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东西没有……”程久说，“不过基础的治疗还可以做。”
    他打开一只精巧的箱子，抬头对任意一笑，薄唇上弯带着冰冷的意味，他道：“过来吧。”
    被狩猎者盯上的感觉让任意脊背一凉，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任意悄悄把手中的刀拉出一截，心底飞快地思索着程久行事的习惯，没道理他突然就改变了意愿。无论是何苏的记忆还是她的推算，程久都应该会在聚集地里潜伏一段时间。
    就在她想是哪里出了错的时候，程久拧了一下眉，加重了语气：“过来。”
    一瞬间，时间和空间骤然凝固。任意耳边全是程久重复的命令声，她的身体自己动起来，像提线木偶一样，慢慢走到了程久面前，躺在了床上。
    任意从刺耳的命令声中强行扯出一丝意志力，把指甲狠狠扎进自己的手心里。
    系统提示音频繁地响起：【宿主精神域遭遇攻击，系统防护已启动。】
    【系统防护失笑，精神域遭到入侵。】
    【紧急保护启动，强制陷入睡眠。】
    任意咬着下唇，冷静道：【不能睡，把这个什么防护关了。】
    233：【强行抵御精神攻击会变成傻子的！宿主你冷静点！】
    任意道：【我很冷静，我没打算抵御攻击。现在要是睡了，会错过很多东西。如果程久想催眠我失忆，你帮我保住记忆就行了。】
    说着她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在床上躺下，命令声逐渐淡去。她睁开眼睛，程久站在床边，白色的研究服纤尘不染，狭长的眼眸中翻涌着暗色，审视而冰冷。
    任意脸色苍白，望着他的眼神惊惧无比。她动了动唇，嗓子干涩得让她以为自己发不出声音，没想到话语轻而易举地吐了出来：“怎么回事……程久你是什么人！”
    程久低头看她，女孩清秀的面容上毫无血色，本就浅淡的双唇不住地颤抖，显然恐惧到了极致。她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科技上的落后，让她对某些力量一无所知。
    不知道为什么，程久触及她惊惧的目光时微微笑了笑。他很少笑，或者说很少有其他表情，实验上的成果能让他心情不错，却不能让他露出什么其他的表情。
    任意此刻的脆弱和惊惧却取悦了他，让他心情好到不吝啬自己的表情。
    他抬手撩开女孩额头前细碎的刘海，手指缓慢向下，直到触碰到纤细的脖颈。属于鲜活生命的脉动在他掌心下跳动，微弱却又让人着迷。
    愉悦的情绪在他眼底一闪而过，随即掩盖在了暗色之下。
    233：【宿主，我觉得这个攻略对象好像是变态。】
    任意赞同道：【我觉得你说得对，现在我们可以来说说精神域的事情了。】
    233：【对不起宿主qaq，我太没用了挡不住。】
    任意哄道：【没事没事，我早就习惯了。挡不住也不影响什么，你不是还会剪视频，写贴子吗？先别哭，先说说精神域的事情，我记得原来是可以挡住修的精神入侵吧？】
    233：【精神入侵属于高危操作，以宿主的精神力成功概率不高，系统防护可以阻止任何程度的精神入侵。而且修的入侵没有恶意，只是窥探了宿主的梦境，但是程久是以精神力操控宿主的身体，系统防护无法阻止这样的精神攻击。】
    任意道：【就是说他没有打算入侵到我的精神域里，只是剥夺了我对身体的控制权？】
    233：【可以这么理解。不过这种方法只对精神力低于自己的人生效，以宿主的精神力，这个世界应该没有精神力高过宿主的人。】
    任意：【所以他是bug？】
    233迟疑道：【不算bug吧，也许……】
    它没说完就停了下来，任意的脑海里一片寂静。
    任意挑高了声音：【233？】
    233：【宿主权限不足，无法获取相关信息。权限限制，说不出来……】
    任意想了想，说道：【不能说就算了。】
    没有回答任意的问题，回身从桌子把那只精巧的箱子取出来，在任意和233说话的时候，他箱子里扯出两只像电极切片一样的东西，然后走到床边，贴在了任意的手腕上。
    任意目光向下，落到白色的电极上。她之前的恐惧已经淡了下去，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之后，她索性就放松了身体，小心地观察着周围，想找到逃跑的契机。
    她问道：“这是什么？”
    程久又在她身上绑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屋子里回荡着机械运行的滴滴声。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慢在任意身旁坐下，目光流连在她骨肉匀称的身体上。
    任意被他看得十分不舒服，她皱起眉，压着愤怒道：“这是什么东西？”
    程久对上她的视线，回答道：“它可以检测你身体里的菌群，比血液检测更准确。”
    如果不是动不了，任意肯定要忍不住摸自己的身体了，她追问道：“菌群是什么意思？”
    程久用暗沉的目光看着她，然后笑起来：“就是你心里猜测的那个一个意思。”
    “是病毒？”任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足够镇定，“我们这些进化者其实是和丧尸一样，都是感染了病毒的结果？”
    “不是病毒。”程久起身，走到桌子旁拿了一只瓶子过来。
    透明的玻璃清晰地展现出里面的缠绕成一团的白色物质，程久把瓶子放在任意眼前，解释道：“代号mh-584的真菌，可以寄生在人类的身体里，同化人体内的细胞，控制人体。它们可以用人类的血肉作为养料繁衍，所以被同化后的人体会变成只会追逐活人血肉的丧尸。”
    任意眼底闪过厌恶和恐惧，她道：“这种东西……”
    程久拿着瓶子的手顿了一下，他看了任意一眼，眼底情绪莫名。他把放在任意眼前的瓶子收了回来，放在了床头，接着平静道：“但是有部分人类在被菌群寄生后，自身的细胞不会被菌群同化，反而会融合吞噬菌群，增强自己的身体素质，就是你们说的进化者。”
    说到这里，他看向任意的眼中聚集起明亮灼热的光芒：“你是我见过融合度最高的试验体，jh0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