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慎轻唤的那一声, 暧昧而温柔的娘子,让沈顷婠有些不自然的偏开了头。她清冷的面容上快速闪过了一丝羞色,片刻后,她抬眸瞥了林思慎一眼,柔声轻嗔道:“只怕你不敢。”
闻言, 林思慎有些得意的扬起眉眼, 借着比沈顷婠稍稍高出些许的优势, 抬手撑住了沈顷婠脖颈边的白墙,将她困在手臂与怀抱圈出的那一小片天地间。
她有些得意的看着沈顷婠, 眨了眨眼略带挑衅道:“我如何不敢, 你是我明媒正娶娶进林家的, 我唤你一声娘子不是天经地义?”
褪去那一身保护了她十几年的衣袍,换上她本该穿上的女子衣裙, 如此身份转变她自己尚且未曾熟悉。可她却能看出来, 沈顷婠望向她的眼神间,没有陌生和别扭,只有那满目收敛而克制的情动温柔。
无关她是男子或是女子的身份, 就只因是她。
这世上若是有一人, 能知她懂她怜她, 想来也就唯有沈顷婠一人而已,也只需她一人足矣。
许是这样的念头给了林思慎莫大的信心和勇气, 她今日竟是主动上赶着挑戏沈顷婠。
不得不说,沈顷婠有时还真是喜欢林思慎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明明每回都是落败, 却还是屡败屡战,今日竟还主动向她挑衅,真是娇憨可爱的紧。
沈顷婠潋滟的双眸闪烁着波光,她直视着林思慎满是得意笑意的双眸,薄唇玩味地上扬。玉手轻抬,微凉的指尖扣在林思慎撑着墙边的手臂内侧。
林思慎不明就里的瞥了一眼,正要开口,沈顷婠的手却轻轻一动,掠过她的手臂划过她的肩头,最后勾住了她的脖颈。
眼前的沈顷婠媚眼如丝,娇嫩诱人的薄唇轻启吐气如兰:“的确天经地义,我很喜欢夫君这般唤我。”
林思慎心跳漏跳了一拍似的,心跳加速,浑身酥酥麻麻的。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躲开退避,反倒是抿了抿唇,闪烁的目光划过沈顷婠极尽魅惑的面容红着脸低声道:“娘子喜欢便好。”
沈顷婠慵懒的侧头,指尖若有似无的轻轻拂过林思慎的后颈,像在安抚又好似在挑逗,让林思慎一颗心都系在她指尖,所有的思绪都跟随着她的动作,不停的游移。
沈顷婠的目光落在林思慎微红的面容上,轻声一笑柔声启唇道:“只不过天经地义之事,可不止这么一件。”
虽说沈顷婠平日清冷的如同九天仙子,可当她露出娇媚慵懒的神情时,那就如同仙子突然坠落凡尘,沾染上了凡人的情|爱|欲|念。那谪仙堕落凡尘的反差感,让人趋之若鹜欲罢不能,情愿为之疯狂着迷。
“可还有何...何事?”
林思慎呆呆的看着沈顷婠,躺在胸腔中的一颗心在狂跳。她脑子里像是搅了一团浆糊,一切的小心谨慎都被抛在了脑后,她已经彻底被眼前的美色迷了眼蒙了心。
沈顷婠贝齿轻轻一咬薄唇,嗔了她一眼:“夫君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
林思慎不解的眨了眨眼,她此刻的脑子迟钝的很,就这么瞧着沈顷婠,她都觉着自己口中干涩,身子有些莫名的发热。
她想了一会,脸色愈发红润了起来,就连白皙的脖颈也跟着染上了一层粉色。她到底是想明白了沈顷婠话中深意,只是却不敢说出口,一双湿润清澈的眸子闪烁着羞涩。
虽说以前沈顷婠也曾这么戏弄过她,可当林思慎反应过来时,她还是如同第一次被戏弄一般,红着脸有些惊慌失措。
林思慎的眉眼俊俏精致的有些过分,哪怕一个细微的表情动作,都显得如此的灵动耀眼。偏偏她自己却丝毫察觉不到自己身上,那能时刻的牵引着人的目光的魔力。
想起她无意间在外头招惹的那些桃花,自己又是那么一副毫不知情,不知避讳的模样,沈顷婠便有些气恼,她眸光一黯,勾在林思慎脖颈上的手轻轻往前一拉,林思慎便踉跄了一步被她拽到了跟前。
两人凑的极近,近到呼吸交缠,近到林思慎那细密长卷的睫毛,正要再微微靠近一点,便能轻扫过沈顷婠的肌肤。
林思慎脑袋晕乎乎的,她的目光控制不住的落在沈顷婠近在咫尺的薄唇上,耳边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蛊惑着她大胆的倾身吻上去。
就在林思慎当真要控制不住倾身吻去时,沈顷婠却是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不仅制止了她的动作,还让她稍稍回过了神。
林思慎抬眸茫然的看向沈顷婠,却见她素日清冽波澜不惊的双眸中,竟是闪烁着复杂而炙热的光芒。不等林思慎觉着惊异,便听她低声幽幽道:“日后你若是往墙外冒一寸,我便将墙移三丈。”
将墙移三丈,这是何意,怎的郡主这等时候,还在说些她压根听不懂的话。
林思慎不解的歪了歪头,下巴却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又被沈顷婠强硬的扭了回来。林思慎黛眉一蹙,这才恍然大悟。
什么冒一寸移三丈,这不就是将她比作那出墙红杏,就如同当初沈顷婠随手画的那幅画一样。
林思慎敏锐的嗅到了沈顷婠言语中,那所透露出淡淡的醋意,这让她双眸瞬间一亮,也顾不得羞涩了,抬手便一把抓住了沈顷婠的手腕,反客为主似笑非笑的问道:“娘子这可是吃醋了?”
面对林思慎得意的追问,沈顷婠不动声色的挑眉,望着她戏谑道:“墨竹清秀灵动,云鎏温婉可人,孟雁歌风情万种,还有那位冷艳绝俗的黎姑娘,夫君身旁的女子可都是才貌双全的人间尤物呐。”
沈顷婠的话倒是成功的让林思慎暂且转移了注意力,一想起今日才和云鎏了断,林思慎便有些心虚的轻咳一声,而后挺直了背脊开口道:“虽说如此,可她们不过我的知己好友,并无一人能踏入我心门。”
这话让沈顷婠颇为满意,她微微颌首,指尖在林思慎脖颈上轻轻划过,而后又问道:“那我且问你,你可曾对她们其中何人动心过?”
林思慎想也没想的断言道:“我未曾对她们动过心。”
且不论墨竹,云鎏虽说一直倾心于她,可她对云鎏只有愧疚怜惜之情,何来心动。孟雁歌就更不用说了,此女虽与她颇有交集,可却曾险些下手杀了她,就连友人都算不得,如何能心动。
最后便是黎洛,虽然黎洛在林思慎心中的确不同于其他几人,可黎洛是个独来独往桀骜孤冷的女子,与其说她是刺客不如说她更像是一个剑客,若不是被暗隐堂所束缚,恐怕她早就一人执剑浪迹天涯飘荡人间了。
林思慎在想什么,沈顷婠似乎都能一眼看穿,见林思慎隐隐有些出神的模样,沈顷婠竟是淡淡一笑,启唇轻声问道:“黎姑娘在你心中,应当占据了一席之地吧?”
林思慎怔了怔,她眉头紧蹙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开口,脖颈却是一沉,整个脑袋便被沈顷婠勾着按在了她的心口,甚至连一声惊呼都未曾发出,就满头雾水的埋头进了一片温香暖玉之中。
与此同时,沈顷婠神色一冷,偏头看向半敞开的窗外。昏暗的烛火之下,她的双眸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径直落在了一处漆黑的角落。
那角落明明幽静的仿若空无一人,可当沈顷婠猛然一挥袖,角落间却是突然掠起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飘忽不定的消失在暗夜之中。
黑影掠起离开瞬息后,不同的几处角落中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几道影子,目标一致的追向离开的那道黑影。
直到黑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沈顷婠这才松开了手,而林思慎缓缓从她胸口抬起头,一张脸已经红的不像话了,她喘息了两声后,咽了咽口水眼神躲闪的垂下头低声问道:“可是隔...隔墙有耳?”
说完后,她看着将木窗紧闭的沈顷婠,又急忙问道:“那人该不会见着我面容了吧?”
林思慎怕有人瞧见了自己作女子打扮的模样,将她的身份泄露出去,不免一时有些忐忑。
沈顷婠却是神情淡然的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她通红的面容上,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我知晓来者何人,你安心就是。”
说完也不等林思慎松了口气,她又戏谑道:“况且就算如此,你也大抵可说你有私下穿戴女子衣裙首饰的癖好。”
林思慎神情一僵,撇了撇唇角,幽幽看着她道:“娘子可真是爱说笑。”
这厢,林思慎还在和沈顷婠你来我往。
那厢,京城一处阴暗空荡的街巷内,却是从一处屋顶上,跳下了一个脚步踉跄的黑衣人,只见那黑衣人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瞧不清面容也看不出身形。
落地之后,黑衣人捂着肩头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似乎是受了重伤,踏步那一瞬,从指尖上摇摇晃晃的坠下了一滴浓稠鲜红的血滴。
身后尚有追兵,黑衣人跌跌撞撞的往巷子深处跑去,最后到了一处小院子前。左右张望几眼后,黑衣人咬了咬牙翻身跃过院墙。
略有些踉跄的落在小院之内,黑衣人还来不及转身,身后却是一阵冷厉的寒意袭来,接着便是一声细微的剑鸣,锋利的剑光一闪,直指她后心。
黑衣人身子一僵,瞪大的双眸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身后那浓烈的杀伐之意让她明白,只要她轻举妄动,那她的身体便会被那一剑洞穿。
身后人冷冽不含一丝暖意的声音飘入耳中,是一女子声线,唯有冷冷二字:“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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