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要下意识里开口应他一声。
“今晚分房睡吧,妙舟。”他竭力心平气和地道,“我夜里总在将你吵醒,这阵子……想必你也没能歇好,平白憔悴了许多。”
——烛火摇曳下的屋门缓慢合上最后一丝缝隙。
沈妙舟步履艰难地跨过门槛,彻底回身背对屋中那抹沉冷萧条的人影。微一抬头,一双早已泛红的眼眶正撞向院外另一人孤寂而又苦涩的目光。
谷鹤白侧目偏头,乌纱帷帽下深不见底的眼睛无意拂过她略有湿热的双眸。
“怎么哭了?”他道,“师兄和你说什么了?”
沈妙舟摆了摆手,颓唐的声线里带有浓厚的鼻音:“没什么……”沉默半晌,又怔然问他道:“这么晚了,你一人在这里干什么?”
谷鹤白道:“看你一人忙,想过来帮着打点下手。”
沈妙舟垂下眼睫,冷而低淡道:“我忙完了,你走吧……”
说罢,即刻转身与他擦肩,不料半途脚步猛地一顿,胳膊却被一股大力固执往回扳住。沈妙舟恼怒抬头,猝然轻喝道:“师弟,你疯了?这儿可是聆台山!”
“聆台山怎么了?在聆台山就不能说他半句不是了么?你做什么事情都会优先替他着想,而他呢?”谷鹤白一把将她手腕握住,几近是咄咄bi人地附在她耳畔道,“他偏喜欢装聋作哑,对你的好更是视而不见!”
“师弟……!”
“我当真受够了他这副软弱无能的样子——他莫复丘,什么聆台一剑派掌门人,完全就是个百无是处的懦夫!”
“你小声点!”沈妙舟慌忙将他嘴巴捂上,气急败坏地道,“大晚上的胡说些什么?复丘是染了咳疾,怕夜里干扰我歇息,所以才提议咱们暂时分房……是我自己心里想着难过,你怨他做什么?”
谷鹤白忍无可忍道:“他怎会看不出来你难过?师姐,他知道你难过,什么都知道!他就是太没用了,就算把一切看得清楚明白,也情愿闭着眼睛充当瞎子……”
“……别说了。”
“师姐……”
“够了,你住口!”
倏然一声厉喝出口,二人皆是怔住。良久相对无言,沈妙舟仿佛很是疲乏地弯腰蹲了下去,径自埋头隐匿于双膝之间,彻底丧失了说话的力气。
谷鹤白默然沉眸,抬手轻轻按上她柔软瘦削的肩膀:“妙舟……”
夜已渐深,周围亦是死一般凄冷的寂静。
“就算……就算他知道,那又能怎么样呢?”
她躬身瑟缩在两堵高墙围成的夹角之间,声音细弱得像是秋冬刀割的风。
“他是我的丈夫,安稳侍奉他一生,是我理应履行的本分。”
谷鹤白闻言一顿,片刻之余,方惨然笑道:“你就甘心如此?”
沈妙舟面如死水道:“……不然如何?”
“所以说——是人生在世,贵在知足?”
沈妙舟骤然抬眸,有些难以置信地道:“师弟,你刚刚……什么都听到了?”
谷鹤白不置可否,仅是负手背过身去,哂笑出声道:“师兄知道自己快镇不住场了,所以急着想要推选下一任掌门——他将近年来几乎所有最具资质的弟子名单依次罗列了一通,好巧不巧,里面唯独没有出现我的名字……”
“不是这样的,师弟!”沈妙舟急着辩解道,“复丘对你寄予厚望,比起全权掌理门派,他更希望你能……”
“希望我能就此居于人后,一辈子心甘情愿地替他人铺路?”
乌纱之下,他那一双yin鸷深邃的眼睛时刻安放在纹丝不动的身体当中,远远一番看来,就似一尊遍身灵魂尘封在黑暗底端不得解脱的沉重石雕,永远得不到他理所应当的救赎。
“……还是说,师兄他根本不相信我,所以从没想过要将掌门的最终权限移jiāo到我的手上?”
“不是啊……师弟!”沈妙舟喉头一滞,声线里隐隐带了一丝哽咽的颤音,“复丘怎么会是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呢?他在决定每件事情之前,必然有一套自己的想法,我们三人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了解他的xing子吗?”
谷鹤白回眸看她,声沉一线道:“
分段阅读_第 1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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