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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温别桑觉得他大概真的有脑疾。
    那太子袍刺绣精致立体,落在手上极其沉重,温别桑站不起来,吃力地提起那袍子,努力举起手也够不到他的肩膀。承昀板着脸看了他一阵,骂了一句:“废物。”
    然后旋身,一脚把屋门踢上,挡住了外面窥探的视线之后,冷冰冰地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温别桑是真的不了解他图什么。
    他费劲地地把袍子给他搭在身上,摆动双臂间,承昀嗅到了熟悉的老檀木味。这檀木材料上乘,油脂肥厚,在用在他身上之前,还特别放置过一段时间,没有任何的烟躁味,充满着醇厚的甜香,夹带着老檀独有的木质奶味,许是因为放了太久,味道淡了些许,但依旧让人留恋。
    这是他少时极其喜爱的味道。
    这样熟悉的味道,出现在自己最讨厌的人身上,承昀的表情一时有些微妙。
    他展袖,由着温别桑继续给他弄着盘扣,道:“你往日爱用什么香?”
    “我不用香。”
    “村野之人。”承昀道:“确实配不上用香。”
    温别桑不理他,他只想赶紧把这个大脑病入膏肓的无常太子赶紧打发了。
    终于拿起了那同样厚重的腰带,听到太子又道:“孤真该把你扔进荷花池里和淤泥待一段时间,泥腥味倒是很适合你。”
    他已经站了起来,依旧张着双臂,宽袍垂在两侧,温别桑毫无耐心地弄着那玉勾,即便看不到他的表情,承昀都知道他肯定正在皱巴着脸。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温别桑,带着些许善意地道:“服侍孤是你的福气,你应当开心一点,这样对你我都好。”
    “……”温别桑现在只想拿出五十斤黑龙把太子府夷为平地。
    终于弄好了那烦人的玉勾,温别桑挪动身体退回去,一个玉佩忽然递了过来。
    温别桑:“……我的核桃,你放哪了?”
    “你私自购入雷火,已经严重触犯了大梁刑律,还痴心妄想着拿回去?”
    温别桑接过玉佩,面无表情地给他挂上去。
    承昀随口道:“那些雷火弹是哪里买的?”
    温别桑道:“弄好了。”
    一块象征身份的金色令牌又递了过来,承昀再次问:“雷火弹是哪里买的?”
    温别桑给他挂着令牌,道:“黑市。”
    承昀:“……”
    他看着温别桑的眼神染上了些许诡异。
    这兔子精看上去柔柔弱弱,竟然还敢去黑市跟人做交易。
    他沉声道:“哪里的黑市有卖雷火的?”
    温别桑看他,道:“君子城的黑市。”
    “你竟然还去过君子城?”
    君子城地理位置特殊,恰好在隔开亓国与梁国之间的巨山环抱之处,易守难攻,在将近百年的时间里一直对天下之事持中立态度,有时候还会在两国交恶影响过分的时候充当说客。
    听上去的确非常君子,可事实上它是一个巨大的贸易之都,往来商客鱼龙混杂,可以说卖什么的都有。
    虽说亓国和梁国的军队基本打不到那里,可能在那边活下去的人,要么是足够圆滑,八面玲珑,要么就是实力惊人,手里有让人垂涎还偏偏抢不走的货物。
    这兔子精能有什么?也敢去君子城混?竟然没给人拆的骨头都不剩……
    “殿下。”庞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该上朝了。”
    承昀想起正事,却又忍不住看了兔子精一眼,他实在想不出,这种柔弱无害,还偏偏胆敢剑走偏锋的家伙,究竟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他有什么特殊的保命手段吗?
    早朝,永昌帝高高在上地坐在龙椅上,承昀与一众朝臣同时下跪朝拜。
    冬日已到,今日朝堂的谈论重点是如何做好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暴雪天气。盛京四季分明,热的时候很热,冷的时候很冷,一场暴雪下来,护城河都会被冻成冰块,如此一来,城防方面就要多加人手,防止有小队趁机作乱。
    一众热闹的讨论之中,承昀并不对任何事情发表任何意见。
    直到永昌开口:“可还有其他要事?”
    一阵沉默。确认了周围没有人在发言,承昀这才上前一步,恭敬道:“启禀陛下,为了配合城防建设,缩减开支,雷火营的将士们已经两年都没有换过新棉衣。营地墙面老化,去年就已经多处开裂,今年春汛,粮仓还泡了水,听钦天监的人说,今年的暴雪会尤其的大,臣实在担心将士们的安危,还有……”
    “亓国的黑龙都已经爬到北疆了,你接手雷火营两年都没有研制出什么过得去的火器,如今还要跟朕来要钱?”
    承昀没有看他,继续恭敬道:“臣的雷火营虽说没有什么进展,可从雷火营派去城防的火器机关师听说立了不少功劳,不知陛下何时将他们调回雷火营?造到一半的雷龙还在营地底下趴着呢。”
    周围短暂寂静了下来。
    谁都知道,雷火营被交到太子手里的时候就是一个空壳子,所有的火器机关师都被调去了楚王掌管的城防营,城防的小队长都配上了火铳,可见那些火器师的厉害。
    而雷火营如今除了守着营地插科打诨,混点保底的普通官兵,已经什么都不剩了。没有了火器机关师,没有上头的口令,没有户部的预算,那些士兵当然也不可能凭空打靶。
    至于所谓造到一半的雷龙,指的是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决定的计划,是大体积的火器,为了针对亓国的黑龙所造,但如今已经被搁浅了两年,一点进展都没有。
    此刻承昀虽然毕恭毕敬,但话里话外明显就是在指责皇帝不公……不,或许还在说他不孝。
    即便不抬头,大家也都清楚,永昌此刻有多生气。
    金銮殿的气氛沉重的让人窒息。
    “什么时候你能拿的出像样的新火器。”永昌脸色铁青,语气森寒:“朕自会满足你的一切心愿。”
    他拂袖离开,伴随着身旁给使长长的唱诵:“退朝——”
    登基三年,承昀还是没能习惯他的不要脸。随着唱诵的给使追着皇帝而去,他面无表情地直起了身体,扭脸先一步跨了出去。
    在他后方,身着白色蟠龙袍的楚王呼出了一口气,又失笑了一下。
    宫承昀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不过,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周玄看着承昀走来,本来还想凑上去邀功一下自己献上梦妖的事情,可远远看了一眼对方的脸色,到底还是打消了念头。
    众人纷纷散去。
    “殿下。”刚一出去,齐松便走了上来:“今日如何?”
    “还能如何。”承昀阴沉道:“没钱,没人,没物资,今年继续喝西北风。”
    他直接钻进了马车里,内心郁气不已。
    “要不要去看看皇后了?”
    “不去。”承昀道:“影响她心情。”
    这厢,温别桑已经被热心的庞琦抬出了小屋,正坐在屋檐下晒着太阳。
    冬日的阳光温暖和煦,他靠在软椅上昏昏欲睡,恍惚似乎回到了君子城的小烟火铺。
    “公子,要不要尝尝这个?”
    温别桑睁开眼睛,是庞琦端来了一碗奶白色的冰球,他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后者道:“这个叫冰奶球,殿下每逢早朝之后,都要吃上几颗,消暑降火极佳。”
    “……”大冬天的消暑降火?
    温别桑试探地拿起小夹子夹了一颗放在嘴里,入口有些淡淡的甜,奶味也很淡,凉丝丝的确实极为好吃。
    冬日吃其实有些冰,但夏日吃起来应当刚刚好。
    一口冰球还未化开,门口便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承昀一边走一边将太子袍脱下来丢给了身旁的侍者,侍者匆匆接在手里,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温别桑眼睁睁看着他抬手把脑袋上的金冠也拆下来扔了出去,这脱衣舞似的表演,让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承昀来到近前,正好看到他张着嘴,单手掩着嘴唇做惊讶状。
    他冷道:“你倒是挺舒服。”
    温别桑没说话,还是掩着嘴巴,嘴唇里发出哈气的声音。
    承昀察觉不对,忽然一把摘下他掩住嘴巴的手,便看到他嘴里含着一颗圆滚滚的冰球,合不上的嘴唇被冰的通红。
    他脸色一沉:“谁让你吃这个的?”
    “殿下……”庞琦快步从寝殿里跑出来,手里拿了一件轻薄的常服。承昀没有主动伸手,任由衣服披在肩上,他一瞬不瞬地望着被衔在赤红唇瓣之间奶白色的冰球,一字一句道:“谁让你吃孤的冰球的?”
    温别桑看了他一会儿,低头把冰球吐在手里,托在掌心递了过去。
    承昀:“……”
    足足五息的时间里,谁也不知道他都想了些什么。
    第09章
    书房,因为吃了无常太子一颗冰球,温别桑正在接受惩罚,有一搭没一搭的研着墨。
    笔尖擦过砚台,承昀看了他一眼,道:“你没吃饭吗?”
    温别桑垂着睫毛,用力地研磨起来。
    承昀捏起一颗冰球塞在嘴里,提笔对着折子的时候,脸色显得有些冷厉。
    温别桑的目光落在那折子上,发现上面写的是关于雷火营的事情,但说法却不像是在给皇帝看,反倒是言辞犀利,仿佛在骂人。
    他不光在折子里说了雷火营的情况,甚至还直言不讳:雷火营的情况已经悉数告知,暴风雪来临之际若有人员伤亡,请陛下派人出面抚恤。
    还有上面那句:雷火营如今无一人通雷火之术,早已名不副实,依臣之见,陛下不若直接将雷火营并给城防,就改名抢嫡养庶营,再是合适不过。
    上面明显是自暴自弃,爱咋咋地,下面则饱含讥讽,指出皇帝的不公,委实胆大至极。
    温别桑把这个折子从头看到尾,忽然觉得他会做出逮捕所谓梦妖的行动也不奇怪了。
    在温别桑的记忆里,承昀太子不至于受到如此冷待。据传那年刚刚开春,他出生的时候正值天将明未明,下了五天的暴雪倏地停了,边关传来捷报,南方连续两年的水患得到了及时的治理,北方三年的旱地也都降下了甘霖。
    先帝为了感谢上苍将这个福星赐给大梁,特别为他取名为晟,赐字承昀——
    男子一般及冠才会取字,意为已经到了受人尊敬的年龄,不可再直呼大名。可承昀太孙出生的那一天,就被君王赐字,代表了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尊荣无比的。
    不光如此,先帝还因为这个小太孙的降临而专门改了年号。改年号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往君王也不是没有改过,但多是因为天降异象,或者是为了期盼国运鼎盛,单纯为了一个初降人世的孩子,在史书上都是头一遭。
    据说钦天监还因此动乱了一场,大家都觉得将国运与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挂在一起实在危险至极,毕竟即便是宫中最尊贵的孩子,在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脆弱至极,有些话没人敢说出来,心里却都会想:万一夭折……
    可背上国运的承昀太孙,就这样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活到了如今。
    直到三年前,他的父亲登基,才将年号改为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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