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齐挑了挑眉,哦?这还有只身手不错的。
不等怀里的军官大人挣扎,他就坦然放开手,从容退开一步。
“不好意思,紧急情况。”
阿瑞洛斯一句“别动手动脚”就哽在喉咙,只是腰间似乎还残留着奇怪的颤栗和温度,挥刀的动作更加狠戾了些——
这家伙,竟然比我高?!!
从来都是俯视雄虫的赤蔷薇军团长风中凌乱了。
……
……
蓝衣雌虫捂着受伤的肩头,躲在角落,忽然感到一阵痛苦,不是伤口的痛,而是精神上的崩溃。
他们失策了。
“比赛里有张很厉害的刀牌,就他一个被封了视力”——这是在参赛者间飞速流通的消息,随着不断的碰撞交战,他们也摸出了一些规律,凡是能分到“刀牌”的都是一些实力强劲的雌虫,而“感官封禁”似乎是主办方为了游戏平衡的设置,越强的雌虫,被封禁的感官就越重要,比如他就被封禁了“嗅觉”。
“气味”也是一种的探查方式,光失去嗅觉他就已经受了不少影响,要怎么想象会有雌虫失去了视觉还能正常作战?这个世上怎么可能存在如此可怕的雌虫?
所以他们都说,戴着银面具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进了这场比赛的,又有哪个不是疯子?他们不停残杀、奔逃,再奔逃,再残杀,随时都有雌虫在高强度战斗中精神海破碎,无差别地攻击着周围的一切,不管彼此曾经是不是同伴。
就在几个星时前,他将匕首刺进了另一只雌虫的心脏,狠狠掏出了最深处的虫核,因为只有这样狂暴雌虫才能彻底死去。
那是他的朋友……他杀了他的朋友,应该是朋友……此前他们并不认识,因为“刀牌”“鬼牌”的组合暂时成为了搭档,那家伙很爱笑,也很傻,为了救他虫翼都被砍掉了半只,说来这里是为了获得足够的奖金去供自己的弟弟上学,说弟弟很可爱和他一样都有两个酒窝……该死的,他为什么要了解这些?他或许都不该问对方的名字,或许他在最初遇见对方时就该狠狠动手,不然就不会趴在那具冷冰冰的尸体上哭得像个傻子。
这就是主办方想要看到的吗?
痛哭流涕,把心和肺都呕吐出来,到最后都不知道是在哭那只死去的雌虫还是哭将来要死去的自己。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得不到安宁,他都这样了为什么还得不到安宁?!或许从进入这场比赛开始就没有“安宁”的权利了……不,生为偏远星系底层雌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腐烂了,怎么配拥有安宁。
所以屠杀吧!狂乱吧!崩溃吧!
他答应和这些雌虫一起来解决那个可怕的疯子,到底是为了比赛还是仅仅想要结束这贱烂的生命?
不清楚了,但死之前总要留下些痕迹吧……黑色的污染线爬上了侧脸,他已经不在乎了,他这样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要怎么才能被无情的历史记住?
视野里戴着银面具的死神似乎完全不受视力封禁的影响,长刀总能精准击中那些隐形的对手……真是可怕,那可是他们从物资箱里开出的连气息都能彻底消除的隐形衣。
啊,他明白了,他们这些被虫神抛弃的残次品怎么能杀死死神呢?
他将目光从银面具身上移开,移到那只被死神牢牢保护在身后的白发雌虫。多好的角度啊,他站在所有雌虫的视觉盲区,多好的机会啊,穿着隐形衣的雌虫们发动了最后的总攻,逼得死神不得不暂时与保护对象分隔。
他躲在阴暗的角落,就像无数和他一样出生在阴暗的雌虫,卑贱而扭曲的一生,注定要卑贱又扭曲地死去。
就这样,最后肮脏落幕!
按动作为底牌的瞬移装置,下个呼吸,他的激光匕首直直刺入那只白发雌虫的心口,避无可避——
如同那时杀死他的朋友。
他的朋友哭着说,杀了我。
……
……
*
风起,影动。
一对华丽虫翼在神殿内展开,掀起的飓风险些吹灭昏黄烛火。
唐修齐看着这对陌生的虫翼,看强行冲出包围圈落在他眼前的雌虫,凛凛长刀横在偷袭者颈间,黑色斗篷被扯落在地,露出同样陌生的黑发——
这家伙受伤了,肩膀上的刀口渗着血,忽然刺痛唐修齐的眼。
但自称叫“修”的雌虫握刀的手依旧很稳,刀刃狠戾划过偷袭者的喉咙,尸体倒下,这才微微喘了口气:
“滚开……”他没有焦距的眼神一阵恍惚。
不许碰他……
这个念头起的莫名其妙,不属于理智,更像是某种本能。
阿瑞洛斯没时间思考,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在察觉这只雄虫、这只仅仅短暂相处过的雄虫有危险时生出这种念头,砍中肩头的匕首上沾了神经毒素,发作得很快,脑袋有些昏沉,但不足以让他倒下。
挽了个刀花,他再次挡在这只雄虫的面前,拒绝思考这到底是因为“军雌的责任心”还是别的什么。
周围凌乱的脚步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那些雌虫是怎么找过来的……
一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阿瑞洛斯沉声道:“跟着我,准备突围。”
……
……
是,棕色的虫翼啊……并不是他最喜欢的那种,仿佛由月光织就、透明圣洁的羽翼。
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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