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今日,到底是依仗谁?若无渤海晏氏,谁认的他晏垂?他说自己也是渤海晏氏一支,不过攀附门第,到底祖上什么东西,谁又能考证得清楚?妾看他早有动夫君的念头,不好出面,才叫晏清源敢这样屡屡欺辱夫君!”
晏慎听得越发动气,嘴角眉心攒起的细纹里有无限的愤慨:“可惜我一门,大哥三弟俱不在矣!”
李文姜擦净眼泪,面上冷冷的:“夫君还记得兄长是怎么死的么?”
晏慎的长兄,与西逃的皇帝jiāo情颇深,无奈为了整个家族考虑,只得倒向晏垂,皇帝恼他竟公然劝自己禅位于晏垂,不久便下命杀了晏慎的长兄。
天下皆知,晏慎的长兄,是为皇帝所杀。
“夫君兄弟四人,并非一开始便追随晏垂,且夫君一家,本也不是他部将,他也不会将你们视作心腹私人,依妾看,大兄同陛下先前走得如此近,陛下却突然反目,多半是晏垂借陛下之手,从中渔利罢了,连陛下都被骗过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晏慎愣住,将这事思前想后,再联想三弟后来事,替晏垂打下无数胜仗,有当世楚霸王之称,最后一次战役倘不是晏垂侄儿不肯开城门援救,也不会死于西边贺赖之手。
如今,就剩下自己,胆小怕事远离中枢的四弟,他赫赫渤海晏氏,转眼间,已是凋零至此!
李文姜见晏慎面色白里泛青,好半日都沉默,显然忧思不已,再者,李文姜思及晏清河如今留邺的事,忖付半晌,深吸了一口气,掠了掠微乱的鬓发:
“一旦开了春,邺城是有好戏要唱的,大相国把晏清河也留了,人常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这个春天,邺城也实在呆不住人。”
处境被李文静剖析了这半日,晏慎本赴会归来的倦意,一扫而空,脑子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目光投过去,显然还是要李文姜说个主意,听听是否合心意。
李文姜撑起身子,换了满脸正色,却是一点畏惧也无,直截了当道:
“眼下之计,不如夫君自请外放,仍回沧州去,或是冀州更好,那里才是夫君这一门之根,何惧晏氏父子?妾早说过,割据一方,反客为主,叫他丢荆棘丛里去。”
晏慎这一支,本就是河北豪强,乡里颇受爱戴,若是能回故土……外头残阳如血,铺进来,烧得晏慎心头乡关之思顿起,凝视着窗棂渐渐黯淡下去的天光,慢慢点了点头。
邺城虽大,消息照例走得飞快。侍中石腾被打,中尉晏慎赴宴不备箸,翌日一早,就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风言雾语,说的唾yè纷飞。中枢上下,也是流言四起,晏清源听闻了,也不过一笑置之,只对崔俨道开春便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更多时间花在了尚书台,准备从青州开始检户,同吏治双管齐下。
二郎既开府,征辟属官的事,晏清源本要他自己拿主意,晏清河却不肯,一早拜会兄长,还为这事请教。
书房里无人,也不见那罗延身影,晏清河一边出来,一边招手喊来个丫鬟:“大将军去了何处?”
丫鬟答道:“大将军在别院习shè。”
进入别院,一眼先瞧见了那靶心,再看兄长,着窄袖骑装,目力正凝注一处,意到手到,shè出去的这枝,正中靶心,每再shè一箭,竟是劈开了前一枝的箭尾,一中再中,一旁那罗延似见惯了此景,只睁着两只眼睛干看着。
晏清河以往听闻兄长可shè连珠箭,有百步穿杨之技,今日真的见了,那双淡漠的眼睛里,平静如死水,死水深处,才微微起了些波澜。
右手拇指上的玉谍,清澈如水,在主人天分与经年苦练的磨砺下,愈发温润,晏清河慢慢错开目光,不再看了。
“阿兄。”晏清河启口,那姿态,是那罗延平日竖着手站立回话的模样,那罗延扭头一看,笑着对晏清源说,“二公子来得可真早。”
可是再早,看那额头的细汗,也知道晏清源已经练了许久。
晏清源目光还定在靶子上,不紧不慢的,唇角勾起淡笑:“二郎用过饭了么?”
晏清河冲着他的背影点头应声,他不看自己
分段阅读_第 10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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