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打的境地,它反像是闹起了脾气,连收都没法顺利收回。
他定了定神,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与人一心所期待的结果背道而驰。当周遭旋动的气流横冲直撞地擦过他毫无防备的侧脸之时,他甚至没能握稳手中的剑。
任岁迁眼底带了明显的杀意,似是当年的晏欺与他有什么牵扯不清的血海深仇。偏偏薛岚因的心是个虚的,他呆在晏欺门下“潜心”修习多年,实际上每天除了游山玩水,就是打鱼摘桃,莫说是神仙打架用的口诀和术法,他连最简单的剑招都挥得不成体统。
薛岚因收不了剑,只好硬着头皮,将那野兽一般发出嘶鸣的刃身抬了起来,正抵上任岁迁手中快速凝聚的沉厚掌风。
“没心没肺的小杂种,竟敢拜晏欺那魔头做师父!”
“杀了他……”
“快杀了他!”
阁楼下的人气势汹汹地蜂拥于一处,无一不高举了手中锃亮的武器,对薛岚因宣判着最后的死刑。
——完蛋,万一真死在这个鬼地方,那他该算是丢脸丢到家了。薛岚因歪歪扭扭地站在栏杆边儿上,满眼皆是任岁迁那双嵌了刀片一般的手掌,过耳的轻风被汹涌而出的内力燃得炽热,饶是后撤数尺之外,五脏六腑都被灼烧得隐隐作痛。
偏就在那剑与掌两两相抵的一刹那间,周遭扭曲乱舞的气流陡然裂开了一条狰狞的细缝,几乎是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一抹雪白的身影自大门口入,瞬步上前,一个腾空飞上了阁楼的前端,继而用力扣稳了薛岚因一双乱颤的手腕。
紧接着,运功施咒,以双指并拢直抵上涯泠剑身,贴着那道夺目白光顺势向下,直接又狠又准地将之彻底送回了剑鞘。下一瞬,又捏着薛岚因的胳膊打了个旋,硬生生将他从任岁迁迅猛而至的掌力中扯了回来,转而化指为锋,倾力点了上去。
可惜了薛岚因被人一个猛子拽出老远,还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何事,那方才还不听话的涯泠剑就给直接摁回了剑鞘里,而前方一掌挥出的任岁迁则趔趄着一连倒退数步,借着阁楼下东倒西歪的桌椅方才勉强站稳。
来人一袭素淡轻衫,腰系一枚古朴青玉,袖口温润水纹翩然蔓延至肩,恰是衬得其背影笔挺而又修长,清瘦却不乏力道。
凤眸生寒,眉间刻霜。乍一看去,还以为是哪家气宇轩昂的玉面公子,然而那一头及肩白发却是引得旁人望而却步。
“……混账小子。”那人压低了声音,隐有薄怒地斥责薛岚因道,“给我安安分分地呆着别动,一会儿再收拾你。”
薛岚因喉头一哽,呆呆看着身前之人随风扬起的数缕银丝,忍不住脱口唤道:“师……师父?”
——是了,正是晏欺无疑。
他早年时期天资禀赋,修得一身逸群剑法,很快便在同门之人中脱颖而出。只可惜事后一朝堕入邪道,习得禁术在身而容颜不老,却在当年与聆台一剑派的混战中损耗半生修为,一头乌发悉数化为雪白。
蓦然见得此状,众人皆是哗然。谁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好死不死地撞上涯泠剑的正主。倒是任岁迁率先回过神来,捂着被晏欺一指点得近乎麻痹半边的手掌,轻咳两声,看似无谓地说道:“……我当是谁敢舍命前来拦下我这一掌,万万没想到,竟然把您老人家给招了过来。只可惜咱们这逐啸庄人贫地也小,实实在在是供不起您这尊大佛啊!”
他这番话语寓意明了,显然是并不欢迎眼前这位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饶是如此,大堂内外数十余群众还是对晏欺的突然出现恐慌得有些不知所措。
而晏欺本人约莫是早已看惯这样的场面,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提着薛岚因的衣领将他拎起来,整个儿的挂在肩上,头也不回地应了任岁迁道:“供倒是供得起,不过事先得给我磕上三个响头。”
晏欺的声音又低又沉,幽幽响在薛岚因的耳畔,直震得他整个头皮都在微微发麻。薛岚因头一回被人当娃娃似的扛在半空中,低头俯视阁楼下方密密麻麻的一大批汹涌视线,顿觉羞愧
分段阅读_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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