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看见季益兰的脸，但宋澄还是从她的言行里还是察觉到了。
    若不是不高兴，季益兰怎会给宋澄一个后脑勺呢。
    “没有啊二爷。”季益兰转过身，朝宋澄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来。
    只是梦里太美，就显得实际生活中有点惨罢了。
    但季益兰也想不明白，就夏忱忱那样的出身，自己应该不会羡慕的，为什么梦里会那般畅快呢？
    耐着性子伺候好宋澄穿衣洗漱，直到早膳端上了桌。
    宋澄喝了一口粥，眉头便皱了。
    “今日的粥，为何味道不对？”季益兰问雪杉。
    “回二少夫人，厨娘病了，便换了个厨子。”雪杉赶紧道。
    说实在的，今天的早晨都是寻常的香粥和包子等等，雪杉原本没觉得会有什么影响。
    再说，以前都是这个厨子在做。
    可万万没想到，一口粥也能吃出不同来。
    “之前在韶光院小厨房的那个？”季益兰问。
    “是的二少夫人。”雪杉回道。
    自从韶光院的厨娘进了大厨房，府里主子们的饭菜就都是她做，丫鬟婆子们可享受不了。
    偏偏永平王府的主子们都挺节省，也没多少剩的。
    季益兰想的也是这个，居然一碗粥也能有差别？
    这一刻，季益兰备受冲击，原来有钱是连碗粥都有不同的。
    这时，宋澄看了季益兰一眼，她立即收回心神。
    奇怪的是，季益兰以为自己不会明白宋澄的意思，但她却真的明白了。
    自己心里都在感慨，更何况宋澄。
    待宋澄离开后，季益兰便带着雪杉去了韶光院。
    可，夏忱忱不在。
    “什么，她不在府里？”季益兰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夏忱忱是可以经常外出的。
    有钱人的待遇不一样，会挣钱的待遇也不一样。
    “是呀二少夫人，四少夫人经常要出去巡铺子的。”翡翠笑眯眯地说。
    季益兰看着翡翠，暗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一样是个笑面虎。
    “那我在这儿等她。”季益兰说着就往里走。
    翡翠也不拦着，跟在季益兰身后，吩咐小丫鬟赶紧去烧水。
    “烧水？你们主子不在家，你们连热水都没有现成的？”季益兰扭头看向翡翠。
    “回二少夫人的话，奴婢们喝的水自是有现成的，但奴婢们喝的水如何能让二少夫人喝呢？四少夫人回来，会责备奴婢们的。”翡翠摇头道。
    “你们家四少夫人，喝的什么水呀？”季益兰没想到夏忱忱喝口水都与别人不同。
    “四少夫人喜欢喝云雾山的水。”翡翠回道。
    “云雾山？”季益兰倒是知道这座山，却没去过，“那山有何蹊跷之处吗？”
    “倒是没有，只是我家四少夫人习惯了喝云雾山的水。”翡翠说完，又吩咐小丫鬟，“去跟何嬷嬷说一声，就说今日四少夫人要的水怕是不够，让人再挑一担过来。”
    “不够？你们不存水的吗？”季益兰虽没去过云雾山，但也知道，那儿离陵川并不近。
    “回二少夫人，我们家四少夫人喜欢喝现挑回来的，新鲜的水。”翡翠甜甜地说。
    新鲜的水？现挑的？
    季益兰：……
    季益兰嘴型微张，但见翡翠说得挺轻巧，似乎像是从王府的水井里打出来的一般，她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的嘴闭上了。
    在一个丫鬟面前失态，这二少夫人还要不要当了。
    被翡翠这么一说，季益兰倒想尝一尝这水，是不是要甜一些。
    “你家四少夫人什么时候回？”季益兰转身又往里走。
    “大约日头西沉的时候会回来的。”翡翠回道。
    日头？西沉？季益兰止住了脚步，感觉这水怕是不那么好喝了。
    真是的，多这个嘴干什么。
    知道夏忱忱那么晚回，季益兰若还要去喝这水，她怕夏忱忱会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奸商最抠了。
    “那我，便明日再来。”季益兰恋恋不舍地再次转身。
    “二少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跟我家四少夫人讲的。”翡翠朝季益兰行了一礼。
    季益兰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翡翠和小丫鬟的声音。
    “翡翠姑娘，水烧好了。”
    “哦，泡一杯岭山毛峰吧。”
    季益兰脚步一晃，好险没摔着。
    呵，自己都不敢喝的水，自己都舍不得喝的岭山毛峰，那丫鬟倒喝上了，也不知道夏忱忱知不知道。
    只是季益兰已经出门了，也不好回去教训别人的丫鬟。
    不料走到半路上，正好碰到宋濯。
    一家子人，见了面，自然要打声招呼的。
    “四爷，四弟妹不在府中呢。”季益兰十分热情地说，“不过我临走前，听到翡翠那丫头在用云雾山的水泡好茶呢，想来是知道四爷要过来，给四爷准备的。”
    给我准备的？宋濯暗道，近段时间那俩丫鬟可从不给自己准备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她们了。
    不过宋濯也懒得琢磨，两个丫鬟而已，得罪便得罪了。
    既然夏忱忱不在府中，宋濯也懒得过去了。
    于是颇为敷衍地朝季益兰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咦，这……”季益兰没想到宋濯竟然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
    这说明什么？说明翡翠在韶光院的日子就是这么过的。
    都是王府的少夫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第205章 不买
    夏忱忱回来听到翡翠说了季益兰的事情，笑了笑，第二天一大早又出门了。
    季益兰又是吃过早膳的时候过来的，自然又是不在。
    “你没跟她说我要来吗？”季益兰脸色不善地问翡翠。
    “回二少夫人，奴婢哪敢不说，只是……”翡翠迟疑了一下，才道，“只是这到年底了，四少夫人手头的事儿太多了些，真的没法子。”
    “她手头的事儿多，就将我这个二嫂就撇到一边了？”季益兰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被夏忱忱这么不待见。
    翡翠只是朝季益兰行了一礼，并没有开口接话。
    这没开口，也是不开口的一种态度啊，表示她认可季益兰说的，她这个二嫂可以轻易撇一边了。
    季益兰牙根子都咬紧了。
    在夏忱忱嫁进来之前，季益兰以为凭她的身份，肯定是要讨好永平王府所有的人，哪怕是丫鬟和婆子，都不会待见她。
    可现在呢，自己连着跑两次还落了空。
    夏忱忱如果知道季益兰的想法，肯定会说，你说得没错，前世她确实如此。
    “那我……明日再来。”季益兰忍了又忍，然后对翡翠道，“你让她一定得等着我。”
    “回二少夫人，奴婢一定会把话带到，但奴婢做不了四少夫人的主。”翡翠一脸抱歉地说。
    谁说要你做她的主了？季益兰想说，是我让她明日等着我。
    但季益兰知道，这样说也没用，夏忱忱不会听的。
    真是，一个商女，谱摆得跟公主似的。
    “你把话带到就成了。”季益兰粗声粗气地说。
    “奴婢一定。”翡翠再次行礼道。
    “别的不说，你倒是挺会行礼，是不是四弟妹专门儿训过你们？”季益兰唇角露出一抹讥笑。
    “四少夫人说了，礼多人不怪。”翡翠丝毫都不气恼，依旧是一团笑。
    当你想让别人生气，别人却不生气的时候，自己便会格外地生气了，季益兰此刻就是这种感受。
    为此，季益兰便跟夏忱忱杠上了，她就不信自己见不到夏忱忱，还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不成。
    第二天一早，季益兰喝了碗银耳羹，便去了韶光院。
    这一回总算是把夏忱忱给堵在了韶光院，季益兰松了口气，正要得瑟，却听到夏忱忱很是热情地说：“二嫂怎地现在就过来了？吃早膳了吗？没吃便一起吃一口吧。”
    季益兰瞟了一眼夏忱忱桌上的早膳，原本就没吃饱的她咽了一口口水。
    翠玉豆糕、素春卷、流心酥、鸡丝面……虽然每一小碟都不多，但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子。
    这能吃完？季益兰暗道。
    只是这念头一起来，季益兰便知道自己变了。
    以前还在季家没出阁的时候，季益兰从来都没想过桌上的菜能不能吃完的事。
    唉，这什么永平王府，比一般人家都不如，当初真是瞎了眼。