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站在铁门前,金袖身上一麻,抬头看,天花板上的电线不知何时脱落了,一串一串紫葡萄似的缠绕着耷拉下来,暴露出的金属线头正一下一下扫过她的肩头。
她用手拨开,它又垂了下来,金袖掏出钥匙开门,转身进屋换了身衣服,趿拉着拖鞋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包着棉布的大剪刀,眼镜也不眨地把那团电线扯下来剪掉。
当晚,她在屋里吃饭时,听到对门在破口大骂物业断了他们的电。金袖一面洗碗一面向对面人家投去视线。
邻居一家在这里租了二十年的房子,金袖见到他们时他们就像现在这样苍老,他们的儿子只有四岁。现在儿子在读理工大学,不常回家,这两夫妻成天拌嘴,为了谁多洗一个碗,谁多吃了一碗冒菜这样的理由。
金袖不耐烦他们的纠缠,故意约了老头跳广场舞的舞伴到他们家,果然成功见到两夫妻闹着离婚的场面——离了最好,金袖想。
但吵归吵,那对老夫妻始终没离掉,像有什么万有引力似的把他们紧紧绑在一起。每天早上她出门倒垃圾遇见他们,老爷爷和老婆婆会跟她打招呼,问她今天上不上班。
金袖笑着回答:“上啊。”
人类总爱作茧自缚,两人离了心何必还纠缠不休。
金袖想到那个遥远记忆中模糊的人影,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白净无瑕的身体,摆了一个妩媚的姿势,在人类中她的模样算惹人怜爱。
但镜子里,金袖看见的却是条皮肤肿胀,溃烂流脓,还在顾影自怜的双头蛇,无数恶灵在她残缺不堪的身体中挣扎着乞求解脱,他们的怨恨与她伤口的恶臭融在一起,仿佛成为一体。
金袖忍不住扶着马桶呕吐起来,朦胧水光中似乎见到一个朝自己走来的身影,他清澈如镜的眼底倒映出她狼狈的模样,他朝她伸出手,用一种她听过最温柔的声音说:“你是不是受伤了?”
金袖伸出手,却只握到一片虚无的空气,她无声地弯起嘴角,远处传来一串模糊的警鸣,像流星划过天际。
客厅的时钟滴答走过。
何原枫停下检查工作,抬头望向窗外,夜里飘来夹竹桃花清幽的香气。
何原枫将用具一一收纳整齐,摘下口罩,将大褂挂回衣柜,洗净手后,步伐稳健地朝宋一磐的位于隔壁的办公室走去——空无一人。
何原枫皱了皱眉,上前掀开书桌最上面的文件夹,一颗黑黢黢的脑袋出现在眼前,何原枫的手顿了顿,不轻不重地挥了他一脑瓜。
宋一磐睡得右边脸上一片压红的褶子,他皱眉眯眼地打哈欠,看向何原枫:“……老何?”他捂着隐隐发痛的脑袋抱怨道:“你打我干嘛?”
何原枫手里还拿着从他脑袋上拿下的那份文件,翻了两页:“你确定目标了?”
“出警了。”宋一磐又趴回桌上,偏着头打盹儿:“你要看就看,别吵我,熬了两通宵,这会儿让正困着。”
“目前来看,金袖的嫌疑是很大。”何原枫没让他睡着,拿起文件又给拍醒了,“胡粤的房间窗上和凶器上的指纹比对过,一个是金袖的,另一个是徐煦的。”
宋一磐勉强撑起身子,瓮声瓮气地说:“徐煦?我让小吴调了大堂的监控,根本没看到他跟胡粤出入,问过前台,也说没看见,李殊说的时间又跟尸检对不上,我想恐怕是她记错了。”
何原枫微微挑眉:“她说的是几点?”
“死亡时间是七点前后,李殊说得却是八点五十三,登记入住时间可以证明,恐怕她看错了也不一定,人家总不能死而复生对吧。”
何原枫接过话茬:“那可不一定。前天那个商场的女店员不就死而复生了?”
“嗨你跟我抬杠是吧。那女店员不就是一时背过气了吗?不过,我倒是把崔遥那里保留下的指纹和dna送到府南研究所去验过,跟金袖对得上。”宋一磐点了根烟夹在手里,缓缓吐出一串烟圈。
何原枫不知想到什么,面色一肃,丢下文件往外走。宋一磐懒洋洋地叫他:“老何,你什么事跑那么快?”
何原枫头也没回。
把车开上大道时,何原枫下意识地看了眼衬衫袖口上的双头蛇,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他果然是在人间待太久了,居然眼瞎得连故人都认不出来。
这些年何原枫为了逃避异界的追捕,一直在人间隐瞒踪迹。红尘颠沛,何原枫早已变得越来越像人,对同类的味道也渐渐察觉不到。
何原枫想到当年逃离异界时的狼狈,狠狠地打了一下方向盘。
金袖的住处已人去楼空。
邻居两个老人惶恐不安地看着黑色制服的民警穿梭在逼仄的楼道里,颤着声问:“隔壁那个幺妹儿出啥子事了?”
没有人理睬他们。
冰凉的夜里空气渐渐沉滞下来,即将破晓了。
何原枫电话打到李殊那里,她正在卫生间洗手,手机在桌上震了会儿,是同桌吃饭的大姚接的:“喂,何教授啊?”
大姚敲了敲李殊的门:“何教授电话,找你的。”
里面没有动静。大姚有些纳闷,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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