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被恋爱挟持理智的常先生 作者:淘汰基因携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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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里仁》一路发微,等他引证完,俞扬连解释的气力都没有了。
俞先生的生日可以没有排场,但董助理的额外年终奖必须有排场。何助理暗自腹诽,十几人的团队,外加保镖、司机、常先生和几位不请自来的朋友,统共不过30人,占了一整个酒吧,分明寥落得很。于是他大胆地满足自己喧宾夺主的爱好,自荐去弄出更多的声响。俞扬抵达时,何助理正以他那男高音歌唱家似的肥胖身躯,发出女人似的尖细喉音,唱着周慧敏的《最爱》。他捂住耳朵往里未走几步,沙发背后金黄的脑袋便使他如临大敌,男模从三个男伴的温柔乡中转过头来,欣快道:“嗨!俞,我父亲要我代他向你问好!你的小狮子在吗?”
“嗨,chris,我猜——你父亲并不知道你是这样‘改过自新’的。但无论如何,祝你和你的男朋友们享受今晚。”俞扬体面地同他握手,俯身劝诫道,“事实上,他正坐在你对面的吧台上,所以我希望你谨言慎行。”
chris怪叫一声,收回目光,紧张道:“他、他看我好几次了,他是不是不能接受我特殊的性倾向?”
“他没有恶意,只是探究欲很盛。另外,你确定你的多人关系是性倾向问题,不是性癖问题?”
花花公子受到了冒犯,“我只跟我爱的人做|爱,尽管我爱的人不止一个;不像你——”
俞扬勒令他闭嘴,“chris,你最好忘记那两个女模特的事情,那不是我主动寻求的。”
“道貌岸然,最后伸手就范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俞扬一时口讷,“我那时——我那时还没遇见他……是我的错,但他不能知道,你理解吗?”
男模被三只手塞了满嘴的水果,咀嚼着说:“你这样隐瞒他,还不如和他坦白。”
“他知道了,除了心里难受,还能怎么样?看在我多次为你提供掩护的份上,忘了那件事情?”
“好吧!”男模屈尊降贵地同他讲和,又以身试险道,“不过你得答应和我睡一——”被拽住了衣领,才想起惜命,“咳、玩笑!玩笑!我道歉!道歉!你的被爱妄想症还没好吗?我只和我爱的人做|爱,不是所有人都觊觎你的!”
俞扬烦心地住手,调酒师已在常先生面前摆了成排的酒,他卖弄完流利的动作,鼓唇弄舌地引诱常先生至少尝一杯,常先生不知说了什么,反骗得调酒师一杯又一杯地品尝起自己调的酒来。俞扬远远地看着他,感到一股沮丧正从他的过去抽生出来,密密织织的,似浓稠的云,似连天的雨,企图把他对眼前这个人的笃定埋没进去。他痴想到,他的出现如果再早一点就好了——在他于盲流中挣扎之前,在那个家庭坠落崖底之前,甚至是在他胡思乱想的年少时。他即将被拖入思维的死胡同中去,此时,常周似被牵引般地望过来,漆黑的笑眼像盛着毓山那个夏夜的星空,将他定格在原地。他忽地想起那晚自己的言之凿凿:爱是向往,和追逐。倏尔,云消雨霁,俞扬彻悟过来,回头又告诫一次“不要胡说”,从侍应手里接过一杯酒,向人群走去。
推杯换盏、破财消灾。等这两个惯常流程走完,酝酿了一整晚的柳小姐终于见机将人拖到角落,央求道:“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的消息。”
俞扬摆脱不了她孔武有力的牵扯,只好往暗处避,“查询追踪这种事情,求你大哥假公济私一次不就好了。”
柳卿云道:“人在美国,强龙难压地头蛇!”
“地头蛇”推脱道:“不行。我和你说,我做的都是正经生意——哎!轻点——”
柳卿云怫然地嗔一声,敲鼓似的狠捶着他的肩,一味死缠烂打,俞扬惨叫着后退,怕将旁人目光吸引过来,传出暗昧事迹,只得应允道:“我帮你查!放手!凡事好商量,动辄采取暴力手段,不可取!知道吗?查什么人?男的女的?”
“女的。她叫向希微,是个大学老师,上月她辞职去了美国。但我得知她并没有去那里的研究机构报到。我联系不上她,她对我很重要,你一定要帮我……”
俞扬被她晃得酒精从胃里直漫上脑袋,额角痛得像打入了钢钉,根本无心听她倾诉,阻止道:“放开我,你把信息发给我,我让人去查。”
柳卿云当即拿出手机编辑,俞扬斜倚在墙角按揉着太阳穴,转念一想,从她手中抽出手机,声音疲倦低哑,“急什么?我又不能立即帮你查。”指了指常周的方向,“有空先去帮我个忙。”
常周见俞先生忙于周旋,料定他今晚无暇顾及自己。柳小姐打着腹稿靠近时,常先生正沉浸于满餐台销魂蚀骨的甜点。柳卿云伏在回旋楼梯后观察——她没有女性敏感的心,仍有女性细致的眼。酒吧内唯有临时辟出的食物区是光亮的,那张脸在灯光下格外明晰。她天性不擅欣赏男人,又因职业的缘故,总觉未经描眉画眼的脸,太过单薄孱弱,不足以为美。然而,美不必在眼不必在眉,亦不必在遮掩和烘托的技巧,如果一个人拥有一种无需藏匿也无需夸耀的本性,他便拥有了美。她固然想不清这样的缘由,只觉得那是一张与众不同的没有邪念的脸。
不等她借由甜品去搭讪,常先生预先彬彬有礼道:“柳小姐。”
柳卿云问他在闻什么,常周举着一盏果冻似的点心,烦恼道:“我不确定这里面有没有酒精,我对酒精过敏。”
柳卿云凑上前去嗅,放弃道:“我闻不出来。”
两人叫来甜点师询问,确认里面果然加了黑朗姆酒,常周恋恋不舍,“如果我偷吃一点,你会为我保密吗?”
柳卿云遗憾道:“估计不能。我是受俞扬所托来代他解释一件事情的,我估计现在他正在某个角落偷看你呢。”她将那张照片推到他眼前,常周看一眼又收回视线,澹然说:“我和他说过,我不在乎。”
他这副模样落在柳小姐眼里全是赌气,她掩着嘴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问过他,是他自己语焉不详。”
柳卿云发出女旦惯有的柔婉笑声,这下常周也觉得自己是在赌气,难为情地低着头。她叹了口气,才说:“照片上这个人,叫方淮。他的父亲是方杭之,方杭之你知道么?”
常周道:“俞先生曾到吴兴参加他的葬礼——”
“啊!就是那位。方老先生是俞扬父亲的至交好友,所以俞扬和方淮从小相熟。方淮比俞扬年长一些,俞扬回美国攻读ph.d学位时,方淮已经成家,和他的妻儿一同在波士顿定居。俞扬经常上门拜访,不久,他的妻子秦榕发现自己精神出轨,要求和方淮离婚。方淮决不应允,秦榕于是选择诉讼离婚。争执之中,秦榕发现丈夫的坚决,竟然是因为他对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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