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裴煦放下筷子正襟危坐。
“这次不怪霍应汀,是因为我他才——”
“对,还有你小裴!”霍朝明真气起来谁都骂。
还没说完话就被霍应汀的父亲打断,霍朝明对他的印象可想而知,裴煦心凉了半截。
结果霍朝明说出来的话却完全和裴煦想得不一样:“吕谨言那小子这么浑,你只泼一杯酒算什么,就该弄他!”
一声“弄他”匪气十足,吕谨言弄没弄着不知道,反正裴煦是被弄懵了。
“......”
裴煦:?
霍应汀朝裴煦无奈地笑了一下,捏了捏他的手。
霍朝明看到这一举动,又把矛头对准了霍应汀:“二十四岁的人了冲动成这样,你弄人不会找个黑灯瞎火没人的时候偷偷套麻袋?当这么多人的面砸那一下很爽是不是?你老爹我腆着脸让上面把事情压下来的时候也很爽!爽得脸都没了!”
“............”
裴煦:??
“下次再有这种事什么手段都比大庭广众下直接动手好,要记住你们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谈恋爱也注意点自己的影响行不行!行不行!?”霍朝明总算把这些日子来丢脸的气给撒出去了,缓了口气,问霍应汀,“北城吕家也是个虫蛀的,你爱弄就弄吧,别把自己弄进去了就行,你爹没这个脸去捞你了。”
霍应汀高傲一笑:“瞎操心,我五好少年好吧。”
裴煦:???
他偏头不解地看着霍应汀,小声问:“所以叔叔生气揍你是因为你太冲动没有用最好的解决方式,而不是你打伤了别人?”
“想什么呢。”霍应汀往他碗里添菜,笑道,“我和我爸一脉相承地觉得吕谨言该死。”
裴煦瞳孔微缩:“那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你不就不来看我了吗!”
裴煦:......狗。
在接下来的用餐时间,明悦拉着裴煦唠家常,霍朝明父子俩则切换成英文和leo聊起了北城吕家的事情。
裴煦这才知道,原来那天晚宴上霍应汀说的吕家在m国没斗过的洛威尔,就是leo的家族。
这次leo被叫来,是因为霍应汀准备联合洛威尔家族把吕家彻底端了。
裴煦今天才发现利奥也不知是个一门心思只知道画画的小艺术家,谈论起这些事情来也有一股独属于自己的狠戾,是大家族熏陶起来的果决和见识。
“华国这边我能对付,m国那边吕家的余下势力还得交给你。”
“我知道,hale,吕家没那么好对付,我父亲当年也费了不少力气,你自己要小心。我回去就联系我父亲,你放心吧。”
霍应汀点头:“嗯,麻烦你,到时候我会去m国拜谢。”
利奥呲着大白牙:“说什么谢!我来华国前父亲还在念叨吕家胆小如鼠斗不过就跑,这回终于可以收拾他们了!”
霍朝明偶尔提点两句:“吕家私底下手段也不干净,小子,霍家的人你自己挑着带,我就一个要求,安全第一。”
“放心吧爸。”
“煦煦,这个帝王蟹怎么样?”
裴煦收回目光,柔和地对明悦说:“谢谢阿姨,很鲜甜。”
霍应汀听到了,抬手剔了一碗蟹脚肉,然后很自然地摆到裴煦面前,朝裴煦笑了笑,又转头继续和利奥商讨。
餐桌两极分化,裴煦听着身边三个人聊着分分钟让一个家族没落的话题,吃着明悦给自己夹的菜,身旁是霍应汀时不时的关心,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完好无损地保护了起来。
很奇妙的感觉,裴煦从来没体验过,而且这感觉竟然还不赖。
明明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和他有血缘关系,可他却好像泡在了咕噜咕噜的温水里,前面是铜墙铁壁的保护,后面是柔软的关怀。
就好像第一次打开了壳的蚌,惊喜地发现四面八方涌来的海水都是温暖贴合的。
裴煦觉得心脏满满的,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被爱。
*
吃过饭,利奥说有了新灵感,赶着回去画画;霍朝明陪着明悦在屋前不知规划着什么。
霍应汀拉着裴煦出门散步,路过一处施工了一半的小院的时候说:“爸妈准备在那里建一个玻璃房,把外头的花都移进去。”
裴煦目光微动:“是因为我吗?”
裴煦从前不会如此大胆地把别人的行为归咎于是为了自己,但霍家人给了他太多的包容和信任,让他有了这样说的底气。
“对呀。”霍应汀牵住他的手,说得理所当然,“我老婆花粉过敏,家里人知道了可不得紧张着点儿吗?”
“别乱喊。”裴煦扯他的手,转头看他,眼里却亮晶晶地,“不会太兴师动众吗?”
“说什么呢。”霍应汀朝着他笑,“说过了宝贝儿,花没有人重要,如果不是前两天我拦着,我妈早就把路边那些花撅了。”
说着霍应汀笑出了声:“你知道我妈那天怎么说的吗。”
霍应汀学着他妈轻柔又娇嗔的语调说:“哎哟,你怎么不早说?那煦煦来可不是得受罪了?汀汀,你怎么不早和妈妈说!我得和你爸想个办法!”
说完,裴煦沉默了一会儿。
夏夜的风吹来,扬起他额前的发丝,耳畔几声虫鸣和叫哑了嗓子的蝉合奏着,小路两旁的灯串像是条长龙,一直没入拐角。
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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