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并没有被她揭穿面具后的慌乱,只似无奈又似委屈道:“他们都说我是人牙子。”
好个转移话题,孙俏很想朝面前这个总是在她面前装可怜的男人翻个大大的白眼。
“不给我家人打招呼就掳人,说你人牙子还委屈你了?”
见他不再反驳,孙俏又道:“不过你救了我一命,姑且算你是个好人。”
瑾月一顿,“你知道了?”按理说她这几日睡得很沉,应该察觉不到外界的声音才对。
孙俏奇怪道:“我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还不知道?”天杀的血罗喉,天杀的黑袍人,她就小试牛刀一次竟然差点长睡不醒了!
瑾月默不作声了,他们两个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庄衍
翌日,伴随着几声鸡鸣,孙俏睁开眼睛,匆匆前往后山。
刚到林子里,天上就飘起了雨,细雨绵绵,又有树林遮挡,倒也不淋人。
等了将近一刻钟时间,也没有见到往日那个教她功法的黑袍男人。
她正思索其中缘由,身后一道强劲的掌风直直朝她袭来,速度很快。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她一个残影间轻松躲了过去。待看清来人,不由放松了戒备,然那人却不曾多言,又是一道更为强劲的掌风朝她面门袭来。
这次他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孙俏避无可避,只能迎面而上,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已经过了好几招,周遭大树被拦腰折断了好几棵,雨越下越绵密。
直到那人一个反手将孙俏推开数步,收回手甩了一下袖袍,冷声道:“你犯下一个致命的错误。”
冰冷的雨水不断洒在孙俏脸上,睫毛上结了无数水珠,她朦胧望着他面具下那冷硬的唇角,良久无言相对。她想起之前他提过的一句话,不要对任何人放下戒备,人心最是善变。
“才三日功夫就不长记性?”他语气很冷冷得像冰,连带着那双黑眸都隐隐透出冷色。
孙俏从未见过他这样,原因大概是……恨铁不成钢?
“如果真的那样活着,那就太累了。”孙俏的声音不大,伴随着雨声飘进那人的耳中。
孙俏抬起手,拿袖子擦了一把被雨水淋湿的脸。无时无刻对周围的人充满戒备、怀疑、提防,这不是普通人过的日子,而她只想做个普通的有钱人。
他望着她良久,淡淡开口:“总有一日……”
总有一日,她会成为那样的人,与他一样。
孙俏一直都有种感觉,自己不会一直那么幸运,天上也不会掉馅饼。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孙俏缓步走在回去的路上,有一瞬间的迷茫,直到迎面撞上一个人,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一根竹竿做成的算命幡孤零零躺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
孙俏抬眼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感觉一月不见,他似乎变年轻了一些。
他身上依旧邋遢,须发花白,只是脸上的褶皱不再像之前那般如刀刻的深了,眼睛依旧明亮如初,并不像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他蹲下身拾起自己的算命幡,极为宝贝的拍了拍,抬头笑道:“原来是你这小姑娘。”声音依然年轻,还有几分悦耳。
“我要算命。”
他看着眼前那只白里透粉的手掌心上的几颗碎银子,直捋着下巴两寸花白的胡须,摇头:“小姑娘,命这种东西越算越轻,莫要再轻易找人算了。”
这样直白的拒绝孙俏当然听得出,收回手中银子,正待问些什么,眼前人却微眯了下眼,意味深长了一句。
“知天命算不得件什么好事,算来算去,避来避去,该来的还是会来,该走的总归留不住。”
孙俏见他目光望向自己身后,也随之扭头,但见一群人正朝这边走来,中间是一顶八人并抬的软轿,做工精致华美。
这群人的装束有几分眼熟,直到他们停在离两人一米开外的地方,轿子落地,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掀开轿帘,里面出来的人正是几日前那个来过她赌坊,光是远远看上一眼便觉气势摄人的男人,绛紫锦袍上用金丝银线绣着蛟龙出海,从他上身领口直到袍摆。
这条街有些偏僻,加上刚下完雨故而人烟稀少,所以即使一大群人挡在街道中间亦无太大影响,那一大群随从将这边围得水泄不通,直拦住了偶尔路过的路人,中间旋即纷纷让开一条道,孙俏只见这个男人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摄人,不怒自威地看着她,确切来说是看着她身后的那个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孙俏往一旁挪了挪步子,就在她快挪出半米远时,那怪老头突然跪在地上,行了一个极大的礼。
男人面无表情,“避了整整三日,你终于肯出现了,庄衍。”
“恕草民无能,陛下想知道的,草民算不出来。”
“好一个算不出,你怎知朕让你算的是何。”
“草民离开时便发过誓,从此再不窥探天机,陛下今日就算让人将刀架在草民脖子上,草民亦算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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