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偏偏那两个人都能忍,一个风云不惊,一个浪荡无型,隔着厚厚的防火墙,背后都是一败涂地。
“有点可怕。”舒望吁了口气。
傅知非摸摸他后颈安抚,给了他一个拥抱。
舒望的脸挤在他胸口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最后桑野为什么同意不转院?”
傅知非抿了下嘴唇:“互相逼迫而已。”
“都是狠角色,”舒望从他怀抱里挣出来,拍拍他的手臂,“走吧,去洗澡吧叔叔。”
傅知非淡笑了声。
水流冲洗过发丝,毛巾垫在浴缸旁边,傅知非仰枕在上面,顶上的灯有些太亮了,他干脆闭上眼睛。
舒望在给他洗头。
傅知非光着身子,脖颈上的玉佩没有摘,舒望指尖上沾了泡沫,捻它一下,光溜溜的滑手。
“傅老师,你这坠子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戴着没见你摘过。”
傅知非撩起眼皮说:“我姥姥给我的。”
舒望顺口就问:“你怎么都不回去看看她?”
傅知非看着顶灯,太晃眼,晃得他都觉得此刻像幻觉。
舒望看他久久没有回应,捧着他的脸,这么倒着亲了他一口。
傅知非这才回神说:“这是遗物。”
舒望的手顿住,气氛沉闷,他说了句抱歉。
傅知非脸上的神情略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事情发生得太多,糟心的事情也越多,两个人都没有什么亲热的意图,抱在床上的时候,傅知非从他身后搭过手臂,包住他的身体,捏着他的手摆弄。
指腹触碰到的地方并不柔软,傅知非捋开他的手指和他交缠相握。
贴得近了,却并不旖旎,温馨的、亲密的,干净又平和。
傅知非贴着他脑后的头发,嗅了嗅,让舒望隐隐觉得舒适又不好意思。
“头发长了。”傅知非说。
舒望想摸一摸头发却被他握着手没挣脱开,舒望:“还会扎扎的吗?”
有一回他们这么抱着的时候,傅知非就说他的头发有些太短了,扎人。
“不会,”傅知非蹭了下,“软软的。”
舒望“嗯”了声,傅知非感受到他有些疲惫的心情,于是问他:“方廉他为什么会那么问桑野的事情?”
舒望大概和傅知非说了一遍,让傅知非叹了口气,愈发把舒望抱紧了。
傅知非亲亲他的后脑勺:“睡了。”
舒望说不来心里的意味,突然的有些不安。
他背对着傅知非,却一直没闭上眼睛好好睡觉,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后傅知非的呼吸平缓,舒望想转过身去看他,又怕扰了他睡眠,想动又不敢动,身体一时间僵硬,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哽着难受。
忽而傅知非和他交握的手松开,叫舒望心里一个咯噔,他的手却搭在了他的眼睛上,舒望呆愣着,感觉到睫毛眨在他手心受阻微微弯曲的弧度。
傅知非没有多问,温热的手心轻轻搭着他,让他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快。
舒望僵着身体,缓慢地转过去,傅知非的眼睛半眯着,似睡要睡。
两人也没多说话,舒望抱住他的腰,往他胸口上蹭了蹭脑袋。
他的头发比之前短短的时候要柔软很多,但还算不上柔顺,让傅知非有些痒,又有些剐蹭的感觉,像是安抚小棉花糖那样捏了捏他的后颈。
黑暗里几不可见,静谧和安稳环绕在他们的卧室里,让人不忍打破宁静。
心跳也要舒缓到同步,生怕不一致了会扰乱他们之间的氛围。
那块玉坠耷拉在枕头上,傅知非睡觉也不摘。舒望稍稍和他分开一点,看着他的玉坠,想问,不敢。
或许是像之前意识到他没睡着那样,傅知非感受到舒望的视线,拂了拂他的眼睛,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静谧,却并不突兀,好像终于而至、姗姗来迟:“哥哥结婚得早,结婚第二年就生了瑶瑶,家庭美满。”
“那时候我在还和爸妈作对,改专业去学了国画。”
舒望静静的听着他缓慢说来的“难念的经”,沉默又乖巧。
傅知非的声音里有些怀念,淡淡氲着一点难过:“那时候家里还不知道我的性向,我没敢说,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可以。毕竟他们都知道桑野的事情,但没有异议。我只是不敢和姥姥说,那时候老人家身体已经不太好。”
“她希望我能成家,像我知礼一样,能得个美满。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坚持着,希望能看见我结婚。可我不能。”
舒望抿住嘴唇。
傅知非叹了一声:“所以至今,我妈都不能接受我这样子,她觉得我没能达到姥姥的遗愿,让她去得有遗憾。”
舒望摸了摸那块玉,傅知非告诉他:“这个原本是要传给她外孙媳妇的东西。”
舒望一时哑然,尴尬地摸了摸心口。
被他纹身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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