而他那日的态度又彻底断绝了她的念想,她终于明白,他不过是油嘴滑舌与她闲扯罢了,并无真情实意,纵然这认知令她很难过,她也不愿放任自己再去为一段虚无的情伤感。
近月来,她一直在学着释怀,在她自认为已然放下之时,这声音又乍现于她耳畔,那一刻,周遭的喧嚣似乎都归于平静,恍置梦境,待她惊诧抬眸,那张熟悉的脸容赫然骤现于面前时,她可以肯定,眼前人真的是瑶林!
一如初见那日,周遭皆暗惟他灼灿,惊艳了她的眸眼,撩动她心扉。
方才她虽未曾抬眼,但余光也可以瞧见那新郎官儿的衣饰,正是他身上这件喜服!那么与她拜堂之人也是瑶林?
为何他会在此时出现在此地?还唤她作夫人?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她是冒名顶替者,总不可能瑶林也是假的吧?可周围还立着嬷嬷丫鬟,无一人有诧异之色,似乎他就该在这儿!
且他此刻气定神闲,唇角含着淡淡笑意,并无任何心虚之态,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种种迹象表明,瑶林不是走错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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