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俏一边默默观察周围错落有致的阁楼,脑中百转千回,目光重新凝聚在他直挺的背上。
“那假死药什么时候给我吃的?”
“鹅蛋。”
自醒来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被这两个字一提醒孙俏才猛然想起没看见臭蛋的影子。
走在前面的男人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那只蛊人在炼化时缺了一味药,本身存有瑕疵,正常蛊人的寿命本就不长,前几日已经死了。”
他突然顿住步子,拿出一只琉璃瓶子递给她。
孙俏心脏像被一块巨石重重碾压,接过那个瓶子直直看着,里面有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雪白虫子,薄如蝉翼的翅膀在琉璃的映照下色彩斑斓,此刻它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接下来的一路孙俏都心不在焉,直到脚下的地板全都变成了白玉石,她抬头,繁花掩映间,朱漆门,琉璃瓦,一座不大却格外华丽的宫殿出现在孙俏的眼中。
她一直跟在男人身后大概半步远的距离进入了宫殿正殿,隐隐有琴声从里面传出,时而清冽空灵,时而又如潺潺流水。
宫殿内的珠帘薄纱随着吹进来的微风轻轻摆动,一看便是女子喜欢的布景。
越往里走,琴声便更加清晰,直到前面的男人突然站定脚步,跪在地上恭敬道:“宫主,人到了。”
孙俏抬头,只见前方用玉石铺成了几级台阶,红色珠帘如瀑垂下,后面的贵妃塌上隐约侧躺着一个女人,她一只手撑着头,似在小憩,旁边有个男子正认真抚琴,悠悠琴声从他指尖流淌而出。
贵妃塌上的女人缓缓睁开眼,孙俏感觉到她正看着她,良久听见一道柔媚的女声传出:“过来,本宫瞧瞧。”
☆、宫主
孙俏见男人依旧跪在地上不动,心知不是叫的她,在场就这么点人,不是叫的他那便是叫的自己了。
只迟疑了片刻便迈开步子,她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上了几级白玉台阶,她走到珠帘纱幕后站定,心定了定,伸手缓缓掀开红色珠帘,呼吸一滞。
孙俏发誓,眼前这个女人是她活了两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一个,秀靥艳比花娇,玉颜艳堪春红,除此之外再难找到合适的词句去形容她的美丽。
女人轻笑了声,语气难得有几分怀念:“本宫走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小团子,不知不觉十多年过去都这么大了。”
孙俏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闪过,被自己心中那个猜测吓了一跳,女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本宫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今后你需得跟着班珺好好学东西,日后好继承本宫的位置。”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孙俏不确定地开口:“你是……我娘?”
韶云倾坐起身来,浓妆韶颜,红唇轻启:“这个称呼本宫不喜欢。”
言罢,她目光一扫,看向一直跪在下方的男人,“今后你便跟着少宫主做事,好好教她,五年内她若是敌不过你,你便提头来见。”
班珺垂着头应是,敛尽眸中失落,抬头起身时黑眸早已无波无澜。
从华丽的宫殿出来,孙俏心情格外复杂,她没想到原身的身份竟然如此玄乎,女魔头遗落在民间的女儿?那孙孟璋是怎么回事,同父异母还是收养的,或者她才是被寄养在孙家的那个?可惜这个便宜娘似乎不愿与她多说。
是夜,天上的月亮洒落一地清辉,月光映在孙俏手中的短刀上,寒光森然。
与人交手间,刀刀不留情,眼中寒芒闪动。
班珺与之交手数招,最后衣摆被她割落一角,微风拂过,将那一角绸布被吹落进旁边的红莲池,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不错。”班珺淡淡夸道。
“那我能出去了?”
“明天,陪你。”
孙俏觉得自己要疯了,被关在这整整三年,被逼着学各种暗器、刀法。每天面对的只有两张脸,一个婢女阿桃,一个面具脸班珺。
偶尔那个自称是她母亲的人会亲自过来看她几眼,每次都只看着她与班珺交手,今早好不容易与她打商量自己想出去转转,她只说要是动得了班珺一点衣角,就准她出去转转。
这三年她每向班珺打听外界情况,班珺都不会搭理,她唯一知道的是,在外界特别是东梁,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整整三年了,也不知道孙孟璋科举考得怎样了,如今是不是已经如愿以偿到京城做官了,还有张大娘和陈六他们……
班珺见她唤来阿桃去帮她收拾行礼,心知她想干什么,即使出声制止了阿桃,朝孙俏道:“不用收拾,你只能出去一天,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孙俏:“……”很气,但是打不过,而且外面的红莲迷阵她解不开,想出去就必须跟着班珺走。
班珺不再多言,一个转身离开。
路经韶云倾的宫殿,他停顿了片刻,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跟她说一声。
门口的侍婢见他来了,屈膝行礼,挡住他的脚步。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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