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不大,没有往日的嬉笑温柔,冷淡的语气里夹杂着明显的怒气。
邓琳低头批改作业,对他尖锐的态度置若罔闻,“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提醒你不要上课走神。如果连你都不认真听,你到时候又怎么给严阴郎补落下的课程?”
沐阳垮着脸,倔强地说:“您就是这个意思。”
“我说了不是,你还来劲儿了是不?”邓琳抬眼颇有威慑地瞪了他一眼,“你最近这个状态不行,赶紧调整过来。行了,你走吧,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微风吹得枝芽晃动,秾丽的夕阳把操场照出一片橙光,沐阳无暇欣赏这份夏日昳丽的黄昏,步伐沉重的走出学校,沿着路边的树荫,仍不死心的掏出手机给严阴郎打电话。
他只想听听严阴郎的声音,确认他没事。
余晖落进沐阳黯淡的眼眸,他眼里的落寞一览无余。
“喂。”
打了一天的电话突然接通,沐阳一时没反应过来,心跳漏了一拍,低声喊道:“严阴郎……”
“嗯。”
“你怎么样?”沐阳站在枝芽茂盛的梧桐树下,树叶随风而动,地上斑驳的光影如光圈般晃动。
严阴郎说:“没事。”
他的声音很干涩、沙哑,尽管语调淡漠,可沐阳还是听出了疲惫。
沐阳心情复杂,想开口询问又不知道该如何问起,斟酌片刻挑了一个最平常的问题,“你养父,还好吗?”
严阴郎没回答,长时间的沉默让沐阳以为他挂了电话,可手机上显示的还在通话中。
“喂?严阴郎你还在吗?”沐阳问。
“嗯。”
沐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又问了一遍,“他……怎么样了?”
严阴郎还是沉默,话筒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严阴郎突然轻笑了一下,听得沐阳心头怪异,头皮发麻。
然后严阴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他死了。”
沐阳一下就腿软了,趔趄了一下,扶着树才没有倒下。
几乎是立刻,刘勇南被撞飞的画面和吴小川血肉模糊的场景疯狂的占据大脑,在他眼前不断的涌现。
天气很热,沐阳却生出了冷汗,一种强烈的失重感让他心悸,心脏快速的跳动,手脚发凉。
食道痉挛,胃里抽搐,沐阳眼前发晕,不顾形象的在街边吐了出来。
他最近没食欲,吃的东西很少,中午只喝了一碗菜汤。现在胃里没东西可吐,只能痛苦的干呕,手指用力的抠着粗糙干裂的树皮,指尖发青、脸色苍白。
“沐阳?”严阴郎听到这边的动静,语气立刻就变了,沉声问:“你…怎么样?你在哪儿?”
梧城像个蒸笼,把所有闷热潮湿的空气锁在里面,密不透风。
沐阳头晕目眩,呕了好一阵才把心里的恶心感吐光,靠着树干缓气,哑着声音问:“你在哪儿?”
“你先回去休息,我晚上去看你家———”
“你在哪儿?!”沐阳崩溃地失声质问,眼眶发红,嘴唇都在轻颤。
严阴郎:“……西郊陵园。”
沐阳挂了电话,强忍着头晕不适,整理了一下口罩,招手随便打了一辆车去了西郊陵园。
二中在市中心,陵园在郊外,沐阳坐了一个小时的车才到。
他脚步虚浮,额间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跌跌撞撞的在庞大幽静的园区里找一个身影,刚进大门没几步就看到了一身黑衣的严阴郎。
严阴郎站在树下,双眸沉静漠然,看到沐阳出现后,眼里的冰冷出现了一丝松动。
沐阳此刻虚弱的不行,每走一步肌肉酸疼,冷汗直冒,他一鼓作气跑过去,扑进严阴郎的怀里。
严阴郎露出茫然的神色,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伸出手环住沐阳的腰,将小太阳接了个满怀。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沐阳死死的搂着严阴郎的脖子,好像害怕人消失不见一样,粘稠慌乱的鼻息喷在严阴郎的颈间。
严阴郎搂着人,能感觉到沐阳的冷汗和颤抖的身子,动作笨拙生硬的拍了拍他的背,沉声说:“对不起。”
他刚刚在电话里吓到沐阳了。
沐阳确实吓到了,亲眼目睹了两个人的死亡,让他的心理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内心深处对死亡的恐惧被无限的放大,加之严阴郎诡异的状态让他几近崩溃。
他可以坦然面对死亡,却受不了身边的人离去,不管是朋友也好还是陌生人,生死无情,没有任何余地的带走人的生命。
当知道刘勇南死的时候,沐阳除了恶心,心里迫切的想见严阴郎。
想知道他是否没事,确认他是否还在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
严阴郎结实的胸膛、有力的臂膀和沉重的呼吸让沐阳有了安全感,身体里的冷意渐渐被他的火热的体温驱散。
沐阳慢慢平复下来,哑着嗓子问:“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对不起。”严阴郎道歉,“没看手机。”
沐阳吸了吸鼻子,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你为什么不看?我会担心的啊,这几天毫无消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严阴郎愧疚地又说一遍,“对不起。”
二人在树下抱了一会儿,天色渐渐变暗,陵园里亮起了灯。
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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