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哪里扯过谎,人情世故的场面话,也没说过,此刻憋的小脸羞红,最终佯装不经意道:
“劳烦店家兄弟再给我捎个回信,我还来这里买你的布。”
果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家小姐,店家已经瞧的心里透亮,忍不住哈哈一笑,归菀一怔,不知他这是何意,店家已安慰她说:
“这位姑娘,我听明白啦,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过个大半月再来。”
一听日子颇久,归菀虽略有失望,却还是谢了又谢,脑子里灵光乍现,把信拆开,借了人计账的笔,又添上几句,才又封好留下,捂着颗狂跳的心,暗道这就成了么?
出来一阵好找,见碧秀正捏着枚果子一面往嘴里递,一面笑哈哈盯着杂耍胡人,把她喊回,又一道买了些零碎物件,坐上马车,回到相国府,甫一下马车,后头一阵唏律律,是勒马的声音。
晏清源正携刘响一众人风风火火公干回来,大相国一病,并省里的政务,晏清源不得不跑的勤快些,此刻,见家仆抱着大件小件买的一堆,那个杨柳扶风身影,在视线里一出现,他无声一笑,走上前来,拉起归菀的手,一边闲问,一边进了家门。
第95章 破阵子(22)
到府里,晏清源也不遑多问,简单几句带过,容归菀回别院。归菀起先仍是不放心,隔三差五出来一探,久不见晏清源回来,却见府里过起所谓法宝节,不舍昼夜,宾客如云,真有进腊月准备应年景的意思。
把个归菀也看的糊涂,难道晏垂真的好了?
彼时临夜,晏清源抽身从前厅出来,就瞧见派出的那一队人马,有人回来禀信了,他精神一振,刚一抬脚,被个慌里慌张的小丫头撞个满怀,小丫头捂着额角,倒也顾不上了,拖着个哭腔:
“大相国呕血不止,世子爷你快去呀!”
晏清源心底一沉,面色未变,身子一转,疾步朝大相国所居的北宫赶来,里头没有他人,独李元之一个,两人打个照面,晏清源从李元之眼里读懂了什么,也不问话,往床头蒲团上一跪坐,见那张死灰的脸,如残灯下一枚枯叶,毫无生机地横在视线里了。
“大相国,”晏清源犹豫着握了下他的手,又硬又凉,像极了那些百年老树的枯木之身,晏垂勉强睁眼,低声问道:
“我听外头,喧闹不止,可是你在大宴宾客?”
晏清源全心全意望着他,点了点头,看到大相国目露赞赏,他目光微微一顿,低声问:
“大相国有话要跟我说?”
“我看你眉宇间,似含隐忧,是为柏宫之故?”晏垂挣扎半起,晏清源把个靠枕一放,重新跪倒,点头称是。
晏垂双眸蓦地一定,久违的肃杀笃定迅速聚于漆黑的瞳子里,又天生一派光华蕴藉,就是这双眼睛,让在一旁的李元之也再次看清楚了晏清源同他的血脉相承:
那样寒星一样晶亮的黑沉沉双眸,已经看遍了五十余载世事浮沉。
“柏宫飞扬跋扈,□□河南,已有十多年,我能养之,你想驾驭,的确不易,六镇大将里,除却慕容绍无人堪敌,昔日他二人同在尔朱帐下,柏宫曾拜慕容绍为师,学习兵法,最熟悉他的人,也莫过于慕容绍。我有心不重用他,就是为了留给你。”晏垂微微一笑,把床头一份命李元之拟好的名单掏出,递给晏清源。
“至于斛律金等老臣,生xing耿直,必不负你;刘丰生远来投我,则无异心;蔚景本作道人,心地和厚,你当得其力;彭乐急躁xing狂,宜防护一二,至于李元之,”他目光一调,李元之两只眼睛,早忍的发红,晏垂淡然一笑,“用心诚实,必与我儿倾其所有。”
晏清源默然,听父亲终把后事jiāo待,心如明镜,大相国所剩时日无多,便静静把名单折好,放进了袖管。
床榻被叩了两下,晏清源抬头,对上大相国一番嘱咐后已耗尽精气神的眼睛:
“我还有事托付你,时局所迫,我对军队太过放纵,给你留许多棘手问题,再有邺城汉人世家豪族,两相不容,诸如此类,皆为隐患,我已日薄西山,唯你如朝阳初升,切记
分段阅读_第 2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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