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们的初见。
发生在静谧的夜里,只有他和霍湘,以及曾经打了好多年工的家。
“晚上好。”这是霍湘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是算命的。”这是他第一次碰到霍湘的手。
陶权以为自己会表现得更酷一些,放射所有的魅力,最好能把霍湘迷得飘飘欲仙。
但他知道一切都是妄想,霍湘不是个能随意得到的人。
因此在亢奋到快要冲上去强吻霍湘的时候,他选择端着小黄鱼跑路。
他端着鱼在梧桐大道上奔跑,途中鱼被颠飞两次,两次都被捡了回来。
最后找到一个拐角,蹲在马路边,听着风吹,把霍湘煎给他的鱼吃完。
今晚的唐突出现本该到此为止,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冒犯。
但霍湘是法则,法则不允许他匆匆离场,于是他又不由自主往野合所在的巷子走去。
他推开门,听见风铃响了几声,然后听见霍湘对他说晚上好。
是对自己说的吧?应该是吧。
这么想着,陶权点了点头。
“接下来这首歌叫《huoxiang bossa nova》,希望在座的小伙伴能在神秘的周六之夜玩得开心。”
是的,这段旋律就是他刚在巡演舞台上唱的那首。
陶权忍不住去想,如果霍湘知道他一小时前在万人体育场翻唱了自己的歌还改了名字,会不会气到用琴弦把他勒死?那就勒死吧。
但不要从身后勒,要从身前,让他能看到霍湘那双深灰的眼睛,不然他不肯死去。
拥挤舞台上的霍湘轻轻唱着歌,陶权热烈盯着那双灰瞳白仁,身边挤满了人。
他不知道野合今晚为什么这么多人,不是说要倒闭了吗?
这很大程度上阻碍了他狩猎霍湘的计划。
这个计划最开始很简单,守护好野合,别让霍湘回来之后感到陌生。
后来他认为等霍湘回来太过被动,决定参加选秀,前往霍湘能看到的地方。
结果他被关在训练营的那几个月,霍湘忽然宣布封麦并失踪,计划只能搁浅。
直到他得知霍湘要回归野合,计划又改成接近霍湘,一步步让霍湘爱上自己,且爱的程度要跟他一样深,要愿意被对方勒死。
如此宏伟的计划是什么时候诞生的?记不清了。
他听着霍湘遥远的歌声,怀疑自己早在被陆超捡到的那个夜晚,首度听到霍湘的歌声之时,就已经爱上了霍湘。
一首波萨诺瓦唱完,霍湘笑着和客人低声说话,而他也该走了。
陶权推开门,挤开一群手舞足蹈跟疯子一样的醉鬼,直到走出巷子才把帽子和口罩摘掉。
午夜送来神清气爽的风,陶权深深吸了一口。
接下来他在野合附近闲逛,经过垃圾场时,一眼看到垃圾桶旁伫立着许多花篮。
这是他得知霍湘要复工特地叫人送来的。
怪不得刚才没看到呢,原来被霍湘丢了啊。
陶权咧出一声冷笑,然后在原地站了几分钟,又左右踱步,最后走上前摘下花篮里的一朵花,原路返回野合,趁那些醉鬼不注意的时候把花插进第二排第五个花盆的天竺葵里。
吹来的风开始变得不那么神清气爽,陶权有些烦躁地走回梧桐大道,找到一个能听见霍湘黑暗的角落蹲着。
杭城的飞车党很多,每隔几分钟就会有机车疾驰而过。
陶权憎恶这些人,他可不允许震天响的破车出现在今晚。
不知道第几辆摩托车驶过,野合所在的巷子开始有人离场。
摇摇晃晃的醉鬼一批接一批离去,已经喝到不能自理的那些也在陆超和霍湘的护送下上了车。
今晚的人会不会太多了!?到底哪儿来的那么多人!
陶权继续蹲着,直到陆超的车开出梧桐大道,鱼缸前的霍湘把门锁扣上,信步闲庭走出巷子,离他一条马路之隔。
陶权站了起来,隔着马路跟随霍湘往前走,震天响的机车不再出现,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狂躁的心跳声。
然后下一秒,泪失禁发作了。
止不住的眼泪流出,浸透口罩,驱散夜风。
陶权就这么边流泪边在马路对面跟着霍湘。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梧桐下,这是一条很宽的大道,陶权有一百种不让霍湘发现的方式。
走过六百米,来到一条十字路口,霍湘转朝右边,陶权停在原地。
等霍湘走远,陶权终于拿起兜里震了一个晚上的手机。
“你他妈死哪儿去了!!!”一接起就传来经纪人的狮吼。
陶权忍着耳鸣,收回注视霍湘背影的目光,盯着身旁的红灯。
经纪人继续吼道:“警告你别他妈犯贱!马上要解散了!安分一点!!”
这个名叫f1ve的废物团居然还没解散,陶权实在不能理解。
“晴姐,”他说,“我不签劳什子的新乐队了,你重新找人吧。”
绿灯通行,陶权笔直走进斑马线。
电话那头沉默了,旋即说:“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陶权说,“解散前的活动我会好好参与,但商务就不必再分给我了,我接了别的兼职。”
“你再说一遍。”
“平时没活动我就不回宿舍了,兼职包吃住,伙食挺好的。”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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