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得自己这次,可能是好不了了。
他见过自己的父亲因为胃癌得病,挣扎,最终告别这个世界的整个过程。他对那个过程,有着触目惊心的记忆和预感。
“要不明天天亮,赶紧把任家远请来家里看看吧。你这样子叫我怎么放心,万一出什么问题,你让我怎么办呢”
韩越抱怨着,声音里却听不出真正有什么怨忿的情绪,倒是担心更多一些。
楚慈无来由的觉得好笑,便问“如果我好端端的活着,你怎么跟侯宏昌、高良庆他们家人交待呢”
韩越沉默下来。
“你这样一天拖一天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心里应该清楚,侯宏昌他们家人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就淡忘我这个罪犯吧。”
“那我又怎么办呢,”韩越苦笑一声,那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痛苦,“我这么恨你,又没办法眼睁睁看你送命,我这么的这么的喜欢你”
楚慈垂下眼睛,望着韩越。
橙黄色的灯光下,这个男人一贯冷硬深刻、棱角分明的线条微微有点扭曲,仿佛在因为什么束手无措的事情而发愁。
这是楚慈第一次看到韩越这个样子,不那么强权霸道,不那么暴力强硬,也不那么的,面目可憎。
他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别开目光。
就在这个时候,韩越突然讷讷的低声问“楚慈,你认识我这么久,杀过这么多人,有没有有没有曾经爱上过什么人”
楚慈愣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轻轻的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那尾音虽然带着笑意,听起来却十分疲惫。
更像是一声微微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凌晨三点,终于码完这一章,谁知道要发上来的刹那间,网线断了俺硬生生熬到现在网线连上,呜呜呜眼睛都困得睁不开鸟
49
胃镜检查
任家远觉得自己真是十分背气,三更半夜刚刚结束手术,刚一沾枕头就睡得天昏地暗,谁知还没消受俩小时,就被韩越硬叫起来了。
这还不算,去了韩越家,还得看着这兵痞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情圣模样,把任家远简直恶心得不行。
他早先的时候,确实对楚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可能是这人长得实在太好,性格又有趣,说话老刺人,让任家远颇有一种忍不住想摸摸,扎了手又丢不开的感觉。
况且任家远对韩越的所作所为一向很看不惯,兼带着就对楚慈非常同情,经常忍不住想把他从韩越的魔爪下弄出来。这种保护弱者的心态非常复杂,任家远又是个有点痴气的人,所以楚慈割腕自杀那次刚刚出院的时候,他就老忍不住想去亲自照顾照顾。
可惜韩越这人就跟捕食的野兽一样,只要咬住了,牙齿扳断都不松口,想从他嘴里抢人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任家远每次看到他一副情圣样的对待楚慈,就恨得牙齿发痒,心说你他娘的竟然还好意思,装什么啊别装了装成圣母玛利亚也没用的
楚慈胃痛得一晚上没睡,早上吃了药,沉沉的睡过去了。任家远不想叫醒他,就把昨晚呕吐的情况问了问韩越,又要看呕吐出来的东西。
韩越一脸无辜说“早处理了,怎么可能留下来啊。”
任家远强忍着殴打他的,咬牙切齿的教育“不会照顾人就把人送医院去,呕吐出来的食物残渣和血液颜色是判定胃病种类的重要依据我看你别是又把人打成胃出血了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子我可没动他一指头”
“他那怎么吃了还吐,还呕血,还胃痛”
“我怎么知道我要知道还他娘的轮到你当外科主任”
任家远哼了一声,说“肠胃科的疾病光看看不出来,得送到医院去检查。你要是不心疼,就让他在家硬扛着,胃痉挛、胃溃疡这种慢性病可以靠吃药来慢慢拖。但是万一有个什么更严重的病,拖下去可就是个死了。”
韩越听得心惊胆战“还有什么更严重的病”
“这可难说了,楚工不是一直闹胃病吗胃部病变久了,难说会不会闹出个胃癌。”任家远说着也觉得有点严重,斟酌了一下语句,道“早发现早治疗,胃癌初期和中期都还有活路,反正我劝你不能再家里拖了。你要是怕把楚工弄出去被人发现,我就叫几个业务过关、嘴巴严实的小医生,专门抽一个下午出来,就给他一人照个胃镜。”
韩越抽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手有点抖,开打火机的时候竟然没点着火。
“我倒是想把他送医院去,但是又怕给侯家人发现。侯宏昌他妈跟我妈早结成联盟了,最近老来逼问我,这事要是透出一点口风去,我怕他们”
他嚓的一声点燃打火机,凑到嘴边去把烟点燃了,深深的吸了一口。
“也罢,你是医生,我应该听你的。万一真是什么更严重的我看这样下去也拖不起。”
任家远这是第一次看到韩越这样,不由得有点骇异。
他父亲是韩老司令的保健医生,他从小跟着韩家两兄弟长大,对于韩强的个性实在不好评价,对韩越的认识却非常鲜明。
韩越是个干什么事都不会害怕的人。他天生缺少了胆怯的神经,天底下事情对他来说,只有能做和不能做两种。一旦他觉得这件事可以做,应该做,他就会理直气壮义无反顾的往上冲,子弹擦着脸飞过去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婆婆妈妈、优柔寡断这种情绪,对韩越来说简直太少见了。
就像凶残的史前恶龙突然不吃肉,改吃草了一样。
出乎韩越和任家远的意料,楚慈对去医院检查这件事竟然十分抗拒。
任家远好不容易借口韩家二公子要来做胃镜,不想有外人在场,把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费尽心机的布置好一切,谁知道楚慈却卡在半路上,说什么也不愿意到医院里来。
韩越抓着方向盘,心里跟被火烤着一样焦躁“其他事情都由你,这个可不行我说了要去检查就必须去检查,没得商量”
楚慈裹着一件宽大的驼色风衣,最近削瘦得厉害,整张脸都仿佛要被竖起来的宽大衣领所盖住。从韩越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眼睫低垂下来,十分的疏朗纤长,因为太过精致,反而让人有些不敢触碰。
他又不说话,又不表态,只沉默的抗拒着,让韩越更加恼火“你到底想什么呢两三天没吃东西了,就靠喝点牛奶活着,你还他娘的找死呢啊告诉你,你这条命可不是你自己的,是老子我的由不得你随便糟蹋”
他俯身越过副驾驶席,从另一侧车门把楚慈狠狠拉上来,又低头给他系安全带。这个动作让他呼吸时火热的气都喷到楚慈身上,仿佛灼伤一般,让楚慈手微微别扭的动了一下。
韩越的感觉有时候比狼还敏锐,一把就抓住了楚慈的手臂,然后伸到衣袖底下,沿着光裸的手臂皮肤一点一点抚摸上去。
那皮肤的触感光洁温润,又有些凉浸浸的,韩越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掌心的枪茧摩擦他的皮肤,留下几乎不见的痕迹。
会不会疼呢韩越脑子里竟然飞快的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应该不会的吧,不过也说不准如果是别人的话那就无所谓了,大老爷们儿还在乎这点小事吗不过这可是楚慈呀,这是他喜欢得恨不得整天叼在嘴里不松口的楚慈呀
韩越指腹在楚慈手臂上轻轻摩挲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闪过很多念头。
有时候他也觉得,如果自己手上的茧少一些,发起狠来的时候力气轻一些,说起话来的时候温柔一些会不会更能讨楚慈的喜欢呢
如果时间回溯到过去,如果楚慈一开始就有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其他人,对韩越这种脾气的男人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吧
不不不,不用回到过去,哪怕现在给他机会,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里,连头都不回一下。
韩越心里想着,有种酸苦的感觉从舌底渐渐弥漫上来,就仿佛含了口黄连在嘴里一般。
“你放开我好吗”突然楚慈轻轻的说,“你压着我难受。”
韩越一震,很快的坐直身体,颇为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我不是存心糟蹋身体,”楚慈又低声道,“我只是觉得这样下去没意思。”
“哪里没意思了”
“活着没意思。”
楚慈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反正都是要死的。”
韩越扭头去看着他,目光沉沉的,显然不像是高兴,但是也不像生气的模样。
半晌他才低声道“你要是担心侯家那些事情的话,我告诉你,任何想要你命的人,我都绝对跟他拼命包括你。”
楚慈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跟韩越对视了好几秒,紧接着韩越扭过头去,猛的一踩油门。
任家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电话打了好几个,韩越都说还在路上,手里开着车,不方便接。任家远知道韩越是个开车极度小心的人,但是他更担心楚慈是不是又说了什么,把韩越激得在半路上修理他去了,所以就坚决要求让楚工来听电话。
韩越悻悻的骂了一声“你他娘的还担心我半路上把人给拐跑了”说着就把手机塞给楚慈“姓任的要跟你说话。”
楚慈接过电话,很平淡的叫了声“任医生”
任家远一听他的声音,不知道怎么的就松了口气,问“你们真的在往医院走”
楚慈说“嗯。”
“走哪儿了”
“还得开十几分钟吧。”
“怎么搞这么久,那几个小医生都无聊得开始打牌了”
韩越突然扭过头,对着电话厉声道“小心老子让他们一辈子打不了牌”
楚慈声音比韩越还响的喝道“开你的车去”
他气势从没有这么惊人过,一时竟然把韩越吼得缩了缩头,悻悻的转回去开车,一边还尴尬的嘟囔“我就知道,你就好当着姓任的面削我面子”
“”任家远哽了很久,小声问“楚工”
“没事。韩越刚才压线了。”
“哦,压线了。”任家远咳了一声,结结巴巴的说“那、那我等你们来,你们动作稍微快一点。”
楚慈温和的答应了,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到驾驶座边上的凹槽里。
韩越甚至不敢伸手把手机塞回口袋,他两只手都把在方向盘上,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紧紧盯着车道边的两条白线,连眼珠子都不敢转一下。
任家远果然跑去警告了那几个小医生一番,等韩越他们到的时候,一切仪器设备都已经准备好了,几个医生也都满面笑容的等在那里,桌面上一张牌都没有。
楚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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