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人似乎浅浅的叹了一口气的, 扣在她腰身上的手慢慢松开,脱开那个怀抱,凌冽的寒冷就瞬间席卷所有的知觉, 纪姜的肩膀颤了颤,忙抬手拢紧了身上的氅衣。
“冷吗?”
“有一点,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比从前都要冷些。”
“所以,我还是习惯青州。”
宋简的声音淡淡的,纪姜往前行了几步,与他拉开些距离,方回身看他。他似乎也往后退了好几步,双手环抱在胸前,背后倚着一棵参天的老松树。
“你会说起习惯青州,我竟有些意外。”
宋简笑了笑。
松阵间起了一阵风,扬起他宽大的衣袍。雪渐渐小了,他却抬手将将才的那把伞递向她。
“你觉得说‘习惯’意外,那我就说怀念吧。尤其是你走后,我偶尔愿意去想想青州的日子。”
言语勾起的细枝末节之中带着饭食的香气的,茶水的暖凉。
哪怕别人听不懂他要表达什么,纪姜却一分不漏的全部听明白了。他依旧凉薄,不肯吐一个字的情话,但好在,纪姜也不再年少的,这样内敛也慎重的试探和靠近,如同细微的火焰,推出细绒绒的暖风,不至于灼烤她的伤口。
他的手仍然举着那把伞。
“走吧。我再站一会儿,也回去了。”
纪姜接过他递来的伞,狭长的松阵小道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即使不回头,她也能感受到那一缕从背后追随她而来的目光。沉默,略带yin郁,她这一生,都没能将之挥去。
***
她从墓园出来的,七娘正倚在车旁候她。窦悬儿却也立在车旁的,手中的孩子已经递到了那个仆fu的手中的,她将手扣在袄袖中,向纪姜屈了屈膝。
“殿下,将才奴抱着孩子,没能与殿下好好见礼。”
那孩子离了窦悬儿,在女人手里怎么哄都哄不好,一张小脸哭得皱巴巴的,手不断地在雪中抓捏。
纪姜本要上撵,听她这一句的,又停顿下来,侧头越过她向那孩子看去。
“其实,夫人不用如此对我如此,纪姜……早已经不是公主,不过民间fu而已。孩子离不得你,你去吧。”
窦悬儿却道:“奴不敢当这一声‘夫人’,奴是宫里赏下来伺候宋府的女人,虽徒有个女官的虚名,但也是没落人家的草芥之女,如今不知名分,只知本分,殿下既然是我们爷都敬重的人,就更是悬儿的主子。孩子年幼可恕,若奴也不明是非,就活该打了。”
宫里的人说话,总是令人寻不到破绽的。但到底挺起来顺意舒心。
纪姜收回目光道:“说起来,这个孩子与你到是真亲。”
窦悬儿垂头道:“这是窦家在南方的孩子,说来也凄惨,去年南方水患,又起了瘟疫,家中的人都在死了。独留下这个孩子,被人一路送到帝京来,窦家如今就剩下我与他两条命了。我如今在宋府伺候,初也不知道如何养他,只想着托个可靠的人,看能不能卖到好人家做儿子,不曾想……”
她说至此处,眼中竟闪着些泪光。
“爷是个好心人,在府门外见了这个孩子,非但没有责奴,还在外头给了一处院子,并这个仆fu,与奴一道看养着。”
纪姜再一次向那个孩子看去。“你们爷,很喜欢这个孩子?”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孩子,见了爷,也乐呵得很,他本是在南方受了惊的,来帝京以后,之前也一直都病着,见了谁都哭闹不止,却不想,见了爷啊,还能露出笑脸来。也许是我们窦家祖上的积的福,给这孩子的寻了爷这么个贵人。不然,我一个女子,又是为奴的身子,怎么能盘活他。”
也许,宋简也想念死在陆庄大火里的那个孩子吧。
纪姜心里一阵软疼。她是不信天命的女人,此时听窦悬儿说起积福积累德的话,心里却着实的难受。也许真的是她的身上沾染了杀伐,孩子们才都一个一个地夭折的。
背脊寒凉,她不肯顺着这个想法再往深处去。便扶着七娘的手上撵去。
谁知,窦悬儿却在她身后道:“殿下,奴还有一句话,想与殿下说。”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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